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向徑領兵将遠行

披着晨光,金銮殿上百官雲集,奏報進谏,不斷有良言忠告呈交向恂,早朝的氛圍,一派欣欣向榮之色。

一夜不安睡,早起醒來,葉穗神情恹恹的,食欲也不好。葉穗知道洪世昌進宮早朝,如果葉穗沒猜錯,今天就該有消息了。

最後,百官肅靜,朝堂已無事啓奏。向恂一個眼神,福生會意,拿着聖旨,上前一步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伏戎犯境,狂妄猖獗,如若置之不理,有損我朝國威,特命太子向徑帶兵前往,視軍情而做定奪,必要時,舉兵驅逐,護我國土,欽此!”

“兒臣遵旨領命,定不負父皇所托!”

明黃色的聖诏接在手裏,群臣跪首,“臣等預祝太子殿下戰無不勝,凱旋歸來,為我泾國開疆拓土!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不小心,失神的葉穗袖口帶倒茶杯,滾落桌沿,碎落在地。突然響起敲門聲,伶俐站在葉穗房門外,“葉穗,你在裏面嗎?出事了,快出來看看!”

葉穗打起精神,跟着伶俐到了偏廳,除了琴姨,最讓葉穗意外的是,燕滿樓的老鸨蘭姨竟然出現在眼前,而且完全沒有以往氣勢淩人的模樣,雙手不安地交錯握着,臉上堆滿了笑容,反倒讓葉穗不安,特別是看到琴姨為難的臉色之後。

“琴姨,怎麽回事?”慕清也出來了,站在琴姨身邊,警惕地看向老鸨。

“慕清,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沒有惡意……”老鸨顯得低聲下氣,一反常态。

慕清快人快語,直截了當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有惡意,也不會是什麽好事,還是請回吧。”

不聽緣由,不留餘地,被身為晚輩的慕清這樣對待,老鸨覺得尴尬和難堪,不過竟然沒有吵鬧,只是轉向琴姨求情,“琴子,你是知道我的,不是走投無路,我怎麽會來麻煩你?看在我們八年的交情上,你就幫幫我,這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況且也是幫你自己……”

“你瞎說”,伶俐瞪着眼睛,接受不了老鸨的瞎掰胡扯,正色道,“如果不是你擅自賣了洛陽芊惠閣一半的資産,這事怎麽會牽扯上琴姨?琴姨不和你争燕滿樓,已經對你夠寬容大方了,現在你自己被騙了就來找琴姨,讓琴姨給你收拾爛攤子,平時欺負琴姨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念舊情呢?”

伶俐的指責讓慕清和葉穗同時吃了一驚,“什麽叫做賣了芊惠閣一半的資産?”

經過一番質問和梳理,綜合琴姨和伶俐所說的,包括老鸨支支吾吾的只言片語,葉穗終于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鸨一直有個所謂的老相好,一無是處還嗜酒好賭,平時精打細算,像只鐵公雞的老鸨在這人身上盡做虧本生意,賭資基本上都是從老鸨腰包裏掏出去的,無疑等同于肉包子打狗,不過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無權指手畫腳。在老鸨擅作主張拿出燕滿樓和芊惠閣做抵押之前,這一切都和琴姨沒有關聯。

“現在如果要贖回芊惠閣,大概要多少銀兩?”芊惠閣是葉穗和衆姐妹當作家的地方,與其和老鸨糾纏細枝末節,不如着眼于解決方案。

“光,光是”,老鸨吞吞吐吐,“芊惠閣的話,兩千兩應該夠了……”

“兩千兩?!”慕清覺得不可思議,“兩千兩完全可以買另外一座宅子,拿去替你善後,我們憑什麽?”

老鸨的離譜程度,在慕清看來,已經不僅僅是荒唐二字足以形容的了。可琴姨一直沒表态,這讓老鸨仍抱有一絲希望。

“琴子,你說句話啊,你不能見死不救,當年我倆相依為命過得那些苦日子,你還記得嗎?九年前,你重病那會,我也沒有對你不管不問,我承認手頭掙了些錢,我就變得不可一世了,但是,但是你不幫我,我真的完了……人家債主說了,只要慕清,葉穗跳跳舞,滿意了,債務立刻兩清,就誰也不欠誰了,我也不會再來麻煩你,要不,你問洪将軍借一點,等我們脫困,馬上就還!”

慕清在琴姨身邊,勸道,“琴姨,你別聽她的!蘭姨,你明知道琴姨心軟,明知道琴姨會為難,這種要求,你怎麽說得出口,不是自私又是什麽?”

“慕清姐,別再說了”,葉穗拉住了慕清,思量過後,“我答應蘭姨,幫她跳舞還債。”

“葉穗你瘋啦?!”

“幹嘛答應?”

