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源 密謀

“今日痛飲慶功酒……”

蔣三刀提着半斤豬頭肉,一搖三晃朝馬寡婦家走去。“砰~砰砰”,一長兩短的敲門聲後,木頭門“吱嘎”打開,一支塗着鮮紅指甲的手勾着他的腰帶,把人拽進了屋。

“死鬼,舍得來看人家了?”

馬寡婦二十來歲,豐腴妖嬈,特別是在燈光下,肌膚如雪眉眼如絲,頗像鬼怪志異裏描寫的吸人精血的狐貍精。

蔣三刀甫一進門就摟住馬寡婦,心肝肉的一頓揉搓,“就愛你這一身細皮嫩肉,滑不溜手的。寶貝,這幾天想我沒?”

“不想……”

“才怪。”

馬寡婦扭着水蛇腰,嬌滴滴的摸着蔣三刀的胡茬,“虧的三刀哥還記得我,我只怕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我人老珠黃,哪比得上那些個黃花大閨女。”

“大閨女哪及你風騷?就是娶了婆娘進門,我也不會……”蔣三刀突然想到蔣櫻桃帶着薄怒緋紅的俏臉,還有那虎虎生威的潑辣勁,心裏頭瘙癢難耐。

頓時,懷裏的俏寡婦就有些沒滋沒味。

“吧唧”,他俯身在馬寡婦紅唇上嘬一口,就摟着人坐到桌前:“把老子上次沒喝完的酒拿出來,今天陪我喝幾盅。”

察言觀色是馬寡婦的拿手絕活,一見蔣三刀這反應,就知道他看上別人了。趁燙酒的時間,她抿了抿鬓發,笑容既諷刺又悲涼。

她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兒啊。

“三刀哥,咱不醉不歸。”轉過身,她又是煙視媚行的馬寡婦。

“不了,明天還有事,醉醺醺的耽誤事。”蔣三刀捏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含糊其辭。咪了一口小酒,他推搡着馬寡婦:“去,把老子存的錢取兩百出來,明天要用。”

“兩百,這麽多?”

馬寡婦難免吃驚,兩百可不是一筆小數字,足夠一家三口舒舒服服過上一整年。

“砰”!蔣三刀說翻臉就翻臉,一掌拍到桌子上,碗碟杯盞震得飛起來。酒杯斜倒,混濁的液體在桌上蜿蜒。他三角眼裏兇光瘆人,口氣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怎麽,老子還指派不動你了?你個臭娘們不要給臉不要臉,當你三刀哥是紙糊的?再說,這錢是老子暫放到你這,暫放懂嗎?再多說一個字,看老子不揍死你。”

剛剛還柔情蜜意的情人,轉眼就翻臉無情。

馬寡婦卻似乎習以為常,她嬌笑着趴到蔣三刀的肩膀上,纖纖玉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嬌道:好你個蔣三刀,現在威風哩,當初想上老娘床說的那些混話我都記得呢。好好好,不就是兩百塊錢嗎,我這就給你去取。”

說完,馬寡婦扭腰離開。

蔣三刀盯着馬寡婦的水蛇腰,三角眼裏露出算計的神色。

把錢揣到褲兜,蔣三刀馬上滿臉堆笑,把馬寡婦抱到腿上,又夾起一筷子豬頭肉親自投喂,說道:“寶貝,哥哥這裏有個煩心事,要請你出馬。”

“喲,用的着就是寶貝,用不着就是臭娘們,我馬紅梅就這麽不值錢?”馬寡婦也不是省油的燈。混跡于各色男人中間,沒兩把刷子可不行。

“寶貝你誤會我了不是?”蔣三刀挺吃這一套,他讪笑着颠了颠懷裏的嬌人兒,箍緊小腰,趕緊描補:“今天你三刀哥遇到了煩心事,火氣大了點,寶貝不生氣啊。咱們倆誰跟誰,是不是?”

“我這裏有一樁要緊事,需要寶貝親自出馬,成功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接着,他湊近馬寡婦耳朵,嘁嘁促促說了一大通。

“不行的,我不行的。”

馬寡婦羞得滿臉通紅,搖着手想要從蔣三刀大腿上跳下來。

“嘿嘿,這事你說不行還有誰行?放心吧,不過是個雛,憑你的手段還不是手到擒來?放心,你三刀哥才不會真讓你和別人上床,不過是想設個套想訛點錢。”蔣三刀捏住馬寡婦的下巴,不容她拒絕。

“疼~三刀哥你捏疼我了。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馬寡婦眼角沁出淚珠,顫聲哀求。這個男人下手狠辣不留情面,別說是讓她去勾引人,就是讓她殺人……

她也得幹啊。

“這才乖嘛,早這樣多好?”蔣三刀拍拍馬寡婦的臉,笑容猙獰。不過是個玩意,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啧,等他把櫻桃弄到手……

不行,想想都過瘾。

蔣三刀露出嗜血的笑,暫時吃不到櫻桃,先洩把火再說。把馬寡婦摁到床上,他翻身壓了下去……

另一邊,縣物資局朱科長帶着大隊人馬忙了一下午。屋頂翻上新瓦,牆壁刷的雪白,再換上新玻璃,擺上新家具,到有了幾分宅子剛落成時的風采。

“陸少,您看,怎麽樣?”

