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變成了白澤的百越和成為瀾玉的百斛之間的關系變的微妙起來。

以往是百斛盡量縱着百越鬧騰,如今卻是散手什麽也不管了,一切任由白澤去折騰,他甩手做了大掌櫃。

因為二十四的關系,白澤盡量躲着瀾玉,這讓瀾玉又恨又愛。

恨他萬年來的等待變成這般模樣,愛他對二十四的忠誠,雖然氣的壓根癢癢,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将萬骷山對事物交給他,讓他自己收拾爛攤子。

白澤托腮坐在宇光殿上,聽着下面的小妖報告哪裏凍死了什麽妖什麽動物有多少,要做什麽後繼撫恤……

他頭痛,萬骷山怎麽這麽多的瑣碎事?難不成以前二十四和百斛都是這麽過的?

看着外面一片雪白,他又頭痛,自打二十四身死,萬骷山上便開始飄雪,直到他變成白澤出來,那大雪整整飄了百日。

站在萬骷山主峰上放眼望去俱是一片蒼茫,眼中再無其它顏色。萬骷山自來便是四季皆春,動植物早就習慣那樣的氣候,如今突然下了這一場大雪,凍死凍傷動植物無數,讓他頭虛有心疼。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會影響萬骷山上的氣候,帶累許多生靈跟着倒黴,很有些心虛。又想起瀾玉這些年等他就是在和妖精們雞毛蒜皮的小事中度過,他又有些心酸,他想不出那只沒有耐性的小狐貍是怎麽坐在案前處理這些瑣碎事的。

揉着發脹的腦袋,他索性放下手頭的事,走出了宇光殿。

走在厚厚的積雪上,看見前面一個少年模樣的妖精連蹿帶跳的在雪裏玩,他笑笑,想起自己還是百越的時候,在人間和二十四行走的日子,他也玩過雪。那時他也是少年模樣,他記得在雪地裏跟二十四打過雪仗。

他彎腰團了個雪球,在手裏颠來倒去,眯着眼睛看向萬骷山主峰,并沒見到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他很怕見又想見的人。

他掂着雪球想,是不是把這個雪球扔到主峰上去?或者……扔到前面的小妖身上去?

眼前一花,那少年在眼前忽然消失了,他心中大驚,忙凝目望去。忽然看見一個黑乎乎的頭在他前面的雪地裏露了出來,失笑道:“原來是掉進了雪窩裏,害我虛驚一場。”

白澤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将手裏的雪球狠狠的砸了過去。

“哎呦”一聲,被砸的少年淚眼汪汪的看向白澤,狹長的眼裏帶着憤怒和委屈,卻是無聲的控訴:為什麽要打我?

“嘿嘿,失手,失手而已。”

那少年咬牙:“妖尊好本事,失手也失的這麽準。”

白光一閃,卻是一個雪球砸了過來。

白澤忽然沉了臉,揮袖拂落那雪球,邁大步向前走了。

身後的少年跺腳說道:“沒氣量。”緊随其後的追了上去。

“學什麽不好,堂堂的天狐大人,非要變成個小妖精,呸!長回去了。”前面走着的妖尊白澤翻了個大白眼,哼,變成小妖精就當我看不出來?真是小瞧了本妖尊的道行。

瀾玉在他身後也翻白眼,不變成小妖精你也不理人呀?

倆人冷戰以來,白澤對瀾玉諸般挑剔,嫌棄這嫌棄那,氣的瀾玉不理他,卻在暗中窺視。見他難受,心中也跟着抽痛。今日見他出來,看着天地一片的白色,想起來二十四跟他再人間的日子,也曾在雪地裏玩耍過,那時候百越還掉進了雪窩子裏,于是就有了開始的一幕,本想拉近些距離,卻不想被鄙視了。

被鄙視了,天狐大人的心情很糟糕,繼續锲而不舍的裝小妖精,還是華麗的變身?他撫着下巴想了一會兒,再擡眼看,大地上一片蒼茫。

白澤……不見了。

心中慌亂起來,四處看過去,呃,前面有一個雪窩。

白澤哼哼的走了一會兒,也沒看腳下,那百日的大雪後,雖然也有妖精帶着小妖掃了些雪,但那都是各掃門前而已,他今天選的這條裏,那是一徑妖蹤滅,圖的就是個清淨。

他光顧着給瀾玉翻白眼,忘了腳下被大雪覆蓋的路,一個不注意,掉進了雪窩子裏。

瀾玉看着雪洞裏懊惱的人笑了,蹲下問他:“感覺可還好?”

白澤站在洞裏好整以暇:“嗯,還不錯,比外頭暖和。”

“我記得你以前也掉進去過,算是重溫舊事,恭喜你。”

“謝謝。”

倆人一個蹲着一個站着,一個低頭看,一個仰着頭,一個洞裏,一個洞外,在白茫茫的雪地裏聊起了天。

“白澤,我問你,你這些日子在別扭什麽?”話題打開了,瀾玉索性坐在了雪地裏,問起白澤這些日子在糾結什麽

白澤仰頭看着一臉興味的瀾玉,心中點糾結有些松動,卻又生氣二十四不告訴他就自爆了內丹,氣道:“生二十四的氣。”

瀾玉見他想說,心中暗喜,挑眉問道:“為何?”

