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飛蛾與火光

被林聽溪折騰了一宿,江則晚實在是太累了,難得睡了個好覺。

昨晚,這個醉鬼上了車沒多久就睡着了,一點都沒有防備心地任他抱下車,睡顏乖巧得像一只小奶貓。

江則晚慢慢地把人放在床上,正低着頭看他,林聽溪眼睛一睜,大大的杏仁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則晚直起身,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師兄。”林聽溪望着他,說道。

“……啥?”

江則晚躲到廁所裏打了個電話給楠楠,小助理解釋道:“我工作這麽長時間,聽溪哥只在《海底沉星》拍攝期間喝醉過一回,第一步是睡得很死,可是醒了之後,他就會把自己當成劇裏的角色。”

“……那我該做些什麽?”

“陪他演。”

“……有沒有別的方法?”

“暫時沒發現。我只知道,如果不認真配合他演出,他會一直哭……”

江則晚沒喝酒,卻覺得腦殼疼得不行。

打完電話,深吸一口氣,江則晚打開卧室門,看見剛才還睡得香香的人此時正一身正氣地盤腿打坐。

林聽溪一身清冷,擡眸看他:“師兄,今日怎的來晚了?好在師父還沒到,快坐下吧。”

江則晚不想和他一起打坐,故意騙他說:“師父說了,今天不學習,我們回去休息吧。”

對方并不買賬,懷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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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不信你打電話問。”

“電話是何物?沒聽說過。”林聽溪微微皺眉,不滿地示意江則晚的臺詞ooc了。

“……師父身體抱恙,今早傳音通知大夥的時候你不在。”江則晚扯出幾個以前在小說來看過的詞彙。

“好吧,可你又要去休息了嗎?我想出去玩。”

“……我困了。”

“嘤。”

“玩玩玩。”

“若渠”一會兒抱着他的吉他要江則晚彈古筝給他聽,一會兒從塑料碗裏撈出一大把棒棒糖,說是在研究最新學習的法術。如果不是林聽溪一臉真摯的表情擺在那兒,江則晚真要覺得林聽溪是被過年的産物熊孩子附身了。

陪這位老戲骨演了半天,江則晚實在是困得不行,對方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江則晚看了眼鐘,都快淩晨1點了,直接把人一把抱起來,塞進被子裏捂了個嚴實。

“師弟,你偷偷喝酒,怎麽罰你才好?”江則晚聞到一股甜絲絲的果酒味,突然想起賬還沒跟林聽溪算。

“這不是難得與其他師兄弟一聚嘛……”林聽溪一沾枕頭便感受到了困意,眼睛都快睜不動了。

“以後不許和別的人喝這麽多。”

“……”林聽溪忽略他的管教,濃密的眼睫毛微微一顫,平緩地呼着氣睡着了。

夏日清晨短暫的清涼讓人忍不住貪睡。

睡醒後,林聽溪發現自己被裹得嚴嚴實實,掙了掙才從被窩裏坐起身,發現被子的四個角都各自被一本厚厚的書壓着。

“……”

林聽溪掃視了一圈陌生的房間,想起昨天是被江則晚帶回來的,好像自己還拉着他演戲了。

起身看到床頭櫃上擺着自己的手機,正在充着電。還有一套新的睡衣,示意他随便使用。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他們兩個人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房子雖不大,卻是無與倫比的溫馨與幸福。

江則晚有的時候因為練歌回來很晚,林聽溪一個人待着無聊,不是看電視就是玩手機,還會故意把東西亂放,反正江則晚回來後,會把一切照顧得井井有條,更舍不得說林聽溪一句不好。

鬧起脾氣來,林聽溪故意不吃飯,江則晚不放心請家政,一有空就打電話監督他吃飯。

當兩個人都不忙,可以好好放松的時候,他們會一起去逛超市,去菜場挑選食材,回家開開心心地吃火鍋。

江則晚總會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他,沒有抱怨過一句練習的辛苦和生活的不易。林聽溪不是沒有意識到江則晚的勞累,可那時的他沉浸在被寵愛的感情裏,有恃無恐,仗着自己有社交障礙的舊疾,撒嬌耍賴,一心想留住心愛的少年。

這份任性,都是因為有人縱容。

他太久沒感受過這份被照顧的舒适感。

現在,他成長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春稚氣。他們都變了許多,又還是有許多沒變的地方。

拿着手機走出卧室,果然,外面餐桌上擺好了早餐,吐司煎雞蛋和牛奶,旁邊還有一個飯盒。

就是為了這種細小的溫暖,林聽溪願意永遠做那只飛蛾,撲向只為他燃燒的火光。

還沒有留戀太久,公司突然通知他上午九點去開會,按理說拍完戲都會有一段時間休息,林聽溪隐隐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坐上楠楠替他叫的車,林聽溪趕到公司,先去了總裁辦公室。

小朱總正沒個正形地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聽到門響頭也沒擡:“聽溪啊,來啦,随便坐。”

林聽溪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今天的會議不是我組織的,是那群老東西有事要宣布,只約了你一個演員談。我沒多少實權,但別擔心,我會盡全力支持你的!”朱象現給他打了個預防針,義氣地表示道,雖然他清楚自己只是個“傀儡太子爺”。

以往開會,都是他和江則晚一起去,進了會議室,會有一兩個管理層的人負責吩咐他們一些關于營業的事。而今天,林聽溪掃視了幾位端坐着的公司高管們,個個神情嚴肅,他意識到是不一樣的事情。

“林聽溪,江則晚打你劇組的工作人員,威脅沈睿之的事情,你知情嗎?”一個妝容精致的女高管開口道,她透過鏡片審視着他,視線銳利。

“并不知情。”林聽溪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壓下心中的恐慌與驚駭,盡可能平靜地答道。

“小林,公司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畢竟你是公司的員工,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江則晚沒有替你出頭,我們也會采取相應措施的,”另一位位高權重的領導先丢了個糖,圓滑地說道,“只是,他作為你的營業搭檔,你們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他關心你,你也要好好看着他。作為前輩,适當地管教後輩,不逾越該守好的線,是你的本職工作,你能明白的吧?”

“我明白了。我能請問一下,現在事情是怎麽處理的?”林聽溪态度謙遜溫和,一副知錯的模樣。

幾個高層對視一眼,并不太想說的樣子。

朱象現收起手機,冷漠地瞟一眼幾個“老家夥”,開口道:“熱搜已經被撤下來了,公司的公關能力真是強啊。”

“小林,你對公司的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只要你一直遵守合約,成為一線演員不是難題,公司絕對不會虧待你。你回去吧,有什麽事會通知你助理。”事情也說得差不多了,幾位高管又變成了和和氣氣的樣子,準備起身離開。

朱象現翻了個白眼,慢悠悠地拍了拍西裝褲上的灰塵。

“在那之前。”林聽溪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面前的人不卑不亢地說,“起碼先給我老員工的基本待遇吧,我需要一名經紀人,而不是助理。”

一路無言,林聽溪走出電梯門,見楠楠正拿着鑰匙,在一樓大廳等他。

“哥,沒什麽大事吧?”楠楠有些緊張。

“謝謝,沒事,小江闖禍了,現在更應該是小宋擔心,”林聽溪接過鑰匙,感激地對她笑笑,“對了,公司安排過了,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助理啦。”

“哦……”楠楠掩飾不住地失落起來,但她還是努力地做出燦爛的笑容,“能當哥的助理是我的榮幸,感謝哥一直以來的照顧!”

“那中午我請客,恭喜楠楠喜提經紀人的職位吧。”林聽溪拉住了要鞠躬的楠楠。

“……啊?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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