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當幸村不知道第幾次舉起酒杯的時候,手突然被人按住了:“精市,不要再喝了。”

幸村扭頭,笑了:“憫雪?既然來了,那就陪我一起喝幾杯吧。”

“精市!”憫雪緊挨着幸村坐下,“這幾天你公司也不去,球也不練,難道就是因為天天都呆在這裏買醉嗎?”

“呵……”幸村又一口酒灌下,“果然我做什麽都瞞不過憫雪呢。”

“你不要再喝了!”憫雪幹脆一把奪過幸村的酒杯扔到了一邊,“姃音小姐費盡千辛萬苦才把你從死神手中拉回來,難道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嗎?”

“回報?呵呵……”幸村突然大笑,“憫雪是在說笑嗎?她現在根本就連我是誰她都不知道,就算我死在她的面前她也不會為我掉一滴眼淚。”

“精市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憫雪感到有些生氣,但仍然努力平複着自己的情緒,“被她忘記真的有這麽痛苦嗎?痛到從來都滴酒不沾的你居然會選擇用酒精來麻痹你自己。”

“憫雪不會懂的。”如果酒精真的能夠減輕我心中的痛楚,那就讓我從此堕落吧。

“精市不說出來的,我當然不會懂。”我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能讀出你的想法。

“憫雪知道為什麽小音的記憶會停留在她24歲的那一年嗎?”除了不二給出的那個解釋外,這一次幸村精市自己确實無法明白姃音的選擇。“她24歲的時候,我在米蘭第一次見到了她,然後就喜歡上她一直到今天。”

“她是想讓……一切都回到原點重新開始嗎?”憫雪同樣也無法理解。

“不,”幸村搖了搖頭,“心理醫生說她是通過自我暗示的過程來讓她自己患上選擇性失憶症的,而她的記憶就只到她從牛津畢業的前一天為止,也就是說她是刻意将我從她的記憶中完全剔除的,而這一切只是因為……”

“因為什麽?”憫雪心中仿佛有了一個很不祥的預感。

“因為我是她這8年來生活中一切痛苦與不幸的罪魁禍首,她已經再也無法忍受我所給予的傷害了,所以她寧可将我忘記也不要再繼續面對我。”這一次,幸村直接拿起酒瓶喝了起來。

“精市!精市不要這樣!”憫雪慌忙搶過幸村手中的酒瓶,“這樣酗酒真的能讓你解脫嗎?那麽多年的風風雨雨你們都一起攜手度過了,難道你就要在這個時候充當感情上的懦夫?”

“小音……為什麽,小音?”幸村痛苦地揪扯着自己的發絲,“為什麽不是在我們邂逅的那一天?為什麽不給我一個同他們公平競争的機會?”

“那你又為什麽不讓忍足君告訴她你是她的丈夫,你們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寶寶?”憫雪拉住幸村的手,不許他再這樣繼續傷害自己,“是你沒有勇氣?還是其實在你的心裏根本就也已經放棄了?”

“她好不容易才忘記的,我怎麽忍心再去揭她的傷疤。”所以,還是不要刻意讓姃音知道他們的過去吧,甜蜜的也好,痛苦的也罷。

“這就是了,精市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再難為她和你自己了。”愛到最後,終歸還是逃不過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愛情是回不了頭的,因為那永遠都是一條單行道。已經逝去的一切,到了最後也只能作為是留給自己的回憶。”

那個寧靜的夜,在酒精與憫雪的陪伴下,幸村只在心裏不斷重複地問着自己:小音,我們的愛……真的回不了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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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真田要接受最終審判的日子,這期間因為幸村的幹預使得他和跡部之間一直僵持不下,一來二往的居然拖了長達半個多月之久。

憫雪和白石一起來探望真田,順便交待他一些明天上庭時需要注意的細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真田君你就可以被無罪釋放了。”

“啊。”真田只是發出一個簡單的單音,今天的他若有所思,幾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副部長,”憫雪第一個看了出來,“你是不是還想問點其他的事情?”

“我……”真田猶豫着:到底該不該問呢?

“真田君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這樣支支吾吾的還真不像你真田弦一郎。”白石看着別扭的真田還真是有點不習慣:這個人還是昔日王者立海大的那個皇帝嗎?

“明天,幸村和真理子他們……”以後可能也不會再有什麽見面的機會了,所以真田希望明天可以見到他們并親口對他們兄妹說一句“對不起”。

“這……”白石貌似有點為難地和憫雪相視一眼:算了,反正他早晚都會知道的,還是告訴他吧。

“真理子小姐明天會親自到法庭門口迎接你,她說過會一直陪伴到你被無罪釋放。”白石給了真田半顆定心丸。

“啊。”真田的這一聲單音中明顯帶着輕松愉悅的氣息。

“至于精市……”憫雪停頓了下,考慮着該怎樣組織最合适的語言,“三天前他已經正式卸任了幸村集團董事長的職位,由雁雲來繼任,之後他會搭明天一早的飛機回法國定居。至于副部長你的事情一直都是精市一手安排的他很放心,所以明天他就不出席庭審了。”

“是……和姃音一起回去嗎?”他應該祝福他們的吧?

“不,他一個人。”憫雪卻意外的否定了真田的想法。

“一個人?”真田的兩道劍眉猝然攏起。

“對,”憫雪點點頭,“姃音小姐上周就醒過來了可是卻得了失憶症,現在她只記得認識精市以前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蘇我姃音記得全世界卻惟獨不記得幸村?

“意思是小音現在根本就不認識幸村,他們之間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白石也很感慨唏噓為何上天要一再捉弄這對苦命的戀人。

“那你們為什麽不告訴她幸村是她的丈夫?”愛的那樣深都能忘記,連真田都不敢相信。

“精市不想這麽做,”憫雪一想起幸村就覺得心疼,“姃音小姐是用自我暗示的方法讓自己得上選擇性失憶症的,精市認為她之所以強行删除自己長達8年的記憶是因為……她認為精市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所以她要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悲劇。”

“真替他們感到難過啊,唉……”白石嘆了一口氣,“曾經共同經歷了那麽多近乎生離死別般殘酷的考驗,也只有他們夫妻才能夠那樣的相濡以沫,只可惜……明明都還深愛着彼此到頭來卻還是不得不分手。不知道是緣分已盡還是老天太過殘忍,讓他們相知相愛卻不給予相守的機會。而且我們還聽說,不二君和跡部君都已經正式向小音求婚了。”

“幸村他現在一定很痛苦。”也一定恨透了自己!真田幾乎可以想見幸村的樣子。

“終日買醉用酒精來麻痹自己,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繼續喝,反正就是不想清醒的活在現實當中,”憫雪說着說着鼻頭就泛上了一陣酸意,“這樣頹廢的精市我從來都沒見過。”

“不能讓他喝酒,他是職業運動員,酒精只會毀掉他。”真田永遠記得國中時期幸村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網球就是我自己”,如果他最終連網球也失去了,那他就真的變得一無所有了。

“副部長放心吧,幸村老夫人和他懇談了一次,現在他已經不喝了。”只是決定了要從此遠離日本,遠離他最心愛的那個女人。

“今天就到此為止,我想一個人待一會。”真田難得委婉地說出了這麽一句。

“那好,我們先回去了。”憫雪臨走還不忘交待幾句,“副部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暫時先不要去想了,剛才白石君所說的那些細節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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