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約會大作戰 親一口
市電影院引進了最新的觀影設備, 座椅是棗紅色的,看着很氣派。
他們的雙人座在最角落。
兩個人緊挨着扶手落座,中間隔了至少三十公分。
櫻桃挪動屁股, 座椅是海綿的吧?軟綿綿的, 她快要陷進去了。進入放映廳後, 她就甩掉了陸教授的手,是不是……有點過分?
櫻桃決定哄哄他。
“陸教授,瓜子汽水可以有嗎?”
果然, 正襟危坐的陸庭巽一個激靈,忙不疊的點頭,“櫻桃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好了, 這不把小小的不愉快忘個一幹二淨?
放映廳裏陸續有人進來,很快,座位就全部坐滿了。看來, 新上映的電影大家觀影熱情很高。
櫻桃躲在角落裏,興味盎然的看三三兩兩的來人。有的肩并肩落落大方,有的手拉手眉目含情,衆生百态, 挺有意思的。
座椅微陷, 是陸庭巽回來了。
“櫻桃,這是健力寶,還有瓜子、話梅、大白兔。”
大白兔?
當她三歲半麽?
櫻桃抓一把瓜子放在掌心,“咔咔咔”磕起瓜子。葵花籽粒大飽滿,滿口生香。
唇邊遞過來一根吸管,“營業員說健力寶好喝,櫻桃你試試?”
帶着期待。
有人獻殷勤, 櫻桃也不反感,她低頭吸了一口。橘子味,喝到嘴裏“咕嘟咕嘟”冒氣泡,是挺好喝的。
她追着吸管,又喝了一口。
很快,電影正式放映,放映廳裏暗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櫻桃,你怕不怕?”怕就抱着我。
“……嗯?不怕。”櫻桃的回答很剛。她确實不怕,就是有些想睡覺。一大早忙到現在,累了。
她揉了揉眼睛,撐着額頭打起盹。
看櫻桃小雞啄米樣打起瞌睡,陸庭巽眼神幽深。他輕手輕腳扶着櫻桃,讓她靠着自己。
屏幕上光影閃爍,上演着悲歡離合,陸庭巽卻無心觀看,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懷裏的女子身上。
櫻桃就這樣軟軟的依偎在自己肩膀,帶着甜味的呼吸掃過他下颌,掃的他心癢難耐。
親下去,親下去。
心裏有個聲音在叫嚣。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櫻桃睡着了,她不會知道的。
緩緩低頭,和朝思暮想的唇近在咫尺,他……咽着口水,卻遲遲不敢落下。
哪怕只是蜻蜓點水。
“啊!”
電影到了緊要關頭,放映廳發出驚呼。
櫻桃被驚醒,她迷迷糊糊擡頭,命中注定,嘴唇擦着了陸庭巽的下巴。她剛想躲閃,後腦勺卻被固定,滾燙的唇,熱烈的吻,鋪天蓋地落下。
陸教授的唇,果然很好親。最後一絲神志消失前,櫻桃贊嘆自己好眼光。
陸庭巽覺得自己到了爆發的臨界點,偏偏櫻桃不知不覺的撩他。她睡眼惺忪,柔軟的唇擦過他的下颌。她似乎覺得這樣不對,又想躲閃。
名為“理智”的弦,斷了。
他扣住櫻桃的後腦勺,近乎虔誠的烙下熱吻。
陸庭巽長久以來一直覺得,男女之間摟摟抱抱交換口水,是一件很無聊很不講衛生的事。可從親到櫻桃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
這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
當然,懷裏的人必須是櫻桃。
他标下注腳。
“櫻桃,對不起。”
我不該控制不住自己,不該不等你同意就親你,不該這樣孟浪,哪怕你會恨我,可我……不後悔。
對不起?
這個詞像一桶涼水當頭澆下,櫻桃從熏熏欲醉的美好中驚醒。
對不起?
意思是剛剛那個親吻是意外?
