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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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松年親完他以後,恰好有學生給他打了電話,叫他過去幫忙。
他接完電話,見沈恕還維持着被他親吻時,微微揚起頭的模樣,忍不住笑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很快回來。”說完摸了摸他臉頰,這才離去。
等人一走,沈恕才像年久失修的機器人般,艱難地,一寸寸地把腦袋收了回來。
沈恕從前談戀愛時,為何容易分手,正是因為他不喜與人身體接觸,又看起來總是很冷漠。
曾經有一任戀人,還嘲諷地對他說:“你根本不喜歡人類吧,真會有人願意留在你身邊嗎?”
“你是不是童年有什麽不幸?”
“連接個吻都那麽難,那為什麽還要跟人談戀愛啊?”
沈恕從不和戀人吵架,所以在對方發難後,只認真解釋,低聲道歉,表示自己也許真的心理上有問題,所以無法與人親密接觸。
那人拂袖而去,沒多久便出了軌。
林志鈞說他看上的都是爛人,其實沈恕不這麽認為,他覺得自己的問題更大。
現在想想,并非不能和旁人接吻,起碼對郁松年,他毫無抗拒感。
或許是郁松年吻得突然,無需通知他,甚至沒讓他有心理準備。
如果說沒想象過與郁松年接吻,那是不可能的。
上次談到婚禮上也許會接吻時,郁松年的表現近乎明示。
雖然話題是他先開始的,而他又對郁松年別有用心,想把人騙過來跟自己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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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想過,親吻原來能發生的……這麽自然,又那麽迅速。
好像他真的和郁松年在交往,戀愛修成正果,打算結婚。
指腹按在嘴唇上,一陣酥麻感傳來,在這一刻,大腦終于運轉,神經開始運作。
他想起了郁松年壓下來時微斂的睫毛,始終保持看着他的狀态,親住他的唇面。
直到嘴唇相觸,郁松年才如害羞一般,閉起眼。
這人的嘴唇溫熱,帶着些許濕潤。
睫毛若有似地刮過沈恕的臉頰,像只蝴蝶落在臉上,停留得與親吻時間一樣短,只一秒,便飛走了。
他真的……和郁松年接吻了,不是共用一個杯子的間接接吻,也不是口頭上的玩笑話,更不是由妄念産生的夢境。
沈恕自椅子緩緩躬下腰,手肘撐着膝蓋,捂住半張臉,紅潮仍然迅速地蔓延出了手背所遮擋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就往外走。多年來的習慣,已經教會他不要驚慌失措。
面對突如其來發生的變化,更應該從容應對。
郁松年親他前,他打趣對方年紀小,大概是這刺激了郁松年身為男人的自尊心。
至于對方嘴裏提到的當年,大概是說他們第一次碰面那會,郁松年還是個未成年。那會才多小啊,十六歲的年紀,身體卻比同年人生長得要快,也很早變聲。
好在十九歲的他比十六歲的郁松年要高,還能壓制住郁松年。
哪像現在,不過是同郁松年開個玩笑,都要被人用這種方式,找回面子。
再次碰了碰嘴唇,不過……也不讨厭就是了。
沈恕走着走着,停下來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這是間空無一人的教室,擺放着很多作品。
最中央的雕塑被一層塑料緊緊包裹,看不出原來模樣。
而真正吸引沈恕目光的,卻是在一張靠窗桌面,上面放着翻開的速寫夾。
稿子很真實,也很細膩,畫着人不同的身體部位。
連腳背上細微的血管,踝骨的起伏都勾勒出來。莫名地叫人猜測這得觀察得多仔細,才能畫得這麽深入。
翻到下一頁時,沈恕愣了愣,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素描将他側臉的每一寸輪廓都恰到好處地落實了,只是裏面的他,神情看起來很冷淡。
睫毛低垂,沒有笑意,瞧着憂郁,亦很冷漠。
這就是郁松年眼中的他嗎?
