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馮氏太子妃
元休生病期間,元宏多次出宮慰問,詢問元休病情,元休感動的老淚縱橫,一直說着老臣要去了,不能再為陛下盡忠,老臣在地下,也會保佑陛下的改革大業的。
元宏不由心酸,落下了眼淚,安慰元休不要多想,好好養病,以後多的是地方要用他呢。
可縱是醫師湯藥齊備,還是沒能留住元休的性命,七月十日的時候,安定王元休薨。
元休之死,元宏傷心不已,從去世到出殡,元宏多次都是親臨,出殡的時候,元宏又換了素衣白冠,親自出宮吊唁。
太子、百官和諸親王皆同行吊唁,元宏對元休喪事的恩禮,其他宗室諸王薨逝的時候沒有能比得上的,可以說是極盡哀榮。
元燮自元休辭世之日起就終日為喪事奔波操勞,盡心盡力,不曾有一日懈怠,看起來是瘦弱憔悴,元宏心中憐憫,也一直勸慰他節哀。
元休葬禮後不久,七月二十號的時候元宏又出宮北巡了,二十九日到了朔州暫做休憩。
這一日,元澄拿着一封書信,臉色激動的進來跟元宏彙報道:“陛下,大喜,大喜啊!”
“什麽喜?”元宏不解,元勰和馮誕也一臉疑惑的看着元澄。
“南齊,政變了!”
“什麽?!”元宏、元勰和馮誕三人同時驚呼。
“蕭鸾殺了南齊皇帝蕭昭業,擁立蕭昭業的弟弟蕭昭文登基了!”元澄把探使的信交給元宏。
元宏連忙接過,一字一句地看着探使的來信,手指激動地不能自已,“當真是大喜啊!”
元勰激動道:“皇兄正圖謀南下,這下算是師出有名了!”
“這真是天助我皇魏啊!”元澄興奮道。
元宏稍稍平複着激動的心情,道:“不急,不急,如今遷都之事還在進行,反對聲音依然不小,南下之前,必須先穩定北方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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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都洛陽後,離北方六鎮就遠了,就怕六鎮将士覺得自己已經被朝廷抛棄,失了鬥志,還要靠六鎮将士抵抗柔然侵犯呢。”馮誕擔憂道。
“所以,皇兄現在必須繼續北巡下去,先安撫北方六鎮人心。”元勰道。
元宏點點頭,“不過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啊!”元宏感慨道,而後吩咐元澄,“王叔,你吩咐下去,我要閱兵,大閱兵!”
“是!”
八月五日,元宏親臨閱武臺,在閱武臺進行了聲勢浩大的閱兵式,向六鎮将士講述了自己遷都洛陽的用心。
承諾即便遷也不會忘記六鎮将士的辛勞,并将南齊罪行昭告三軍,他日對南齊用兵,還要仰仗衆将士,來完成這一統天下的豐功偉績!
之後,元宏便繼續着北巡,接連到了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慰問六鎮老民,安撫人心,安定下六鎮将士百姓後,元宏返程回宮。
八月二十九日,元宏返回平城宮,恰好,今天也是他的生辰,算算時間,他也二十八歲整了……
馮清給他準備了個簡簡單單的生日宴,沒有興師動衆宴請大臣,只是在宮裏和後妃皇子公主們簡單聚了一聚,不過意外的是,樂安公主竟然來了,還帶着女兒馮婼一起來的。
馮婼只比元瑛小幾個月,是馮誕和樂安公主唯一的女兒。
樂安公主拉着馮婼給元宏和馮清請安,又讓她給太子元恂問好,馮婼怯生生的,看着又高又壯的元恂有些害怕。
“這孩子,還害羞呢?”樂安公主抿嘴一笑,就讓宮人帶馮婼去跟皇子公主們一起玩了。
馮清囑咐元瑛,妹妹對宮裏不熟悉,要帶妹妹一起玩,元瑛點點頭,就拉着馮婼的小手去找元恪和元懷玩了。
馮婼怯生生對元瑛道:“剛剛那個人好吓人啊,像個胖夜叉一樣。”
“噓。”元瑛捂着她的嘴,“那是太子哥哥,你不能這樣說他。”
馮婼看了看元恪,腼腆道:“他都沒有這個哥哥好看,為什麽他是太子呢?”
“太子又不是看臉的。”元懷白了她一眼道。
元恪默默在那削着蘋果,然後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馮婼道:“吃蘋果嗎?”
馮婼有些羞澀的點點頭接了過來。
“哥哥,我也要吃。”元瑛嘟着嘴撒嬌道。
“好,給你削。”元恪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又給她削了蘋果,還特地給她分成了一塊一塊的。
馮婼看着元瑛的蘋果又看看自己的,道:“為什麽姐姐的跟我的不一樣呢?”
