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飛機駛在空中,地下的人看到的只是常常的一條白線。記得我十歲那年,當我看見那如同雲朵一般的“雲線”時,總是很向往那毫無雜色的藍。然而現在,當我徹底失重的那一刻我卻怎樣都無法歡喜,看着坐在前面的姐夫不時轉過頭來和林春暖讨論那所謂“新的生活”時,我突然失落了,我無法想象飛機着陸時的國度究竟會怎樣安排我的人生,也不從知曉,我的未來究竟會被改變多少。
吳容雄的房子很大,在那個并不富有的年代,擁有雙層樓的房子剪子就像是水晶球裏的泡泡,是屬于可望不可即的夢。當時的我覺得自己像是一位被找到的灰姑娘,即将要住進華美的城堡,哪怕後來我嫌棄了它的大小。但這并不僅僅時吳容雄帶給我們的幸福,也懂得如何讓林春暖感到開心,也明白林春暖嫁給他的原因,看似美好的生活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懂得當中的刀光劍影。
來到首爾的日子就像是一條直線,毫無起伏。每天學習着陌生的語言,偶爾偷閑上網搜學一些電影觀看,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好炫耀的了。聽吳容雄說他有個同我差不多年歲的兒子正在首爾一家很有名的公司做練習生,不過來到這裏将近半年我也沒有見到過這個人,我也就當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了。
那天的天空很藍,我突發奇想地出去逛了逛,那應該是我來到首爾以來第一次認真的審視這座城市。與上海的冬天不同,首爾的冬天要好度過得多,即使外面再寒冷也可以呆在家裏吃冰。我裹得很厚,就向外面的積雪一般。我很少見到雪,也從未踩過雪,當我的鞋底與積雪摩擦發出咯吱聲時,我小心且激動。
當我回家時,我看見門口站着一個高中生,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着黑色羽絨服和有些破舊的牛仔褲,頭上還沾染着些許白色的純淨。我不認識他,但我卻知道他是誰。我走了過去,他不用擡頭便可将我從上到下地看了一遍,“你就是林花開吧,我是我爸的兒子,我叫吳源斌。我忘記拿鑰匙了,可不可以幫我開門?”他的語氣帶着些許的溫熱,眼神中書寫着的美好讓我無法與他對視。我點點頭,拿出了鑰匙。
走進暖黃色包圍着的家,淺淺的黃色與他的美好融為一體,我站在門口竟一時間忘記了世界的存在。他回頭,溫潤的目光鎖定住像傻子一樣站在門口的我,“你不冷嗎?冷就把門關上吧,你那樣站着…我很冷啊!”我怕沒反應過來,依舊站在那裏,被凍僵的手指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把我拽了進去,另一只手去關閉冰冷的門。或許是我太重的緣故,他一下子沒站穩,門關閉時發出巨大的聲響,伴着這聲響,我也毫不猶豫的壓在了他的身上。
“你真熱!”我貼着他的毛衣,額頭剛剛好觸碰到了他青澀的下巴。他把我拉起來,“你回屋睡覺吧,如果我餓了再叫你出來,我們一起煮拉面吃。”他的呼吸掠過我的頭頂,讓我有些站不穩,一種專屬于青春的懵懂像種子一般埋在了我的心底,那悸動的感覺我許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