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往事
“寧寧,你快讓開,我今天非要讓這個惡毒的老婆子知道我的厲害。不然她當我杜美枝是慫包,随便她在我頭上屙屎拉尿呢 。”
林苡寧趕緊把大門反鎖上,拉着林婆子往屋裏走:“娘,她雖然讨厭,咱們也占理。可咱們要是真傷了她,那理就不在咱們這邊了 。既然已經把她趕走,你就別氣了。咱們以後躲着點她就是。她要是鬧的厲害了,咱們就找族長,何必自己動氣。”
林老頭嘆口氣,身上被濃濃的哀傷彌漫,聲音裏也全是疲憊:“寧寧說的對,雖然咱們斷了親,可畢竟她也生了我。咱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可在鄉親面前,大家還是會向着老的。咱們以後躲着點她就是了。她要是再來,咱們直接去找族長,犯不着生氣。到時候只會給別人留下話柄。”
林婆子也無奈的跟着嘆口氣,扔了手裏的掃把,臉上全是難過:“當初咱們多難你不是不知道?那時候他們對咱們是見死不救。現在見咱們過好了,就上趕着來占便宜?從咱們離開那個家以後,我就沒有把他們再當公婆看。我不恨他們就不錯了,還想要我不計前嫌那是不可能的。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心軟,那你就從這個家滾出去。別忘了他們當年是怎麽對你的。他們心裏要是有一點你,當初大妮也不至于......我的大妮......我的大妮......嗚嗚嗚......”
林老頭趕緊走過去幫林婆子順氣,語氣焦急的趕緊保證:“美枝,你放心好,我肯定不會心軟的。我的心你還不知道嗎?之前的事都過去了,是我對不起大妮,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妮肯定去了好人家。”
林苡寧聽的雲裏霧裏的,這個大妮是誰?看爹娘的樣子,這個大妮應該是不在了。難道她曾經還有一個姐姐?
“爹,大妮是誰?”
林老頭看了一眼媳婦兒,臉上全是悲痛和悔意:“當年我和你娘成親沒多久,你娘懷過一個孩子。都是爹無能,讓她連一眼太陽都沒見過就去了。”
林苡寧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難怪二老這麽疼原身,這是把所有的遺憾都彌補到原身身上了。想來二老的性格也不是那種作死的極品性格。肯定是那艱苦的日子加上心中的傷痛,讓他們變的越來越尖銳,這改變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保護呢?
看着傷心的二老,林苡寧很是心疼。走過去抱住林婆子,默默的陪着她。
林婆子哭了一陣,發現林苡寧也眼睛紅紅的,趕緊擦了淚:“好了,娘沒事。”
林苡寧依舊沒松手 ,聲音中帶了一絲哽咽道:“娘,姐姐肯定去了更美好的世界,你該為她高興。這一世就讓我來守護你和爹,下一世你們再續前緣。”
林婆子眼中淚水不停的流淌,可臉上卻露出來幸福的笑意:“好好,這輩子有你,娘沒有遺憾了。”
林老頭看着她們母女二人,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他這輩子沒大本事,讓媳婦兒吃了不少苦。如今有寧寧,也能讓老婆子彌補一些遺憾。
“好啦,都擦擦淚,一會兒要是來人,還以為怎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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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苡寧這會兒也緩過來了,為了緩解氣氛笑嘻嘻的神秘秘道:“爹娘,我朋友昨晚送了一些吃食過來,全是好東西,你們去搬出來看看先藏起來。”
兩人一聽吃食,立馬就眼睛亮了起來。他們都是從災年過來的,對糧食的執念已經刻到骨子裏。一聽說有糧食,什麽事都能抛到腦後。
“都拿的啥?”
看二老那亮晶晶的眼睛,林苡寧也笑了起來:“多呢,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立馬就跟着林苡寧來到房間,看到地上兩大背簍的東西,之前的悲傷全都消散,兩人立馬就喜笑顏開起來。
“你這孩子咋不喊我們,這麽多東西,一個人搬回來累壞了吧?”
