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謀逆始末◎
晌午時分, 陳鶴駕着馬車回了宅子。
馬車剛停,符钰便跳下馬車,一路小跑着進了前院兒。
正巧符嫣端着滿是血水的水盆從屋子裏走出來, 符钰看見後神色大變, 語氣緊張道:“阿姐...謝公子他...”
符嫣一看就知道他誤會了, 忙解釋道:“謝公子受了傷,但性命無礙。他人就在屋裏, 已經醒了。”
聽阿姐這麽一說,符钰松了口氣, 懸着的那顆心終于落到了實處。
知他們有話要說,符嫣轉身去了後院,将地方留給他們。
符钰擡腳進屋,随手将門掩上。
進屋後,他向前走了幾步,饒過屏風, 就看到靠在床邊, 身上纏着繃帶的謝安。
他臉色慘白,烏發散落,看起來十分虛弱。此刻他手握着發帶, 像是準備束發。
這一番動作可能扯到左臂的傷口,英俊的五官略有些扭曲。
“二舅舅。”
握着發帶的手微頓,謝安看向他的目光複雜難辨,随後嘆道:“是父親讓你來找我的?”
原來在鎮國公府時,那時候少年意氣且心有不甘, 所以他總愛喊‘老頭’, 不肯正正經經喊一句‘父親’。
如今所有親人故去, 他反倒能喊出口了, 只是對方卻再也聽不見...
“這些年,外祖父一直很想您。外祖母說了,他老人家早就後悔了,只是拉不下臉,便一直在京城等您回去。可惜那麽多年,您一次都沒回去過...”提及已逝的親人,符钰眼尾泛紅,聲音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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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是皇子,但太子哥哥出宮時總愛帶上他,所以他時常去外祖家,同外祖的關系十分親厚。
謝安苦笑道:“母親常說我性子随了父親,都是一樣的倔脾氣。看樣子,母親果真沒有說錯...”
雖說兩人是舅甥,但這些年來,他們幾乎未曾相見過,對彼此也十分陌生。短暫的敘過舊,便将話題轉到正事上。
“想必舅舅也看出來了,這次平西王府是專門針對四方寨。對方出手狠辣,是想置四方寨于死地。舅舅可是什麽時候得罪過他們?”
冷靜下來仔細深思,符钰便有些不解。這次的事,怎麽看都像是平西王府專門針對四方寨而設的圈套!
平西王性子謹慎,能讓他冒着壽禮被毀的風險,也要鏟除四方寨,足可見他對四方寨恨之入骨。
謝安神色略有些複雜,“比起這件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同符嫣在一起,還同她做了姐弟。”
符钰皺着眉頭說道:“這同阿姐有什麽關系...”
腦海裏好似有根線,符钰稍一琢磨,恍然大悟:“難道是和符垣有關?”
謝安沉默了。
符钰一看,就知道這裏面應是涉及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
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同阿姐相識的經過說了出來。
謝安聽完也不知該說什麽,他不希望好友唯一的女兒再度卷入危險之中。可當初符嫣要是沒有收留他,自己唯一的親人或許也将死于那場冤案。
“符垣的死不是意外,他是被人害死的。”沉默良久,謝安苦笑着說道。
符垣是五年前調任青州,擔任太守一職。
當時他已經在翠屏山建立了四方寨。符垣初來乍到,想要幹一番大事業,下面人便建議他剿匪。
之後兩人數次交鋒,漸漸惺惺相惜,反倒成了知己。剿匪一事,自然也就擱置了。
謝安沒想到,符垣想要幹大事的心依舊沒有放棄。
去年九月中,符垣找到他,說他拿到了包括劉家,賀家在內,青州城數位官員貪墨庫銀的罪證。
不僅如此,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段,還拿到了賬冊。
據他所言,被貪墨的十餘萬兩庫銀,至少七成流入京城二皇子名下的錢莊。
符垣知道他是鎮國公府的公子,便想通過鎮國公府将此事上達天聽。因為他知道,若走驿站,他的奏折極大概率半路就被人攔截,根本傳達不到禦前。
從拿到賬本的那一刻,符垣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險,還讓他盡可能的保護好他的女兒。
果不其然,數日後,符垣的馬車跌落山崖,包括車夫和護衛在內的七人全都遇難。
官府給出的結論是意外,可他知道不是。劉家和賀家紮根青州百餘年,根本不是符垣所能撼動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傳信給父親,将好友唯一的女兒送入京城,讓鎮國公府庇護她。
可他沒想到,不過數月,就連鎮國公府、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也都相繼離世。
滿腔抱負化成空,謝安有時在想,若好友還活着,看着如今的世道,該有多麽的失望...
