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來,已經是晚了。”

老四大悔,捶胸頓足道:“是二十四誤我!”

“老四為何如此說?”那妖急聲問道

老四嘆道:“我一開始便是想攆那些孩子下山,言語間對長老們頗有不滿,二十四聽了笑道:既然要做,那就做大的,外面要殺這些孩子的可大有人在。”

他此言一出,便有妖問:“你說是二十那厮故意引了我等,就是要驅逐我等下山?”

老四無力的擺手:“是也好,不是也罷,為今之計得先找個地方安身是正經,還好我提前讓人在小破城裏弄了個院子,少不得去那裏住些日子,等我們去了再細細的想來,這事我覺得有蹊跷,怎麽就莫名其妙的下山了?”

一十二人相互扶持着去了,那送人下山的峰主們神色複雜,都在各自的眼裏看到了驚疑。

此時白斛站在萬骷堂前,看着面前一字排開的四位長老并一個右護法道:“如今萬骷山已今非昔比,當年那人讓我看護萬骷山,又将你們托付與我,時至今日已有兩萬年,這兩萬年來我不問世事,一心想等那人回來,将瑣事交與你等,可你們看,你們都做了什麽,将這萬骷山搞的雞飛狗跳,雞犬不寧,你們可有什麽要說的?”

四大長老并右護法垂首而立,一副我錯了,你懲罰我吧的樣子。

百斛恨聲道:“我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不是答應他看護萬骷,而是看護你們四個,還有你這只上蹦下跳的兔子。你們說,自打你們出世到現在,你們可做了一件讓我滿意的事?養着你們四個,不對,是五個,我的心都操碎了,你們可替我排解過一件事?

這些人類的孩子,養便養了,又不好好管着,出了這麽大的纰漏,那是些性命,不是萬骷山上的野貓野狗,那些嬌嫩的生命是需要呵護的,可你們又是怎麽做的?

這山上的哪一件事我若不管就出事,你們也老大不小了,還要我管到哪一日?到我不能動的時候?”

那兔子讷讷道:“那哪能?”

百斛喝道:“你說什麽?”

兔子一驚,差點跳起來,忙擺手道:“我說您哪能到動不了的那天,您是偉大的天狐,天上地下僅此一只的天狐大人,您不會老的,嘿嘿,不會的,不會的。”

百斛瞪眼,那兔子立刻閉嘴。

高高在上的左護法化身絮叨的老婆婆,從四大長老幼年的尿炕糗事數落到偷了誰家妖精姑娘的肚兜喝了他釀了幾百年的酒都抖落了出來。可看那四人,你拉着我的衣襟,我拽着你的衣帶,竟沒有一點悔過的意思,可見是被訓慣了的。

老龜幹脆就地化出了原形蹭到了百斛的跟前道:“您坐下說,站着累得慌。”

百雉忙過來将右臂化成翅膀幫着扇風:“您熱了吧。”

百舍端着杯茶,颠颠的過來道:“您喝茶,喝完了再罵。”百斛拿起那茶杯一口将茶喝盡,茶葉都倒在他的頭上道:“給我學做事!我立的長老不是要端茶遞水的。”

百舍那張千年不變的冷臉上此時滿是谄媚的笑,也不擦滿臉的茶葉,忙不疊的答應:“一定,一定。”

百虎看着百舍那一臉的茶葉噗嗤笑了起來:“讓你獻殷勤!”

話音未落,頭上已經挨了一記:“我還沒說你吶,你倒是先跳了出來,那就先拿你開刀,去白澤的畫像前給我跪上三月。”

“哎!”百虎答應一聲,颠颠的過去跪了,百舍和百雉三個見了,也忙跑過去跪下。

兔子看了看,也委委屈屈的去了,其實她真不是萬骷山上的妖,她是只玉兔好不好,非要在萬骷山上混着,唉!這居人籬下仰人鼻息的滋味不好受啊!可誰叫她受人之托吶!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兔子是為誰來的?