最下方随意地寫着lev,應該是郁松年在國外用的名字。
寓意獅子嗎?還挺适合郁松年。
被名字分散了思緒的沈恕,聽到桌子所靠的那扇窗戶被敲響的聲音。
他抓着稿子轉頭,正好看見郁松年用手敲窗的一幕,夕陽的光落在他的肩頭,灑滿周身。
那雙親吻過他的唇,也被染上了蜂蜜般的金澤。
沈恕拉開窗子,與郁松年隔着一扇窗的距離互相對視。
“怎麽不進來?”明明有門,非要敲窗,沈恕心想。
郁松年指了指他手裏的速寫本:“不知道你看到了多少,怕你生氣,我好方便逃跑。”
嘴上說着怕沈恕生氣,實際上卻懶洋洋地用手撐着窗欄,似乎也沒有多害怕的樣子。
沈恕只翻了幾頁,還沒看到後面的內容。
聞言不由好奇,後面到底畫了什麽。
果然在側臉的下一張,是沈恕的背面,畫裏的他是一個雙手環抱自己的姿勢,巨大的鹿角從他肩胛骨生出,支棱在身體兩側,像對翅膀。
再往下看,便是裸露的臀和修長的腿。
雖是素描稿,但肩膀、後頸,甚至腳後跟,都被上了點粉色。
他算明白郁松年為什麽擔心他生氣了,畢竟不是每個人看到自己被畫了裸體,都能不介意。
“沒關系,也算為藝術獻身了。”沈恕說:“而且你是怎麽畫出來的,靠想象嗎?”
他确定自己的下半身沒有叫郁松年看過,所以不清楚郁松年是怎麽畫的。
是靠想象,還是借助旁人的身體構造畫他。
前者過于情色,他無法去思考郁松年想象他赤身裸體的模樣,哪怕他知道美術生畫人體不下千萬次。
後者則叫他生氣,也很嫉妒。
郁松年可能是作為藝術生,對此相當坦然:“只是日常裏有稍微觀察過,畫個大概模樣而已。”
沈恕明白了:“聽說過你們學美術的很缺模特,經常畫身邊的人,你把我畫得很好看,我沒必要生氣。”
郁松年聽完後,仿佛不知道怎麽反駁般,噎住了。
沈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比郁松年年長,不至于為這種小事發脾氣。
“林志鈞在大學的時候,也迷過一段時間畫畫。”比起說迷上畫畫,林志鈞那會更像是要追美院的女生。
那女生也是雕塑系的,早已畢業。
為了追女孩,雕塑系缺模特,林志鈞便也拉上他過來一起做模特。
模特非常不好找,他們只有不斷畫身邊的人,直到每個人都畫過以後,又進入新的輪回。
他清楚美術生這個習慣,便對郁松年畫了他這件事,不覺得有多驚訝。
最起碼,這與沈元即使與郁松年多年未見,郁松年還在家裏畫他的意義,大不一樣。
郁松年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稿子,翻了翻,低聲問他:“你真不介意我畫了你。”
沈恕大方道:“不介意,以前上大學的那會,我也來過雕塑系當模特。”
聽到這話,郁松年面色微變:“需要把衣服脫掉的那種?”
沈恕剛想回答怎麽可能,突然想起當初是有脫過上衣,便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
郁松年吸了口氣:“看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方。”
他将身子探進窗戶裏,影子沉沉地壓在沈恕的身體上。
“既然如此,不如當我的模特啊?”郁松年的聲音,帶着輕微氣流,撫過沈恕的耳垂。
沈恕強撐着沒有躲避:“什麽時候?”
郁松年從他的唇,到頸項,看那紐扣系到了最上一顆,吝啬地不願露出一點皮膚的身軀。
目光如有實質,充滿蠱惑。
“不是現在,等結婚以後吧。”
郁松年閉上眼睛,很紳士道:“放心,到時我不會看你,也不會勉強你脫衣服。”
沈恕喉結微動,發出了清晰的吞咽聲,舔過因為緊張而幹燥的嘴唇:“那你要怎麽……”
他突然意識到要怎麽做郁松年的模特了。
因為郁松年将手按在了他肩膀上,很輕地握了下他的肩頭:“隔着衣服就好。”
掌心的溫度,仿佛透過襯衫,貼着他的膚,烙進他的骨。
指腹從襯衣上撫過,發出摩挲衣服的細微聲響。
從胳膊、到小臂,最後探入他的掌心,郁松年的食指壓進他的指縫,輕輕揉了揉:“雕塑這件事,本來就需要通過手的無數次觸碰、揉捏,逐漸成型。”
郁松年仍閉着眼睛:“所以有些時候,觸覺比視覺更直接。”
“我想要……知道你身上的每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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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對一位雕塑系學生的采訪,确實會摸。
(改了攻的英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