林苡寧搖搖頭:“不累,別人給送到門口了。我就搬進來而已。爹娘,這些吃的,你們在家可不許省。等我下次回來你們都要吃完。”
林婆子一聽眼皮就是一跳,瞪了林苡寧一眼,肉疼的說道:“你這孩子,這麽多金貴的東西,誰能一下子吃了它?留着後面秋收的時候慢慢吃。”
林苡寧不樂意的拉着林婆子的胳膊晃了晃:“娘,你和我爹吃不好,後面哪有力氣秋收?你們就放心吃,我和朋友說好了,後面我每次回來他都會送東西過來。到時候少不了吃食,這天熱也放不住,你們可不許省。”
“寧寧啊,我們歲數大了,吃不了那麽多好的,咱就別浪費錢了。”林婆子一想自己天天吃進去的都是錢就一陣的心疼,這就是以前的地主婆也不敢這麽霍霍啊。
“娘,你再這樣說我不高興了。啥叫老了吃不了好的?就是因為你們歲數大了才更應該吃好的。你們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我還要帶你們走遍大江南北,吃各種好的呢。”
“好好,我們吃,我們吃。”
林婆子和林老頭心裏就像吃了蜜似的,有這個閨女他們這輩子值了。
另一邊被趕出門的張老婆子,見林婆子沒追上來,本來想繼續回去鬧,可想到自己孤立無援,這掃把打到身上也是挺疼的,眼珠子一轉就跑到村隊部門口,往地上一坐就大聲哭喊起來:“蒼天吶,兒媳婦打死婆婆了,有沒有人管啊?我老婆子命苦啊,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大了就不認我這個娘啦。老天爺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啊,你要這樣懲罰我?我滴那個天吶......”
林村長聽到張老婆子在外面哭天喊地,瞬間就青筋直跳,這一天天的咋就沒完了?怒氣沖沖的就走了出來:“閉嘴。天天沒事哭天喊地的鬧騰,不用上工是不是?你是忘了之前的教訓?要是忘了,咱們就開會好好讓你長長記性。”
張老婆子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讨好的對着林村長賠笑:“別別別,村長,我這不起來了。還不是林元那個癟犢子玩意不孝順,這事你可不能不管。你說我把他養大容易嗎?往年日子不好過他沒看過我們老兩口我就不說了,可他們現在過好了,這孝敬錢不能不給吧?我去他們家看看他們就把拿着掃把追着我打,我咋就生了這麽個不孝的玩意。村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林村長眼中閃過嫌棄和不耐煩,冷聲道:“你說他不孝?當初他們淨身出戶的時候你說了什麽?當初不出錢不出糧,現在讓別人孝順你?別忘了你那斷親書還在族裏放着呢,你要是再沒事找事,那咱們就請了族長好好掰扯掰扯。”
張老婆子一聽,有些忌憚,可一想到林東三個都工作了,家裏還有自行車,立馬又有了膽氣:“村長,你可......”
“嗯?”林村長見張老婆子還是不死心,瞪着眼直直盯着她。
“呵呵,我看這事就算了,我也不和他們計較這些,那我先回去上工了。”
張老婆子被村長一瞪,只好收了心中的不甘,轉身往地裏走去。可這事讓她算了,她是不甘心的。看來只能回去再和老頭子商量商量。
林婆子今天心情不痛快,也就沒下地,拉着林苡寧一起蒸饅頭。
“娘,這個是什麽東西?”林苡寧用手使勁戳了戳盆子裏的面塊,這麽硬還能吃嗎?
“這是酵頭,發面用的。”
“哦,就這能發面啊?還真是神奇。”
林婆子見閨女啥都不懂的樣子,心裏不禁有些發愁擔憂,這孩子都十五了是該學學做飯和針線了。不然這以後嫁人啥都不會不是讓人嫌棄嗎?
“寧寧啊,等下次你回來娘教你做飯吧?”
林苡寧一愣,做飯?好好的學什麽做飯?
