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海市半郊區的半山莊園裏，偌大的莊園似乎沒什麽人，看起來空蕩蕩的。
賀辭淵坐在沙發上，手機開着免提放在不遠處的茶幾上。
對話的另一邊正在說着許克亭友情提供的消息，他一口氣講完全部始末事件後，咕嚕咕嚕灌了一口水，安靜地等着賀辭淵的回複。
謝問從門外進來，剛好聽到賀辭淵回了一句“去找其他人”。
他從旁邊繞到賀辭淵身後：“賀先生，查到了，确實有什麽東西在掌控邪氣。”
和他的猜想相符合，賀辭淵低沉的嗯了一聲。
謝問又道：“對了，鳳凰根據一顆老槐樹的占蔔結果，參加了一個選秀綜藝。”
謝問覺得竺霄悅有點慘，幾百年前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受控制的邪氣突然爆發起來，竟然将鳳凰和那只朱雀的幼崽卷了過去。
奇怪的是，鳳凰和朱雀的幼崽，血脈強大靈氣充足，本應該會被邪氣吞噬幹淨。但鳳凰找過無數天師和樹族妖怪占蔔，得出的結果均是幼崽依舊存活。
更奇怪的是，朱雀和鳳凰作為妖怪裏金字塔尖上的大妖怪，面對那麽多的占蔔結果，卻怎麽都找不到丢失的幼崽。
賀凜聞言，指尖不緊不慢的敲着黑色皮質沙發。
說到鳳凰幼崽，他忽地想起那天在星繁娛樂門口碰到的血脈奇怪的小妖怪，眼裏迅速拂過一絲笑意。
謝問看到賀凜眼底的笑意，仿佛見了鬼：“賀先生？”
賀凜：“嗯，我知道了。”
謝問這才詢問回之前的問題：“要關注一下嗎，畢竟以鳳凰和朱雀的功德，不應該會有這個結果。”
賀凜收起只出現了幾秒的笑意：“去弄個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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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嚴格算起來也确實和他有點關系，他去處理一下無可厚非。
謝問：“好。”
——
“間距組這一場的點贊王是——陳開！”投票倒計時結束，許克亭拿到最新數據，“一共兩千七百三十票！”
舞臺上設定的炫酷特效指向站在最中間的陳開。
後臺轉播屏幕上，導播切到近景，溫元看到屏幕上的畫面變成切換成陳開感動到含淚的臉，悄悄移開了視線。
不想看這個人。
不過……
溫元好奇的戳了戳窦涼的胳膊，問他：“他們那一組實力最強的不是他啊。”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風格不符，陳開的表現在隊伍裏連前三都擠不進去。
“不用管。”窦涼伸手想揉溫元的卷發，手快落到腦袋時才想起還有發型的事情，最後只能遺憾收手，“選秀裏的實力，并不是純唱歌跳舞的能力。”
而是粉絲的實力。
溫元似懂非懂，還想問什麽，就被另一邊的隊友捂住了嘴。
“陳開他們要回來了，別說了別說了。”
工作人員剛好進來喊他們去舞臺上準備。
溫元跟着隊友一起站起身，活動了下全身，然後齊齊朝舞臺走去。
許克亭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到溫元耳朵裏。
“接下來是第二組隊伍，他們表演曲目是獅子國王。”
去舞臺上站好隊形，隊伍裏所有人都背對着觀衆。溫元不斷深呼吸，讓自己有些緊張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許克亭又說了些什麽，溫元已經聽不太清楚了，只聽到最後一句觀看表演的話語。
節奏極強的音樂響起，溫元閉上眼睛，跟着節拍動作，在卡點節拍處轉身，沖着鏡頭揚起下巴緩緩睜開眼睛。
這一幕被主機位鏡頭捕捉到，出現在現場大屏幕上，引起臺下一陣尖叫。
紅黑的舞臺服裝，黑色馬丁靴，以及紅色舞臺燈光相互交織。
每個隊員的動作都幹淨利落。尤其是最吸引人矚目的金色卷發溫元和黑短發酷哥窦涼，每一個踩點都踩在節拍上，力道恰在好處。
獅子的慵懶和國王的傲然被溫元收放自如地展現了出來。
随着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溫元正好走位到團隊的正中間，被幾個人成圈圍在中間，沖着鏡頭定點勾起嘴角。
“啊啊啊啊啊！”
“卧槽，這她媽也太絕了吧！這誰受得住啊！”
許克亭回到舞臺，溫元他們也站成了一排，剛好在中間給許克亭留了個位置。
“我們獅子國王組的表演還是非常完美的，你們喜歡嗎？”許克亭對着觀衆席舉起話筒。
“喜歡！”
“那我們将話語權交給其他導師，首先是竺老師，竺老師看了第二組表演，有什麽想說的嗎？”
一秒……兩秒……三秒……