聽完二舅舅的講述,符钰靈光一閃,想起出事前,太子哥哥好似同外祖提到過庫銀一事!
當時他滿腦子都是想着出宮給外祖父準備生辰禮,根本沒認真聽,只記得太子哥哥說會調查此事。
結果沒幾日,太子哥哥和外祖一家就出事了...
“二舅舅,符垣麗嘉的事,外祖父知道多少?”
符钰有種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抓到了最關鍵的那根線!
謝安想了想,答道:“符垣的事我都同父親說了,包括他手中有賬本一事。畢竟符垣最初就是想通過我将此案呈遞禦前,我自然要和父親說清楚。”
想起之前他曾命慶安調查過的三人,其中東宮少詹事張掖半年多前就已經搭上了二皇子。太子哥哥要徹查此案,必定繞不開張掖。可想而知,張掖得知消息後,必定會将消息透露給二皇子。
彼時二皇子剛入朝參政不久,此案一經曝出,無疑會對二皇子一脈造成沉重打擊。
提前得知消息的二皇兄定然不甘心坐着等死,剛好他察覺到父皇對太子哥哥的忌憚,于是利用這點來誣陷太子哥哥。
那些所謂的信件,極有可能是張掖放進東宮的,他作為少詹事,這種事對他而言并不困難。
至于鎮國公府,不太可能是二皇兄的手筆,他沒那麽大的膽子私下調動禁軍。這件事應當是他那位好父皇順勢而為,剛好借機鏟除鎮國公府...
符钰将他的推測說了出來,謝安眼眸通紅,滿臉戾氣,“這筆賬,我們景家遲早要向他們讨回來!”
大致理清其中關系,符钰思忖道:“張掖如今得了重視,估計二皇兄不會動他。我已經派人暗中盯着他,日後他還有用處。眼下最重要的,是符垣手中的賬本究竟在何處?!”
謝安神色遲疑,語氣有些不确定:“符垣做事一向謹慎,我也試探過劉家和賀家的态度,這段時日他們行事低調了許多,可見賬本應當還未曾尋回...”
符钰卻突然想起,自己和阿姐初見那夜,她懷中抱着一個木匣。那夜阿姐明明是在逃命,那怕不方便,也要将木匣随身攜帶。由此可見,裏面的東西對她來說定然十分重要,極有可能就是他們在找的賬本!
“賬本的下落先放一邊,這次平西王出手這般陰狠,舅舅怎麽想?”
坐得久了,謝安不得不換個姿勢,然後開口道:“平西王是二皇子的外祖,會針對我無非是因着我和符垣交好。或許他們以為符垣把賬本給了我,畢竟我們私交甚好這事兒在青州來說,算不得什麽秘密...”
事關二皇子,只要這賬本一日不找到,對二皇子一黨來說就是個威脅。
不過由此可見,那賬本确實很重要,不然二皇子一黨也不至于這般趕盡殺絕。
這對他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只要找到賬本,在尋個恰當時機...
符钰垂眸,掩去眸中的算計。
※
打開屋門出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符嫣正坐在院子裏發呆,連符钰什麽時候坐到她身邊都不知道。
“阿姐在想什麽。”符钰好奇道。
突然有人出聲,符嫣吓了一跳。
一看是他,想了想,輕聲道:“問清楚了?謝公子可是你二哥?”