元恪一怔,道:“你也想要分成小塊的嗎?”
“我也要。”就把啃了一半的蘋果又遞給了元恪。
元恪無奈一笑,接過來給她分着蘋果。
不遠處,樂安公主看着這幅情景笑了笑,突然問元恂道:“太子,你覺得婼兒好嗎?”
元恂點點頭,“妹妹好漂亮。”
樂安公主咯咯笑了起來,對元宏道:“當初懷着婼兒的時候,文明太後就說着,這一胎若是生個女兒就好了,後來還就真生了個女兒。”
元宏眼神一動,道:“當初太後也跟我提過,想把瑛兒許配給穆兒,可那時孩子們都小,思政不同意,這親事到底沒結成。”
“公主金玉一般的人物,給我們家不是白白作踐了嗎?”樂安公主笑道:“他們哪兒配得上啊?”
元宏笑了笑,樂安樂安,不安分呢,卻還是含笑故意道:“婼兒可愛,也可以早早給皇子們指個婚事。”
樂安公主心裏一喜,道:“婼兒哪兒配啊,皇子們那般金尊玉貴,我們是配不上的。”
“你跟思政就這麽一個女兒,婚事不可不慎重。”
“還不都是憑皇兄做主。”
元宏笑道:“當初文明太後跟我提過,有意把婼兒配給恂兒,你覺得如何?”
樂安公主受寵若驚道:“當年文明太後大約不過是玩笑,如今太子身份今非昔比了,我們也不敢高攀。”
元宏哈哈一笑,道:“婼兒是思政的長女,皇後的侄女兒,你又是我的妹妹,不是太子,誰配得上呢?”
樂安公主惶恐道:“臣妹可不敢這樣想。”
元宏又對馮清道:“這事可以先記下,先定下婼兒為太子妃,婼兒年紀尚小,可多等幾年,長大了再成婚。”
馮清勉強一笑,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樂安公主心花怒放,連連謝恩。
天晚些後,就帶馮婼回家了,一回家就告訴馮誕,元宏定下馮婼為太子妃了。
馮誕當即臉色大變,“什麽,定下了婼兒?!”
樂安公主拉着他的胳膊興奮道:“是啊,你不高興嗎?”
馮誕甩開樂安公主,憤憤道:“你把婼兒的一輩子,全毀了!”
樂安公主不解道:“我這不是為婼兒考慮嗎?定下了太子妃,日後就是皇後,不都是為了馮氏一門着想嗎?”
“你真以為太子能登基啊!?”馮誕微微動怒,脫口而出道。
樂安公主一怔,如遭當頭棒喝,“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馮誕眼神一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時情急失言了,問她道:“你到底是向着陛下還是向着馮氏?”
樂安公主不解道:“這,這有什麽不同嗎?我不都是為了你嗎?你不是向着皇兄嗎?”
“我是馮氏的人,但我跟他們又不一樣,婼兒雖然是我的女兒,可也不是只代表我,而是代表着馮氏一門。”
“我,我不懂,思政。”樂安公主慌亂道。
“你要是不懂,也無需再懂了,若不想婼兒恨你一輩子,趁早跟陛下說,取消了這婚事吧。”
“思政……”
第二日,馮誕就進宮了,請求元宏收回成命。
元宏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思政,你在擔憂什麽呢?”
“陛下早晚要廢太子,許配給太子,婼兒的一輩子就毀了。”
元宏淡淡一笑,“思政,或許真的是我與你說的太多了,然事有不可忘者,也有不可不忘者。”
馮誕颔首,微微失落道:“我跟陛下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會跟其他人說起,陛下的意思我知道了,陛下要如何便如何吧。”
元宏心中一動,扶着他的肩膀安撫道:“定下這婚事,不過是安撫那些反動勢力的情緒罷了,我跟你保證,不會虧待了婼兒的。”
“陛下的心思,我猜不透,我相信陛下就是了。”
此後很多年,誰都沒有想到在馮婼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元宏就廢了元恂的太子位,二人始終未能成婚。
元恪登基後,有人推薦馮婼入宮,可元恪不會讓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面,因為再有馮氏女登上後位而失衡。
他說,他不可能娶一個廢太子不要的女人。
馮婼哭着求他,她不要皇後位,她只想留在他身邊,哪怕做個侍妾都可以。元恪冷冷拒絕了她,把她指婚給了胞弟元懷為王妃,馮婼心灰意冷,知道她與元恪徹底再無半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