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渣攻變忠犬(十)
在顧川澤的風流過往中,曾經有個記不清是第幾任情人的少年特別喜歡看網絡小說,那個少年容貌平平,唯獨有一把好嗓音,軟軟糯糯的,聽起來像是撒嬌的孩子。
有幾次顧川澤閑着無聊也掃過幾眼,對書裏面所謂的“只要他幸福就好,即使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的愛情理論嗤之以鼻,顧大少習慣了霸道和強勢,在他的世界觀裏喜歡的東西就要不擇手段的搶回來,旁人碰也別想碰。
那個時候的顧川澤是絕對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心甘情願地帶着心愛之人回家,陪着他為另一個男人的生日忙碌。
大概是受到刺激的原因,幼年時蒙塵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盡管許遠恒說關于白蘇的身世都是他的猜測,并沒有完全的把握,偵探社那邊的調差正在經行中,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出結果,但顧川澤心底卻産生一股奇異的直覺,那感覺告訴他,白蘇就是小憫。
打電話讓人送來做蛋糕需要用的材料,顧川澤默默看着白蘇一個人忙進忙出。
少年身形瘦削腰身纖細,他的個子不高,皮膚過于蒼白,是因為年幼時營養不良的緣故,掌心處有幾個老繭,顯然身體的主人并非什麽養尊處優之人。
顧川澤記得資料上記載白蘇的父母是幾年前剛來到B市的,在此之前一直在不同城市間流浪,居無定所,沒有固定的工作,那個時候,他的少年又是怎麽活下來的呢?在這裏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是吃過很多苦呢?
陸明宇助理很貼心,除了各種材料之外還送來了一本冊子,詳細記載了做蛋糕的步驟,白蘇圍着圍裙,一邊翻看,一邊念念有詞,手指上沾着面粉,模樣滑稽又可愛。
顧川澤突然走了過來,伸手在他唇邊抹了一下,眸色微暗,迎着白蘇不解的視線,淡淡道:“有面粉。”
“哦。”白蘇沒在意,手忙腳亂地投入到做蛋糕的大業當中。
顧川澤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意識一陣恍惚,這副場景以前也曾見過千百次,那時候白蘇還是他包養的情人,早晨醒來,迎着晨曦,他總能在廚房中看到一抹纖弱的身影。
“我幫你吧。”回過神來的顧川澤挽袖子。
“你?”白蘇一臉難以置信,心想這人犯什麽抽。顧川澤卻不顧他的反對,執意幫忙,白蘇也就随他了。
顧川澤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哪裏做過這些,說是幫忙,實為搗亂,偏偏還态度堅決,牛奶和黃油灑了一地,白蘇看着對方一身面粉的男人連連哀嘆,心想原來總裁也不是萬能的。
将奶油抹好,兩人看着成型的蛋糕都愣在了那裏,臉色紅紅白白的幾度轉換,半晌白蘇弱弱地說道:“我還是把它給扔了,再做吧。”
嘤嘤嘤,弄成這副鬼樣子怎麽拿得出手,看着都快要吓尿了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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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顧川澤眼疾手快地将他攔下,“我覺得挺好的,扔掉了可惜,可以給我嗎?”
“你真覺得挺好?”白蘇驚悚了。
看着那坨五顏六色的不明物體,顧川澤硬着頭皮點頭,破釜沉舟道:“對。”
媽蛋,你的審美觀究竟是有多扭曲呀?白蘇悻悻地收回手:“那好吧。”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個蛋糕看起來好多了,起碼不會讓人産生一種“卧槽畫面太美我不敢看”的感覺,利用等蛋糕成型的時間将廚房收拾好,白蘇心滿意足地将蛋糕包裝起來,笑道:“終于好了,剛好這個點兒許大哥不在家,要快點把它拿回去。”
白蘇興沖沖地抱起蛋糕往外走,停在玄關處回頭,揮手:“今天謝謝你了,顧川澤,再見。”
眼睜睜地看着人離開,顧川澤張嘴,對着啪一聲合上的房門輕聲道:“再見。”回頭看着廚臺上擺放着的畸形蛋糕,良久不語。
第二天就是許遠恒的生日,處理完公務回到家,顧川澤從白蘇留下來的瑕疵品蛋糕上切下一塊,甜到發苦的巧克力味在舌尖慢慢融化,讓人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顧川澤開車去了許宅。
許遠恒在國內的朋友并不多,除了顧川澤白蘇外,也就是親友家的幾個同齡人了。
大少爺許久不曾在家裏慶祝過生日,傭人和廚子都鉚着勁要做到最好,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許父的笑容也比往年多上一些,牽着白蘇從樓梯上下來,笑着囑咐幾個小輩多吃一些。
顧川澤滿心酸澀的追逐着白蘇的身影,那人愛自己時他不懂的珍惜,如今弄明白了自己的心事,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愛慕他人,該怎麽做呢,要告訴他真想嗎?可他的身體……
白蘇看起來比許遠恒還要高興,在許父有意縱容下捏着糕點偷吃,腮幫子鼓鼓的像一只貪食的小松鼠。
許遠恒今天特意換了一身寶藍色西裝,眉宇間也帶着笑意,薄唇微微勾出一個誘人的弧度,說不出的潇灑恣意,整個人高貴而優雅,端着酒杯的樣子讓家裏已經看習慣的傭人都紅了臉頰。
顧川澤看着這樣的許遠恒卻沒了以往的迷戀和欣賞,只剩下滿心的嫉妒與不甘,捏着酒杯的手幾度收緊又放松。
“許大哥,你今天好帥喔!”白蘇星星眼誇贊,圍着他不停打轉。
許遠恒眸子中的笑意又多了幾分,習慣性揉白蘇的頭發,縱容他淘氣的小動作。之前他暗中将白蘇和許父的毛發送去鑒定,今天剛得了結果,兩人确實是父子關系,白蘇也就是當年的小憫。
失蹤多年的弟弟好不容易找回來,許遠恒心中高興,戲谑道:“趁着我還是你許大哥的時候就多叫幾聲吧,等會……”
“阿恒!”不遠處的顧川澤突然微微提高了聲音叫道,恰恰打斷許遠恒的話,他顧不得衆人疑惑不解的視線,拉着許遠恒的胳膊,壓低聲音急切道:“阿恒,你先出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許遠恒難得見他如此失态,當下就知道事情不尋常,讓白蘇去陪許父說話,自己跟着顧川澤去了洗手間,皺眉道:“什麽事?”
