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解救
電話那一端響起丹尼爾的聲音, “怎麽了,安妮。”
莊安妮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眺望着大霧四起的河畔, 啞着嗓子開口:“我想請你幫忙......林嘯堂他在墨西哥被綁架了, 劫匪是群瘾君子, 長期吸毒......”
“安妮,那些鬼佬是亡命之徒。”丹尼爾打斷她。
莊安妮捂着額頭應聲:“我知道。”
電話裏陷入沉寂,只能聽到丹尼爾那邊傳來模糊的鳥獸啼鳴。
莊安妮又一次開口懇求:“哥, 你幫幫我!”
良久, 丹尼爾才回答:“我試試吧。”
“好, 我馬上就動身去墨西哥,有消息你跟我聯系。”
“你不許去!”丹尼爾低吼一聲。
“哥, 我必須去。”
“安妮, 你留在倫敦等消息,否則,我就不管了。”
“你幫我!你幫我!我聽你的,還不行嗎?”
“等消息吧。”
回到河邊的公寓, 莊安妮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又讓Mark派人送了一支追蹤手環到公寓。
打開磨砂面的小方盒子, 她想起當年林嘯堂就是用一支這樣的手環拴住她。時過境遷, 她還記得當時有多厭惡。
這一整天, 過得非常漫長,她幾度陷入彷徨,一邊想着線索如何營救,一邊糾結應不應該去救。最終, 她還是做了最艱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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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機場前, 莊安妮接到Catharina的電話, 她已經知道莊安妮要去墨西哥,就将她身邊服務了很多年的保镖派遣給莊安妮随行同去。
到機場時,Catharina的保镖和保安公司的人已經等在停機坪。
莊安妮看了眼飛機,上面寫着“飓風工業”。
在飛機上,莊安妮催眠自己盡量休息一下,畢竟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下飛機後又是一場硬仗。
可她怎麽也睡不着,滿腦子想得都是各種線索碎片。
臨近倫敦時間清晨,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卻又跌入陰森的夢魇,夢中悠揚的禱告聲裏,白色清真寺散發着詭異的紅光,林嘯堂颀長的身影穿着白袍,金絲眼鏡下的雙眸靜默而禁欲,他臉上的笑容昙花一現,緊接着,一聲槍響刺破長空......霎時間白袍染成了血紅......夢境一閃,滿身鮮血的林嘯堂被綁在椅子上,後面站着的人揚言要斬首......
莊安妮嗟語着從夢中驚醒,冷汗已經伏滿額頭。她久久看着迷霧裏的夜空,精神過度緊張身體又疲憊不堪,合上眼也無法再入睡。剩下的時間,她幾乎是清醒的數着羊度過。
下飛機前,換上春夏的薄衫,莊安妮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外套。看着鏡中的人,臉色煞白,嘴唇發青。她拍拍臉,打開冷水沖了沖臉,讓自己振作。
落地墨西哥城。
看到莊安妮走下飛機那一刻,林森眼眶都紅了。
車上,林森又把事發到現在的各種細節說了一遍,他心有餘悸,說的時候眼中帶着驚恐。
下榻酒店後,收到了律師的發來的短信,是一條倫敦飛往蒂華納的航班信息。
莊安妮立刻放下手裏的食物,翻出電話打給丹尼爾。
“有一個嫌疑人與林嘯堂被綁架有關,他星期一搭飛機來了墨西哥,落地的城市是蒂華納。我把這個人的護照資料發給你,幫我查這個人,查到他應該就能找到林嘯堂......”莊安妮喋喋不休。
電話那端,不等她說完,就問:“你已經到了墨西哥?”
“.......”莊安妮的聲音戛然而止。
丹尼爾低聲笑笑,嘆道:“所以,安妮,你在騙我?”
“你幫我,哥,我沒辦法。”
“那個人以前怎麽對你、對漢克,你都不記得了?值得為他送命?”
莊安妮無法聽他說教,現在的時間分秒必争。她毫不猶豫的反駁:“如果我看着他死,我比他還卑劣。沒有愛情,還有道義!否則,你為什麽頂着千夫所指的罵名當卧底?”
丹尼爾長舒口氣,笑起來:“你竟然知道......”
“鈴也知道,不然她怎麽會原諒你?”頓了頓,莊安妮又問:“哥,你幫不幫?”
“明天在蒂華納見。”
莊安妮将Alex的來歷以及事件的來龍去脈講給了林森,又将和丹尼爾約在蒂華納見面的安排告訴他。
兩個人商量後,莊安妮帶着一行人出發去蒂華納,林森留守在墨西哥城跟進警方的進展。
短暫飛行落地蒂華納後,莊安妮來到丹尼爾提供的地址。
坐落在太平洋岸邊的小房子,前店是賣沙灘用品,進入後院才別有洞天。站在頂樓的露臺能看到遠處矗立着延伸至海的墨美邊界隔離牆。
夜晚的海岸,喧嚷熱鬧人聲鼎沸,這樣的吵嚷裏莊安妮倒覺得安穩些,一夜無夢睡到清晨。
白天收到了林森發來的新線索,确定了Alex入境的信息。不過,Alex出了機場就失去了蹤跡。
根據警方的資料,Alex前幾年就一直往返于墨西哥與美國,也曾因為在邊境走私被處罰過。Alex涉及走私的案件卷宗上顯示了一些Alex在蒂華納的活動軌跡,其中有一個地點是機車俱樂部。莊安妮将地址抄下,即刻與保镖一起前往這個地址。
機車俱樂部位于蒂華納東部的體育場邊上,處了破落的街巷裏。車停在街巷入口,出于安全考慮,保镖讓莊安妮留在車上,他們拿着Alex的照片去俱樂部打聽消息。
在車上等了半晌,兩個保镖就返回了車裏。對莊安妮說:“俱樂部的人說,Alex前天來過,來取機車配件。不過,沒人知道他住哪裏。”
聞言,莊安妮一喜,安排了兩個人留在這裏蹲守。
傍晚時,莊安妮見到了風塵仆仆而來的丹尼爾。黑色的漁夫帽子下,是一張疲憊淡漠的臉。
見到莊安妮,丹尼爾嘴角揚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莊安妮走上去擁抱他,他擁着她的肩膀,揉了揉她的頭發。
丹尼爾倚靠在頂樓露臺的圍欄上,合上手裏的電話,對一臉憔悴的莊安妮說:“大概知道是哪夥人了!他們在應該是在墨西哥城外圍劫了人,走西線北上到蒂華納,與買兇的人見面交人。他們沿途跟鬼佬毒枭的小弟買過一次‘貨’,按照時間,如果路上不停留,應該今夜明天就到這裏了。”
“那怎麽能找到他們?”
