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晉江文學城正版
◎“吻痕。”◎
逢夏是女三號戲份相對較少, 她沒事的時候不是泡在練功房裏練舞,就是對早早同別的演員坐在片場觀摩學習, 幾乎從她進組開始都能算得上是半個固定場務。
也不知是不是看她勤奮, 今晚有應酬局,導演點名讓她去。
逢夏知道這種聚會大多都是積攢人脈用的,不是資方大佬就是業內名角,她其實不太愛在這種場合應酬, 多多少少總覺不适應。
巫宇勸了好幾次, 說她得忍忍, 這次電影這麽多藝人除了資方指定的藝人, 導演就點名她去, 這機會和天上掉餡餅無異。
逢夏也得權衡利弊,成年人的喜歡與否在很多事情面前只能往後排, 嘆氣完還得濃妝豔抹地打扮一番出席。
燈火通明寬敞到像在CBD建造出遼遠無阻的原野,珠光寶氣的名利場, 同一張桌布籠罩的長桌, 頭、尾、中段好像每一寸位置都經過準确無比地丈量, 稍挪兩步判斷地不是距離, 是天塹似的背景鴻溝。
逢夏今天的打扮偏優雅向,絲絨法式方領小黑裙, 整體無太多繁複設計,唯有明鑽如星子的腰帶束在腰間,腰身纖細不足盈盈一握,紅唇黑發,五官濃豔而明媚, 走動間烏黑的蓬松卷發蕩出弧度, 步步生蓮搖曳生姿。
美豔而嬌貴。
大多歐美人聚會場, 她的骨相也不會占分毫下風,從坐在導演最左手邊的位置開始,陸陸續續的目光定格在她周邊探尋。
巫宇起初還一直擔心而逢夏适應不了這種社交場合說錯話、局促鬧出亂子之類的,進場後視線一直牢牢貼在她身上,結果這姑娘總給人驚喜。
還未坐下,導演和資本介紹劇組演員,少女起身雲淡風輕地轉着手裏的酒杯,清透的狐貍眼笑意盈盈,舉止大方優雅,也不因角色大小出名與否而怯場,招呼時口齒不顯磕絆或是發顫,五分鐘之後她已經能在整片名利場的原野裏得心應手地主動應下攀談。
巫宇看着她這熟稔的動作,在這瞬間生出種錯覺。
好像她才是舉辦這場酒會的主角。
“看什麽,這麽呆?”
等逢夏走過來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巫宇才反應過來。
Advertisement
巫宇悄然把她的手按下來,由衷敬佩:“夏啊,我發現你場面越大,越能給人驚喜。”
“你說social?”
逢夏不以為意:
“我是不想,不是不會。”
她本身就不恐懼社交,只是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虛與委蛇,名利場上誰又能真正兒八經地高看誰一眼,這種社交大多只與利益挂鈎,人人都會在你光鮮亮麗時對你好。
她并不喜歡這樣的人際關系。
“牛的。”巫宇這會兒想起來的她三天用麻将統治劇組的恐懼了,他悄然出聲提醒,“別吃了,等下禮服開線。你看看人家Jolene,一晚上是真不吃啊。”
逢夏今天的禮裙主打優雅路線,好看是好看,但腰線的地方掐得非常緊。
Jolene是電影女二,中美混血,金發黑瞳五官立體卻沒有太大的攻擊性,小甜心感拉滿,笑起來時很像真人芭比,是很典型中國人也會吃的混血顏。
平時她們倆對戲的內容最多。
逢夏很吃她的顏,卻不怎麽和她的為人合得來,打交道得也少。
Jolene太有野心了,并不是說有野心是貶義詞,逢夏自己也是有野心目的明确的人,區別是她有野心她并不會越過道德底線,Jolene會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
所以在Jolene問她要不要一起飛/葉子的時候,逢夏就知道她們倆做不了朋友。
但也僅限于此。
她比誰都懂出生和環境帶來的限制,她從來不評價別人的人生。
Jolene應該是聽到巫宇在喊她的名字,舉起酒杯笑着跟逢夏打招呼。
逢夏也幹脆,酒杯一飲而盡,低眸跟巫宇說她去窗口透透氣。
最近天氣慢慢回暖,鵝絨棉被的大雪很少降臨人間,她盯着窗外沉沉的天色,嗅到一絲大雨落下的鏽味,下一瞬雨滴潤澤萬物的聲音啪嗒響起,成排景觀的綠葉萦滿潮濕。
下雨了。
偌大的門庭只能往外看,卻不能伸手觸碰到雨。
逢夏靜靜地看了會,只覺得那點壓抑的小心思好像在這刻得到些許舒緩,她有點想躲在這跟外頭攀附在綠葉上的那顆蝸牛一般,好像這麽安安靜靜地等着春天就會來。
不知道宋疏遲現在在做什麽。
他的事情是忙完了還是沒有。
她有些犯困,并沒有聽到被侍者打開的門。
“夏——”導演在喊她,e here.”
