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他似乎什麽都會什麽都擅長。卡妙驚呆了，卡路狄亞、米羅和笛捷爾的內心也久久不能平靜。

卡妙！未來的你是把我們都吃了麽！？

團戰的場地已經完全變成了對“卡妙”最有利的冰原雪地。他們看見了極光和小型龍卷風，風雪裹挾着寒氣吹得四個人瑟瑟發抖，也将他們對面“卡妙”破舊的鬥篷吹得獵獵作響，修長的背影在寒風中顯得蕭索卻格外挺拔。

仿佛堅不可摧。

未來的卡妙披着的那件破舊的鬥篷有些眼熟……笛捷爾眉頭一皺，立刻發現那件鬥篷正是米羅從懲罰地圖血族血獵手裏搶來的。高級血族鬥篷，為什麽未來的卡妙會穿那個？

一個念頭滑過笛捷爾的腦海，但太快了，他沒抓住。“卡妙”強勢的攻擊讓人自顧不暇。

游戲動真格的了。笛捷爾知道，強大如他們四人，團戰依然是一次對他們的考驗。甚至正因為他們強大，這考驗才越發的嚴峻。在精神緊張的時候，笛捷爾的思維更容易跳躍，他又想起了在海生館确定這不是第一周目和尋找從前周目自己留下的信息：卡妙短刀柄處的刻痕——他在誤導你，卡路狄亞聖騎士铠甲上歪歪扭扭的劃痕組成“危險”。

“他在誤導你”只是陳述，卡妙的複制體确實有誤導人覺得他不強的表象，也确實影響了他們的投票結果。“危險”意為卡路狄亞有危險。

終于想通的笛捷爾在心底發出一聲呻%吟。原來如此……明明預見到了，卻因為看到的時間不對沒能提前做出準備。預言不是全知全能的，結果與其說必然，不如說是果然吧。

笛捷爾被審判之槍刺穿滿身是血地倒下了。

在痛苦的痙攣中，他的身體像蝦一樣蜷曲，額頭觸地幾乎擺出跪拜的姿勢。剛才的沖擊壓迫眼球讓笛捷爾眼前一片彩色馬賽克。

他曾獨自對戰三人，賭上性命孤注一擲；他曾站在游戲的高度，逆推破局的關鍵；更別提帶着卡路狄亞、卡妙和米羅一起從危險的宣判之地逃出。即使面對處于未知層次的游戲意志，他躊躇，卻從未因恐懼放棄抗争。

可是這個未來的複制體“卡妙”卻讓他戰栗。死亡離他這麽近，口鼻都是那種冷寂的味道。

笛捷爾覺得自己真是太弱、太弱、太弱了。

聽到勝利女神的哭聲了嗎（6）

團戰開始不到五分鐘的戰況——

未來複制體卡妙少許擦傷（迅速回血中）。

笛捷爾瀕死。

卡路狄亞重傷。

米羅輕微傷（迅速恢複中）。

卡妙毫發無傷。

團戰第五分鐘——

未來複制體卡妙被聖光擊中（負面狀态）。

卡路狄亞施展“天使的聖光”，治療全體隊員！

笛捷爾重傷（持續掉血）。

卡路狄亞輕微傷（迅速恢複中）。

米羅恢複如初。

卡妙無變化。

團戰繼續——

幾次過後他們誰也受不了了，除了對面的複制體卡妙還是一臉冰霜以外四人小隊的所有人都憋屈得有點呼吸不暢。抱怨随之而來。

“……卡妙你現在到底為什麽這麽弱？”還嫌現在的卡妙不夠尴尬似的，中氣十足的米羅嚷嚷，“你有毒嗎？你是一個假的刺客嗎？你是游戲安%插%在我們中間的卧%底嗎？”

“那個‘卡妙’是咱們一起選的啊……我有種被騙的感覺。”卡妙頭痛地說。開挂這種事一旦出現在對手身上就只留下深深的絕望了。

“……”卡路狄亞顯然想說什麽但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六翼都有破損，其中兩個翅膀被“卡妙”折斷，還有一個幾乎被齊根撕了下來。他的臉在雪白的冰原上顯得異常蒼白，眼白充斥着血絲，紫藍色眼睛也不再清澈。

笛捷爾的傷勢不比卡路狄亞輕，但是他也沒呼痛哪怕一聲。一步不退地維持着陣法，盡量用簡短而清晰的詞來調整陣型和策略。

在少有的喘%息時間裏卡妙漸漸注意到“卡妙”的群攻并不均衡，完全就是把卡路狄亞和笛捷爾挂上了紅名，不惜一切代價想先把他們倆弄死。要不是四人小隊有默契的配合、陣型和狀态加成，他們兩個早就死定了。

