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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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門外隐約傳來傭人交談走過的聲音。
蒼白的手指按在棕色的木質衣櫃上,留下數枚濕潤的手指印,用力地抓握時,骨骼清晰隆起,能看清手背上的每根血管。
他踉跄着被郁松年推到了換衣間中,臀部挨着櫃子,身後是過冬的大衣。
腰軟得撐不住時,身體後倒,幾乎要淹進衣服堆裏,又被郁松年徒手從那層層的衣服中撈了出來。
這意外發生的後仰,叫這場急迫又深入的親吻短暫中止。一根暗紅色的緞帶順着衣服垂下,落在沈恕的臉頰上,貼着紅腫的嘴唇。
沈恕的口腔裏陣陣酥麻,殘留着些許癢意,是被郁松年的舌頭勾出來的。
拇指隔着暗紅綢緞,壓在那溫熱的皮膚上,郁松年低沉地重複着親吻前的誇贊。
沈恕用力勾住郁松年的頸項,臉頰往對方面前一湊,沒有即刻吻上,而是用鼻尖暧昧地蹭着:“不要……再說我漂亮。”
潮熱的吐息,急促落在郁松年的唇邊。
将吻未吻之際,郁松年落在沈恕臉頰上的手,滑至下巴,施力一按,逼得雙唇微分,露出一點猩紅舌尖。
似不願意讓沈恕如意,又似逗弄,郁松年用另一只手拉開衣櫃上的鏡子,盯着沈恕的嘴唇道:“要看看你現在究竟有多漂亮嗎?”
沈恕不願意看,他逃避地移開視線,将臉往鏡子的反方向偏。
不用看鏡子也能知道,他現在的模樣絕對不像話。
郁松年沒強迫他看,而是将那根紅色的緞帶扯下,繞在沈恕的眼睛上,輕輕地打了個結。
突然襲來的黑暗讓沈恕不安地動了動,但還是乖巧地由着郁松年幫他眼睛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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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新婚夜時,他将郁松年的眼睛蒙住。
所以對方也想在他身上試一下。
他相信郁松年不會對他做出什麽,直到身體被翻過去,襯衣從褲腰處抽出,沈恕才意識到,郁松年雖然不會傷害他,但絕對會做一些“壞事”。
比如現在,郁松年沒有就着松開的襯衣貿然往裏鑽,而是順着腰線往上,扯松了沈恕的領帶,最後按在被輪廓撐滿,進而顯得緊繃的胸膛處揉了揉:“這件衣服對你來說太小了。”
一顆扣子被修長的手指擰開,空氣鑽了進來,在沈恕的皮膚上激起大片的細小疙瘩。
随着第一顆扣子的松開,本就勉強系上的紐扣,就像多米諾骨牌般,一顆接一顆地彈開,将沈恕遍布潮紅的胸膛,盡數暴露在空氣中。
黑暗裏,沈恕能感覺到背脊被沉重的身軀壓着,有手臂摟着他的腰,嘴唇貼住他的頸項:“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去青水山莊。”
身體緊密貼合中,沈恕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所有反應。
“你戴眼罩的時候我就在想,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伴随着郁松年的話語。
拉鏈聲響,沈恕的褲子垂落在地。
沈恕穿着學生時期的運動白襪,襪筒的高度剛好到小腿上,收在最纖細的位置。
修長的雙腿,腳踝處疊着布料柔軟的西服褲,腿的主人被按着背脊,上半身幾乎要陷入衣櫃中。
為了維持穩定,沈恕不得已地将一條腿曲起,跪在衣櫃的隔板上。
襯衣滑到了肩胛骨處,本該一同塌下的腰線,被一雙膚色偏深的手卡住兩側,高高提起。
衣帽間和走廊只有一牆之隔,隔音不算多好,沈恕緊張得身體直抖:“會被發現的。”
郁松年将沈恕脖子上的領帶提起,将那柔軟的布料塞入一截到他的口腔裏:“不會被發現的。”
咬住領帶,沈恕将所有聲音都咽進了嘴裏。
走廊上,傭人小芸端着一盤新鮮的水蜜桃來到沈恕的房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陳嫂讓她上來送水果,她想到了英俊的沈恕以及他那同樣好看的丈夫,非常樂意地接下了這個活。
欣賞美人實在是件有益身心的事,小芸又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卻發現始終沒有人應聲。
一種奇怪的聲音,隐約傳到了她耳邊。
有點像是鐵制的衣架,碰在衣櫃上的聲音,響聲很有頻率,急促又密集。
沈恕是在收拾衣服嗎?怎麽不讓她們來做?雖然感覺到疑惑,但小芸還是高聲道:“先生,陳嫂讓我送水果上來。”
沒有允許,他們是不會推門而入的。
好半天,她才聽到沈恕在房中喊道:“謝謝,現在先不吃。”
尾音甚至有些發顫,像在忍耐痛苦,同時衣架晃蕩的聲音短暫地停了下,繼而又響起,動靜更大了些。
小芸應了聲好,抱着那盤水果準備下樓的時候,卻發現牆邊發出細微的動靜。
就像木櫃門在晃動,撞在牆壁上,因為牆紙與地毯的摩擦力足夠,所以這點動靜不是很大。
如果不是她剛好路過,或許都聽不出來。
小芸皺眉想了下:“難道是地震了?家具晃得怎麽這樣厲害。”
湊到牆邊聽了一會那規律的動靜,突然聽到一聲極低的嗚咽聲傳來,小芸突然意識到什麽,面紅耳赤地抱緊了果盤,小心又急速地離開了那裏。
回到樓下,陳嫂見她抱着果盤原路返回,問她:“少爺怎麽不吃,是沒胃口嗎?”