葉穗對慕清和伶俐的驚呼置若罔聞,看向喜出望外的老鸨,“說到做到,還請蘭姨以後不要再因為這種麻煩事找到琴姨。”

“不會再有下次了,葉穗,我向你保證!”

“也別告訴其他人了,我們和琴姨都不想宣揚,更不願給将軍府裏的人添加麻煩。”

老鸨讪讪地笑着答應,既然得到了葉穗的應允,這下便安心地回去了。

“葉穗”,琴姨欲言又止,最終是感到抱歉的,“謝謝你……”

葉穗笑了笑,“琴姨,你這麽說就是見外了,不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光是一家人就不該說兩家話。”

“琴姨,你的為人,我們很清楚。我們可以說不幫,但你一定會暗暗地替蘭姨籌錢,我們只是氣不過蘭姨一直這樣勢利地對待你。”慕清和伶俐比葉穗更早地跟着琴姨,更了解,也就更會替琴姨打抱不平。

“我沒關系,我就是擔心葉穗”,琴姨輕輕拍着葉穗的手,“太子殿下真情相待,你實在不方便再抛頭露面,若是因此誤你終生,我于心不忍。”

“琴姨,你言重了……”

“那去找太子殿下幫忙吧”,伶俐機靈道,“既可以幫蘭姨,又不會讓葉穗被誤會,一舉兩得!”

琴姨和慕清都看了看葉穗,伶俐轉了轉眼睛,促狹地補充道,“最好是讓太子殿下娶了葉穗作太子妃,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葉穗佯怒地瞪了瞪伶俐,“能不能說些着邊際的話?光想着打趣我……”

“是打趣,還是遲早的事實,誰心裏最清楚?”慕清也加入到捉弄葉穗的行列,嬉鬧中,愁悶苦惱的思緒一掃而光。

向衍在皇宮中奔跑,那一晃而過的人影,呼裏筠還以為自己看錯,轉身往回走了幾步,正愁不知該怎樣叫住向衍,向衍先一頭紮進了迎面走來的人懷裏,呼裏筠停在原地,為了忍住不喊出向衍的名字,仿佛噎了一顆棗在喉間。

周駿扶住冒冒失失,慌慌張張的向衍,笑道,“公主這是急着去做什麽,微臣可否代勞?”

“周駿,我正要找你呢!”向衍反手抓着周駿的手腕,皺着眉頭着急問道,“聽說皇兄要去邊疆打仗了,是不是?”

“會不會開戰還不一定,但是殿下此次确實會随軍出行。公主,你別太擔心,憑殿下的智慧和武功……”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向衍放開周駿的手,悶悶不樂,“這是十七年來,我和皇兄第一次分開,而且還是上戰場,我能一起去嗎?”

“那怎麽行?!”

看着周駿大驚小怪的樣子,向衍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無趣地嘆了氣。錯身間,看到不遠處站着的呼裏筠,向衍眼神中閃過亮色,擡高手揮了揮。

呼裏筠一驚,才發覺自己在原地愣了許久,回過神來時,向衍已經朝着這邊走近。

周駿還在奇怪向衍看見了誰,因為除了向恂,宛茗和向徑,還沒有第四個人能讓向衍在不開心的下一秒,露出這樣歡欣雀躍的神情。

“呼裏筠,你怎麽在這?”

向衍覺得開心和意外的表情顯而易見,呼裏筠于是也沒有急着走開,“出來走走而已,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已經不至于迷路了。”

“沒其他事”,向衍側過身,靠在走廊欄杆上,臉上難掩惆悵,“就是邊關伏戎滋事,我皇兄要随軍出征……我從小沒和皇兄分開過,戰場上的事,一直都是聽說過,沒見識過,皇兄又是第一次帶兵,我有些不安,但是父皇肯定不會讓我跟去的。”

呼裏筠看着向衍悶悶的樣子,輕聲寬慰道,“戰争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皇上和太子當然不會同意讓你去冒險。對太子來說,保家衛國是義無反顧的責任,太子英明神武,皇上也會派千軍萬馬加以保護,凱旋得勝是必然的事,你不要太憂心,長他人志氣了,那會影響軍心,反倒不好了。”

“我也知道”,向衍嘆了氣,“怎麽都是要去的,我擔心也于事無補,但……”

向衍頓了頓,說道,“葉穗好像到現在也沒答應嫁給皇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皇兄的氣。皇兄離京,葉穗是她最大的牽挂,我想幫皇兄,又很怕搞砸,我似乎總是讓父皇和皇兄不省心……”

對向徑的擔心和愧疚湧上心頭,向衍并非是沒心沒肺的人,再開朗單純,也會有敏感和失落的一面。呼裏筠看着向衍的側臉,擡手輕輕放在向衍肩頭,“不會有事的,我陪你一起想辦法,一起幫太子和葉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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