“現在是從兩個方向着手在查,第一是看劫匪那夥人什麽時候在這出現再買‘貨’。還有就是,那個Alex,還在查他的蹤跡,今天晚一點就會有消息,最晚明天一定能找到他。”言畢,丹尼爾安慰:“所以,你不用擔心。劫匪也是圖錢,沒拿到錢不會殺人。”
莊安妮點點頭,手裏一直在不安的擺弄着打火機。
“安妮,你吸煙?”丹尼爾瞧了一眼莊安妮手上的打火機,蹙眉不悅。
“我沒有。”她立刻搖頭。
丹尼爾點頭不語,轉頭望向遠處的海岸線。
莊安妮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丹尼爾是不吸煙的。
“哥,你打算一直做下去?”莊安妮補充道:“我指的是卧底......”
丹尼爾立刻轉過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神色嚴肅的對她搖頭。
入夜後,丹尼爾就帶着幾個人離開了,淩晨十分才返回來。
看到丹尼爾回來,莊安妮立刻詢問有什麽消息。
“那夥人,晚上在南部的小城出現過。鬼佬的人在跟蹤他們了,不過,他們是否帶着一個亞裔還不能确定,再等等看吧。”丹尼爾說。
注定無眠的一晚,莊安妮和丹尼爾坐在露臺,聊起小時候的事情。
莊安妮想起第一次見丹尼爾,是在阿公的葬禮上。那年,她七八歲的年紀。第一次去雨林腹地的寨子,“我記得,第一次回去寨子就是你和鈴陪我玩。那時候,鈴像個假小子,頭發亂亂的,赤腳穿着髒袍子。”
“那時,她還對我說過,想要一件你穿的那種白裙子。”說到白翎,丹尼爾的目光如水般靜谧安寧。
莊安妮含笑問道:“你買給她了嗎?”
“那時我才十幾歲,哪裏有錢。”丹尼爾搖頭,嘆道:“長大後,我買給她了。不過她不要,嫌我的錢髒。”
“誤會都過去了。”
“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于誤會。”丹尼爾自嘲的笑笑:“我可沒你那麽偉大,可以不求回報救一個人!我救她一命,就希望她用一生償還。”
“我記得,鈴小時候很依賴你,很喜歡你......”
“因為,那時她沒有其他選擇!長大後就不一樣了,她有選擇了,就不會再選我。”
“那你還把她送去別人身邊?”
丹尼爾低笑,眯起細長的眼睛,語氣帶着獲勝的快意:“有女兒在她身邊,一切就成了定局。”
聞言,莊安妮搖頭,嗔笑:“你們這些男人,有時候真的很過分!不值得原諒!”
“我們?還有,你的那位富家少爺?”丹尼爾笑問:“那你還救?怎麽不由他去死?”
“這是兩件事!不過,這一次他若能化險為夷,我們會有個了斷......”莊安妮喃喃說着。
兄妹倆一起,從未說過如此多的話。丹尼爾是個沉默寡言又陰沉疏離的人,鮮少會說自己的事情。但聊起白翎,他仿佛是有很多難以言述的不為人知想去傾訴。
一夜過去,早上海邊的人潮逐漸熱鬧起來。
等到了中午,丹尼爾接到了一個電話。聽完電話,丹尼爾立刻對莊安妮說:“找到Alex了。”
莊安妮驚怔了幾秒,腦子飛速轉了一下,問:“讓人跟着他了嗎?”
“在跟着。”
“在哪?別跟丢了!要不讓我們的人去跟吧?”
“鬼佬的人在機車上放了追蹤器,不會丢,放心。”丹尼爾按住一躍而起的莊安妮,安撫:“我們現在只需要等着他們□□。”
時間慢慢過去,傍晚時,林森從墨西哥城也傳來消息:警方已經追蹤到劫匪棄用的一輛車停在蒂華納城外的公路邊。目前正在檢測毛發DNA,以确定林嘯堂是否在那輛車上。
與此同時,丹尼爾也接到新的消息,可以确定Alex現在準備去與劫匪見面。
丹尼爾一邊安排人手,一邊命人準備裝備。
跟着莊安妮的保镖看到丹尼爾拿出那些裝備,都面露懼色,立即對莊安妮解釋道:“莊小姐,我們是正規派遣的保安公司,在這裏沒有持//槍許可,不可以使用的!”
丹尼爾瞥了一眼整理裝備的手下,說:“不是給你們的,你們留在這裏保護她!”
“你們留下,不用去了。”莊安妮對保镖說完,又看向丹尼爾,“我要跟你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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