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朝陽北路19 江邈被圍攻:“弱小、可……
警車尖銳的響鈴聲劃破朝陽北路的天空, 醫科大學的門口拉起了警戒線。
寧澤作為支隊臨時發言人,應付洶湧澎湃的記者:“接到群衆報警,醫學院發生一起惡意謀殺事件, 某副院長捐獻的遺體被替換成兇殺案遺體。該案件正在緊急調查當中,請大家稍安勿躁。”
江邈在案發地點巡邏了一圈。萬萬想不到,死的人居然會是章凱琪。
江邈掃過章凱琪的遺體, 死者的身體被肢解了, 內髒被挖空,又填充了其他人的內髒——屍體和內髒的腐爛程度肉眼可見不一樣。
顧麗穎紅了眼睛:“怎麽會這麽突然?她應該是最安全的玩家啊,有那麽多人保護她。”
顧立柏不知道說什麽,安慰他妹妹道:“別傷心了,我們總有一天會懲戒閻羅的。”
顧家兄妹瞪眼看江邈:“我就看你怎麽給徐文博交代!”
江邈樂了:“我為什麽要給他交代?”
顧麗穎兇道:“你居然還笑得出來?總有一天你的狐貍尾巴會露出來的。”
江邈對章凱琪的死無動于衷。
現場處理完畢,教室封了封條,她就帶隊回去了。
章凱琪死了, 江邈成了最大嫌疑人,其他人對她避若蛇蠍。
回到警局, 把移交屍體給蒙蒙, 江邈提交離職申請。
蒙蒙忙得焦頭爛額:“……你能不能不要在緊要關頭給我來這一出?”
江邈:“先給我辦手續, 吳隊下午就上班了,我要在他炒了我之前, 先炒了他。”
蒙蒙:“……”
蒙蒙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最要緊的是檢查屍體,你要給我處理屍體的時間!我還要寫詳細的屍檢報告!”
江邈很體貼:“那我自己去後勤科辦離職手續好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蒙蒙忙得腳不離地:“随便你。你要離職, 鑰匙歸還警局,我會更新你的檔案的。”
江邈立刻把居所的鑰匙還了回去。
蒙蒙有點生氣地說:“如果蘇绾绾她們沒有緣由就翹班,也不跟我寫申請,三天過後, 一律做辭退處理!”
江邈把其他人的鑰匙也還了:“三天後你直接辭退他們得了,他們不會回來了。話說回來,安全屋真的安全嗎?”
蒙蒙煩躁地切着屍體,攆走江邈:“安全屋絕對安全,就算是警局的內部的人,想查都查不到。只要你們保管好鑰匙和地址,比你在外面租賃的房屋安全一百倍!”
江邈恭維了蒙蒙幾句,順當地到了後勤科辦公室,火速完成離職流程手續。
趁沒人注意,她偷偷撬開了蒙蒙保管鑰匙的抽屜,順走了一大串安全屋的鑰匙。
這麽多鑰匙,蒙蒙不會知道的。反正蒙蒙說內部都查不到。
嗯,等離開副本的時候再還回去。
下午一點左右,章凱琪四人組剩下的那三個男的才匆匆趕來。
他們找失蹤的章凱琪找到現在。疲憊不堪,看到新聞報道才知道章凱琪死了。
徐文博抱着章凱琪的屍首,痛哭流涕。
“凱琪啊,怎麽會這樣……我們說好以後一起蜜月婚禮的……我,我還沒求婚呢……”
賈成昊悲憤不已:“怎麽會這樣?”
陳思源摟着他的肩膀,眼眶濕潤:“別看了,找出閻羅,給她報仇才是重要的。”
賈成昊靠在陳思源身上。
顧麗穎眼睛紅了。
江邈面無表情地倚在牆壁上,看着他們上演悲情的生死別離。
挑起小團隊之間的戰鬥,最不引人懷疑的做法就是報仇。
為了報仇雪恨,殺人放火不叫尋釁滋事,叫為民除害。
人,總是被各種真相假象裹挾。
徐文博忽然暴起,像一頭兇殘的野獸,猛地襲向江邈:“是不是你幹的!”
他的技能是象棋。五個木頭做的“兵卒”舉着長矛攻向江邈!
江邈避開,身體卻被不可控的因素束縛住。
她腳底下出現棋盤的網絡格子,符合象棋移動規律才能行動。
江邈試了試,發現自己只能前後左右移動一個格子。不走田也不走日,沒辦法像“車”橫跨出去,她應該是另一方的“将帥”。
相比兵馬齊全的徐文博,她這一邊只有她自己,沒有任何兵馬。
呔!欺負人不是!