☆、前緣定 同床共枕一夢行

百斛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眼中帶着一絲悵然,這四個活寶!這萬餘年的等待,還好有他們陪着,也解了不少寂寞。那兔子的來歷他始終沒能查到,可見她的來歷不凡,既然對萬骷山無害,他也懶得理會。

百斛看着那畫像,良久才道:“今日的事你也看了,如今我這麽做也是萬不得已,我若不把他們趕下山,以後還指不定又有誰跳出來說三道四。孩子們做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養着他們也是想你快些回來,這事容不得質疑。若是他們直接找上小虎幾個挑戰,我自然得看着,可是他們竟聯合了外人,這是我不能忍的。

今日他們能聯合外人抗議小虎幾個做的決定,明日便能聯合外人破了萬骷山,觊觎山下重寶。這萬骷山是你托付給我的,我自然不能讓外人觊觎,所以我懲治了幾個,給山上的妖精們看看,我要告訴他們,我的話就是這萬骷山上的規矩,違逆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白澤,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霸氣?”百斛的臉上忽然帶着一抹自得的笑意。

底下跪着的五只撇嘴,不帶這麽自戀的!

“那些孩子在血夜降生,教好了是萬骷山的助力,若不好,也只是給人類添麻煩,與你我是無幹的,只是那些血卻是你回來的捷徑之一,這些事你只管放心,我自有道理。我瀾玉教出來的人只會為我所用,不能用的……”他頓了頓,底下的五只緊張的想不能用的怎麽辦,就聽百斛帶着笑意的聲音冷森森的在頭頂上飄了過來:“不能用的還留着做什麽?吃閑飯麽”

那五只覺得渾身冰涼,他們可不是沒用嗎?這話是給他們幾個聽的?是不是琢磨着做些事啦?五只妖光顧想自己的心事,卻沒看見頭上的百斛的嘴角翹了起來。

不說這幾個大妖的心思,卻說百越被二十四帶回了他的二十四峰,塞進了香香暖暖的被窩裏睡了一覺。正睡的香甜,二十四把他弄醒了,端着個碧玉小碗要喂他吃粥。

百越懶懶的道:“不吃。”

二十四的眼圈就紅了,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你都睡了三天了,多少吃些。”

百越笑笑:“我吃這些沒用的,你也不用裝着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我看,我又不是你祖爺爺。”

二十四嘆了口氣,将那小碗放在了幾上,翹着蘭花指笑着掐百越的臉:“你這小娃娃,真是鬼機靈。”

百越慢慢閉上眼睛:“讓我睡會,醒了就好了。”

二十四點頭;“那好,你睡吧,我給你護法。”

百越閉着眼道:“不用,沒人能傷的了我,你去忙你的事吧。”

二十四斂目,低低的看着他,這個人是真的回來了嗎?過了許久,他掖好了被角又發了會兒呆,這才端着碗要走,就聽床上的小人嘤咛一聲:“……玉兒。”

他渾身一震,停住了腳步,聽着他繼續道:“玉兒,讓我抱抱你。”

二十四鬼使神差的化出原形,跳上了床,趴在了百越跟前,百越的小手立刻在被子裏伸了出來,搭在他身上,小嘴吧嗒着:“玉兒,你們天狐一族就剩你自己了,要是,要是你再跟着我,那就絕種了。”

二十四聽了奇怪,不由的張嘴問道:“為什麽跟着你就絕種了?”

“傻子,跟了我就不能娶媳婦啦?”

二十四聽了若有所思。

百越在做夢,各種夢境紛至沓來,他夢見一只銀白的狐貍叫玉兒,他是天狐一族最後的一只,那是只死心眼的狐貍,一直跟着他,打也不走罵也不走。

百越夢到了戰場,還夢見了一個人,那人叫夜珣,那人笑着道:“白澤,來戰。”

“白澤,你負我良多。”

“白澤,這只小狐貍喜歡你。”

“白澤,我要死了,我死後你不要再找我。”

夢境轉,他躺在一個人的懷裏,吩咐道;“玉兒,我已将他送入了輪回,以後便再也不相幹了,我欠他的都還了,你高興了吧!”