逢夏回眸。
目光本能的被人潮最惹眼的存在吸引,矜貴的純白色調躍然于前,懸空已久的主位落定真正的歸屬。
周遭攀談的聲浪翻湧,敬酒碰杯的叮當聲好像在耳際放大千百倍。
男人把玩着酒杯的動作有些漫不經心,度把握得極好,碰杯時酒杯高過對方卻不會顯出絲毫的傲慢感,游刃有餘地談笑,那點笑意又總好像進不去眼底。
看似溫和,總含疏冷。
就算不坐那位置,誰也都知道他高人一等。
越過熙熙攘攘的長廳,他的目光慢慢與她撞上。
見到她有些呆愣的神色。
很輕的,彎了下唇角。
逢夏眨了眨眼,意外和驚喜的情緒浮現,她還真不知道宋疏遲飛這兒了,只知道他前一陣還在忙投資的事情。
巫宇提前收到她的目光,努力擺手:“別看我,我真的也不知道,這爺做事從來不跟人商量。”
逢夏還未走過去,視線已經捕捉到Jolene盯着他的動作,裏面的含義分明,一眼就能懂。
像他這般矜貴不染纖塵的人,總是最能激起女孩兒的欲|望。
是Jolene,也不止有Jolene。
Jolene的情商高,比起莽進更懂得迂回,朝着剛來的逢夏開玩笑:
“夏,你剛才去離場,現在總該喝回來。”
逢夏彎了彎眉眼,也真如她意接過她遞過來的那杯酒,巫宇小聲提醒她那杯酒喝下去就是混酒。
她知道。
目光在宋疏遲的身上逡巡,下一秒,少女絲絨黑緩慢而分明地停駐在那道最矜貴的冷白色邊。
她的手搭着他身後的椅背,以縮短到就站在彼此身側的距離,清甜的氣息互相在酒色裏讓渡。
逢夏微微俯身,幾乎像是在以所有物的姿勢,勾着笑的狐貍眼明媚而撩人,将那杯酒遞在他面前。
只字未言,意味分明。
那瞬間,好像滿場呼吸都開始停滞,緊張到只盯着她的方向和動作。
有人非池中物,有人不得碰,有人永遠不當下位者。
這是聰明人一眼便能在心裏牢牢告誡自己的,本能臣服才是最該遵守的既定真理。
難言的緊張霎時侵略,一點一滴的動作都是電影慢鏡頭般的放大和處理。
別人緊張,逢夏不緊張。
見主位上的人慢條斯理地接過她那杯酒,指腹悄無聲息地摩挲過她,那點熱度好像能順着血脈急速游走。
她心虛地縮了縮手指。
宋疏遲斂眸輕笑了聲,那點缱绻的氣音暈着淺淡的逗弄意味。
這一聲。
是在說她愛玩偏偏還膽子小。
逢夏聽得懂,臉頰浮上熱意,她那點不服輸的叛逆心理總是在這個時候作祟,目光停在他微仰頭喝酒的動作。
男人下颌線利落分明,唇紅浸泡着酒色,聖潔而一絲不亂的白襯衫上凸起的喉結緩緩滾動。
只是喝個酒,又禁欲又撩的。
逢夏玩心真的起來了,粉白色調的手順勢搭在他的肩頸上,似安撫似挑逗地碰了碰他頸間還在滾動的喉結。
很明顯,感覺到他的動作在一瞬間的停滞。
她輕懶地笑着,抵在他耳邊說話,聲音特地拖長,只有彼此聽得見的聲音。
“少爺——”
“摸個喉結就受不了了?”