“阿恒,他是小憫對不對?”顧川澤抓住他的胳膊,滿臉急切。
許遠恒點頭:“已經确定了,怎麽,你為什麽露出這種表情?”
“是他……真的是他……”顧川澤松開手,臉上忽悲忽喜,語無倫次地說道:“他該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如果讓白蘇知道你是他哥哥,他一定會瘋的,一定會的,他那麽固執……”
許遠恒聽得雲裏霧裏的,“你在說什麽?”
這話讓顧川澤從慌亂中回神,他撲上前抓住許遠恒的肩膀,神情激動:“阿恒,先不要告訴他,這件事一定要瞞着他!”
“為什麽?”許遠恒也不是傻的,這麽長時間怎麽可能看不出顧川澤的情緒不對。
“不能說,千萬不能說!”顧川澤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顯示着主人不平靜的心情,他激動地說道:“阿恒,你知道不知道白蘇他頭部受過傷,不能再受刺激,而且……而且他已經喜歡上你了,現在你突然跑來告訴他你是他哥哥,你有考慮過白蘇的感受嗎?!”
“……啊?”許遠恒默了良久,簡直懷疑這個顧川澤是別人假扮的,還是說世界已經玄幻到這種地步了。
顧川澤一眼就看出了他不相信,挫敗之餘竟然為白蘇感到心痛,他頹然地放開手,“是真的,從一開始他就對你很有好感,讨厭我接近你,甚至親手做蛋糕給你吃,他以前從來沒有為我做過的。”
許遠恒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不過,他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之前在夜色看到顧川澤失态時他心中就已經有所懷疑,只是基于多年的交情不好冒然調查,沒想到他還沒出手呢,顧川澤就先招了。
“你先等等,以前沒有為你做過?這是什麽意思?”他身前一步,逼視顧川澤,“老實說了吧,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蘇蘇,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
顧川澤知道躲不過去,将以前自己如何遇到白蘇,如何将他視作許遠恒的替身,又是如何傷透白蘇的心,一五一十地交代幹淨。
“好,很好。”許遠恒微笑起來,笑得猶如春風拂面,但顧川澤卻覺得脊背一涼,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許遠恒突然出拳打在顧川澤腹部,将人壓制在冷冰冰的牆上,眯起的眼睛裏兇光乍現,“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竟然如此對待小憫,還真是人渣!”
“嘶。”顧川澤疼得捂住肚子,雖然難受,卻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臉色灰敗:“你說的對,以前的我确實混蛋,我的罪我會一點點償還,但是,我希望你最好還是先想辦法打消白蘇對你的感情,然後再告訴他真相,否則他會受不了的!”
他說得認真,許遠恒卻聽得哭笑不得,心想還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蘇對他是什麽感情他自己能不知道?絕對是單純的喜歡和依賴罷了,反而每當遇到這家夥,總是故意氣顧川澤,向他挑釁,如果不在意又何必如此?
不過,好基友都這麽求自己了,答應一下也沒什麽,何況顧川澤做了這麽多對不起小憫的事,他這個做哥哥的替弟弟讨回公道,虐一虐風流成性的某人也不是什麽大罪吧?腹黑加弟控的許遠恒這麽想着。
白蘇站在洗手間門外,驚得目瞪口呆,原來真相是這樣,怪不得許家從上到下都對他那麽好,怪不得許遠恒總是拿自己當親弟弟一樣疼。
“這就是你說的金手指?”白蘇在心中問道。
香蕉君得瑟:“對啊,是不是很有用?”
白蘇好奇:“原書裏許遠恒好像很讨厭白蘇啊。”
“那當然,原書中白蘇是許父的私生子,不但想要奪回顧川澤,還想繼承許家家産,許遠恒能喜歡他才有鬼呢。”
“原來如此,對了,虐心度達到多少了?”
“85%,忠誠度30%。”
“咦?忠誠度竟然也漲了?”
香蕉君解釋:“只要宿主在任務目标的心目中達到一定的重要程度,就會自發産生一定的忠誠度,這沒什麽好奇怪的,一般愛得越深忠誠度越高,但顧川澤因為屬性是風流渣攻,所以起始點比普通人的低,宿主還需努力。”
白蘇握拳:“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