玉兒淚眼婆娑道:“高興。”

“玉兒,你替我守着這些将士的屍體,等我回來好不好?”半天不見玉兒回答,他低聲笑笑“也是,你還那麽年青,讓你枯守着這些死人真是難為你了,也罷,我讓那四只守着好了。”

玉兒忽然惱了,抹着眼淚道:“誰說我不願等你來着?誰說的?我,我,我是不想讓你離開。”

“好,我的好玉兒,你最好了。”他攤開手,手裏有一只小瓶子,他道“這是那四個的魂魄,你去找四只懷孕的野獸過來,你知道是什麽對吧。”

百越夢見他将那幾個的魂魄并自己的精血打入了懷孕的母虎、一只待産的白蛇和一只野雞蛋還有一只龜蛋裏。

他說着:“玉兒,化出原身來吧,我想抱抱你。”

二十四偎在百越的身邊,腦袋頂着百越的頭也睡着了,他也在做夢。

他夢見自己是只小狐貍,剛剛化出人形,走路還跌跌撞撞的,跟在一個小胖孩的身後。他威風凜凜的挺着小肚子叉腰說道:“白澤,我要娶你為妻。”

那個叫白澤的小胖孩笑着點他的鼻子:“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屁孩,你知道妻是什麽麽?”

他咬着指甲想了一會兒,很誠實的搖頭:“不知道,能吃嗎?”嘴角已有晶瑩的液體成串的流下。

白澤笑着幫着他擦了口水道:“玉兒,我還是喜歡你是小狐貍的樣子。”

他歪着頭問:“為何?”

“因為小狐貍不流口水。”

他哭着跑了,邊跑邊化成了一只漂亮的小狐貍,眼角還往下淌着淚。

畫面轉,他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很沒正行的靠着根柱子叼着根草莖跟一個長相俊美的人說話:“白澤,那個叫夜珣的小子有什麽好?”

“白澤,你不要找夜珣了,跟我罷,我勉為其難的娶你好了。”

白澤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臉上劃過:“羞也不羞,這麽大點就想娶妻了,你知道妻是什麽?”

玉兒的心忽然不敢跳了,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留在臉上的觸感,讓他心裏悸動,他喜歡白澤,喜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還是一只小狐貍的時候。

畫面繼續轉,夜珣堕入了魔道,帶兵征伐天界,所向披靡,有好幾個天神隕落,九重天上亂成了一鍋粥,後來白澤自動請命。

夜珣見白澤來了,笑道:“你終于來了,那我就成全你。”

神魔大戰的結果是夜珣自刎,這是誰也想不到的,更想不到的是他死前竟将魂魄打散。

玉兒一直讨厭夜珣,如今他死了,他沒有感到輕松,他感到的只是恐懼,他預感到,夜珣死了,白澤也不會獨活。

天狐一族的預感非常準,夜珣死後,白澤竟拼了一身的修為重新為他聚齊魂魄,逆改了天命,又将夜珣的魂魄打入了輪回。

他抱着白澤坐在那些死去将士的屍體旁,聽着他安排後事,他不想讓他死,可是他已經是油盡燈枯。

他說:“玉兒,你替我守着這些将士的屍體,等我回來好不好?五千年,五千年我就回來。”

二十四愣愣的聽着,他從沒想過這個會說會笑的人會死,他不能接受,他愣住了。沒等到他的回答,白澤苦笑道:“也是,你還那麽年青,讓你枯守着這些死人真是難為你了,也罷,我讓那四只守着好了。”

他忽然醒過神來,他又哭又鬧:“誰說我不願了,誰說的,你說什麽我都願去做。”

他不是不願是不舍得他走,他不知道五千年他要怎麽過,他舍不得,他流淚了,以至于哭醒:“我不是不願意,你說的我都願意,你不要離開,不要不要我……”

二十四哭醒了,眼角尚有淚滴,他卧在百越的身旁,頭下的枕頭濕了一片,他輕輕的擡頭看了看百越,他的眼下也是一片濕。

二十四自打有了記憶便常夢見一個叫白澤的人,他的所有夢境都與白澤有關,只是沒有今天夢見的多,那個夢裏的小白澤,那個小小的胖子,恍惚間跟躺在床上的小人重合在一處。

白澤說讓他在這等他,他等了五千年,可是白澤依然沒有回來。他睡了醒,醒了睡,滄海變桑田,那些昔日的神将變成了森森白骨,可白澤,還是沒回來。

他等的不耐煩了,将這部分記憶抽離出來,放了點精血在上面,他恨恨的想,既然他不回來,那他就忘了他。

二十四知道,他是玉兒對白澤的記憶,那記憶帶着玉兒的精血在萬骷山上飄蕩了許多年,後來陰錯陽差的入了一頭懷孕的白狐體內,他就被生了出來。

出生的時候那記憶全被封閉,在他有了靈智以後才一點點的記起來。他修煉的非常快,可是他就是不想在萬骷山上呆着,他在山上呆着壓抑。他游蕩人間,他期望找到那個叫白澤的人,可是他在人間游蕩了許多年,他沒能找到,後來他又回了萬骷山。

被百斛強按着在立誓碑前起了誓,被管着也不能自由下山了,這讓他深以為恨,日子也變的荒唐起來,小妾納了一個又一個,都放在那看着,一個也沒洞房過。

二十四化出人形,就那麽定定的看着百越,用唇輕輕的觸了觸他的額頭,喃喃自語:“你究竟是不是白澤?”