光杆司令·江邈快速拿出袁文龍的玉玺,調派出紙人阻擋攻擊!
紙人舉着大刀砍向徐文博的馬前卒!
徐文件反應極快,隔着一個兵卒,在對應的網格上放了一個大炮,轟隆一聲!
江邈只能走一格,炮彈登時在她身邊爆炸了,熱浪灼燒着她!人還沒站穩,另一個大炮又瞄準了她,戰馬和戰車都呼嘯着朝她攻擊!
前後左右都是死!
江邈:危!
賈成昊的技能是風暴瓶,眼看江邈不行了,立刻加了一把火,引動天雷地火朝江邈襲去!
顧立柏也甩出來幾個道具。
隔着撕打的紙人和兵卒,江邈看向最後方的徐文博。
擒賊先擒王,必須控制住徐文博!
江邈不躲了,從姚珺的存儲技能裏拿出藥瓶,往周圍撒了一把白內障藥——姚珺特質的,作用于眼球,五分鐘內造成視野障礙,無論看誰都是白糊糊的影子!
視線被阻隔,徐文博看到江邈身影忽然消失。白光一亮,棋盤上所有兵馬車全部化成齑粉!
一把鐮刀勾着徐文博的脖子,一個清冷的聲音落在他耳畔:“——将軍。”
跟江邈平時的聲音不太像。
徐文博冷汗直冒。
好危險的女人,完全看不清她的動作。
五分鐘之後,在場的玩家白內障消失,徐文博輸了,棋局消退。
江邈慢悠悠地出現在她原本應該在的地方,手裏還拿着顧麗穎的天使翅膀。
她慢條斯理說:“我覺得你們需要一場審判。”
顧麗穎大喊:“那是我的技能!”
江邈幽幽地看向她:“來搶啊?”
顧立柏拉住顧麗穎:“別強出頭,技能都被別人拿走了,我們沒有勝率的。”
“難道我們就任由江邈無惡不作嗎?!”顧麗穎有些煩悶地問。
顧立柏:“你快閉嘴!”
沒人知道江邈是如何扭轉戰局的,白光一閃,局勢就扭轉了。
徐文博身後站了一個紅衣女人,跟江邈的身形很像,他們看不清她的臉。
警察辦公大廳一片狼藉,玻璃渣滓、木屑、被燒毀被淋濕的文件檔案,亂成一鍋粥。
武戰失敗,改為嘴鬥。徐文博、賈成昊還有陳思源統一戰線,質問江邈:
“你到底是不是閻羅?”
“凱琪是不是你殺的?”
顧麗穎和顧立柏跟他們站在一起。
顧麗穎言之鑿鑿地說:“你就是閻羅,你不是閻羅,我的頭被閻羅砍下來當球踢!”
江邈沒有解釋,反問:“你們為什麽會覺得我是閻羅。”
徐文博的思維陡然清晰起來:“昨天夜裏,凱琪出門買炒米粉,她說看到你了,然後人就沒了。如果你不是閻羅,誰是閻羅?”
江邈笑了一聲:“你這麽擔心她,居然讓她一個人出去買米粉?你算男人嘛?”
徐文博一噎,眼淚汪汪地流。
賈成昊生氣道:“受害者有罪?凱琪沒回消息之後,我們找了一晚上,在她去的那家店門口拍到了你和她一起的監控畫面,你還想怎麽抵賴?”
陳思源:“閻羅殺死莫可欣的監控裏,他手上戴着你的繩索,不容你狡辯!”
顧麗穎忽然“聰明”起來:“凱琪姐姐之前說過,江邈有可能是閻羅。江邈懷恨在心,以為自己敗露,先動手她殺了。”
顧立柏也推測:“跟江邈一夥的姚珺、洛西還有蘇绾绾,全都不知道去哪裏了。閻羅潛伏在暗處,才能對我們一擊必殺!”
種種跡象表明,江邈有很大可能是閻羅!
江邈覺得他們說得挺有道理的。
原來她在別人眼裏這麽可疑(?)
江邈看向寧澤和兩個男大學生:“你們覺得呢?”