小芸用手扇風,給臉部降溫:“先生可能……有點忙,暫時沒空吃吧。”
說完她把果盤往桌上一放,轉身跑了出去,陳嫂見她這麽慌裏慌張,奇怪道:“這是怎麽了,毛毛躁躁的。”
直到傍晚的時候,散步歸來又睡了一覺的沈道昌精神好了些,在花園曬太陽,便讓小芸上樓去喊沈恕下來。
小芸不是很願意,磨磨蹭蹭地,還是上了樓,這次她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是先生的丈夫前來開門,溫和地問她有什麽事。
小芸低着頭說明來意。
郁松年說:“可是他現在不太舒服,可能要等一會。”
話剛說完,沈恕就在他丈夫身後露了臉,他對小芸說:“我現在下去。”
說罷,他越過郁松年要出去,卻被抓住了手臂:“你不再睡一會?”
小芸看着沈恕的臉,跟早上的時候明顯不一樣了,瞧着有些倦懶,又有種要命的性感。
叫人都不敢多看,因為會心跳加速。聲音也變得有點啞,對他的丈夫說:“要是不下去,爺爺晚上又該說你了。”
郁松年不怎麽在意道:“說就說吧,你身體重要些。”
沈恕心想,這可不是把他壓在衣櫃裏,為所欲為的人該說出來的話,他心裏想着,臉上就露出些許。
郁松年笑了笑:“我陪你下去吧。”
二人跟着小芸身後,一同下樓。見小芸距離他們有一定距離,郁松年湊到沈恕耳邊問:“剛才是不是在心裏怪我?”
沈恕耳朵瞬間紅了:“沒有。”
郁松年扶着他的腰:“我又沒有進去。”
沈恕緊張地看了眼小芸的背影,又望郁松年:“別再說了。”
郁松年無辜地眨了眨眼,沈恕下樓梯時,感覺行走間腿根都一陣酸痛,應該是被磨破了皮。
正如郁松年所說,雖然沒有真槍實彈,但也做了足夠多的事情。
襪子髒了,校服破了,被他用袋子裝了起來,藏在了衣櫃裏,準備離開的時候帶上。
下樓後,沈恕陪沈道昌在院子裏坐了一會,跟老爺子很有話聊的,反而是郁松年。
爺孫兩個性格都比較內向,很多情緒在平日時都不會表達出來。
午飯時還在不滿意郁松年的沈道昌,被逗得哈哈大笑。
說到沈恕高中的時候,沈道昌還說:“別看我孫子一直不戀愛,高中那會可是收到了不少情書。”
這話可就真的在亂說了,沈恕反駁道:“爺爺,我沒收到過情書。”
沈道昌被堵得一窒,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沒收到過情書。”沈恕平靜道。
沈道昌難以理解地瞪着自己的孫子:“怎麽可能……你有才有貌,不可能沒有小姑娘喜歡啊。”
“事實上就是沒有。”沈恕說。
沈道昌望向郁松年:“那你呢?”
郁松年尴尬地移開了目光:“有是有,不過很少。”
“很多。”沈恕反駁道:“有路上給他塞情書的,情人節塞巧克力,禮物經常堆到從抽屜裏掉出來。”
沈道昌炫耀孫子失敗,梗了半天,才道:“罷了,都是他們沒眼光。”
郁松年認同颔首道:“确實沒有眼光。”
沈道昌:“我孫子怎麽會在這件事上輸呢,肯定是哪裏弄錯了。”
沈恕覺得自己不受歡迎這件事,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但看着身邊最重要的兩人都為他不平,只覺得好笑又暖心:“這有什麽關系,最受歡迎的人現在成了我的丈夫,不管怎麽看,都是我贏了。”
沈道昌看着沈恕引以為榮的模樣,實在恨鐵不成鋼。
郁松年聽完後,笑了:“是啊,某種意義上,我也贏了。”
從沈宅開車回新家的路上,是郁松年在開車,沈恕有些疲憊,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他聽見郁松年問:“沈恕,你真的沒收到過情書嗎?”
沈恕沒睜開眼:“你不信?”
“沒有不信啊。”郁松年聲音輕輕的,不多時又再一次響起:“那我給你寫吧。”
“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