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第三期(1)對不起(下)

踉踉跄跄的,蕙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走出不二家的,腦中有的只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如同那片藍的無邊無際的大海一般——不管如何凝望也都望不到邊。全世界,仿佛都在此刻轟然塌陷了。

已經沒有力氣,打聽你的消息。我們曾愛過一個世紀,怎麽會失去你?迷失我自己?醒着到天亮也不相信。給我一個理由,請你不要走,這麽久,再請你收回決定。哭紅了眼睛,不要清醒。枕着寂寞入睡,我有多狼狽,再也沒有誰讓我安慰。送你的咖啡杯,還留着香味,裏面卻已盛滿黑色的眼淚。在你身邊,哭紅了眼睛,還不願意清醒。熬過漫長的黑夜,恨不得瞬間能将你放在手中。請你不要将我忘記,不要讓我看着你,已經遠的看不見奇跡。不要走,給我一個理由,再請你告別寂寞,從這裏走過,有我。

耳邊的MP4裏不斷重複着這首歌,憂傷的曲調,破碎不堪的愛情,心在這一刻不斷的往下墜,沒有停止的那一天。

這一夜,徹夜無眠。

蕙美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做些什麽,這一夜,她只是盯着自己和手冢唯一的那一張合照發着呆。真的沒想到,當初手冢不愛照相的習慣到如今卻成了自己的致命傷。更加諷刺的是,雖說談了一場徹骨銘心的戀愛,但到頭來可以用來回憶的東西卻少的如此可憐。這到底是要怪自己的懦弱,還是要怪他的無情呢?

任性地緊緊握住照片的相框,直到鮮紅的血液從指間滲出,卻完全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事已至此,她和手冢之間就只剩下這張照片了,她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将它奪走!

窗外,黎明過後,太陽依舊再度升起。

國光,我那麽愛你,從來都是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反駁你。真心的希望你幸福,即使,現在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不是我。

抹去臉上的淚痕,恍恍惚惚地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媽媽,我願意到美國去……”

就這樣,一個星期以後,靜芸蕙美離開了日本,離開了青學,離開了網球,離開了她年少的愛情,離開了手冢國光。

眼睛突然覺得有些幹澀,因為自己再度被無情的現實給推醒。

望着飛機窗外越來越遠的日本——那個曾經給過她無數幸福與夢想的國家,那個她心愛的男孩所在的國家,現在就如同手冢一樣,離自己越來越遠。為什麽一定要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去結束一切呢?因為,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那個過渡期。

七年以後。

蕙美成了一位頗有名氣的鋼琴演奏家,而手冢也早已跨進職網許多年了。他們經常可以在各大媒體雜志上看到彼此的身影和消息,但卻仍舊還是沒有任何的交集,就好像他們從來都只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一樣。

大學畢業後,沒有任何意外的,手冢與他的紅顏知己——冰雪,在結束了長達7年的愛情長跑之後,他們在澳大利亞舉行了一場簡單而又隆重的婚禮。

那天,各大報紙都用很大的篇幅來報道了這一消息,望着那張幸福的新人合照,蕙美不由得想起了一句歌詞:心在隐隐作痛,淚在蠢蠢欲動,如果沒有你,這一顆心,留它做什麽用?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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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靜芸蕙美很堅強,她沒有哭:似乎已經再也找不到哭泣的理由了。

那種“你是你、我是我”的生活還在繼續,直到接到一通意外的電話,才讓那顆波瀾不驚的心再次有了少許微微的波動。

電話那頭的女子聲音很綿軟,乍聞之下讓蕙美想起了那個可愛的小魔女,但是她說她的名字叫——手冢冰雪。

蕙美不知道對方是從何得知她的電話的,更加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打電話給自己。可無論如何,若說蕙美對她不含幾分敵意,那就是騙人的。

冰雪說她想見蕙美一面,蕙美笑了:抱歉,我和你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沒有那個必要吧?!對方嘆了口氣,良久後只說了聲“那就不打擾了,對不起”,然後她挂上了電話,最後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無力的感覺。

對不起麽?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即便要說,那個人也不應該是你。自嘲的笑了笑,再一次。

但是如果說蕙美這輩子又做過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那就是拒絕冰雪見面的要求吧。因為她自己無論怎樣也無法相信,僅僅只是半年後,她居然就在報紙上看到了手冢冰雪因罹患血癌不治而病逝于紐約的消息!

照片上的手冢還是那永遠都不會有多大變化的表情,但是蕙美明明就看到了他眼裏那永無止境的悲傷與惋惜: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吧?自己可以為他做些什麽嗎?還有冰雪,那天她打電話給自己一定也是有話要說的吧,可是自己卻竟然……

一種名為眼淚的東西開始莫名其妙的自己往下掉,蕙美哭了,比離開日本前的那次哭的還要傷心。只是,她還是不知道這淚到底是為誰而流的——冰雪?手冢?還是,自己?唯一知道的是,她用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慢慢走出了冰雪去世所帶給她的那些遺憾。

又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從普羅旺斯傳來了小音的婚訊,帶着點小小的感慨。

當初那個咬着冰淇淋高喊着“要自由要快樂,不要愛情不要婚姻”的“青學魔女”也終于是長大了。同樣也毫無半點意外,婚禮的男主角确實是她所熟知的那位學長,但是卻是她在哈佛大學讀書時的學長——幸村精市!

精美的紫藍色婚禮請柬,還附着昂貴的紅酒巧克力。不僅如此,幸村和小音還邀請她做他們婚禮的伴娘:小音,離開了不二,你真的會幸福麽?

蕙美想起了那對眉眼彎彎的雙目,可惜着:既然連網球都可以從此放棄,那為什麽這麽輕易的就要放棄了她呢?或者是,注定也走不出這段過渡期?

多多少少,她或許還是能夠理解不二此刻的心情的,最愛的那個人結婚了,但另一半卻不是自己……但,最最不能明白的還是:為什麽婚禮的伴娘會是自己?原本還以為會是忍足或者柳生及他們的女朋友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蕙美在幸村婚禮的前兩天得到了:因為伴郎不是別人,正是——手冢國光!真的完全沒有想到事隔這麽多年後,他們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以這樣的方式再度相見。

那天的天空,綿綿的細雨溫柔的飄落着。

古堡的花園裏,兩道身影僵持着,任憑雨水打落在他們的身上。

“精市,你說,這樣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吧?”窗邊,姃音靠在幸村的懷裏,俯望着噴水池邊對立而視的那對男女。

“呵呵,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在做了,”溫柔的微笑,“接下來,就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終于,男人的身影動了,只剩下栗發的女子身影在繼續僵持着。兩人的雙眼對視着,眼神是那麽柔和。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還是那不變的聲調,依然冷靜如初。

“嗯,還好吧。”栗發女子笑了,那美麗的笑容是那麽的溫柔而聖潔。可是,這感覺為何又是如此的生疏呢?

雖然現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一切的一切,都已偏離了它原先預計的軌道。命運的齒輪,早在他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改變了它旋轉的方向。這一刻的重逢只是為了一場幸福的婚禮而已,而其他的,并沒有其他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國光,那一年的一走一留之間,我們彼此就已永遠的錯過了,而有些事情一旦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第7卷 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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