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開,是為再次重逢

“雲硯,我跟他說過,離開是為了再次重逢。”

人可以忘記來時路上說過的很多話,但是,在想起一些至關緊要的承諾,那就該付諸行動。

郝揚威拍拍好友的肩膀,他說,“我決定了,回俞城,必須回。”

季雲硯驚訝的看着下決心的人。

“郝揚威,你腦子沒燒壞吧,你在巷城,現在是支隊長,你知道嗎,你要是回俞城,你就什麽都不是了,甚至什麽都沒有了。”

季雲硯被吓壞了,他之所以來當說客,一半是想珍重這位戰友;一半是出于言廳要求,老人家說了,“這孩子,回去沒什麽親人,他回那裏是遭罪,而且他在俞城,記憶裏最深刻的就剩下他父親吞槍自殺的噩夢。”

季雲硯沒想到自己是來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郝揚威……”

“雲硯,讓你離開趙敬兼,你願意嗎?”

“什麽?”

“那就是了,你離不開趙敬兼,而我,放不下少少。”

“其實,人的選擇很簡單,如果作出選擇的人,不曾考慮太多,那麽他就沒有那麽多為難。”

他說,“有一些選擇,人有時候犯傻,其出發點是一樣的,就是為了心裏愛着或者關心的人。”

渴求心安理得,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複雜,不過就是随心所欲的奢求。

那本該很容易想明白的問題,卻是因為舍不得放下太多,以致累人累己。

郝揚威釋然了心裏的郁結,他想明白了,想通了,因此當即果斷電話告知言廳。

Advertisement

言廳心裏本還指望季雲硯能幫上忙,誰知,這檢察官去幫了倒忙。

季雲硯指了指把自己當替罪羊的刑警,“你,真行,我服了你了。”

季雲硯拉開車門,他說,“真的決定了嗎?”

郝揚威幫好友把車門關上,“行了,你回去吧,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

他拍了拍關上的車門。

季雲硯看着走回家的警官,郝揚威說,“要是讓你離開趙敬兼,你願意嗎?”

季雲硯啓動車子,他笑了笑,顯然,他是不願意的。

郝揚威回到家中,他忙着收拾行旅,本以為收拾完了,就能啓程,怎想,局裏上下,平日被罵得不夠多的小跟班們,他們一個接一個打來電話确定消息,言廳一時說漏了嘴,那消息一出,刑警隊裏便炸了鍋,那不堪設想的後果,是郝揚威接完一個電話又接來第二第三個電話。

言廳沒有對自己的言行負責,他揮一揮衣袖,走出刑警隊。

他就想,“郝揚威,我還不信駕不住你。”

邵陽最後一個打電話,他說,“隊長,帶上我,帶上我,我跟你去俞城。”

郝揚威把手中的相片放下,他笑罵,“……行了你們,少給我添亂。”

郝揚威明白是言廳故意讓大家知曉,老人家就是想讓小幫兔崽子鬧一鬧,可惜,這老辣将不知,在他郝揚威的心裏,他做過最堅定的抉擇,從來就只為一人。

簡單的收拾了一些必備行旅,在晚上八點十分,他拿起抽屜裏的相片,坐在床頭,就此發呆一個晚上。

相片裏的尚恭少,穿一身綠色軍裝,雄糾糾氣昂昂地,特別有精神,他挺拔豐駿的身姿,遠看就像一顆白楊樹,他不管玉立在如何惡劣的戈壁灘中,照樣光輝熠熠、風采迷人。

郝揚威放下相片,他起身去打開長久以來緊鎖的房間,他站在門口,靠着門邊,看着房間裏的八方桌上,那些擺放着的禮物。

尚恭少之前有很多次提出要打開房間的門,他疑心不重,當時堅持不懈要求打開房間,是害怕郝揚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他當然不知,在這個上鎖的房間裏,放置專屬于自己的禮物,那是郝揚威在每年的節日裏買回來放置着送不出去的禮物。

郝揚威想過要把這些禮物寄回去,但想了又想,他終究不敢那樣做,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狠心離開,就沒必要給對方造困擾,他是這麽想的,而現在,想想自己也真是傻,為什麽要那麽殘忍對待他?不是說喜歡他?在意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嗎?為什麽就做了傷害他的事?

