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煉藥天才
慕白這厮有時候真的欠缺仙品。這不，我還沒踏進落英殿大門，就看到他搬了張貴妃榻，在我屋子前的大門口假寐。
左手托頭，右手随意的放于身側；一身華美的月牙白錦袍，剪裁得體，更襯出體态之風流；袖口、袍邊繡着亮銀色的滾邊花紋，做工精細，文理複雜，彰顯出神君的高貴不凡；一頭烏黑如墨的飄逸長發沒有任何拘束的沿塌而下，微風拂起幾縷，便化作了萬千情思，糾糾纏纏，綿綿不休。屏住呼吸，情不自禁地走進，目光停留在那張俊的慘絕人寰的面容上，眉弱二月柳葉出裁，唇似三月桃花芳菲，那濃密細長的睫毛仿若兩把小扇子，遮住了裏面兩汪幽潭的波光潋滟。陽光高照，斑駁的樹影映在如玉般的肌膚上，美的寧靜而詩意。
“你還要盯着我看多久？本君知道自己好看，但絮兒的花癡程度也着實令我側目哦！”
哎，好好的美人小憩圖就被這麽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見他又有取笑我的勢頭，我明智地搶先問道：“不知神君光臨寒舍，有失遠迎，實為奴婢之過。不知神君可有事情吩咐？”
見我的話有禮而生疏，慕白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一臉嫌惡，惡狠狠地告誡我：“若是以後再在我面前作踐自己，我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話成功威脅到了我，我一介初入仙門的婢女，那胳膊再粗也拗不過人家萬年道行的神君大人。見我乖巧地默認了，他這才舒展了眉頭，從空間召來一只梨木盒子。“這是你爹娘的骨灰，是我從大師兄那兒帶過來的。大師兄為人正派，只是性情冷酷，像個木樁子，哦，不！是像個冰柱子。你以後要少跟他走動才是。”
略微顫抖的接過那梨木盒子，盒子冰冰冷冷的，全沒有爹娘在世時那觸手可及的溫暖。尊主說的不錯，逝者已矣，六道輪回，此為天地規則。不過剛剛我沒聽錯的話，慕白這厮貌似只有第一句話是誇大師兄的，剩下的話中可是透着些酸醋味。這使我對那未曾謀面的大師兄興趣更上一個檔次。
許是見我許久不答話，他又接着道：“魔界最近作亂太白山一帶，天帝命我率領仙衆平定妖魔。此去短則半月，長則數月。你自己凡是多留個心眼，莫要大意了。”
“你要走了？魔界作亂？會很危險嗎？”有些話就這樣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其實慕白為人雖邪魅不羁，有時還愛捉弄我，但是他眼底的關心與愛護卻是做不得假的。即使平時我愛與他唱反調、潑他冷水，但是真聽說他要去與可怕的妖魔作戰，我還是真心感到擔憂的。
我的關心他很受用，嘴角彎彎地勾起，整張臉如沐三月春光，甚是甜蜜與欣慰。“沒事的，好歹我也是堂堂仙界神君，豈能敗在一群小妖魔手裏。更何況想着九華山的絮兒姑娘在牽挂着我，怎麽着也不能讓美人失望傷心呀。”
哎，這家夥又不正經了……
慕白走後，聽着牆角處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無奈地笑道：“都出來吧！”，一群小花妖像偷吃了東西被逮到似的一個個滿臉羞紅地鑽了出來。
看着她們的嬌羞樣子，我的心裏暗笑，虧你們還活了上百年呢？不就偷聽個牆角嗎？有啥不好意思的。然而面子上卻仍然嚴肅地問道：“姐姐們為什麽在後面？今天太閑了吧？紅梅姑姑呢？”
果然紅梅姑姑的名字很管用，小花妖們一個個拉下臉來，愁苦得眉毛鼻子都皺成了一團。“好妹妹，我們只是好奇而已，就偷偷出來一會會。我們什麽也沒有聽清楚。你放心、放心哈。姑姑公務繁忙，為了她老人家身體着想，你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吧！”“對的，對的。我們什麽都沒聽到。”“恩恩，鳶尾姐姐說的對，姑姑很忙，錦絮還是饒了我們吧。”
看着她們一個個被揪着尾巴似的可憐兮兮樣。我計上心頭，笑的一臉純真無害：“這事好辦，聽說玄妙道長對姐姐們可是客氣的緊，只要你們其中一人下午陪我去趟玄妙道長的清心草堂就好。”