白澤摳着雪洞裏的雪道:“他不告訴我就自爆內丹。”

瀾玉心下了然,遂道:“告訴你你會讓嗎?”

“不會。”

“他那樣一個高傲的人,怎麽能容忍自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我沒嫌棄。”白澤嘟囔

“可是他嫌棄,他自來便喜歡華衣美服,食不厭精脍不厭細,一切都要求完美,他決不能容忍自己那個模樣,黃龍的出現只是個契機而已。說來,他早就知道自己要死,只是這回死的更有價值,他用自己的死告訴你,橫在你和夜珣中間永遠有個二十四。”

白澤擡頭看着瀾玉:“這些我知道,我就是氣他不相信我,我的心中只有一個瀾玉而已,別人是裝不下的,我沒有那麽大的心。”他的眼中帶着堅定,目光半點閃爍,他是在表白嗎?

瀾玉想想,這個人還真是別扭,非要在這樣的情形下才說,可是這樣的表白很奇怪有沒有?

他含笑點頭:“我知道你的心裏只有一個瀾玉。”

看他仰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模樣,瀾玉心裏生出了軟軟的情感,忽然很想親親他抱抱他。

雪洞不大,知道白澤自己完全能上來,可是不知為何,他就伸出了手問:“我拉你上來吧?”

白澤眼珠一轉,莞爾一笑,看的瀾玉眼花,只聽了一個好字,手就被他抓住。只覺那手一緊,一陣向下的拉力在臂上傳來,他失笑,暗叫這個促狹鬼。卻已經被白澤拉下了雪洞,轉瞬便投入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簌簌落下的白雪蓋了倆人滿臉滿身,白澤卻不顧滿身的雪,看着拉進來的瀾玉笑的歡快。

洞不大,本是雪太虛才陷了進來,只能容一個人,如今瀾玉被白澤硬拉着進來,卻嫌擠了。

瀾玉看着他笑的得意,渾不顧滿身的白雪,也笑了起來,問道:“不是不理我?”

白澤斜眼看着他頭上的白雪,伸手替拂了拂,懶懶的道:“你煞費苦心的勾/搭我,我若再不理你,你豈不是很沒面子?”

瀾玉的狐貍眼斜睇過去,勾唇笑道:“如此,我還要謝謝你喽!”

“你應該謝我。”白澤深以為然,眼睛卻不動聲色的在瀾玉的臉上轉了一圈。

那修長的眉,狹長的眼,挺直的鼻子,都與二十四一般無二,他是二十四還是百斛?一時間,他竟有些分不清,看他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那你多心了!我就是想知道百越和二十四在雪地裏玩是個什麽心情?”瀾玉玩味的話,讓他的臉上開始發燒,手卻還圈着他的腰,不敢亂動也不拿開。

這幾天白澤躲着他令他十分不爽。他等了他這麽多年,無論過程如何,他就是聽他的話在等他,可是他竟因為二十四的事跟他別扭了這麽久,這讓他情何以堪?二十四是他的記憶,也就是他的一部分,為何能接受一部分卻不肯面對整個人,真讓人匪夷所思。

他很想敲開這只白骨精的腦袋,看看他想的是什麽,為何與當年的白澤不一樣,難不成隔了幾萬年,連脾氣秉性也變了不成,變的這樣小氣吧啦的。

雪洞裏很小,倆人都是身材高大,這樣就面對面緊緊的摟着在了一起。彼此熱乎乎的氣息噴在對方的臉上,讓他們的臉都開始發燙,倆人齊齊扭開了臉。

瀾玉轉了臉,又見白澤也轉,有些生氣,伸手擡着他的下巴,強迫他轉了過來看着自己。

“不想見我?”

白澤扭了一下,沒扭動,梗着脖子道:“想!”

“呵!”瀾玉的眉毛挑了挑道“我等了你兩萬五千年,合着是白等了?”他拉着長聲,言語中頗有不甘的意味。一回神,卻笑了,是自己聽錯了。見他梗着脖子以為他說的是不想,他低頭用額頭抵着白澤的,吃吃的笑了起來。

白澤惱怒:“笑甚?”

卻見瀾玉緩緩擡起頭,眼中笑的帶了水光,離得近,彼此氣息熏紅了臉,那紅唇赫然放大在了眼前。

瀾玉緩緩放開了手,卻用摩挲他的唇,白澤傻傻的張口,含住了,輕輕吮吸……

瀾玉眸中水色更顯,臉上的紅暈更濃。

狹小的雪洞裏立刻春意湧動。

瀾玉猛然抽開自己的手,然後,唇狠狠的壓了上去,在白澤的唇上輾轉……

這個人,太可恨了,一定要懲罰他,狠狠的咬他。

心中嘆氣,怎麽舍得!

白澤被堵住了唇還在想,自己是白澤還是百越?又想,其實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跟眼前這個人幹點什麽。嗯,眼下正在幹的事,就是自己想幹的,那就順着心意來吧!

心裏的想法,化為實際行動,他的頭緊挨着瀾玉的,手勾上了瀾玉的脖子,唇黏在一起,熱切的回應着他……

手扶在對方的腰上,緊緊的将人往懷裏攬,只想近點,再近點,能變成一個人,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一章,恐怕周一的稿子趕不出來了,盡量試試。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四點半起來改,然後我還是沒能再碼一章,我這龜時速,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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