他昏昏沉沉的睡去,在夢中,無數次見到心裏牽挂着放不下的人。

他叫,“少少。”

尚恭少笑着,他笑眼迷人,劍眉都彎下了,他說,“揚威,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郝揚威伸出手,他想碰一碰愛人的臉,可是,才舉起手,要碰上去,那人就不見了。

他心慌意亂的大喊,“少少。”

他坐起來,大汗淋漓,卻又是噩夢一場。

他最近常常做噩夢,夢裏,不是尚恭少拿槍指着自己,就是對方心口中槍,滿身是血。

郝揚威害怕這種感覺,這種明明觸手可及,卻又難以觸及的感覺。

早上,起床,在五點十分,他穿上運動鞋,出門晨跑。

一夜未睡,精神昏沉,他跑在涼習習晨風中,晨曦的光輝,東邊升起,緩緩上來,普照萬裏。

邵陽昨晚睡覺忘了拉窗簾,早上的光芒投射入窗戶,照到他的眼角上,他醒了,在一個難得休息的早晨裏醒來,他舉手擋住透過玻璃窗的光線,金晃晃的光芒,好像夢裏,他看到郝揚威偷偷跑回了俞城,他迎着朝陽旭日而去,邵陽在後面追了很長一段路,最終卻因為十一路車賽不過破爛路虎,他最後一刻,哀戚的爾康手伸出,郝揚威揚長而去,他絕塵離去。

邵陽為此驚醒了,他迅速的起床刷牙洗臉換上警服,急忙忙的出門,他直奔隊長的公寓。

他必須跟郝揚威去俞城,他要去尚恭少所在的城市,去跟那個人說聲對不起,他想,或許這樣,心裏的愧疚會輕一些,內心的自責會少一分。

邵陽風急火燎的趕到了那棟公寓樓下,他坐在車裏琢磨該怎麽開口。

郝揚威還在晨跑的路上,每一天,他必要進行的事,就是繞着附近的小區,跑在寬闊的磚石路上,他邊跑邊看往後倒退的風景,他一個人,如是堅持了三年,想到要離開,心裏竟沒有那種不舍的感覺,好像對這裏沒有任何留戀。

這片小區,住的大多是些老人,而且是曾在政俯機關裏工作如今退休了的老人,每天早上,他身邊都會經過一些人,他們彼此間互相打招呼,而他,總是笑容溫和的點頭回應說:早上好。

他很少笑,自從離開了俞城,他就很少對身邊一同工作的同志流露出親善的笑容,那時時刻刻緊繃着的表情,仿佛不這樣,他就藏不住內心裏的焦灼。

“郝叔叔,早上好啊。”當轉頭望着東邊漸漸高聲的旭日,從身,快步跑上來的少年,他揮手招呼。

郝揚威笑,“周河,早上好。”

少年,今年高中畢業,高考結束,就搬到奶奶這邊來住,前幾天,他第一次跟住在樓上的警察叔叔擦肩而過,當時,在路上跑過去後,他又退回來,他由衷的說,“郝叔叔,你穿警服,真帥。”

郝揚威那次笑了,他說,“我更喜歡,特別有精神之類的形容詞。”

他這個人,做事一絲不茍,嚴于律己,從軍人,轉做刑警這麽多年,每一天上班,都是一身警服,沒人知道,為什麽他如此刻板。

周河跟着身邊的刑警叔叔慢跑,他問,“聽說你要搬走了?”

郝揚威看一眼少年,他點頭,“是單位調遣。”他把事情都推給了上面,好像,這成了一種壞習慣。

周河不知要說什麽好,自從來到這裏,他也學會了做一件事,早起晨練。

每每想起身邊的警官,那高俊筆直的身材,氣勢和威凜,蔚然而生,那不是天生具備,他需要後天夜以繼日的鍛煉修養形成。

周河高考結束,精神狀态不佳,父母擔心他為成績的事有什麽壓力,因此讓他到爺爺奶奶這邊住一段日子。

前段時間,他站在陽臺上看到郝揚威晨練,無聊的他,扒在陽臺上看了一會,而後,他跟着來跑步,他就想找一件事情做,以而轉開注意力。

郝揚威并不明白少年的苦惱,當年的他,對成績毫無期待,自從最尊敬的父親吞槍自殺,他就失去了方向,他以前對未來,沒有任何追求,他那時好像只有一種心态,就是得過且過。

如果不是大四那年,去往軍中受訓,又與多年未見的少年重逢,想必,他也不會這麽快找到人生目标。

他是鐵定了心,說要追到劍拔弩張的尚少年,然後和他一輩子。

他的願望,出發點很簡單,更是純粹,可面對殘酷的現實,那黑白分明的界限,卻又讓他望而卻步。

也不是沒想過堅持到底;也不是沒有那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想法;或許正因為有所顧忌,所以,才會在那樣的念想裏,付出慘痛的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第壹零章 敢嗎,在身上剜一刀

