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歲童真無盡歡

“公主,該起身了,李大人一會就要來給您上早課了。”

向衍揉揉惺忪睡眼,聲音綿軟,“小舞,母後呢?我要先去給母後請安……”

小舞笑着為向衍擦臉,了解小公主本性的小舞知道,向衍肯定又要爬到向恂和宛茗的龍床,賴上一會了。

“公主,皇上和皇後娘娘出宮去聖安寺祈福了,等您上完課再請安也是一樣。”

“恩?父皇母後不在宮中?”向衍一下子睜亮了大眼睛,“皇兄呢?皇兄今天要學什麽?”

“洪将軍會教騎射……”

小舞還沒說完,向衍赤着腳就下了床,“我要去找皇兄!”

東宮另一廂,明寧大師一下就察覺到在門口偷看的小人,“衍兒,你又調皮了。”

向衍嘟着小嘴走近,看着明寧大師為向徑梳頭,“師祖就疼皇兄,都不理衍兒……”

明寧大師無奈地抱起向衍,“師祖去看你的時候,你還沒醒,這樣就委屈了?”

馬上多雲轉晴的向衍搖了搖頭,“師祖,我想讓皇兄跟我去一個地方。”

“皇妹,你又有什麽鬼主意?”向徑漱口淨面後擡起頭看着向衍,稚嫩的臉和向衍的神情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眉眼唇角都有向恂和宛茗的影子。

“想知道就跟我來。”

向衍一溜煙地拉起向徑就跑,弄得宮廊之上的宮女們紛紛施禮,引發一場不小的騷動。

“皇妹,不行!”

“公主,不行!”

向徑和小舞異口同聲,可向衍顯得可憐兮兮的,晃着向徑的手,撒起嬌來,“皇兄你最好,李大人講課實在是太悶了,聽得我頭如千斤重,實在是一種折磨,難得父皇母後不在,你就幫我一次,反正李大人總是拿你沒辦法,對你來說小菜一碟的事,你就不能幫幫皇妹嗎?皇兄……”

堂堂泾國公主,雖然只有六歲,赤着腳,低頭抹眼淚的樣子,看在其他人眼裏是什麽感覺,向徑不知道,但向徑是拿這個寶貝妹妹沒辦法的,面容嚴肅,言語上卻已經妥協,“最後一次!”

向衍立刻笑逐顏開,“皇兄最棒!那事不宜遲,趕快吧!”

“太子殿下……”

小舞還是有所顧慮,只是每次都敵不過向徑柔和溫暖的笑容,“小舞,又要麻煩你了。”

輕不可聞的嘆氣,小舞開始着手公主與太子之間的變裝游戲。

明晖宮,随着一聲“公主殿下駕到”,李容儀垂首立于門側恭迎。

“勞煩李大人久等,免禮,直接開始今日的授課吧。”

李容儀聞言沒應聲,略微擡頭看了看,平常只要李容儀一開口,就把話題轉移到天南海北的公主殿下還會主動切入正題?

練馬場,洪世昌嘴裏咬着一根長尾草,正和一匹深棕色馬兒交流着,身後突然蹿來一股力量,洪世昌側身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沒到洪世昌腰間高度的小人借着洪世昌結實的手臂,三兩下地踏上洪世昌的肩膀,利索地爬上了馬背,拽住缰繩,笑得燦爛。

“洪爺,疏于防範了吧!”

“嘿”,洪世昌單手撐腰,看着馬背上的小人,“我說太子,你什麽時候跟着公主一樣喊我洪爺了?”

穿着男裝的向衍一愣,才意識到自己露了馬腳,連忙換上向徑的語氣,“覺得一時好玩罷了,洪叔,來賽馬!”

“我倆比?”洪世昌一副小瞧人的模樣,“我和你父皇比一比還差不多,別以為你上次原地三箭,箭箭命中靶心就很了不起,在馬背上可不容易……”

向衍不等洪世昌嚷嚷完,抽出箭矢,拉滿弓,瞄準紅心,放手,飛速的聲音帶來篤定的命中聲。洪世昌伸長脖子看了半天,又回神看向向衍,“再來一次,我看看你是怎麽做到的。”

向衍挑眉,不能輕易答應,“那你和我比,你贏了,我才聽你的。”

“太子爺,你今兒這好勝的樣子可是和公主一模一樣……”

“我們是兄妹,當然相似”,向衍無心敷衍,轉而采取激将法,“父皇禦封的大将軍怎麽也要露出真本領看看吧,不然何以服衆?”

洪世昌成功中招,二話不說就跨上馬背,揚鞭策馬超過了向衍。向衍暗中竊喜,奮力跟上,功力不足,自然不能像洪世昌那樣自如。比賽的勝敗是顯而易見的,但向衍的目的只在于讓洪世昌認真地使出真功夫,真實且自由的感覺是向衍最欣賞和喜歡的。

洪世昌遙遙領先之後已經掉轉馬頭朝着向衍走近,突然一個身影落在向衍身後,雙手環過向衍,拉住了缰繩,“大哥,你也太胡鬧了,怎麽能讓公主一個人騎‘如風’?出點事怎麽辦?”