“還行。”

“這家具都是水曲柳的,老師傅的做工。這院子收拾起來還要費不少功夫,明天我帶着人繼續?”朱科長湊到陸庭巽身邊,距離一米遠。

看來,是知道內情的。

“……不用!”

說罷,魂不守舍的瞄了一眼蔣櫻桃。

“這老宅子條件太差,要不……我送您去市裏住賓館?”小心翼翼的問。

“好……好什麽好!”陸庭巽不耐應付:“我回老家就是想體驗老一輩的生活,住賓館算什麽?”

“是是是,是我多嘴,那……您還有什麽吩咐?”朱科長人老成精,暧昧的目光在蔣櫻桃和陸少身上掃視。

難怪,重度潔癖的陸少願意留在窮鄉僻壤。這麽個大美人,換他也願意。

“等等。”

陸庭巽面露遲疑,最後還是走到搓洗床單的蔣櫻桃面前,惡聲惡氣的問:“喂,你還需要點什麽?”

陸少爺這是怎麽了?

剛剛不是已經叫她“櫻桃”,怎麽轉眼又變成了“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忍了。

當然,是看在錢的份上。

“不了,謝謝!”

“真不要?”

“不要。”

“……不識好歹。”陸庭巽負氣離開。他這輩子沒這麽喜怒無常過。

只不過,他自己沒有察覺。

“你走吧,不要跟老頭子說我的事。”他臉色冷淡,帶着負氣壓。

“诶嘿嘿,好,好好。”

朱科長點頭哈腰附和。

同時替陸少着急,追女人哪有這樣的?你得主動,請吃飯、看電影、逛商場……大把大把掏錢,女人不就手到擒來?

轉身跨出門檻,他還是回頭,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電影票,“陸少,請櫻桃姑娘看個電影?《夜半歌聲》,剛上映的,恐怖片。”

說罷,他還朝着陸庭巽擠了擠眼睛。

看電影?

他跟蔣櫻桃?

開什麽國際玩笑。

手誠實的接過電影票,“送家具還随身攜帶電影票?看是不會和那個村姑去看的,留着吧,送給有緣人。”

送走絮絮叨叨的朱科長,陸庭巽板着臉走進院子,正好看到蔣櫻桃在擰床單。那費力的勁,看得他肉癢。

“喂,要幫忙嗎?”

這麽好心?

“……行吧。一人一頭,跟着我一起向左用力。”

蔣櫻桃向左,陸庭巽向右。

床單一邊順,失敗!

“陸教授,陸少,麻煩動動腦子?”

“不是你說的跟着你?”

無端的有些委屈。

“……我說一起向左!再來一次。”

吸氣,吸氣,這個人你惹不起。

“你說開始我就開始。”

前所未有的聽話。

“來,一、二、三,開始。”

蔣櫻桃向左,陸庭巽向右。

床單一邊順,又失敗!

說明他倆就不是一路人。

蔣櫻桃額頭青筋暴起,暴躁的想要罵人。可看到一臉無辜的陸庭巽,她只能咽下這口氣。

抓住兩頭,把床單絞成麻花狀,三兩下就把水擰幹。把床單抖開,蔣櫻桃踮起腳尖,挂到繩子上。

繩子是蔣松林系的,高了點。

陸庭巽第一次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看着蔣櫻桃利索的幹活,他有些……委屈。他盡力了,真的。

櫻桃踮着腳尖,露出一截細腰。

他努力張開虎口,在眼前反複比劃。

“腰精!”

櫻桃一定是腰精。

陸庭巽雖然只有驚鴻一瞥,但憑着超群的記憶力,以及反複試驗的求真精神,他得出結論:櫻桃的腰還沒他巴掌寬!

楊柳腰脈脈春濃……

不知怎麽陸庭巽腦子裏浮現出這一句,酥倒在院子裏。

“喔喔喔!”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誰家的公雞早起打鳴,喚醒了沉睡的小山村。

陸庭巽披着呢大衣起床,哪怕是全新的被褥,但挑剔到龜毛的他還是轉輾反側難以入眠。淩晨剛剛眯着,公雞又不讓他睡覺。

既然如此,那就早起吧。

”篤篤篤”,大門被人敲響,也敲散醒了陸庭巽滿腔煩躁。

不耐煩的打開大門,他垂眸,居高臨下低聲喝道:“誰呀?”

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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