聽聞此言，一群小丫頭極有默契地倒退一大步，只剩下鳶尾這個冤大頭呆呆地站在原地。“好，那就有勞鳶尾姐姐了。”等鳶尾反應過來時已為時已晚，雖然臉上劃過一瞬間的懊惱，但很快又任命地輕輕搖搖頭，道了聲“好的。”看來平時被其他小丫頭們算計多了，心理已經足夠強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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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殿的花草小妖們都是吸取天地靈氣而長成，心地善良純真，雖稱為妖，實為三界精靈。而與魔界一些殘忍嗜殺的妖魔有所不同。因為本體就屬自然的寵兒，對自然界的仙草靈藥自有一番感應。玄妙道長想要找到上好的藥草，有了她們的幫助自可事半功倍。是以玄妙那個藥癡對其他弟子或許漠不關心，對這最低級的花草婢女卻是禮遇有加。現在身邊有了鳶尾姐姐，想是應該能順利拜訪到那老頭的。
清心草堂坐落在九華仙境南面臨水處，與其他建築的華美大氣相比，這樣的草堂确實有點獨樹一幟了，青竹搭成房身，茅草鋪成房頂，從外面看，整個草堂簡陋中帶着返璞歸真的自然，倒是別有一番風韻。堂前種着各種藥草，遠遠便可聞到那特殊清爽的藥草香。門口一青衣小道士親切的向鳶尾打了聲招呼，便進去禀告了。
不一會兒，裏面傳來滄桑有力的聲音：“鳶尾來啦？快進來坐坐吧。”
進了屋內，但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本書；長形木桌上雜亂無章地放着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一旁的架子上，五花八門的藥草到處都是。再看那玄妙道長，簡直就像是風幹了後的蘿蔔：瘦瘦小小，一張臉上也就那雙眼睛還算年輕透亮，頭上頂着亂蓬蓬的頭發，上面沒有用簪子或者玉冠束發，只是幾根枯黃的藥草斜斜插在上面，顯得甚是滑稽。看來上次重華大殿上，這老頭算是給了尊主面子，好好修理過自己的面容，一回到自己的老窩就原形畢漏了。
見他在打量我，我忙行了個禮：“浣衣房婢女離錦絮拜見玄妙道長。”
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受了我這一禮，老頭拉着一旁的鳶尾就開始叽裏咕嚕了起來：“丫頭啊，我最近對中品尊瑞丹的領悟似是有所突破，可惜了那百年金銀花的分量不夠了，我上山找了數天都一無所獲，你幫老頭子找找看呗？”那表情一臉的讨好谄媚，全沒有了身為主子該有的風範與威嚴。
趁着他倆交流的檔兒，我獨自研究起那些小藥爐起來。
話說今早在藏書閣，我拿着那本奇怪的書到人參精那兒問了一下，原來這本書稱為無字天書，只因厚厚的一本書上竟空無一字。關于這本書的來歷，也沒有人能說的清楚。我并沒有透露出我能看到書上字的信息，他也只道我是小孩心性，初見沒字的書有點好奇而已，不曾懷疑有他。又因此書實在無人青睐，便擅自做主，準我把此書帶走。
這本無字天書實在是一大寶貝，裏面竟然還詳細地記載了仙丹的煉制過程和技巧，而且只記載上品的丹藥的煉制方法。回想着書上的文字和圖片，我在架子上找出金銀花、何首烏、薄荷等煉制尊瑞丹所需藥草，把它們一咕嚕倒進就近的一個藥爐內。
此時，鳶尾已經受不了玄妙老頭的喋喋不休與各種要求了，連招呼也不和我打一聲就出去了，玄妙見此，拔起那雙短腿就追了出去。因此，草堂內我倒是頗為安心地好好做起了實驗。
天書上記載，煉制上品尊瑞丹切記要放入一小袋荞麥，荞麥這東西随處可見，平凡無奇，卻是煉制此丹不可或缺之物。料想玄妙這兒多半是正統的草藥，定沒有荞麥。路過廚房的時候，我順便自個兒用絹帕帶了點過來。将其倒入爐內，隔了小會兒，放入小半勺清水。金銀花等物混在一處太過霸道剛烈，易失藥性之衡，輔以半勺清水中和其烈性，方能達到平和，從而煉成上品。
過了一會兒，藥鼎開始劇烈震動，袅袅輕煙彌漫，四周溢滿了芬芳清爽的丹藥香。
門口沖來玄妙道長，一把拎起我的衣領，老頭震怒了：“大膽狂徒！你在幹什麽！誰準你亂碰我的寶貝的！”那神情，似要把我給吞了，與剛剛對鳶尾的親切友好截然不同。
衣領卡着喉嚨，我有點呼吸不暢，“咳……咳咳……道……道長息怒，奴婢……一時貪玩而已。”
鳶尾亦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長息怒，錦絮初來無知，請道長饒命。”
藥爐震得更厲害了，煙霧也更加濃郁。“砰！”一聲大響，五彩光華從爐內散發出來，光芒流轉，藥香撲鼻。太好了，多半是成功了！
心中正樂着的時候，冷不丁的啪一下摔到了地上。玄妙那老頭也太缺德了，就不能提前支會聲再松手？拍了拍臉上的灰塵，哇，鼻子好酸哦！這老頭也真是的，若是摔壞了本姑娘的花容月貌，我定一把火燒了他的破草堂。
“上品！尊瑞丹的上品！哈哈！是上品的尊瑞丹！天啊！是尊瑞丹！還是上品的！”玄妙一臉的傻樣，竟自言自語起來，只是那雙眼睛愈發的目光灼灼了，仿佛爐子裏的丹藥是他親閨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