這讓卡妙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看這架勢我未來跟笛捷爾卡路狄亞有什麽深仇大恨嗎？“卡妙”忽略了現在的自己和米羅。一個複制體為什麽會情緒化？卡妙沒來得及細想就被“未來複制體卡妙”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似乎不滿他們的攻擊力。“卡妙”憑空變出絲質手帕擦了擦手，那種嫌棄，溢于言表。

咦？這是被鄙視了？真過分！

“別死……”治療笛捷爾時卡路狄亞的聲音輕得像呓語，有零星的光點融入笛捷爾的傷口，“你那麽聰明……別死在這種地方啊……”

“未來複制體卡妙”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麽似的看了看天空，渾身的氣勢徒然一變。

卡妙的刺客短刀終于脫手掉在地上，“未來複制體卡妙”釋放出的威壓已經讓他手抖得連刀鞘也拿不起來了。米羅見狀皺了皺眉，拉過他的左手看，手心裏幾條劃傷的傷口結痂了，小臂的肌肉很緊張，明顯運動過量。

團戰時間拖得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米羅短暫地在“給卡妙治好傷口”和“我自己上”之間猶豫了一下，他說，“我要你的血。”

卡妙淺淺地喘了口氣，不禁失笑。米羅的這個要求簡直和要他的命沒兩樣，“那我建議你快點趴在地上吸，不然很快就滲沒了。”

“我比較喜歡從源頭攫取。”米羅挑眉一笑。

他從背後抱住卡妙咬了下去。

頸間一陣痛麻，卡妙很輕地哼了一聲。

像神一樣不可戰勝的複制體“卡妙”一臉恨鐵不成鋼，又摻雜着某種濃烈的悲傷，這兩種感情交織讓他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似乎想對卡妙說什麽，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在命運的分歧點，每個人都做出了選擇。

無形的命運之輪至此閉合，嚴絲合縫。

然後在米羅用他能使出的最強的血族魔法全力一擊之後，“未來複制體卡妙”消失在原地。沒有打中的實感，反而像被突然傳送走了。

不管團戰是怎樣結束的，提示音終于響起——

【終場游戲-團戰結束，玩家獲勝條件已達成】

【全部存活玩家即将進入下一地圖】

異變突生！就在“未來複制體卡妙”消失在原地、空曠的環境重歸黑暗的一刻，剛松了一口氣的卡妙感覺到自己的手指碰觸到了什麽東西。很輕，不痛，還比不上蚊蟲叮咬。

可是瞬間卡妙就意識到這是個詛咒，自己就像置身于焚屍爐裏一般，每一寸肌膚都被撕裂出無數傷口，瞬間成了血人。血液大量湧出，浸透了黑色的刺客戰衣，卡妙痛苦地蜷起身體，眼淚和着血止不住流出眼眶。意識模糊間他聽到耳邊響起腳步聲，第一反應是小隊的某個成員靠近了自己。卡妙下意識地以為自己要得救了，他甚至無暇思考剛結束團戰、整個空間只有他們四個的時候自己怎麽會突然被詛咒。可是來的人沒有救他。

鋒利的刃劃破了卡妙的喉嚨，現在他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血從脖子部位噴出，淌到地上，和黑暗混為一體。

聽到勝利女神的哭聲了嗎（6）

卡妙從正常狀态到中詛咒瀕死再到被割喉整個過程只用了幾秒或者幾分鐘。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了，思維完全停滞，甚至不知道該向誰求助。又或許他能做的只是等死。

卡妙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驚叫着快步跑到他身邊，而他感覺自己慢慢漂浮到半空。有個熟悉的男聲焦急地要他保持清醒，但那太過痛苦了，卡妙現在很想睡。

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說了什麽，但卡妙已經聽不見了。他感覺那個人使勁掰開他的嘴，冰涼的液體鑽進他的喉嚨，那股惡心的血味像液體金屬似的直直墜到他胃裏讓他作嘔。卡妙掙紮着想把那東西吐出來，一雙手緊緊壓制住自己，緊接着有什麽冰涼柔軟的東西貼住他的嘴唇，硬喂給他更多。

那是靈魂都被凍僵的寒意。卡妙的呼吸慢了下來。他的呼吸變得更費力，每一次換氣都像被無數刀片伸進喉嚨反複切割成碎片。

卡妙無聲地慘叫，忍受這種痛苦還不如死掉算了。有點柔軟的觸感，還有尖刺似的東西紮進他的手腕、脖頸和大血管。不斷重複着吸走一部分他的舊血液，又注入了什麽新的、冰涼的液體。全新的血液循環在他的體內建立起微妙的平衡，那種讓全身每一寸都在抗議的疼痛卻完全沒有減輕。卡妙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