“……”
撩完人犯慫得更快,三兩步坐在回原來的位置,表面上像個沒事兒人,實際上都沒敢在往他的方向再看一眼。
雖然不用擡頭,都能感受到那道分外熾熱眄視過來的目光。
須臾。
溫潤的聲線漾出些許低磁的笑,比剛才還要真切,像是釣着魚撓人心癢在眼前晃蕩個不停的小勾子,被酒精浸泡得欲氣。
沉沉的,聽得人耳畔發蘇。
逢夏臉頰慢慢燥熱起來,輕咳了聲。
看不到盡頭似的長桌,Jolene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問她:
“夏,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他們倆都低調,宋疏遲的正臉照又都被他家裏人處理得滴水不漏,消息傳不到這兒來。
逢夏被問得有些沒反應過來,應:
“我男朋友知道。”
“……”
國外的氛圍本就開放,逢夏做的事情都和出格沾不上邊,只是對象會讓人錯愕好一陣,沒過一會這話題便被翻頁。
酒過三巡,逢夏找借口出去躲酒,路過走廊時腰間倏地扯過來到,她今天穿的細高跟險些沒站穩,整個人直接撲進他的懷裏。
他輕而易舉到像在提溜着小貓,手環過她的腰身,寬大的掌心單手便能丈量出她的細腰,寸寸禁锢收緊。
絲絨質地的袖口攀上他雪白的衣襟,極近而結實的擁抱,好似能感覺到他一下下強有力鼓動的心跳。
逢夏想往外拉開點距離,腰間的力道反而更收緊了些。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滾動的喉結抵在她的鎖骨間親密地接吻,他俯首埋在她的頸窩裏,清淺的氣息還染着些許酒意。
很像黏人的大型狗狗。
逢夏扯了扯他的衣襟提醒:
“你別……等下口紅沾到你身上。”
白色調沾上一點髒污都是最顯眼的色調。
宋疏遲沒說話,抱着她的動作也沒松開。
這種好像窒息式的擁抱,她整個人都被嵌進他的骨骼裏。
逢夏掙紮半天沒能從他那出來,心髒還總懸着,擔心被路過的人看到劇組會有風言風語,她拍了拍他的肩。
“可以了——”
“宋疏遲,你別裝。”
逢夏戳穿他:
“你喝這麽點根本醉不了,騙子。”
她上回在中城看他擺在桌面喝得那個量,還有他退酒的速度就知道他之前一杯倒也是騙她的。
真要喝起來,三個她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靠得很近,他從喉嚨裏滾動的頻道像貼着她的身體裏發出來的震顫,低淺的笑聲緩緩徘徊在耳際,他開了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浪漫直接。
“寶寶。”
“你男朋友好想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逢夏掙紮的手停滞在空中,她有些忘了自己下一句話要說什麽,笑起來問: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見到你半個小時前。”
他下飛機就直接來找她了,十三個小時的飛機又接着酒會。
逢夏在腦海裏思索了下,把酒店的房間號告訴他,半哄着人的語調:“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她現在這個咖位頂多也就只能躲酒,提前走不合适,最少最少都得等導演散場。
最起碼應該都還有兩個小時,時間會很晚。
宋疏遲沒說話。
他一般不想答應她事情的時候就是沉默,因為他答應的事情總不會食言。
逢夏也不愛逼他,想了會辦法:“那我盡量找借口早點走。”
讓他抱了會。
宋疏遲唇已經慢慢貼到她頸間的位置,薄弱的血管跳動的地方,像要親,又要咬的舉動,像野獸捕獵時最後的平靜,侵略感猛烈襲來。
逢夏身體僵硬住,好像能感受到他順着她血脈滲透進來的呼吸,本能顫栗,她下意識輕呼制止。
“我得……我得過去了。”
他那樣。
像是真的會在這兒弄人。
男人漆黑沉遂的眸光掃過她,淺淡、游刃有餘的,像她再怎麽想隐藏的小心思都只能乖乖暴露。
也包括她那點,緊張。
須臾。
他聲線含着些許興味的笑,清淺蕩開的音色像純白霁月叫人怦然心動。
“怕什麽?”
“剛才撩的時候,不見你怕。”
想起剛才,逢夏耳朵飄上緋色。
剛才都是人,她篤定能跑也不會弄出多過分的舉動。
現在這兒甚至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人,他每次看過來的目光,都好像要拆吞入腹地那般直白。
逢夏清楚。
他若想,他真的會做。
她小聲解釋:
“誰讓你招女孩兒的。”
他微挑了眉梢,這回是真無辜,進場都沒和女孩兒說過話。
“嗯?”
