第25章 演技

“怎麽會,我喜歡的,很喜歡。”

戎霜旋說着就想拿過,尋盞不放心她的傷,“能拿嗎?會不會手疼?”

“哪有那麽嬌氣,只要是燈燈給我買的,再多我都不嫌重。”

話是這麽說,可尋盞看她渾身上下都寫着“嬌氣”二字,就是這樣一個應該被人放在掌心的女孩,會第一時間将他護在身後,永遠不按常理出牌,用自己的方式別扭地關心他。

在其他人面前滿身是刺,對他卻算得上柔軟。

看着她捧着奶茶滿足地喝了一口,這是尋盞難得感覺到被命運眷顧的時刻,心裏忽地塌陷了一塊。

“好燙好燙。”戎霜旋手捏上自己的耳垂,指尖紅紅的,明顯就是剛剛被燙到。

“你慢點,我幫你剝。”

“不用,我可以,”奶茶不好分享,戎霜旋用袖子包住手,将烤紅薯分成了兩半,“給你的,一起吃。”

“我吃不完這麽多。”

“謝謝姐姐。”尋盞頓了頓,沒有拒絕。

“這是你買的,要謝也該是我謝你才對,”戎霜旋咳了咳,退後一步誇張地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裝模作樣地說:“謝謝燈燈請客。”

……

瓜分完一個烤紅薯,又喝到了奶茶,戎霜旋的胃暖烘烘的,晚上也睡得格外香甜,接連解決了兩件大事,她的好心情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吃完早餐後回到房間,想到昨天的事,戎霜旋打算看一看床底下還有沒有藏別的東西,以免類似尴尬的情況再次發生。

床下被打掃得很幹淨,只有角落裏放着一個小木盒,戎霜旋用手摸了摸床板,果真發現了床邊的一塊凹陷處,看來原主之前就将藥藏在這裏,不小心掉了下來才被阿姨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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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撐衣杆将小木盒推了出來,上面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灰塵,盒子的開口處有一把小鎖,用濕巾擦幹淨後,她想了想,從自己的鑰匙串中找出最小的那把鑰匙,很順利地将盒子打開。

幸好原主沒将鑰匙藏起來,不然她很有可能找不到。

裏面放着幾本厚厚的日記,戎霜旋大致翻了一下,裏面記錄着原主一直以來的心路歷程,以被送到榮家那天為始,歪歪斜斜的字跡逐漸變得娟秀工整,到半年前她确診中度抑郁的那天為止,不是每天都寫,每周會用幾句話概括一下最近發生的事,表述簡單,但不難看出她的掙紮和痛苦。

除了榮溪失蹤這件事外,榮華将哥嫂的去世也歸咎到了原主頭上,原主的父母在國外因為空難身故,沒過多久榮溪的父母就碰上了爆炸事故,原主剛好是在這兩個時間點之間被送去榮家,小概率事件接連降臨,榮華便偏激地認為是原主克父克母。

都21世紀了,竟然還有人會這麽封建迷信,戎霜旋覺得可恨又可悲。

此後榮華将這幾件事挂在嘴邊,如魔咒般持續了十多年。

那時榮友安和楊靜蘭身體尚可,每天忙于工作,将原主交給姑姑榮華照看,沒察覺到她的異常,後來上初高中,原主主動申請在校住宿,終于不用和榮華天天待在同一屋檐下,但那些話對她來說,早已經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魇。

戎家這邊,爺爺奶奶因為事業和身體雙重原因,成了那個年代為數不多晚婚晚育的夫婦之一,原主被送走時他們已經失去了兒子兒媳,否則原主父母斷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情義将女兒送去榮家,老一輩根深蒂固的思想,間接促成了原主的悲劇。

他們不是不愛孫女,只是兩邊難以兼顧,由于年紀太大,直到去世前也沒盼到原主回到戎家,也算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當時戎旌阻止過爺爺奶奶,但因為他年紀也不大,說的話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過了這麽多年,哥哥依然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這對原主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将日記本重新放進木盒後,戎霜旋沒有将盒子放回原處,而是塞到了桌子下方的櫃子裏,現在她的委屈和痛苦都已被人知曉,不需要再将心事藏在暗無天日的角落。

從房間裏出來後,戎霜旋安排保镖去置辦生活用品,又将尋盞晾在陽臺上的衣服一件件取下來疊好,尋盞回來時看見自己的衣服被放在沙發上,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回來啦,衣服我幫你疊了,上次不是說要搬家嗎?我想了一下,趁着周末都有時間,要不就今天搬了吧?”

