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手冢和憫雪可能都不會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但是最讓姃音覺得意外和疑惑的就是這兩人居然是認識的,而且似乎還是認識了好多年的那種。
“我代表我們全家,再次感謝你當初為冰雪所作的一切。”
姃音反反複複的回想着憫雪今天白天對手冢說的這句話:冰雪?好熟悉的一個名字啊,好像在哪裏聽過……啊!對了,冰雪不就是部長已經過世了的妻子嗎?但是,憫雪又怎麽會認識冰雪的?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在想什麽?連我叫你都沒聽見。”幸村突然從後面一把抱住了姃音,英挺的鼻埋入她的發間。
“嗯……”姃音把身體向後靠了靠,“在想部長啊。”
“啊?!”幸村有些不高興了,因為他無法不在意姃音回答的這個答案,“小音……果然和青學的各位感情很深厚啊。”
“精市……”姃音皺了皺鼻子,“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幸村仔細聞了聞:沒有啊!
“當然是酸酸的味道啊,”姃音轉過身,也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幸村的鼻尖,“精市,你吃醋了喲。”
“是麽?”幸村說着一把抱起姃音,開始往房間中央的那張大床走去,“但是無所謂啦,因為小音現在是我的呢,誰也搶不走,這一點我還是很确定的!”
“唉,不行!”姃音伸出手推開幸村的胸膛。
“為什麽?”微微的挫敗感,幸村滿目情欲地握着姃音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吻着。
“精市的身上都是酒味,先去洗澡!”如果說姃音出于醫生的職業病而有些潔癖的話,那就是她很難接受煙酒的味道。
幸村聞言笑的有些邪惡:“這有什麽關系?!反正……待會還是要出汗的呀,不如等一會再洗好了。”
“你!”俏臉立刻飛紅,“我看你真的是喝多了,快點去洗啦!”
“那……一起洗!”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借酒耍無賴麽?幸村精市,原來你也會這樣啊!
Advertisement
“精市!”姃音努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精市現在如果不肯去洗澡的話,那麽今晚你就一個人睡地鋪好了。”此乃迫不得已的殺手锏。
最後,真是好不容易啊,三催五請的才終于把幸村給推進了浴室。
“對了精市,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筆記本嗎?”姃音突然想給蕙美發一封郵件,看看她最近近況如何。
“嗯。”浴室裏傳來了幸村的回答聲,他此刻正在泡澡,閉着雙目驅逐者着一身輕微的倦意。
得到首肯的姃音打開了幸村的電腦,鼠标移動間卻不經意的打開了桌面上的另一個文件夾,仔細一看:天啊,居然是幸村的日記!這個……還是不要看的比較好。正欲關掉窗口,但是裏面有幾個熟悉的字眼卻瞬間引起了姃音的注意……
你若問姃音到底看到了些什麽,其實也沒什麽啦,也無非就是幸村和不二當年的那場賭局,以及不二退出職網的真實原因。
望着屏幕上的那一行行字符,姃音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一雙眼睛,因為這真相帶給她內心的震撼絕不只是憤怒這麽一點點:她從來都不知道,幸村精市從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帶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她從來都不知道,幸村精市為了去得到的時候居然也會這麽不擇手段;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于不二周助而言竟然會是如此的重要……
越往下看,姃音就越發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複雜的內心。她的目光最終是定格在那句“現在,能夠幫我走出這段禁锢之戀的也唯有小音一人而已,把她的心意理解成是憫雪的意願”上的。
夜,更深了。
今晚的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都顯得那麽靜谧而深沉,四周的空氣似乎也在凝結着。
是的,從最初開始,她“不知道”的事情就真的是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她才發現,她的後知後覺不但傷害了所有深愛着她的那些人,更是把她自己也推進了一個萬劫不複的火坑裏。
然而,最最可笑的是:原來自己到頭來終究也不過只是幸村的“戰利品”,用來證明他自己并非同性戀的“試驗品”,還有可能從頭到尾都只是天遠憫雪的“替代品”而已,但她到了今天卻仍舊還在為了他而不停的傷害別人。
在過去長達兩年多的歲月裏,她總在責怪幸村不懂得“愛”與“喜歡”的區別,想着他給自己那些所謂的幸福其實全部都是傷害,但她自己又能比他好到哪裏去呢?她一直恨自己,因為她發現無論幸村對自己做了什麽,她都無法停止去愛他,愛他愛到快要失去全部的自我。而這個沉悶的夜,即便是在得知了“真相”以後,她的心,竟然還是牢牢的依附在幸村的身上。
突然想起蕙美有句話說的很對:如果說幸村精市是蘇我姃音的克星的話,那麽,蘇我姃音顯然就是不二周助此生最大的克星!
蘇我姃音不是一件物品,不需要任何人用一場無關的比賽來決定她的“所有權”,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怪不二将自己作為賭注去和幸村比賽,眼看着這麽多年來他痛苦悲傷的樣子以及時而隐約可見的內心,她就知道不二已經受到懲罰了:這世上還有什麽是比親手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讓給別的男人來的更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但是不二周助給自己的這個懲罰太過于沉重了,那麽……
“你最好和不二好好談談,畢竟……他一直很……在乎你。”
腦中不斷的回響着三年前手冢對自己說過的這句話,那時她不明白,不,也許是為了幸村而刻意不讓自己去明白,但現在……
任何人,現在似乎都有她(他)非去做不可的事情。下一秒,姃音毫不猶豫的起身、換衣服,然後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家門:周助,我會原諒你的,不,是已經原諒你了……
就在她踏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暗夜的天空也開始下起了綿綿的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