作者有話要說: 百恒還小,以後會好些

☆、僞弄雌 金光燦爛二十四

百越睡了些日子,百恒費盡心力打聽到百越的蹤跡,又爬山涉水的到二十四峰來找百越。

百恒來的時候二十四正在穿衣賞,有妖精通報給他,他擺弄着玉帶勾想了想,眯着眼睛道:“讓他等會兒。”

這一會兒,就是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百恒見到了盛裝的二十四,身披一件孔雀藍團花的缂絲外氅,裏頭是件緋紅色的長袍,那長袍上用金線繡的大朵牡丹花,非常絢麗耀眼。

頭上绾了高高的發髻,插了有十來根金燦燦的簪子,又左右各插了一根玉搔頭,後面的簪子如孔雀開屏一般在腦後閃着金光,玉搔頭上的垂珠晃的人眼花缭亂。額上卻勒了條金色繡花嵌綠寶石的抹額,兩鬓貼了花黃。

這一身金光燦爛的富貴打扮晃花了百恒的眼。

那描畫精致的眉眼,嬌美豔麗的紅唇,讓百恒驚愕萬分。他只是聽說二十四是只狐貍精,怎麽傳言有誤?他這打扮看着像是孔雀精啊!

驚愕之餘,百恒躬身施禮:“峰主好,我來看百越,給您添麻煩了。”低頭間,一股子濃香鑽進了百恒的鼻子,他強忍着沒打出噴嚏來。起身的時候偷着往二十四的身後瞧,卻沒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二十四拿着帕子掩着鼻子,眯着狐貍眼看百恒,那是個漂亮的少年,長的眉目清秀,唇紅齒白的,只是沒見到想見的人,臉上微微流露出失望之色。他心中暗自道:修行還是不夠的,還沒練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知道添麻煩了還來?”他嬌笑着說,但是話語一點也不客氣。

百恒微愣,他不知道二十四為何對他這樣态度,自忖沒有得罪過他,只是聽說他不怎麽着調,不管怎樣,禮數周全了他也挑不出什麽。這樣想着,他躬身道:“學生聽說那日百越受了傷,心裏擔憂,求峰主讓學生見他一面,也好放下心來。”

面前的少年彬彬有禮,長相讨人喜歡,沒有一絲不妥之處,任誰也會心生好感,可就在二十四這不行。他不喜歡,就因為這長相,他看着就不舒坦。

二十四心道,他才走了那麽幾日,百越就跑去跟他睡,這可不行。他翹着蘭花指捏着帕子掩在鼻端,輕聲慢語的道:“百越傷的頗重,自來了還未醒過,你見了也是白見,他又不能與你說話,奴亦是心憂,生怕有個三長兩短。”說着,美麗的眸子裏便含了淚,凄然欲滴的模樣。

百恒彎着腰,沒看他的表情,只是擔憂百越的傷勢,聽他的話心裏大急,上前一步抓住了二十四的手問道:“到底傷在何處?怎的還不能醒來?”

二十四盯着百恒那白皙的小手,捏着帕子掩在嘴角嬌笑道:“哎呦!你這少年倒是個急性子,你且與奴進裏間來,待奴家慢慢與你細說。”

百恒怔住,他聽說過這位二十四峰主一向不大着調,盛裝而來,又做出這樣的舉動,卻又是為那般?他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連退數步道:“百恒一時心急,亂了分寸,突兀了峰主,還請峰主見諒。”

耳中就聽那二十四有些怨氣的道:“你這個少年,好沒道理!來了就急吼吼的抓着奴家的手,這也就罷了,怎的奴家說與你敘敘,你就躲開了?怎地,嫌奴家不美嗎?”說着便淚盈于睫,倒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百恒漲紅了臉,深吸一口氣,鼻端盡是二十四身上濃重的香氣,熏的他有些頭暈,他讷讷道:“不是”

