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鬧分家
回家的路上林東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林老頭見他好幾次都差點崴了腳，不禁就有些嫌棄，這才多大點事，一點都擔不起個事。
“走路就好好走路，魂還飛了不成？就幾百塊錢還把你一個大男人為難住了？有沒有點出息？一點小事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出息。再說了你天天上着班掙着錢，就這點錢還是個事？”
林老頭嫌棄的瞪了林東一眼，瞧那小家子氣，一點都沒有老子的膽氣。
林東回過神，輕輕嗯了一聲：“我曉得了爹。”
“曉得了就好好走路，那眼睛長着就出氣用呢？好好的路都讓你走出個花樣。”林老頭背着個手就大步往回走，這年輕人就是不經事。
林東嘆口氣，他這輩子別說一千塊錢了，就是一百都沒見過呢，就算是他爹估計也沒見過一千塊錢，要是他爹知道這工作是一千塊錢換的，指不定還不如他呢。想到這他就更疑惑了，這小妹從哪來的錢？就是他能不擔心嗎？
可是不管小妹從哪裏得來的錢，自己一定要早點把這錢還給她。
等倆人剛回到家，林婆子就從堂屋沖了出來：“老頭子，寧寧沒事吧？”
林老頭一把扶住林婆子：“你慢着點，摔了可咋整？寧寧沒事，走進屋給你說 。”
“你快說吧，急死我了。我這心一早晨都七上八下的沒停過，這幹活都沒勁。”
林老頭了解老婆子的性子，也不讓她着急，邊走邊說：“寧寧給老大找了份工作，我們去看了看。”
林婆子雙手使勁抓住林老頭的胳膊，驚喜的高聲問道：“真的？啥工作？”
林老頭樂呵呵的拉着林婆子坐下，拿起自己的旱煙磕了磕：“鋼鐵廠的工人，已經辦了手續，等老大這邊把戶口轉過去就能去上班了。”
“阿彌陀佛，祖宗保佑。我家寧寧真是有本事，城裏人都不一定能找到這工作，寧寧說找就找上了。”林婆子是得意又自豪，不愧是她閨女，像她。
“寧寧确實有本事，不過這工作也不是白來的，還要用錢買。”
林婆子一聽就有些臉色難看，她那三百塊錢還沒捂熱呢，這就要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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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馬就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咬着牙問：“多少錢？”
林老頭伸出一只手，林婆子松口氣：“五十？沒事，這錢咱還拿的出來。”反正老大工作以後工資也是要上交的，到時候還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林老頭被老婆子的樣子逗笑，這老婆子是真傻假傻？
“五十？五十能買個工作？老婆子你當別人傻？是五百。”
“啥？”
林婆子一聲巨吼，把坐在院子裏的林東吓的差點從板凳上掉下去。
“你們是瘋了？五百？他們咋不去搶？這誰家能有五百？他以為是地主老財家呢？”
林老頭拉了一下林婆子的胳膊：“噓，老婆子你小聲點，想讓別人都聽見?”
“我咋小聲？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林婆子捂着胸口，一臉的氣憤。
林老頭站起來幫她順氣：“唉，也不是要咱們一下子就付清五百，老大先上班，以後每個月的工資拿去還就行了。”
林婆子一想到，那些工資進不了自己的口袋就心中疼痛。她的錢啊。
“這要還好幾年吧？這不是給別人幹活嗎？累死累活的錢是別人的，你說圖啥？這工作咱不要了 。”林婆子怎麽想都覺得不劃算，這家裏活幫不上就算了，那邊幹着活還拿不上工資。
“我說你這老婆子咋這麽不會算賬。你說這當工人好還是當農民好？出去一說咱家有個工人你面子上有光沒？再說了老大這工資用了還有別的東西呢，光這每月的票據就是咱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更不用說這過年過節發的東西了。這錢總有還完的時候，後面那錢還能流到外人手裏？再說了寧寧有個工人哥哥，以後說對象也讓人高看一眼。”
林婆子一聽到林苡寧，立馬就覺得林老頭說的有道理，這寧寧以後說不準就能找個工人呢，到時候住在城裏享福，哪還需要回來種地？
“老頭子你說的對，為了寧寧這工作值得。”
說完對着院子裏喊：“老大，你進來。”
林婆子見林東進來，板着臉直接就說道：“老大，這工作既然落到了你頭上，你就好好幹，別給咱林家丢人。這工作寧寧不知道費了多大勁才找來的，你要懂得珍惜，也要記寧寧的好。你們都是大的，本該是你們照顧寧寧，如今反而都是寧寧在照顧你們 ，你可別做那忘恩負義的，要是寧寧寒了心，以後這好事是再也沒有的。”
“娘，我曉得了 。”林東也心中慚愧，他們确實沒怎麽照顧過小寧。
林婆子對老大這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子是滿肚子的氣。老娘叭叭了這麽半天，他就說句知道了？頓時就煩躁的就又想罵人。
“趕緊滾蛋，看着就鬧心。”
林婆子不耐煩的揮揮手，除了寧寧沒一個知心的。