還是他不過是出于生理需求?
或者……提醒她不要癡心妄想?
蔣櫻桃在明明滅滅的光影裏冷靜下來,結成冰蓋。她沒有回複,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直到電影結束,兩個人正襟危坐,沒有任何交流。
陸庭巽偷瞄了好幾眼櫻桃,見她面無表情,不辨喜怒。他有些忐忑,櫻桃是怪他唐突?還是……默認了他們倆的關系?
随着人流擠出電影院,他張開雙臂給櫻桃支起安全空間,“櫻桃,我們這就去領養小狗?”
他讨好的笑笑。
“好的。”蔣櫻桃打起精神,回以微笑。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從軍屬大院出來,櫻桃懷裏抱着紙箱,裏面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黃狗。
櫻桃撥了撥小狗子的耳朵,愛道:“你這麽神氣,就叫大王好不好?”
“大王,大王。”
她沖着傻兮兮的小狗子叫了好幾聲。
回應她的,是小狗子奶聲奶氣的“嗷嗷”叫。真的很通人性,她心情好了很多。
走過下蔣村時,村裏沖出來一個中年婦女。她面容憔悴愁苦,抓着櫻桃的手,未語淚先流。
“嗚嗚嗚,櫻桃啊櫻桃,你是對的。”
她怎麽了?
沒幹啥啊。
“櫻桃,我家振國被蔣三刀捅了!那千刀萬剮的混蛋,不得好死。櫻桃啊,你是對的。豺狼就是豺狼,他本性難改。”
婦女哭哭啼啼罵罵咧咧,櫻桃只聽到“捅了”,“豺狼”之類,根本搞不清具體情況。她拍拍振國嬸的肩膀,然後用眼神詢問其他村民。
文斌媽急剎車,見到櫻桃她很尴尬。考慮片刻,她支支吾吾解釋,“是這樣的,蔣三刀和村長鬧口角,他一怒之下抽出殺豬刀,捅進村長的肚子,跑了。”
“跑了?”櫻桃炸毛,“下蔣村這麽多青壯年還抓不住一個蔣三刀?他這樣的危險分子肯定會繼續作案,你們這是縱虎歸山!”
櫻桃氣得原地轉圈,“到公社報案了嗎?振國叔送醫院了沒?你們有沒有進山搜索?”
“沒有?都沒有?”
蔣櫻桃提高了嗓門。
“不不不”,振國嬸已經被櫻桃問暈,她戰戰兢兢說道:“我家振國已經送醫院了,也安排人去派出所報了案,就是搜山……”
行叭,她又不是支書。
蔣櫻桃攤手。
“振國嬸,你趕緊去公社照顧咱叔,他情況還好吧?這十塊錢你拿着,給叔補補。”
面子情還是要給的,能用十塊錢看蔣振國的笑話,她大賺特賺。随即她看向連綿不絕泛着粉色的燕子山,萬一蔣三刀這個亡命之徒藏身其中,那就麻煩了。
還是要讓福全叔這個老支書出面,櫻桃決定,她一定要把福全叔給忽悠瘸了,忽悠到他下命令安排人搜山才好。
“哪能要櫻桃的錢?”振國嬸捏着紙幣,感動得稀裏嘩啦。患難見真情,櫻桃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給你你就拿着,推什麽推。”櫻桃脾氣見長。
振國嬸捏着鈔票,目送櫻桃離開。等會趕到醫院她一定要跟當家的好好說道說道,女人離婚怎麽了,還不是男人害的?
櫻桃總覺得今天村裏氣氛怪怪的,路過下蔣村就有所感覺,到了上蔣村感覺就更明顯了。
大家見到她,目光既敬且畏,老遠就打起招呼。難道她美貌的殺傷力如此巨大?
不像啊。
“櫻桃,市裏回來了?”