“不是?是不好看還是不是好看?奴的命怎麽這麽苦?這麽小的孩子都知道奴生的不好,嗚嗚……”手絹堵在鼻端,哭的婉轉動聽。

百恒的頭更暈了,他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遍清心咒,腦子漸漸清醒,暗自想着,還是先回去再說吧,看百越什麽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離了這人妖。想到此處,百恒忙胡亂作了個揖道:“既然百越沒醒,那我先走了,等他醒了再過來瞧他。峰主,告辭了。”

百恒轉身欲走,那二十四卻苦苦相留:“別走啊,奴家這裏平日裏除了長相醜陋的妖精還是長相醜陋的妖精,今日托了百越的福,來了這麽個俊俏的少年,定要多盤桓幾日再去不遲。”

百恒聽他如此說,後腳絆上了前腳,險些在門內栽出門外,二十四掩唇咯咯嬌笑,長袖輕甩,将他拉住,嬌笑道:“忙的什麽勁,就在這呆着好了。”

百恒的臉由紅變紫再變青,卻是不肯留下,那二十四将袖子往回一帶,百恒便入了他的懷。

二十修長的手指撫着百恒的臉,香氣噴在他的臉上,啧啧道:“真是少年郎,這皮膚嫩的呦!啧啧,滑的很”百恒僵在他的懷裏,眼睛驚懼的望着他。

二十四嘴角帶着輕笑,眼波流轉,端的是百媚橫生,看的百恒魂飛天外。

可惜了二十四這一番做作,給個不解風情的小人看,竟是抛了個媚眼給瞎子瞧。

百恒雙手擋在了前胸,身子向後仰去,期期艾艾的道:“峰主,請自重。”

“咯咯,咯咯”二十四嬌笑起來,他自以為的嬌笑聽在百恒的耳朵裏猶如無常索命,他更加惶恐。

二十四幽怨的望了他一眼,眼角輕輕的那麽一瞥,眼風斜斜的一掃,畫黛點翠的眉那麽一揚,翹起蘭花指,帕子輕輕的抽打在他的臉上,巧笑嫣然,顧盼生輝。

百恒立刻僵住。

看着百恒眼裏的恐懼,二十四捏着帕子在鼻端掩着,哀怨的道:“唉,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小人,奴家的一番心意就這麽讓你給糟蹋了”他放了百恒,斜靠在美人靠上,輕輕的甩了甩帕子,輕笑道“好了,你且去吧,你還小,還不懂奴家的心思,待過些時日再說。”

百恒自他懷裏脫出,就想拔腿離開,奈何渾身僵硬,只硬着頭皮揖了一禮,這才倉惶逃竄。身後是二十四的嬌笑:“小郎君,你快些長,奴家等你來……”

百恒一個踉跄栽倒在地,他爬起來頭也不回的跑了,想着以後見了二十四要遠遠的躲着。

二十四吓走了百恒,翹着蘭花指嬌聲道:“哼!看你以後還敢找我的小越越!”說完甩甩手,聲調恢複了正常。連呸了幾聲道“蘭花指什麽的真是太娘了。”

胡亂的摘下滿腦袋的飾品,匆匆去了後園的浴池,衣裳甩了個滿地,撲通一聲跳進了池裏,洗去了一身的濃香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哎呀媽呀,可熏死我了。”

二十四洗淨回屋,卻見百越醒了,臉色幾近透明,他笑道:“二十四,你把百恒吓跑啦!”

“嗯。嗯?你知道他來啦?”二十四驚奇的問

“嗯”百越點頭“我能看見。”

二十四的小指翹了翹,想翹個蘭花指來着,大概覺得不妥,使勁的甩了甩手,又不動聲色的把手掩在了身後道:“能看見啊?哦,我忘了,你是百越來着。嗯,那個,這不是瞧你病着嘛。”

百越見他的小動作會心的笑了,這個二十四常有些不經意的小動作洩露心事,他覺得跟二十四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倆人之間一點陌生感也沒有。他不知二十四的夢,他自夢中醒了以後那夢中的事一點也不記得了。

“嗯,謝謝你,我也沒打算見他,我這副樣會吓壞他的。”

前一句二十四很滿意,聽了後一句喊不高興的撇嘴:“叫我玉兒!就知道為他着想,也不想想我費多大勁打發走了人。”

“哦?你把看我的人吓跑了,我還要謝謝你喽?不過你是費了挺大勁。”百越的眼角眉梢都帶着笑

“那倒不必了,我也不想見他,那什麽,以後見百恒要通過我知道嗎?”