逢夏略微不太滿意,“你看誰都跟放電似的。”
“……”
聞言,他眼底的笑意漫開,像是知道她今天那點惡劣的小趣味是從哪兒來的,饒有興趣問:
“寶貝吃醋?”
逢夏極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速答:
“吃什麽醋?我不吃醋,誰愛吃誰吃。”
意識到自己确實有點多,逢夏撇開眼,承認:“一點,而且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不是。”
說完,宋疏遲笑了聲。
他那雙蠱惑性極強的眉眼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裏面像能盛放出一整個促使萬物複蘇的春夜。
好像什麽話都不用說,就是這麽看着人,也能叫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這種缱绻又狎昵的感覺,就這麽引誘似的,慢慢落下字句:
“寶貝,要不要我教你?”
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擡手摩挲着她唇邊的紅色調,唇膏的顏色侵染上他的指腹。
那點細致的揉捏、撫摸她唇邊的觸感像過了電,陣陣酥麻地在身體裏游走。
“吻我。”
他眼眸彎起又淺淡地收回平直,笑得很淡,襯得氣音格外的清冷欲氣,勾纏招誘着她的靈魂一步步下墜。
“——做你的标記。”
四目相對。
她好像被潘多拉魔盒纏繞着打開濃重的欲念,定格在他永遠纖塵不染清冷疏遠的襯衣間,她總覺得遙遙遠遠不可侵犯的月亮。
半秒。
她微踮腳尖起身,吻落在他喉結的位置,溫軟而明豔的紅唇色調侵染上聖潔冷白的畫布。
稍稍停留,她甚至能感覺到因為她的觸碰他微微滾動着起伏。
吻痕烙印。
在她吻上去的一瞬間,逢夏清楚地知曉他禁锢着的力道有了片刻的松懈,她趁機從這個空檔裏出逃。
她磕絆着說:“你……你就在這兒等我,不準擦。”
“……”
走廊罅隙裏滲進搖曳的街燈,淅淅瀝瀝的雨滴湊出一道昏黃濃稠的暗流,将人的身影拉得分外颀長。
安靜無聲的。
半晌,宋疏遲低笑了聲,修長的指節要去觸碰她剛才留下來的絲滑印記,微頓,在轉瞬之間還是沒動。
她想,就由着她。
走廊另一端鬧出輕微的聲響,長影的輪廓被風吹出一道的金色的發梢。
宋疏遲看見了,準确的說是早就看見了,他斂了那點神色,輕描淡寫地問:
“你要看到什麽時候?”
Jolene的高跟鞋聲踩得很響,她挪出來的步伐是經過精心算計的,深V開衩到胸前的曲線和臉龐那種甜美感完美結合。
蘿莉,又恰到好處能激發男人惡劣的點。
她說了今晚的第一句中文:
“我看到了,你們。”
Jolene都有點說不清自己這般冒進是為什麽,她對男人向來不會如此直接,因為得到的越快,對他們來說越沒有珍惜的理由。
她把這一切歸根結底為他。
從今晚見到他的第一眼和剛剛的模樣,截然不同的,那種冷情到骨子裏的男人竟然也會卷起濃重的占有欲,獨獨的,只對她一個人的。
好像他所有一切隐藏在外表下的暗流,都只為她知曉。
這種帶勁的感覺,很難、很難不讓人激起骨子裏想征服的欲望。
摧毀或占有,哪個都好。
Jolene繼續,意有所指:
“我想跟你。”
室外的雨滴轉小了,敲在落葉上的動靜也轉得微不可聞,靜谧無人的走廊是最隐晦而放蕩的場所,好似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靜靜地。
男人漫不經心地的笑了聲,眸底的神色匿在黑暗裏叫人看不清到底有幾分情緒。
可能是今晚見到她的心情太好,他的語調談不上有多惡劣,那點暧昧印在頸間的口紅印,更襯出幾分貴公子獨帶的優雅怠懶,緩緩,還莫名些炫耀似的意味。
“看不出來嗎?”
“我是她的。”
作者有話說:
夏夏:可!給你!驕傲!壞了是不是!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偏愛有幾分】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沒有魚呀】 10瓶;
【$ $】、【琮玉.】 5瓶;【北堂】、【偏愛有幾分】、【幺幺】、【派大唾沫星子】、【ryou】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