符钰點點頭,說了個‘是’。
符嫣嘆道:“如今你找到真正的家人,應當是要跟他走吧?畢竟,你們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說到底,當初他們二人不過是同樣失去了親人,在這個世上孤苦伶仃,便選擇成為彼此的家人。
如今他已經找到自己的親人,對他來說,這段關系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說不失落是假的,可她做不到,也沒立場要求讓他和自己的親人分開,然後選擇沒有任何關系的自己。
從剛剛開始,符嫣心口就悶悶的。得知符钰找到親人,她心情複雜,一時間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羨慕、嫉妒還是失落和不甘。
符钰沒想到阿姐在想這件事。
他伸出雙手,捧着她的臉頰,迫使她看向自己,精致秀麗的臉上滿是認真:“我不會離開阿姐,阿姐也不要抛下我。謝公子雖是我親人,但他離家多年,我同他并不熟識,自然也不會跟着他走。”
“可是,他好像比我更有錢...”想起春江樓的雅間和掌櫃對他的态度,符嫣多少能猜出一二。
“沒關系,日後我會讓阿姐比他更有錢!”符钰拍着胸脯向她保證。
符嫣淺淺一笑,心底的不安也随之消散。
不得不說,符钰的态度很好的安撫了她的情緒。
※
謝安留在符宅養傷,符钰也向書院請了假。
不僅如此,他的幾個好友也都來到符宅探望。符嫣也終于見到了他口中的友人們。
三名少年看起來都比符钰略大,最小的都比符钰大一歲,但他們好似都很聽符钰的話,這不禁讓她覺得奇怪。
聽符钰介紹,知道他們分別是趙軒、沈瀾和秦長生。
不知為何,符嫣聽完符钰介紹這三人,她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可不管她怎麽努力思考,卻始終一無所獲。
趙軒是個自來熟,見到她便主動攀談起來,‘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讓符嫣瞬間忘了先前的糾結。
他們三人一來,原本不大的小院兒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趙軒拉着她,笑眯眯道:“符姐姐長得這般好看,可有心儀之人?恰好家中有一兄長尚未娶妻,若姐姐願意,我可以讓阿兄來青州同姐姐見面...”
符嫣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開口婉拒了這個提議。“謝謝你啊,但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原身還有幾個月及笄,雖說在古代已經可以說親,但符嫣又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人,沒打算那麽早成婚。
當然若遇到喜歡的,她倒也不會推拒。只是聽阿钰的意思,趙軒乃世家大族出身,出于某些顧慮,符嫣不願和這些世家有太多交集。
趙軒聞言似是有些遺憾,剛巧符钰喊他,只得依依不舍的走了。
他們從符府待了一日,大多數時間都待在符钰的房間裏,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等到傍晚時分,便陸續告辭離開。
之後符钰在家又待了三日,被符嫣趕回了書院。在符嫣看來,他畢竟年紀尚小,還是要以學業為重。
符钰一離開,就剩下謝公子了。
經過幾日修養,謝安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慢慢愈合。在符钰離開的第二日,謝安換上符嫣為他準備的新衣,找到她,向她辭行。
符嫣擰眉不解道:“謝公子,你身上的傷未曾好全,需得靜養才行。”
謝安擡眸看向她,細長的鳳眸的滿是認真,“多謝姑娘好意,但在下還有要事再身,需得立即離開青州城,還望姑娘見諒。”
他都這麽說了,符嫣也不好繼續堅持。
留在他府裏修養本就是擔心他身體,既然謝公子急着離開,符嫣也只能點頭。
臨走前,謝安含笑道:“符姑娘,伸手。”
杏眸掠過一絲疑惑,她遲疑的伸出了右手。
誰知謝安将手上戴的玉扳指取下,随後戴在她的拇指上。“日後姑娘想要聯系在下,可憑這扳指去春江樓,他們會把信件轉交給我。”
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做,符嫣本想拒絕,可謝安卻沒給她這個機會。扳指一送,竟直接運用輕功離開了。只是背影怎麽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垂眸看着手上的扳指,好似還帶着他殘存的溫度。符嫣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耳垂泛着薄紅。
※
自謝公子離開,符嫣的生活就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她将寫好的開篇交給周掌櫃,之後便安心在家等消息。
閑暇之餘,每日練練字,偶爾會帶着紫荞和陳鶴出去踏青,看看古代的風土人情。
不過她隐約猜到符父的死可能不一般,所以出門都帶着幕籬,身邊還有陳鶴跟着,倒也平安無事。
這日,她剛一出門,就聽身後有人在喊‘仙女姐姐’,聽聲音好像還有些耳熟...
轉過身,就看到一團紅向她撲來,她連着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
“阿蘊?”
突然出現的紅色團子,正是喬遷宴那日遇到的奶團子,她記得奶團子曾說過自己叫‘阿蘊’。
“仙女姐姐是要出門嗎?阿蘊和阿兄也要出門!”奶團子奶聲奶氣道。
經他提醒,符嫣才注意不遠處站着一位少年郎。
少年五官俊逸,唇厚齒白,透着青澀稚嫩的氣息。仔細一看,他像是糯米團子的放大版。從年齡來看,似乎和符嫣差不多大。
“小生許致,見過姑娘。”
“舍弟頑劣,驚擾了姑娘,小生代他向姑娘賠個不是。”
見他向自己作揖,符嫣連連擺手,“無礙的,阿蘊很可愛,沒有驚擾到我。”
許蘊烏黑的眼珠閃閃發亮,他看向自己兄長,嘟着嘴說道:“阿蘊這麽可愛,仙女姐姐才不會讨厭阿蘊!”
