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像,能理解你所選

郝揚威執行過很多任務,在那之前,他總是獨自一人去面對那些危險。

他從未跟尚恭少一起出過任務,僅有的一次,也就那次:席教官在大雨滂沱的雨夜裏,把所有人都叫起來,然後趕着所有人進入訓練林,他說,在你們兩百多人裏,其實我就只要選出五個人去完成任務,而任務之後,那就是你們的去留問題。

郝揚威當時問身邊的人,他說,“少少,你想轉業,還是……?”

尚恭少沒有直接回答,他把問題抛回來,“那麽,你呢?”

郝揚威當時想也沒想,他說,“我可能繼續爸爸的工作。”

雖然作父親的用懦弱解決了生命,毀滅了一生的榮耀輝煌,但為兒子的仍舊想走上那一條路,當警察。

郝揚威原想在緝毒局工作,誰知出來後,報道的第一天,就聽到那樣的言傳:據說,郝欽宇的事和尚廳有關。

郝揚威無法想象,除了當日聽聞父親吞槍自殺一事外,他有一天還會遭到晴天霹靂的消息轟炸。

尚恭少原本和這些恩怨無關,他明明是局外人,而他,還是被卷了進去?

郝揚威想不起當年知道是言廳的一紙報告害死自己爸爸的事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他只記得,當轉身回頭,看着換下平日軍綠衣裝的軍官,他穿上一套分辨不出身份的便衣,他在他們五人當中,穿着便衣最招搖,那是一套量身定做的白色西裝。

尚恭少脫下軍服後,他換上的是西裝,他負責卧底的任務,那是最危險的身份,本來是軍營裏接受風雪洗禮的軍人,他有一天脫下軍服後,卻是要穿上西裝,扮演商界裏潇灑俊逸豐神俊賞的尚總去和那些國際罪犯觥籌交錯,握手商酌。

郝揚威說不出第一眼看到脫下軍服的士兵、軍官、喜歡的人,他穿上西裝的感覺?那到底是風華絕代,還是風流俊賞,或者,一枝獨秀最為恰當。

他眼裏的少少,不論何時,都是卓爾不凡,與衆不同,超然絕俗。

郝揚威曾假如,假如心裏愛着的這個人,他不是軍人,也不是尚廳的兒子,那麽,他們彼此還會不會相見,還有沒有可能重逢的一天?

假設有時候希望很渺茫,而有時候,可能性占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一半概率,機會也很大。

郝揚威假設過很多種和尚恭少之間的關系格局,而他最終需要面對的是他們都成為了警察的結局。

Advertisement

記得在首次一起出任務那天,他站在天橋上,看到反應異常迅速敏捷的愛人,他從孔橋的另一頭迅捷躍下,他翻過公路上的護欄,在緊要關頭,他直接攔到路中央,将駕車意欲逃跑的罪犯阻截。

那一刻,郝揚威為此心膽俱駭。

他面無血色慌不擇路的從橋上跳下,這時,尚恭少舉起手,他開了槍。

槍裏的子彈,穿過車頭的玻璃,打入罪犯把在方向盤上的左胳膊裏。

郝揚威抓着橋欄的手,陡然間松開,尚恭少撞到護欄右邊,被阻截的車子,因操作失控,撞到人行路左邊。

尚恭少最終平安無事,可郝揚威驚慌失措的落下了高橋,他不顧身上因地心引力垂直重落而産生的劇痛感,急急忙忙的跑過去,他不由分說,直接給铤而走險成功攔截逃犯的人上拳頭。

他說,“你知不知道,那樣做很危險?”

他心驚膽顫的,雖然怒火中燒,卻怎麽也爆發不出來。

他緊緊的抱住安然無恙的人,他說,“如果車子跟着人向一邊倒?你會怎樣?”

“恭少,沒有人說奮不顧身是壞事,但是如果你的命為此賠上去,而逃犯卻沒有停下車,那就不是結果,你明白嗎?”

他抓住沖動冒險的人的肩膀,他說,“求你,有一次能考慮到我的感受?”

他請求他,希望對方為自己着想,他不曾問過,你對我有沒有什麽要求?

愛情,本來就是雙方共同的責任,在愛情的基礎上,尋求在一起的結果,他們必要把一個人的心思,分成兩個人的心思來衡量,可是他當時不懂!

尚恭少那時低下頭,他說對不起。他從不為自己的過錯尋找理由,他這樣做其實很正常很普遍,所謂的萬不得已,它沒有指定的地點和時間。

郝揚威把人抱緊在懷裏,他想說,“以後別這樣了。”

可想到各自的身份,他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該明白,他們不論在何時何地,都必然要義勇當先。

危險無時不刻無處不在,而作為最該首當其中的人,他們最終只有一個方向,那就是上前。

“揚威。”

“恭少,我只希望有我在的時候,你能穩住身先士卒的英勇。”

他說,“我陪你的時候,我可以保護你。”

尚恭少反抱住不知所措的男人,他們原本什麽都不怕,因為連死都不怕,那麽生更無所畏懼?然而,假如心裏牽系另一個人的安危,那情況就有所不同。

席仕國曾說過,“你們兩個人,真不該在一起。”因為是一個錯誤的結合。

郝揚威從來不懂如何保護心裏在乎的人,從一開始,他就憑着個人喜好,去接近,去說喜歡,去在意,他不曾聽取愛着的人的心聲。

尚恭少說,“揚威,我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戰,我想你更需要這樣的尚恭少,而非是你一心保護的少少。”

郝揚威是一度恐懼摯愛的人在面前受傷,甚至犧牲,偏偏他越怕,後果就越殘忍的爆發在眼前。

三個月了,整整三個月。

如今離尚恭少中槍受傷被宣布搶救無效的日期,已過了三個月,而他郝揚威,還沒從殘酷的事實裏走出來。

他偶爾在攔截逃犯的時候,會想起當年的一些事,一個人。他忘了,辦案的時候,不能分心分神,他明知道這是一種危險行為,可他控制不住。

他記得席仕國說過:我知道你們都是精英,都狠優秀,但是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上,你們的優秀和精銳都不是殘酷戰場的對手,所以我希望你們時刻謹記着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要不聽指揮,不要顯擺個性,更不要個人主義、獨斷專行,覺得得自己能一個人完成任務。”

“雖然有時候,個人依靠想法和判斷去行動往往能贏得全局的勝利,但是,那多半是以個人性命作抵押的險招,并非不值得一試,而是凡事還有更完好的解決方案,在此之下,我們不必須用犧牲任何一人作為代價去完成使命。”

郝揚威明明一直奉行這樣的準信,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以身犯險,因為他們要的是結果,不是結局。

是的,結局随時可以有,而且注定要完美解決,而結局前的過程,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就盡量避免,否則,準備出奇制勝的任務,它沒必要經過那麽多的周密計劃詳細部署。

梓悅還在緊追另一個慌忙逃竄的嫌疑犯,她回頭,看到自己隊長拿槍指着開過來的車子,他沒有任何的反應,既不喊着停車,也不作出應有的行動。

他把住槍,指直開車向自己的人。

梓悅瞬間明白了什麽,她驚恐大喊,“隊長,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