溫元沒聽到竺霄悅的聲音，腦袋左擺右晃地找了個人群的縫隙，看到竺霄悅坐在導師席位上，視線還是放在他們幾個人身上的。
他們跳的舞很難評價嗎？
溫元又升起了點緊張，但依舊偷偷從那個人群的縫隙看竺霄悅的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竺霄悅的眼眸藏了紅色。
許克亭又喊了一聲：“竺老師？”
竺霄悅被這一聲喊回過神，垂在身側的那只手下意識的握緊，指甲在掌心留下一片片小月牙。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隊伍裏最中間的那個奶乖的小孩，就情不自禁的喜歡。
要是她的孩子還在……應該也會像這麽乖吧。
溫元是真的感覺竺霄悅看着他們隊伍的眼神帶着滿滿的慈愛。
竺霄悅回過神來，舉起話筒：“這一組的表演非常棒，尤其是中間的溫元和窦涼選手，将國王和獅子演繹的非常完美。”
聽到竺霄悅的誇獎，溫元開心的不行，臉上笑意幾乎能溢出來。
身邊的隊友都很高興，雖他們沒有單獨被提名誇，但也激動的不行，轉身給溫元和窦涼兩人一個擁抱。
許克亭：“接下來的時間，讓我們交給在場觀衆，拿起你們手中的投票器，選出你們心中的點贊王！”
原本還算安靜的觀衆席開始窸窸窣窣地讨論起來，節目組也放出令人刺激心跳的音樂當背景。
一個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溫元對點贊王沒那麽執着，他向來是那種将自己該做好的事情做好，就一切ok的人。此時正東張西望的看着舞臺上彩排時沒看到過的東西。
和溫元相反的是站的筆直的窦涼，視線放在最中間投向鏡頭，不左右亂看，偶爾還會擡手摁住溫元的頭頂，強制讓溫元将臉對向鏡頭。
但和他們倆不一樣的是小組裏其他隊友，互相牽着手鼓勵身邊的人。
許克亭：“好的，倒計時結束，讓我們來看一下結果。”
“本場的點贊王是……窦涼！一共三千一百一十四票！”
竺霄悅在鏡頭拍不到的角度皺了下眉，掃了眼到處喊着窦涼名字的觀衆席。
居然不是那個卷發小妖怪。
窦涼獲得點贊王，和其他隊友禮貌的互相碰了碰，最後轉身面對溫元，張開雙臂虛虛的抱住溫元，一秒即松開。
許克亭讓窦涼說了一下感言，然後重新将陳開的隊伍請回臺上。
“現在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了，現場兩支隊伍，到底哪個隊的總點贊數最高嗯。”
換成隊伍總投票數，溫元他們隊伍反倒不着急了。
在這種現場舞臺上，節拍強烈的歌舞比抒情歌占優勢的多，再加上表演時現場的反應，基本能大差不差的感覺出來票數結果。
許克亭拖長音調，做足了鈎子，最後才放出結果：“勝利的是獅子國王組！”
投票結果如他們的猜想，總票數溫元比陳開他們足足高了兩千多票。
許克亭将話題抛回給導師臺那邊。
周媚和徐笙的評價都中規中矩，并不會刻意偏袒哪一方。翟浩青發言的時候，賣了波可憐，聽得溫元努力低頭，怕臉上又露出什麽表情被剪輯亂猜。
之後兩組隊員就被請下了舞臺。
身後的隊友們在嬉笑打鬧，甚至還有的已經在商量晚上去食堂吃點熱量高的慶祝一下，被身邊的朋友用身材怼了回去。
沒了緊張感，身體乍一松弛下來，溫元又開始哈欠不斷。
一回到休息室，溫元和窦涼就被安無星陶子暄兩人一個熊抱，只留席退之一人滿臉無奈的坐在位子上。
“真棒！”陶子暄豎起大拇指，沒多久轉而又嘆氣，“安無星和席退之也一個組，只有一個人是孤家寡人。”
溫元：“臺上也沒空和隊友交流呢，我光看導師去了。”
陶子暄：“我在後臺都看不到！導演就不能給鳳凰大人多點鏡頭嗎！”
溫元：“你小點聲。”
陶子暄：“知道，哎你那個假的要死的室友回來了。”
誰，陳開？
溫元扭過頭，看到陳開他們小組垂頭喪氣的進了休息室，只有陳開依舊帶着笑容，柔聲安慰着隊友。
大概是感覺到溫元的視線，陳開擡起了頭，和溫元來了個對視。
觸及到溫元視線的那一刻，陳開臉色微變，但很快就調整過來，擺出笑臉朝溫元走過來，快到溫元身邊的時候又故意遲疑的聽了下來，低下頭似乎是打量兩人之間的距離。
溫元一看就知道陳開又要演戲了，懶得陪他演戲，幹脆趁陳開還沒開口說話，先一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專注地看着牆上的大屏幕。
陳開看到溫元腳一動，剛準備開口，結果溫元轉身就走了，臉色猛地一僵。
鄭益彬也在陳開隊伍，沒注意到陳開和溫元的小對峙，還上前拉了把陳開：“隊長，這也不是你的錯，我們先回去坐着吧。”
陳開：……
鄭益彬的話讓陳開忍不住在心裏罵髒話。