符嫣笑着附和道:“阿蘊說的是,姐姐确實不讨厭阿蘊。”
許致如玉的臉龐微紅,看向幼弟時透着些許無奈。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帶許蘊回家,但許蘊卻一直纏着符嫣。他臉頰布滿紅暈,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好欺負。
符嫣掩唇輕笑了聲,她拍了拍許蘊的發頂,對他說道:“今日姐姐有事,沒辦法陪阿蘊玩兒。明日阿蘊要是有時間,可以來姐姐府上做客。”
怕他不記得,符嫣指了指宅子的大門,“看,這兒就是姐姐家。”
聽仙女姐姐說沒辦法陪他玩兒時,圓潤的小臉有些失落。轉而聽到仙女姐姐說可以去她府上做客,許蘊眼眸一亮,立馬恢複了精神。
許致無奈道:“阿蘊...”
符嫣沖他笑了笑說道:“許公子若是不放心,明日可帶着阿蘊一同過來。”
許致連連擺手,努力解釋道:“小生...小生不是那意思,既然姑娘都這麽說,那屆時就叨擾了...”說完,他行了一禮,帶着幼弟匆匆離開。
看許公子那避之不及的模樣,符嫣險些誤以為自己是吃人的女妖精。
“走吧。”
這個小插曲她沒有放在心上,先前她出門就是想去前日發現的茶樓坐坐。那兒有說書的,符嫣很是喜歡。
......
次日,符嫣正在書房練字。
沒多久陳鶴就敲響書房的門,告知她,許家兩位公子登門拜訪。
符嫣有些意外,看昨日許公子那态度,還以為今日不會來。
不過有客登門,自然沒有不待客的道理,符嫣邊淨手邊吩咐道:“先帶他們去前廳,我馬上過去。”
“對了,讓陳婆準備些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待會端去前廳。”想了想,符嫣補了句。
仔細打量一番,确定沒有不妥之處,這才離開書房去了前廳。
進了前廳,發現今日奶團子換了身豆綠色的錦衣,襯得小臉又白又嫩,脖頸上戴着金子做的長命鎖,軟發用紅繩紮成小揪揪,像是個瓷娃娃。
一旁與奶團子有七分相似的少年身着銀白色錦袍,前胸繡着白鶴紋,外罩淡青色紗衣,腰間配着白色暖玉。他氣質溫潤雅致,只是性格似乎有些腼腆,每次見到她總是動不動就臉紅,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符姑娘。”
“許公子。”
“仙女姐姐!”
許蘊雖小,但也守禮,三人互相見禮,他便歡快的迎了上來。
符嫣笑着輕點了下他的鼻尖,輕聲哄道:“阿蘊第一次來姐姐府上做客,姐姐特意吩咐下人準備好吃的來招待阿蘊。”
這個年紀的小孩正是嘴饞的時候,聽到好吃的自然開心。
符嫣見狀不免想起了符钰。
符钰比許蘊大四歲,可她從未見過符钰對什麽東西表現出興趣。好像只有每次自己送他東西時,他才會露出喜悅的神情。
尤其從他去了書院後,總覺得符钰越發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知書院夫子到底教了些什麽!符嫣不滿的想道。
知道小孩子坐不住,符嫣領着許蘊去院子裏玩兒,許致也一道兒跟了出去。
符嫣帶着玩兒了會,覺得累了就讓紫荞跟着照看。
她和許致坐在庭院裏,随意攀談起來。
好在許致雖腼腆,但溝通無礙。他的聲音幹淨清澈,猶如春水,撫平夏日的燥意。
符嫣有些好奇:“許公子這般年紀,未曾進學嗎?”要是在書院讀書的話,這個時候應當還在書院才對。
許致溫聲道:“小生去年已從白鶴書院出師,現在正在家中溫書,準備參加明年鄉試。”
“公子已經過了院試?”