邵陽開警車來到隊長的住處守了半天,他在路上就琢磨着怎麽說以打動心如鐵石的隊長?不能讓郝揚威找到借口拒絕,否則再沒有機會贖罪。

郝揚威去晨跑回來,大老遠看到技術部的小骨幹,他一大早上不好好在檢驗室裏繁忙,卻跑來自家樓下候着,還不停的走來走去,似乎琢磨着什麽不可靠人的目的。

邵陽正絞盡腦汁的想策略,他這邊都還沒想出來,那邊,走過來的郝揚威,他站在身後問,“這一大早上的是趕來給我請安?”要說,他還處于休假期,不必須出任務,這誰都知道!

牛皮被抓捕歸案後,他又立了功,而且為了這功,深受重傷,他得以繼續悠閑。

邵陽感覺身後有壓力,那就像是一座山倒過來的壓力,他急忙轉身,當看到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的隊長,他傻了眼。

從沒見過追随了一年的隊長穿着單薄衣衫,邵陽眨着眼睛看着男人優美修長,強健有力而且超拔筆直的身材,簡直是讓人血脈贲張的優勢,為什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這麽大,而且還那麽明顯,僅僅是形體上的弱勢,就如此不堪一擊。

“邵陽?”

郝揚威叫一聲傻呆的人。

邵陽饑渴的艱難的咽下口水,這男人中最是男人的身材,怎能不讓瘦小如竹竿的技術員垂涎。

“邵陽!”

郝揚威再叫一聲。

“啊?”

“我在問你,一大早上來找我有事?”

“額,郝隊。”

再問,“你找我有事?”

傻掉的技術員終于清醒,他認真點頭,“嗯,想跟你說件事,正好早上沒什麽事忙,就趕了過來。”

他撓撓變得遲鈍的腦袋,在擡頭仰視身高一米八總是英武勃勃的隊長,英武神駿的男人,他全身上下,都是性感的氣勢。

郝揚威接過遞來的礦泉水,他額汗一滴滴滾落,那一頭剪短促精神的發,根根直立,看起來倍兒精神,尤其襯着那張棱角分明五官俊美的臉,邵陽到今天才發現,自己的隊長原來不穿警服不戴警帽的時候,也是這麽帥,氣宇軒昂、超拔神駿的,他無論穿着什麽衣服,都英俊不凡。

郝揚威拿走遞過來的水,他并不喝,眼瞧傻愣盯着自己看的技術員,郝揚威低頭,才發現自己穿着背心,竟不是平日裏俨然的警服,臉色頓時黑了大半。

他說,上樓。

邵陽回神,正看見低頭的隊長,他英挺的鼻子上,眼裏又煥發平日的冰冷,如劍的唇,緊抿着的時候,就是臺風即将刮過的預示。

“是。”

邵陽趕緊立正敬禮,郝揚威任由流下太陽穴的汗接連滾落,他快步走上樓梯。

邵陽頓了一下,他趕緊跟上去,跑樓梯沒什麽,只要有的氣喘就行。

郝揚威開門請客人入內,他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快說。”

邵陽自顧走到沙發裏坐下,摘下腦袋上的警帽,他抹去額頭上的汗,這都到關鍵時刻了,還沒想出怎麽說合适。

郝揚威丢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眼瞧坐在一邊思考的技術員,他似乎明白了七八分。

邵陽還沒有放下心裏的愧疚,即使那不是他的錯,他也自作多情的擔待了罪責,其實,那件事的發生,有他沒他,尚恭少依然會那麽沖動。

郝揚威再拿出一瓶冰凍礦泉水,他仰頭喝了幾口,直入主題,“邵陽,你想去俞城,這要經過高局的同意和言廳的特別準許,而且這邊同意了,俞城那邊也要有安排才行。”

即使身為技術部門的警員,相關部門不缺人,但他們都是緊急情況下的主力軍,如果任何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調換到任何的地方就位,那束縛着他們的等級制度規章法制就毫無用處。

