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情餘悸
江則晚端詳着相片，不發一語。
“這張照片，”林聽溪在腦海中暴風搜尋着适合的說辭，“要從……一段久遠的往事說起。”
“你從高中時候就暗戀我？”江則晚挑眉。
“……當然不是，是因為你身邊這個人。”林聽溪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他選擇了說謊——畢竟，現在還不是讓江則晚知道真相的時候。
江則晚的注意全放在自己高中時候的樣貌上了，聽林聽溪一說，才去看照片上的另一個少年。那個少年比他矮了一個頭，長相清秀，有些羸弱。
“他是……”
“你還記得他？”林聽溪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有印象……我出車禍之後，高中之後的記憶就殘缺了一大塊。”提到往事，江則晚有些不舒服地皺起了眉。
像一張被摔落在地上的拼圖，缺失了重要的部分。每當他想看清被迷霧遮擋住的記憶，便會感到頭疼欲裂。四年前，他的主治醫生告訴他，如果想要恢複好身體，就得先配合治療，避免過度回憶使得神經受損。
“我留下這張照片是為了他，”林聽溪輕輕地觸摸了一下相框，說道，“他是我一個遠房親戚，也是最好的朋友，你們是同班同學，我就是通過他認識你的。你們高三的一次運動會，我來看過，我們短暫地聊過幾句。”
“我和他以前關系很好？”江則晚好奇。
“他說你是班上人氣最高的同學，雖然你們不熟，但他很崇拜你，所以才會在畢業的時候找你合影留念。”
“哦……那他現在在哪裏工作？”
“他在畢業後第二年，去世了。”林聽溪略帶哀傷地陳述道。
“抱歉。”江則晚看出林聽溪在強忍悲痛，跟着自家小哥哥難過起來。
“沒關系，都過去了。只有唯一的遺憾是，還有一些他生前的心願沒能了，他之前比較內向，沒有什麽朋友，了解他的人寥寥無幾，我不知道怎麽幫他。”林聽溪摸了摸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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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林聽溪在他出車禍後的焦急、擔心和失望，也可以理解了。江則晚的心裏升起複雜的感覺，有些難過，無能為力的無奈，也有一點他自己都沒法解釋的羨慕。
能這麽讓林聽溪挂念的人，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的離開，也随之帶走了林聽溪的一部分吧。
《海底沉星》第二集 結束後，林聽溪收好遙控器，佛珠碰在檀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個，從來沒見你戴過。”江則晚看着佛珠說道。
“嗯，只在家裏戴。”
“對你很重要吧。”
“是照片上的人留給我的最後一樣東西。”
照片上的人所指有歧義，江則晚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只顧着心疼林聽溪了。
“對了，沈睿之的事是怎麽回事？”
“我抓到了一些他的把柄，之前約他友好地談了一下而已，”提到這個名字，江則晚冷笑一聲，“不過我可沒有威脅他，是他和他公司自亂陣腳。他們做的錯事太多了，不用我動什麽手腳，報應早晚會走到他們身邊。”
林聽溪看着江則晚突然有些狠厲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抱歉，哥，”江則晚看了一眼不說話的林聽溪，急忙變回了溫順大型犬，“你不用擔心，和你無關，責任都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實在生氣，就打我吧。”
林聽溪搖了搖頭：“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犯錯。”
據江則晚所說，今天看守他的是個熟人，趁着人家來送飯的時候，江則晚賣了個慘，便被放了一馬，得以溜出來一晚上。
林聽溪怼他：“好不容易出來了，非得來見我？”
“我悶在小黑屋裏那麽長時間，看個蚊子都眉清目秀，急需眼睛護理，這不，就來找您來了。”江則晚油嘴滑舌道。
“現在看過了，你可以回自己家睡覺了。”林聽溪表示我沒得感情。
“不要，萬一狗公司派了人在我家蹲我呢？”
“……”
最終江則晚還是賴着住了下來。
正好家裏有一套之前買大了尺碼的衣物，林聽溪遞給江則晚，準備去給他收拾客房。
“不用麻煩了，哥，我睡沙發就行。”
“哪有客人睡沙發的？”
“我就喜歡睡沙發。”
“……可我夏天習慣在客廳打地鋪。”
“那不是正好嗎，就這樣，你打地鋪，我睡沙發。”
“……”林聽溪無語地看着江則晚一下子鑽進了衛生間。
晚上十點，兩個年輕人已經各自躺在了沙發和地鋪上。
江則晚把長腿折起來，蹭了蹭沙發邊兒，側着身看着林聽溪的後腦勺。
“這幾天你好像又瘦了。”江則晚回憶着抱他時候的感覺。
“……”林聽溪開始裝睡。
“我不在的時候，肯定又沒有好好吃飯吧。”
“……”林聽溪蜷縮在被子裏，鼻子突然一酸。
又來了，熟悉的心動感。江則晚失憶之前，他們還在一起住的時候，這句話天天被江則晚挂在嘴上。
他們分手後，林聽溪吃喝都很随意，應付地解決一日三餐。因為，再也沒有人那麽貼心地照顧他，把他當做最珍貴的寶物一樣看待。
記憶會消失，感情餘悸卻時不時地，随着夏日的氣息，暴雨的痕跡，湧上心頭。
“江則晚。”他突然很想叫一叫這個名字。
“嗯。”江則晚應道。
“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別那樣了，至少和我講一下。我不想你因為……毀了自己的前程。你是一個很有才華的歌手，值得前程萬裏，而不是被這些事情耽誤。我比你年紀大，知道怎麽妥善處理那些事。”
“我知道了，”出乎意料地，江則晚答應得很痛快，“哥也要答應我，以後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
“好。”
“晚安。”江則晚看着縮成一團的林聽溪，說道。
“晚安。”林聽溪把聲音控制在正常的語氣內，說道。
第二天一早，林聽溪正舒舒服服地睡着。江則晚早就洗漱好了，蹲在他身邊小聲地說：“公司那邊有人來檢查了，我得回去寫歌了，給你買了早餐，記得吃。”
“好……”正沉浸在夢鄉裏的林聽溪軟糯糯地答道。
江則晚把窗簾拉好，确保陽光不會刺痛林聽溪的眼睛，才轉身離開，輕輕關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