竺霄悅在舞臺上的評價，就差明着說他拖了全隊的後腿了。如果沒有那句話，即使他們小組沒有贏，他也可以給粉絲展現出一個努力貼心的隊長人設安慰隊友，順便将鍋推到隊伍裏那幾個實力不怎麽強的隊友身上。
但經過剛剛竺霄悅這麽直接一說，觀衆肯定會知道是他拖了隊伍後退。無奈他只能臨時改計劃，改成因為運氣不好實力沒表現出來還很懊悔自責的人設。
結果鄭益彬剛剛那麽一說，幾乎又是将他的鍋在鏡頭前提醒了一遍。
陳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但休息室裏鏡頭也不少，他為了維持溫柔人設，只好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吞。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笑容：“對不起，希望下次能選到一首适合我的歌。”
鄭益彬附和地點頭：“是的，這次運氣太差了，不然隊長你的實力那麽強，怎麽都不會拖到後腿。”
瑪德智障。
再一次被提及這個，陳開這下真的是懶得裝了，直接轉身走向自己的位置上。
鄭益彬在身後喊：“哎，隊長你慢點，等我一個。”
……
谷茶茶過來喊拍攝結束的時候，溫元已經靠在窦涼安無星席退之幾個人身上睡了n覺了。
“結束了結束了。”安無星伸了個懶腰，“餓死我了，先吃飯，妝回去卸吧。”
“嗯。”溫元揉了揉眼睛，将眼尾的棕色眼影揉的有些暈染。
五個人結伴，悠閑的往食堂走去，結果在食堂門口又好巧不巧的碰到上次挑釁的佟維。
佟維看到他們五個，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加快步伐打算離開。
但安無星可不想放過他，他當時為了二次評級努力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反過來嘲笑佟維。只不過後續太忙了，加上一百零一個選手人比較多，沒有再碰到佟維，才暫時作罷。
現在佟維都撞到他眼前了，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安無星甩開席退之的手，雙手交叉抱胸，說話的聲音故意放大：“咦，這不是佟維嗎？”
佟維腳步一頓。
“對了，佟維上次二次評級的結果是多少來着，我好像忘了。”
溫元提醒：“成績不錯，去了C班。”
陶子暄點頭：“按照60%及格率算的話，其實是及格的。”
佟維臉一黑，瞪了他們幾個一眼，加快腳步離開了這裏。
佟維一離開，安無星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死，這傻逼臨走時居然還瞪我們，瞪我們能讓他變得更強嗎？”
溫元：“不能。”
“好了，先去吃飯吧。”席退之覺得自己是帶着三孩子的媽，對着兩個總主動搞事一個無辜搞事的兒子，他真的是滿身疲憊。
五個人進了食堂，拿了食盤走向各自心儀的窗口。
溫元走到最裏面的那個窗口：“要一份鴨血粉絲。”
食堂阿姨給他先做了一碗鴨血粉絲，溫元捧着熱氣騰騰還冒着香氣的粉絲，準備回去找其他幾個人。
“溫元？”
溫元将臉從粉絲裏面擡起來，看清了身後排隊的人，語氣愕然：“竺老師？”
竺霄悅就站在溫元身後不過半米的位置，看到小卷毛臉上的詫異，唇角含着一絲笑：“晚上就吃這麽點啊。”
唔。
溫元看了下那個比自己臉還大的碗，心底糾結片刻，小心翼翼開口：“不、不少吧。”
竺霄悅啞然失笑：“不要緊張，先去吃飯吧。”
“好。”溫元雙手抓着托盤，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電視劇裏那些偶遇老師的學生，恨不得原地消失。
結果一着急，溫元踩到一攤水上，腳一滑。
“小心！”
竺霄悅及時扶住溫元的胳膊，手指觸及到溫元胳膊的那一刻，猛地愣住，眼底慢慢流出不敢置信。
溫元驚險的穩住身子，第一時間檢查了手裏的鴨血粉絲。
很好，一滴湯都沒流出來。
溫元這才分出注意力，發現竺霄悅扶着自己的胳膊，趕緊和她道謝：“謝謝竺老師，怪我沒看清楚地下。”
竺霄悅甚至能聽到自己心如鼓擂的心跳聲。
“沒、沒關系。”
她愣愣的看着溫元道完謝，開開心心的直奔一個陶子暄他們那裏。
竺霄悅閉上眼睛，若是有人觀察得仔細的話，能發現她此時的胳膊正微微顫抖。
她沒有再在食堂停留，出去找了個角落，撥通了最上面的那個電話。
“霍郯。”竺霄悅抿着紅唇，聲音帶着哽咽。
她微仰着頭，努力讓眼底的眼淚不流下來。
“我找到崽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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