郝揚威的意思,肯定不希望邵陽跟去,一是他去俞城,對新城市的環境不熟悉,二是他是巷城刑警大隊的技術小骨幹,雖然上崗沒三年,但是他有足夠的實力證明,要是他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裏,保不準兩年,就升遷了。

“可是隊長,我就想跟你去俞城那邊鍛煉鍛煉,再說了,總要迎接新的挑戰,我不能固步自封,守在方寸之地不知進取。”

他的借口可真是高大,為了心裏那點愧疚,幾乎什麽鬼主意都使了,原來這是最好的機會……

郝揚威靠在冰箱旁,他看着坐在沙發裏跟自己執拗起來的下屬。

“邵陽,我說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你還自責什麽呢?”

“再說,那件事根本就與你無關,你沒必要去承擔那些根本沒有的罪惡感。”

“那你呢,隊長又為什麽非要回俞城,既然,既然他已經不在了?你又何必回去?那樣比在傷口上撒把鹽,再剜一刀,有區別嗎?”

邵陽,把藏在憋心裏很久的話說了出來,他不計後果。

郝揚威停下喝水的動作,他額頭上的細粒汗珠,凝聚成一大滴,滾落下太陽穴。

他深邃的眼睛裏,視線毫無焦距的落在手上的瓶口。

在身上,剜一刀,他能嗎?他會嗎?他敢嗎?

邵陽說完了,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連忙道歉,“隊長,對不起。”

郝揚威回神,他看一眼沒事一大早上來戳自己脊梁骨的手下,他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兀自喝了一口冰冰冷冷的礦泉水,轉身,他去沐浴更衣,那些悄然洶湧的壓抑,好像都在他無言無語中,自行消退。

邵陽坐在客廳裏,他想着剛才說錯的話?怕再說會錯得更離譜,因此,靜默的坐着,不敢再随便開口。

兩個人的感情,又豈是旁人能一點就破的謎題。郝揚威固執的相信尚恭少還在,而其他人都認為,尚恭少已經不在。

郝揚威非要和大家站在對立面,他與衆人相對,這僵持兩個月了,他還沒從悲傷裏走出來,為此所有表示關心的人,都不不放心。

簡單的理解,無非是因為他是他的至愛,所以,他一時難以接受,不能放開,外人對此多少也是能理解,但就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貿然的作出巨大的付出,草率的決定,要放棄在一座紮根了三年的城,放棄在這裏的榮耀和輝煌,就為去往滿是傷痛的城,這決定,可不是明智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第壹壹章 回去,毅然決然的回

言廳和高局,兩人輪流進行勸說,對于腦袋不開竅的警官,他們認為有必要進行開導,所以苦口婆心,費盡唇舌,就想把人穩住。

郝揚威安安靜靜的聽,他聽得認認真真,全神貫注,言廳看着聽話的年輕人,他以為,這人還有救,誰知,口幹舌燥說了大半天,茶杯裏的茶水,喝得見底了,那正直好年紀的警官,他突然站起來說,“言廳,高局,我決定了,三天後就啓程。”

他說不需要特別的安排和調度,他并不怕回去沒有任何的崗位職務擔待,畢竟人就活在那裏,有手有腳,總不至于餓死街頭。

言廳瞬間血壓高漲,他指着執拗的警官,“臭小子,你……你真是……”

郝揚威看着一直以來都很照顧自己的頂頭上司,其實,言廳要不是有點本事,他也不能讓一個小警察走出今天的輝煌,他說過,相信是一回事,實力的見證是另外一回事,一切主要在個人做法。

郝揚威本想說什麽感謝之類的話,可言廳體力不支,心力不濟,他擺擺手,只問,“揚威,你真的不後悔?”

要說,三年前,肯接受這人勝任刑警支隊的組長,甚至是一步步提攜他做隊長省市裏的刑警大隊隊長,不是沒有原因,有些事,它循着由,才得出因,最後成果。

郝揚威的外公,身份不簡單,那人是在黑道上混的老油條;而他的父親,作為緝毒大隊的隊長,當年震驚一時的吞槍自殺案,也不是毫無風力,相反,正因為有了風力,才會讓重要的領導出面。

老頭說了,“十年前擺不平的事,那麽十年後總能擺平,而這需要培養一些年輕的骨幹。”

言廳願意相信還在感情裏渾噩的年輕人,只是他的信任之情,僅僅成就了郝揚威在這裏的一段浮名,最後他還是執迷不悟死不悔改的栽在了一個情字裏。

高局抽着悶煙,他問,“言老,你說這小子回去路上,會不會被那些等了三年的人,跟上去攔路打劫?”