“嗯?為何?”百越不解

“你聽話就是了,我是為你好。”

“那好吧,不過我想着要是你在的話,估計百恒也不敢見我了,你那一身的香氣實在襲人。”

“嗯?我洗過了,還有味道?”二十四拉着自己的衣裳左聞右聞。

百越哈哈大笑:“你真實在。”

二十四上去就掐百越的臉蛋子,倆人鬧做了一團。

過了一會兒,倆人鬧夠了起身,百越伸手道:“二十四,你看,我的法力消退了許多。”

二十四對眼前突然出現的白骨爪子連驚也沒驚,漫不經心的道:“我知道你的本體,不就是一副白骨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你用果子打老四,法力損耗很正常,你成形又沒多久,過些日子就好了。”二十四想着是不是再讓他進池子泡泡,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百越奇道:“你不奇怪?”

“有什麽好奇怪的?你那副骨頭架子還是我在外頭搶回來的,就為你這副白骨,殺了好幾個妖吶。”二十四如是說

百越歪着腦袋問:“你說我是你在山下搶回來的?”

“那是自然”二十四站起身形,長臂一揮道“想當年我遍歷整個神州大陸,游遍五湖四海……。”

百越道:“說正題。”

“咳咳,讓我再說幾句嘛,真掃興。”二十四有些哀怨的看着百越,百越板着小臉道:“我不是你祖爺爺。”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四其實是只很傲嬌的狐貍

☆、恐相離 淡言帶過違心意

二十四揮揮手,不以為意,又興高采烈的道:“那一年我在一個小城裏見到了幾個修士,他們鬼鬼祟祟的背着個布袋子。我這人吧,不愛惹事,又風格高潔,從來不觊觎別人的東西。可奇怪的是,我對那布袋子有感覺,确切的說是對布袋子裏的東西有感覺。感覺,你知道吧?那是個神奇的東西。我就感覺那布袋裏的東西讓我非常想接近,後來我就偷着看了,你猜怎麽着?”

百越好笑,不過還是順着他說了:“怎麽着啊?”

二十四攤手;“我沒看見是什麽?”

“啊!”這個倒是出乎百越的意料了。

其實修士們裝東西都用儲物袋,那儲物袋有大有小,大的能裝一個城也說不定,小的也就是裝裝随身之物了。百越的骨骼能修成精,當然不是凡物,大概他那儲物袋裝進去後縮小不了,所以只能背着。

二十四繼續道:“那袋子是件法寶,外頭根本看不進去,後來我就想啊。”他停下來,好看的眼睛瞪着百越,等着他發問。

百越見他又停住了,便順着他問道:“想什麽啊?”

果然,百越問完,二十四笑的眉眼彎彎:“我就想怎麽偷過來啊!可還不能讓人知道。”

“嘁,讓人知道那叫偷嗎?那叫搶。”

“就是啊!那幾個修士看着挺猥瑣,其實還是個硬茬,我那時的修為也不咋高,偷了幾回沒到手,後來我就搶。我使出了渾身解數,跟他們打了三天三夜,搶過來打開一看是具人的白骨。唉!”

二十四的臉上滿是失望,可見那時他費勁力氣搶過來一看是白骨時的心情是很不爽的。

“當初還以為是什麽好寶貝吶!讓那幾個牛鼻子那麽着緊”二十四的話裏不無遺憾。

百越托着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二十四趕緊說:“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了不得的寶貝,我閑着沒事就拼上喽!一看這白骨還挺漂亮,正好山上傳話來,說是讓我找一副白骨,于是我就把你帶回來啦。”說完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百越,一副你誇我吧誇我吧的表情。

百越心裏明白,卻不誇他,笑道:“這麽回事呀,是不是我還要謝謝你?”

二十四假意道:“那倒不用,我是個低調的人,真不用提了。”卻還盯着百越,那神情分明就是:謝我吧,謝我吧!