符嫣有些驚訝,參加鄉試需得過了院試才行,沒想到許致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卻已經是秀才。
這麽年輕的秀才公,在青州這個地方來說,可稱得上是前途無量。
許致點了點頭,“兩年前小生就已經過了院試,阿父覺得小生年紀小,應當繼續進學,故而小生未曾下場應試...”
從他們的穿着和談吐來看,許家就算不是富賈之家,至少也稱得上家境殷實,确實沒必要那麽早就進入官場。
“公子能在舞勺之年考中秀才,已是極為難得。想必明年鄉試,公子定能得償所願。”符嫣含笑道。
許致耳根通紅,慌忙道謝:“借姑娘吉言。”
好在陳婆端着吃食上來,也算是替他解圍。
許蘊看到那些糕點,眼眸發亮,看起來确實喜歡。
符嫣吩咐紫荞先帶他淨手,然後再過來吃糕點。
許蘊雖有些不舍,但還是乖乖跟了過去。
淨手後,他一路小跑着過來,滿臉渴望的看着她。符嫣心都快化了,捏起一塊兒梅花糕遞給他。
眼瞅着要到了用午膳的時候,許致忙起身告辭。
見許蘊有些不舍,符嫣用絹帕包了幾塊兒糕點塞到他手中,笑眯眯道:“阿蘊家離姐姐家不遠,若阿蘊想來,可以随時來找姐姐玩。”
小小的人兒不安道:“真的可以嗎?仙女姐姐會不會煩阿蘊?”
符嫣搖頭說道:“不會的,阿蘊都說自己很可愛了,姐姐也是這麽覺得的,自然不會煩。”
“我就知道姐姐是仙女,仙女都是漂亮又善良!”許蘊歡呼道。
送走他們二人後,回到前院兒,陳鶴告訴她許家二位公子來時備了禮。
符嫣接過錦盒,發現裏面裝着幅山水畫,她看不出什麽,就讓陳鶴收起來了。
陳鶴離開前,符嫣眯着眼眸淡聲道:“抽空打聽打聽許家,看他們家是做什麽的,以及在青州和誰交好。”
“奴明白。”
陳鶴有些意外,但這既然是小姐的吩咐,他只需照做便是。
符嫣對他最滿意的一點,就是陳鶴向來不會多問,吩咐什麽就做什麽,沒有多餘的好奇心。
可是她卻不能不多想。
想起藏在京城的木匣,以及符父不明不白的死...符嫣不得不提高警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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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我靠吃瓜在綜藝爆火》
簡介:
察遲遲穿成被全網黑的十八線女星,綁定了一個吃瓜系統,
她吃到的瓜越多,自身生命值和減弱的氣運值就會逐漸恢複。
察遲遲進入一檔旅游拍攝綜藝,
進行游戲時她發現,號稱有一米七五的頂流脫下鞋子後,比她還矮!
她避開鏡頭,對頂流說:“你還是別站我旁邊比較好。”
誤以為察遲遲是怕傳緋聞,原本擺了臭臉的頂流,又聽察遲遲說──
“我身高有一米六七……脫鞋後的。”
頂流:“……”
再然後,以清純形象出道的前女團C位,
被察遲遲無意間撞見她在跟女兒視頻通話。
人不光結婚了,女兒都會跑了,
哭鬧着要買什麽“紅紅小鹹魚”。
夫妻倆正頭疼,眼看女兒的哭聲就要引來其他來賓,
察遲遲從口袋摸出早上吃餅幹附贈的貼紙:“是不是這個紅紅小仙女?”
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四!”
正換牙呢。
綜藝播出,
網友一看有察遲遲出演,什麽冷嘲熱諷都來了。
“察遲遲為了跟我們哥哥捆綁炒CP,到底塞了多少錢?”
“不是吧我的崽,離察遲遲那女的遠一點,會倒黴的!”
“就看察遲遲那咖位硬貼別人有多尬!”
結果播出時,網友們只見──
頂流給察遲遲夾了塊排骨,別別扭扭道謝。
女團C位把外套借她:“山上冷,不穿暖一點怎麽行?”
還有影後、視帝、歌後、國民弟弟……等,
一個個恨不得都把察遲遲供起來寵。
網友:“我怕是看了個假綜藝!”
察遲遲看着争寵現場,再看噌噌長的生命值和氣運,滿意點頭。
瓜吃得太撐,但還有個驚天大瓜……察遲遲一直努力忽略。
她萬萬沒有想到,最大的瓜那就是──
有人是從古代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