高局想想這事,也不是沒可能,老人間的對決,他們比的不再說年輕氣盛裏的沖勁,如今要比的就是一個詞,耐心。

這老有所獲,無非就是學會了如何圓滑的避開最鋒利的芒,進行着最清閑的打太極般的鋪天蓋地的網羅游戲。

高局和言廳站到窗前,他們一起目送走下樓的年輕人。

郝揚威走出了刑警大隊,他走在離開的路上,踽踽獨行的人,他這一生唯一的心結,注定只屬于一個人,那是他深愛的人。

他放不下他,從來不曾放下。

言廳琢磨着,該不該向俞城那邊再讨個能幹足夠聽話的小子過來,這邊的刑警大隊隊長,還空缺着。

兩位老人回頭商量急需解決的重要大事,而郝揚威,一個人站在街頭,他在十字路口處,在紅綠燈交接的地方,他踏過去後,一步一步走回家,他毫無察覺,這一路上,有人偷偷跟蹤。

離開了生活三年的省城,出了市內,才發覺,身後一直有人在保駕護航。

正想叫停車,可回頭望了窗外一眼,那高闊的視野,在高速路上行駛的車子,速度不慢,當然也快不起,開車專程護送的警員,他說,“我叫李東瑞,郝警官叫我小李就行。”

郝揚威原本打算乘坐飛機,他想,飛機速度快,那樣他很快就可以見到想要見到的人,可言廳和高局不想便宜了忘恩負義的警官,他們讓他去嵪城見個人,順路的,也不算是下達任務,言廳說,“你也不用皺眉頭,這也算是你為巷城做的最後一件事,嵪城那邊,前幾天就申請支援,你順道過去,給人家援一援手,我們這邊現在還需要補人,揚威,你沒什麽意見吧?”

這從來不為難下屬不開玩笑的庁長,他問得理所當然,壓根不給人家反駁的機會。

可憐了歸心似箭的人,他還在路上蝸牛爬行,而心早飄到千裏之外。

李東瑞邊開車邊說起嵪城的案子,“是和HK的案件有關,最近那裏發生的幾個特殊案件,都和巷城之前發生的幾起案件相似,因此嵪城那邊請求我們派人過去幫忙。”

郝揚威随手翻出帶來的文件,他眉峰蹙起。想起那天回到家,感覺身後有人尾随,他留意的時候,人家已溜之大吉,他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怪自己大意的同時,又想起了一個人,那位自己遠離了三年,到今天還不肯放過自己的老頭,他這是想把人往絕路上逼。

老頭當真以為自己的外孫充其量就是一只小羔羊,或者不聽話的初生牛犢,他堅定的認為,是羊的,餓他個半死不活的就不信它不肯往前走,即使前面是高山深谷,也由不得想求活路的羊選擇。

老頭說過:是牛,都懂得聽琴,更何況是個人。

郝揚威的面色突變得寒竣,他忽然開口,“小李,到前面的加油站,你就下車。”

“啊?”

李東瑞一頭霧水,郝揚威不多做解釋,他不喜歡做事縛手縛腳,那樣解決事情,讓他不能随心所欲,瞻前顧後做事,這一生,他只為一個人。

“郝,警官?”

“你回去吧。”

他開車的技術也不差,要是不能甩開身後的人,他就不是郝揚威。

李東瑞下車後,郝揚威就像一匹脫缰的野馬,他加大馬力,把那輛路虎當飛機駕駛。

李東瑞目瞪口呆,他确定沒看錯,等路虎車一消失,後邊緊随加速跟進的三輛車子:一輛黑色加長凱迪拉克和兩輛寶馬,它們一直跟在後面,馬上極速追擊。

李東瑞傻眼了,他趕緊打電話回市裏報告,言老一聽到消息,他頭頂冒起一縷黑煙。

李東瑞這人,什麽本事沒有,有的算是最厲害的本領,也就是特別能打,可這家夥,他除了四肢健全,他腦袋壓根就不全。

上級領導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份偉大艱巨的任務派給他去做,他可倒好,智力跟不上四肢,這四肢都走起了,腦袋還在漿糊裏馄饨着沒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