百越不理他,只笑笑:“看出來了。”就不說謝謝你,看你如何。

“看出來就看出吧,笑個甚麽勁?”二十四嘀咕,有些沮喪,百越沒謝他。

“謝謝!”百越見他的臉垮了,這才笑着謝了他。

二十四的眼睛立刻彎了起來。其實他的心裏卻在慶幸,若不是自己巧合遇見了百越的骨頭,并了搶回來,後面還不知道怎麽後悔吶!

百越笑着說謝謝,二十四假作大方的搖手道:“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輩修真人士當以匡扶正義助人為樂為己任……。”

“停!你還修真人士,你就是個妖好不好?”百越怕他長篇大論的下去,不知道又說出什麽不着調的話來,忙打斷他,繼續問“你說你回來後因為我殺了妖?”

“嗯,我祖爺爺知道有人進了萬骷洞就開始查,查出來是兩個峰主幹的,他們聯系外面的修士把你賣了。”

“嗯,是該殺,裏通外合的妖留不得。”百越咂咂嘴“白骨還有人要買,還真是件奇事。”

“不止,萬骷山上的東西只要流出去那就是萬金難求,一個草根子下了山那都是寶貝。山上的人是不知道,都不當好的。你看我這裏,比別的峰主洞府好了不止一點點,知道為何嗎?”

百越搖頭。

二十四戳着他的腦門:“笨,我拿山上的東西在下邊淘換來的呗!就我這的绫羅綢緞,一天一件不帶重樣的衣裳,夠我穿一萬年了。”

“那還不放爛了啊?”

“不會,我放到寶貝裏頭存着,別說一萬年,就是十萬年那也跟剛織出來一樣。”

“你還有這寶貝啊?真不錯。嗳,那個法術可以随意幻化衣裳啊,你為何還要費勁巴拉的去山下淘澄?”

“這你就不懂了,山上的歲月頗寂寞,總要找點事做。跟你說,最近我還下山來着,淘澄了一個好物件,等我拿給你看啊!”

二十四神神叨叨的去找他那好物件了,百越卻犯了嘀咕,他下山去哪了?山下新修的城裏沒有他要的物件吧?小破城他能過去?那個誓言對他……

他正尋思間,二十四已經拿來個蓮花形的透明琉璃盞,上下兩層,下頭是座,上面托着個蓮花,花心處盛放燈油,看着倒是也沒啥稀奇,只是底座裏頭有幾個七彩的珠子,看着晶瑩剔透的很是耀眼。

“就這啊!”百越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二十四卻道:“這個是修士煉的,你看”他輸了法力将那燈芯點燃,蓮花瓣立刻亮了起來,瓣瓣晶瑩剔透,閃着璀璨的光芒。

百越啧啧:“不錯,是個好東西,晚上看書點着它挺好。嗳,你打哪弄來的?”

二十四把玩着那盞道:“好吧?這就是個好玩意,晚上看更好,這是我在淩倉門順來的,聽說是個法寶,我還沒研究出是怎麽用的。”

”淩倉門?在北陸吧,你什麽時候去的?”

“就前幾日。”二十四順口道

“前幾日啊?”百越假作不在意的問“你不是不能出萬骷山嗎?”

“那是別人,我不在此列。心中有約,不立誓也能約束,沒有那心意,就是立誓又有何用?”二十四滿不在乎。

百越驚呆了,看百越驚愕的張着小嘴,二十四很滿意這話的效果,趴在他耳邊悄聲道:“那個誓言對我不起作用,我估摸着對我祖爺爺也未必管用。”

“啊!”百越更加驚訝。

看百越的小嘴有繼續往大張的趨勢,二十四拿起一快糕餅塞進了他的嘴裏,百越傻傻的咬了一口,剩下的二十四扔進了自己嘴裏,含糊的道:“別大驚小怪的,看着跟沒見過世面似的。”

百越嘴裏塞着糕餅,含糊道:“我是沒見過世面啊!”

二十四将那蓮花盞胡亂的塞進了百越的懷裏道:“跟你說啊,這事你別跟別人說啊。我可誰都沒告訴,就告訴你一人了,我準備時不常的溜下山去。等你好了,我帶你出去玩啊。”

百越點頭:“嗯,好!那個,你是不是裝的過不去?”

二十四用白皙細長的手指點着他的腦門道:“就你精,好了,你自己看吧,我忽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啊。”

百越瞪眼見他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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