果真是這樣,尋盞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連內褲都疊得整整齊齊,他頓時羞窘,“今天嗎?”

“嗯,你覺得怎麽樣?”

昨晚她和戎旌的談話內容除了她的病以外,快結束時還帶上了尋盞,按戎旌的意思,尋盞畢竟和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家裏又只住了戎霜旋一個女孩子,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要是戎旌不說,戎霜旋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她不能不顧哥哥的擔憂,加上尋盞也提過想搬出去,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替他做了決定。

她以為尋盞自己想搬,肯定有心理準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尋盞的想法恰恰和她相反。

“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再接再厲,按時塗藥,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不是,我的傷還沒完全好,昨天……昨天還有點疼。”

“啊?那你怎麽不早說?”戎霜旋想到他大晚上的還陪自己在外面瞎逛了半天,幫她拎着沒喝完的奶茶,來不及責怪他,緊張地問:“是哪裏疼?”

“手腕有一點點。”尋盞另一只手撫上了自己受傷的部位。

“我看看。”

戎霜旋急匆匆地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端起他的手腕查看,上面還剩一點疤痕,應該很快就會消掉。

心急之下撒了個謊,怕被她看出什麽來,尋盞的身體微微緊繃,可以說從沒這麽緊張過。

“應該沒事吧。”

戎霜旋端詳了半天,遲疑地說,她不是醫生,當然也不清楚情況。

“這樣吧,再看看,如果還疼的話,我陪你去醫院做檢查。”

“東西都讓保镖搬,你別動手,在旁邊看着就行。”

聽戎霜旋話裏話外還是讓他搬出去,一條路走不通,尋盞只能換一種說法,“我搬出去了姐姐怎麽辦?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要不等姐姐的傷好了我再搬?”

“沒事,”戎霜旋擺擺手,“也沒什麽需要我做的,一日三餐有阿姨,保潔按時做清潔……上次好像是最後一次□□?那我再交點錢,總之皮肉傷而已,沒傷到骨頭,再養一陣就差不多啦。”

“你不用擔心我。”

“你看你挂在外面的衣服我都幫你分類放好了。”

看她的手差點就要碰到自己的內褲,尋盞連忙伸手将內褲攥在手裏,動靜之大讓戎霜旋都愣了愣。

在信任的人面前他展現出來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又急又羞,“你就這麽想趕我走?”

萬般無奈之下,尋盞只能又拿出演技,“姐姐不要我了?”

“姐姐不是說我是你弟弟、你會護好我的嗎?為什麽現在又要我離開?難道就不怕路因他們一家趁機報複我?”

“爸爸媽媽去世得早,媽媽之前找了一個遠房親戚,讓她幫忙看顧我,她遵守承諾給我交了學費,将我送去了寄宿制學校,因為家裏出過事,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朋友,只有姐姐願意靠近我,為什麽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

“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嗎?姐姐你可以和我說,我都會改,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一番話情真意切,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尋盞的控訴讓戎霜旋覺得自己像是個渣女,她表情錯愕,差點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好一會才說:“上次不是你說要搬走的嗎?”

“我……我是瞎說的,姐姐能給我反悔的機會嗎?我不想走了,我想留在姐姐身邊,我會好好努力報答你。”

“報答倒是不用,”戎霜旋消化着這個消息,“不走就不走呗,我沒讓你搬回去,只是我哥說你需要自己的空間,住在一起不方便,我就讓保镖把對面那套房子騰出來了,你以後住對門可以嗎?”

尋盞:“……”

從他的表情中戎霜旋看出了點什麽,好笑地問:“不然你以為我讓你搬去哪裏?回原來的家嗎?”

“就算燈燈想,我也舍不得呀。”

她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尋盞沒說話,渾身上下都寫着尴尬。

“下次別心急,要先問清楚,知道嗎?”戎霜旋進一步調侃,最後還是放過了他,“時間比較匆忙,上午随意布置了一下,你去看看滿不滿意,有什麽缺的記得跟我說。”

在戎霜旋的催促下,尋盞邁開了腳步,打開了對面的門,這棟樓是一梯兩戶,戎旌将這一層都買了下來,對面那間一直空着,格局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布置上要簡單很多,一個上午的時間算是盡力做到了最好。

“怎麽樣?喜歡嗎?”

戎霜旋從他身後鑽了出來,期待着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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