“小妹,你弄錯了吧?”洪世昌笑得悠哉,絲毫不當回事,“那是太子殿下,‘如風’認人的,絕對不會傷害太子!”

向衍本來聽洪欣好似是認出了自己的語氣,剛有點擔心,又因為洪世昌的話重新找回底氣,“欣姨,我是徑兒,皇妹正在李大人那……”

“還睜着眼睛說瞎話”,洪欣擡手捏住了向衍的鼻子,“糊弄我大哥還行,想騙我,除了你父皇母後,就我最了解你倆,知道嗎?你呀,穿上徑兒的衣服也不像太子,還是乖乖當你的公主殿下。”

一看瞞不過洪欣,向衍就像洩了氣的皮球,嘟囔抱怨着,“當公主一點也不好玩,李大人講課能将活的說成死的,聽得我直犯困,不僅不能學有所成,反而是浪費光陰。欣姨,你幫我和父皇說說好不好?我想和皇兄一起上課……”

洪欣抱了向衍下馬,洪世昌俯身看了向衍一會,聽見向衍朝洪欣撒嬌的語調才相信眼前的人确實是向衍,而非向徑,“我說公主,太子不去李太傅那裏上課是因為李太傅已經教不了博學廣知的太子了。你要不去,回頭成了胸無點墨的白字殿下,光會舞刀弄槍,我那皇帝兄弟還不得急壞了?!”

聽出了洪世昌話裏的打趣意味,向衍不甘示弱正要反駁,錯眼間,看到由遠及近的皇家隊伍,放開臉笑着,擡高了小手揮舞,“父皇,母後!”

洪欣放開了向衍,讓向衍跑到向恂和宛茗跟前去。直起身時,洪欣輕飄飄地說道,“大哥,你能正确地同時用上‘博學廣知’和‘胸無點墨’這兩個詞,說明近朱者赤,容儀功不可沒。”

“我跟皇帝兄弟走得更近,要說良師益友,當之無愧是我皇帝兄弟”,洪世昌雙手抱臂,不滿的情緒明顯,“胳膊肘往外,處處都為你家容儀着想……”

大個子洪世昌幼稚起來,讓洪欣哭笑不得,只能哄着,“有了誰都不會忘記大哥,不管是誰都必須比我更加孝順大哥!”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李容儀麽?”洪世昌沒好氣地說完,頓了頓,緩和了臉色,“不過她的酒量比當年的向兄弟好太多,那倒是一大優點!”

洪欣徹底無話可說,不再理自己那個酒癡的大哥。

“父皇……”向衍站在向恂面前,揚起頭,伸着手,要向恂抱。即便知道女兒又胡鬧了,向恂還是會心軟。剛把向衍抱在懷裏,向衍就往向恂肩膀上一趴,乖乖的模樣,讓向恂無能為力。

“衍兒,你又這樣了”,宛茗湊近向衍,故作嚴肅,“徑兒讓着你,你就得寸進尺了?”

自知理虧的向衍躲開宛茗,縮在向恂頸窩,“我要父皇教我……”

“就看準父皇一貫寵着你是不是?”宛茗伸手要抱向衍,面對略微公正嚴明的母後,向衍賴着向恂不願意放手,宛茗便欲擒故縱,屢試不爽,“衍兒不要母後抱?那好,母後去明晖宮看看徑兒……”

宛茗還沒邁步,向衍就已經擡起了頭看着宛茗,向恂笑笑,“衍兒乖,讓母後不要生氣,帶衍兒一塊去找徑兒,好不好?”

向衍點了點頭,伸手被宛茗接了過去。宛茗親親臉頰逗了逗,不一會就傳來向衍咯咯的笑聲。

“公主殿下平時裏再怎麽頑皮,見了皇後娘娘,總是乖巧的模樣,讓人疼得緊,畢竟是孩子心性。”

聽了福生的話,向恂舒眉笑道,“若是像朕,那便逃不出她母後的手掌心。”

明晖宮,自向徑出口成章,談古論今開始,上過幾次當的李容儀就認出了身着公主裝的向徑。向恂和宛茗一到,早課便悄無聲息地結束。

向恂蹲下身看了看挂着笑容的向徑,彎起了嘴角,“朕的皇兒天生麗質,才貌雙全,不愧是是朕的驕傲!”

“父皇智勇雙全,仁善厚施,亦是兒臣的榜樣!”

向恂笑開,抱起向徑,“回禦書房,父皇教你們畫畫!”

“又畫母後麽?”

“不然呢?”

“為什麽?”雖然是深愛的母後,但總是重複地臨摹出宛茗的樣子,向衍依舊會感到乏味。

向徑不懂裝懂,有模有樣地說了,“等皇妹找到像父皇母後一樣,此生唯一的人,就會明白了。”

向衍轉轉眼睛想了想,問道,“皇兄,那樣的人,很難遇到嗎?”

“我也不知道,可能,等我們再長大一點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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