肖躍提着鋤頭從地裏回家,主動招呼櫻桃。有了水源,麥子抽穗,大家心情極好。就連肖躍,也給了櫻桃一個笑臉。
櫻桃受寵若驚,驚吓的驚。
“肖嬸,你們一個個怎麽回事,吓着我了。”她拍着胸脯,心有餘悸。
“櫻桃你還不知道?你嫂子真懷孕啦。”
肖躍扶着鋤頭,捂嘴大學,“你說說,她結婚三年沒動靜,你一張口肚子裏就有了,這鐵口神斷的名頭你算是坐實了。”
“呵呵。”
櫻桃幹笑,這名頭她一點不想要。
“那是我胡謅的,大家別當真哈。嬸子你趕緊回家,我去我娘家看看。”
櫻桃落荒而逃。
心裏卻不停的打鼓,她認定振國叔偏袒,今天他就挨刀;她認為蔣三刀不是好人,他今天就拔刀捅人;她覺得和嫂子關系改善,嫂子今天就懷上了……
她……有這麽邪乎?!
呸呸呸,無稽之談。
她還覺得許家應該天誅地滅呢,可惜……許家雖然暫時落魄,但偉達還在蹦噠,馬上還又要迎娶美嬌娘,走上人生巅峰。
嗐,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覃桂花同志,我回來啦。”
櫻桃扶着籬笆,朝院子裏喊了一句。
“回來就回來,好像誰稀罕似的。”覃桂花從客堂間走出來,笑容滿面,“趕緊進屋,難道還要我去請你不成?”
快要抱孫孫了,開心,看到自家倒黴閨女也順眼了幾分。
為什麽她們母女倆永遠都是針尖對麥芒?還能不能愉快相處?
“覃桂花同志不發話,我哪敢自說自話進門?”鬥嘴就鬥嘴吧,反正習慣了。
“嘁”,覃桂花翻了個白眼,她生的這閨女就是個讨債鬼,一點都不軟糯可愛。
“姨姨,櫻桃姨姨你回來啦,大妮好想你。”
大妮從覃桂花身後探出腦袋,咧開嘴笑得可可愛愛。
“大妮,你是想姨姨,還是想姨姨口袋裏的糖塊?”櫻桃掏出一粒大白兔,在大妮眼前晃了晃。
這大白兔?
櫻桃突然臉紅,借大妮低頭沉思的空隙把大白兔收進戒指,然後換成她自己準備的水果糖。
”想糖糖,更想櫻桃姨姨。”
大妮仰頭,給出最佳答案。這小姑娘,好好培養不得了。
“覃桂花同志,我嫂子呢?”
看着大妮捧着水果糖歡歡喜喜回家,櫻桃這才正眼看向親媽。她齊耳短發梳到耳後,耳邊別着一根黑色的發卡,曾經烏黑濃密的秀發已經染上銀絲。
櫻桃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個年輕時可以追着她滿山跑的覃桂花,已經老了。
“覃桂花同志,你可得對我好點,我可是福星。”對,櫻桃就是這麽機智。叫鐵口神斷多難聽,搞得她好像是搞封建迷信的神婆一樣。
叫福星就不一樣,好聽又吉祥。
一聽這話,覃桂花把到了嘴邊的風涼話咽回肚子,“櫻桃啊,你趕緊進去瞧瞧,看你嫂子這一胎是兒子還是閨女?”
這是……真把她當神婆了?
櫻桃剛想炸毛,可最後還是敗在覃桂花花白的頭發上。算了算了,何必跟親媽一般見識?
“覃桂花同志,我可以去看,但是……現在是新社會,生男生女都一樣。你這個老思想要改改了。”
“知道知道。”覃桂花不耐煩的推了一把閨女。自己就是秉着男女一個樣,才把櫻桃寵成這副脾性。
不過……
剛剛櫻桃臉紅了?!
她看的真真的。
有敵情!
是那個王八蛋?
咳咳……櫻桃也不帶回家讓她掌掌眼?
她又不是老古董。
自由戀愛,她懂,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