“娘,我哪有時間學做飯,等以後閑了再說吧。”
林婆子張了張嘴,還是把勸說的話咽了下去,算了,等放暑假的時候再學吧。這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學會的。
林苡寧看着林婆子手腳麻利的把面粉和成面團,覺得還挺新鮮。這就好了?看着挺簡單啊。
林婆子手腳麻利,說話的功夫就做好了面糊:“想吃啥菜?一會兒再煮個糊糊行吧?”
“行,娘做什麽都好吃。”
“就你嘴甜。”
林苡寧笑了笑,她雖然愛吃,但是在家的時候她不會主動要求吃什麽,畢竟林婆子一天也夠累了,自己就是個幹吃不動手的,所以林婆子怎麽做的順手,她就吃什麽。想吃好的,她空間有。等下次回來的時候,還是要給他們帶一些。不然空間那麽多吃食也就是放着。
雖然林苡寧沒啥要求,可林婆子還是做了兩個菜。又單獨給林苡寧炖了一個雞蛋羹。
中午,林老頭下工回來,一進門就聞到了饅頭的香氣。洗了手走進廚房,看着白胖的大饅頭,趁熱就幹吃了一個。
“爹,不幹嘛?”
林苡寧看着就覺得噎得慌。
林老頭笑眯眯的,一臉享受:“這麽香甜的饅頭,咋會幹呢。好吃。”
林苡寧看的有些心酸酸,可立馬又高興起來,喜歡吃,以後自己多拿出來一些面粉就是了。人生短短幾十年,吃上面已經苦了這麽多 年,後半生,也該好好享受一下。
“我來端菜,一會兒爹你多吃點。”
“好,吃飯。”
林婆子一共蒸了十八個饅頭。這一頓飯三人就吃了十個。
林苡寧本來也就吃一個的量,可是看着林婆子和林老頭吃這麽香,她也就跟着多吃了半個,這又讓她體會了一次撐得難受的滋味。
“嗝......娘你做的太好吃了,我都吃撐了。”
林婆子一聽就高興的笑起來:“那剩下的你都帶去學校吃。”
林苡寧趕緊擺擺手:“不用,剩下的你和我爹還能吃一頓,我學校有吃的,啥都不帶。”
林婆子一聽也就作罷:“那行吧,等你下次回來我再給你做。”
“嗯,娘真好。”
“你呀,多大的人了還撒嬌。”林婆子現在是越來越享受閨女和自己撒嬌了。
“多大都是你的寶貝閨女。”
“哈哈哈......對對,不管多大都是我的寶貝閨女。”
林苡寧陪着兩人說了會兒話,就讓他們去休息。
她現在有自行車倒也不急着去縣城,等二老上工的時候,林苡寧就和他們一起出了門。
“你路上慢着點,別着急。”
“娘,你就放心吧,那我走啦。”
“去吧。”
林苡寧騎着車剛從村裏出來不遠就看到了等在路邊的張政然。
“哎喲,在這守株待兔呢?”
張政然寵溺的笑了笑,看着林苡寧的眼中全是溫柔:“是啊,就等着你這只小兔子來了。”
林苡寧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趕不走他的,索性直接把自行車交給他。
“那就辛苦小張同志送我進城啦。”
張政然對着林苡寧敬禮:“不辛苦,為寧朵朵同學服務。”
林苡寧也笑着回了一禮,然後指着縣城的方向說道:“那就出發。”
兩人相視一笑,就往縣城出發。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這次一走不會又是幾年不回來吧?”
“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張政然知道這個看情況有可能是三四年也有可能更久。畢竟部隊裏四五年沒回家的多的是。
“那你去了好好表現,争取早點立功升職。”林苡寧也知道軍人的不易,對張政然也升起敬意。
“嗯。那你也要好好學習。”
“收到。”
“呵呵,你個小精怪。”
張政然被林苡寧逗笑,這小丫頭就會搞怪。可心中的愁緒卻久久都化不開。
“我要是精怪,還在這凡塵留戀?我早就修煉成仙去了。”
張政然被林苡寧的話說的無奈,這丫頭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越說越離譜,你那腦袋瓜裏天天就想不切實際的。”
“好啦,我不說了。你好好騎車吧。”
張政然怎麽可能不說,他們獨處的機會就剩這一會兒了,他只想這個時間久點再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