林老頭吸了口旱煙，對着林東道：“先去找你隊長叔把手續辦了，明個早點去縣裏，趁早把手續辦了也安心。囑咐你隊長叔讓他先保密。”
“好的爹。”
等林東走了，林婆子才氣呼呼的指着門外對林老頭怒道：“你瞅瞅你兒子的樣子，一天天跟誰欠他似的。”
“不是你兒子？他們就那性子，老大不小了你讓他改他也改不了。老婆子，你說這老二老三回來了會不會鬧？”
林老頭覺得他們兄弟應該不至于鬧，可那三個兒媳婦兒就不知道了。
“他們鬧啥？這事總有個長幼，再說了這工作是我寧寧找的，她想給誰就給誰，誰要鬧就從這個家滾出去。”
林婆子說到這就一臉的兇光，一個個還想翻天不成？看她最近脾氣太好了不成？
“這事還是要說清楚，等晚上吃了飯，把人叫一起說說。免得以後多事。”
“哼，給他們臉了。”林婆子雖然不情不願的，可是也沒再說什麽。
林村長在看到林東拿來的單子時，心中劇震，他是最清楚這城裏工作有多難找的，何況還是正式工。
“東子，你這是遇到貴人了？”
林東只笑了笑沒說話。
林村長也知道林東兄弟仨的性子，見他不說也知道 這是問不出來了。
他心裏雖然也羨慕，可是也沒有使手段故意刁難，痛快地把需要的手續都給辦好了。
“東子，以後出息了別忘了咱們林家村。”
“村長叔，我曉得。謝謝您，這事還請您先別說出去。”
林村長點點頭，站起來拍了拍林東的肩膀，這是他們村第一個工人：“放心吧。好好工作，為祖國做貢獻。”
“嗯，村長叔，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看着林東走遠的身影，林村長感嘆：“都是命哦，這老元家遇到貴人了，以後了不得哦。”
晚飯過後，林婆子就把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婦兒喊到堂屋。
“爹娘，是不是有啥事？”林西好久都沒見他爹娘這麽大陣仗了。
林婆子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林老頭。林老頭抽了一口旱煙，擡頭看了一眼三個兒子：“今天我和你們大哥去縣裏是因為寧寧幫你們大哥找了份工作，在鋼鐵廠上班。你們大哥是家裏的長子，這長幼有序，工作就是他的。你們沒意見吧？”
“沒有 。”林南和林西都覺得沒什麽，這大哥最大給他也是應該的。
“爹，這城裏工作這麽好找呢？那咋不多找兩個，讓林南和林西也去？”
王翠一聽說是在鋼鐵廠當工人，立馬就羨慕的緊。
林婆子一拍桌子怒道：“你當這工作大街上撿的？想要多少是多少？就這一個工作都是寧寧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你當天上會掉餡餅呢？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咋不去找兩個工作給家裏？顯着你了？”
王翠臉色難看，她就是說說，至于給她帶這麽大帽子嗎？
“娘，翠兒也沒別的意思。”林南見媳婦兒委屈，心疼的緊，還是站出來替她解釋了一句。
“她還想有啥意思？反了天了。”
林老頭見老婆子又想拍桌子，趕緊打斷：“行了，這話我也給你們說了，你們也不用多想，你們大哥混好了，以後有事也會想着你們。”
朱玲是知道這工作可不是說有就有的，就算別人轉讓也是要給錢的，這公爹和婆婆可是對這事一句不提。
“爹，這工作沒少花錢吧？”
“是花了些錢，這錢也不用家裏掏，用你大哥每月的工資還。”
朱玲一聽到這，立馬就不樂意了：“那爹的意思是大哥以後每月的工資都還債了，家裏活計也不幹，我們還要養着他們一家子？”
林老頭放下旱煙，盯着小兒媳：“這錢總有還完的時候，也就這一年多，等錢還完了，他掙的不還是在家裏？”
“爹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那這一年多家裏少個勞動力，可這吃飯的人數是一個沒少。我們累死累活的本就吃不飽，那以後不更要餓肚子了？這又不是一兩天，可是一兩年。您也別怪我多事，這放誰那也不痛快。”
朱玲确實是心中不甘，往日裏有點事她就忍了，可是這關乎他們口糧的問題，她就是再怕也要說。
林婆子眯着眼看向朱玲，這是委屈上了？還是說覺得自己虐待她了：“怎麽這些年是餓着你了？你嫁到我們林家以後，哪天沒讓你吃上飯？你要是過就過，不過就滾，這個家還沒有你當家的份。”
林西見林婆子要生氣，趕緊開口：“娘，小玲啥時候說要當家了？你何必這樣呢？”
林婆子氣的站起身指着林西罵道：“我咋樣了？你說我咋樣了？一個個想翻天是不是？不想過就滾。老娘辛辛苦苦養大一群白眼狼，這有了媳婦兒是娘都不要了。”
朱玲早就受夠了這個家裏的一切，如今婆婆把話說到這，她也把心一橫：“娘，既然您這麽說，那行，咱們分家吧。”
“你說啥？”
一家人全都震驚的盯着朱玲，這怕不是瘋了？
朱玲身子一抖，有些害怕的咽了口口水，可既然話說出去了，就沒有了退路，咬着牙，一仰脖子道：“我說分家。”
“好好，我今天就打死你個禍害精，老娘還沒死呢，你就敢鬧分家。”
林婆子抓起林老頭的煙鍋子就朝着朱玲扔過去。
林西趕緊護住朱玲：“娘，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啊。”
“好好好，今天是都想翻天了，這是要逼死我啊，我......我......”
“老婆子。”
“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