寧澤苦笑:“別為難我了江邈,我只想安全茍到最後。”
兩個男大學生說:“我們一直認為,你的嫌疑很大。”
江邈并不将他們的指責放在眼裏,內心十分平靜。
她曾經看過一條新聞,有個姑娘在漫展穿百褶裙拍照,擺出的pose把安全褲露出來了,網絡上一大群人開始評定,她這樣的行為是不是雞。
還有另一則新聞,有個快遞男看到女的經常拿快遞,就在談論群裏批|鬥那個女的是雞。
漫展事件,正反雙方回合制争論:在漫展露出安全褲算不算雞?
快遞男事件輿論比較一邊倒,都認為快遞男在造謠生事。
這兩件事其實是一樣的。
在公衆場合露出安全褲,頂多只能算不注意儀容儀表,跟雞差了十萬八千裏。
第一次是女人說女人是雞,第二次是男人說女人是雞。兩起事件,都沒有受害女生做雞的直接證據,但是無論男女,都認為自己有“審判”、“鑒定”她人的權力。
掃黃打非活動下,沒多少人辱罵貨真價實的妓女,但所有人都樂衷于捕風捉影,根據各種腦補的線索,評定她的“身份”,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
最好是,讓她挖開肚子,證明自己吃沒吃粉。
因為比起事實,男男女女更在乎自己手裏的權力。
就像現在。
她是閻羅。
重點不是“雞”,也不是“閻羅”,重點在于“鑒”。
江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章凱琪四人組是閻羅,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自己不是閻羅。
這個副本像鬥獸場,玩家的真實身份是絕對的機密,唯一能證明清白的只有死。
江邈并不打算解釋,幽幽說:“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們,證明閻羅的唯一途徑,就是殺掉你們認為是閻羅的玩家。殺對了,系統會告知你們閻羅的剩餘數量。”
“我昨晚殺了一個人,提示音說還剩下六個閻羅。這裏的九個人裏,最多有六個閻羅。”
江邈三言兩語把話題撥了回去。
她這句話信息量非常大,顧家兄妹和寧澤都愣住了。
——江邈承認她昨天殺了人。
顧麗穎的思維快速轉動起來:江邈承認自己殺了人,江邈承認自己殺了章凱琪,江邈指認章凱琪是閻羅???
顧麗穎:“你別把髒水往回潑,凱琪姐姐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是閻羅?”
顧立柏:“如何證明你說的話是真的?”
“搞笑,”江邈看顧立柏就像看一個傻子,“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腦癱、大腦發育不全,覺得正常人應該禮讓殘疾人士啊?你愛聽就聽,不聽拉倒,我又不在意你們的死活。”
她等着真玩家全軍覆沒,好一次性掃蕩這個副本呢。
顧立柏一噎:“江邈,做人不要得意忘形,等有一天你落難了,就知道自己有多嚣張了。”
“嗤,”江邈嫌棄地看向顧立柏,“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貸款我落難?誰知道你能不能活到今晚。”
江邈忍不住說多了幾句:“閻羅殺之前的玩家沒用技能,是有原因的。閻羅不想讓玩家知道,閻羅就是玩家。我猜,為了平衡玩家和怪物,副本可能對閻羅的技能有控制。”
徐文博臉色鐵青:“凱琪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江邈笑了笑,再添把火:“今天只來了兩個男大學生,還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據說感冒了。他們有外形道具,僞裝閻羅最容易了,僞裝成我也很方便。你們怎麽不懷疑那三個男大學生?”
“畢竟只要添加一個外觀道具,設定成閻羅的樣子,誰都可以是閻羅吶。”
男大學生:“……”
江邈看着徐文博,笑眯眯:“怎麽?你不敢懷疑他們?難不成你是閻羅,那三個男大學生也是閻羅,只能把矛頭指向玩家的我,是嗎?”
顧家兄妹和寧澤忽然覺得江邈說得很有道理。
賈成昊:“鹬蚌相争漁人得利,我們不會受你挑撥的。”
江邈抱着雙臂:“嗤,也許我殺掉的那個閻羅,就是三個男大學生之一呢。他沒辦法出現。”
這件事寧澤很有發言權:“我跟他們仨不是一夥的。第三個人的确去了醫院,我看着他們仨同時出現 ,他們打點滴也是我陪着的。”
江邈轉了轉眸子。
嗯?
像應證寧澤的話一樣,最後那一個男大學生丙丙忽然出現。他的手背上還有打點滴的針孔:“剛剛看到新聞了,是不是又出事了?”
懇切的語氣仿佛什麽都不知道。
顧麗穎:“看吧,說謊被打臉了!”
寧澤也覺得江邈指責男大學生,很站不住腳。劉漢輝死的時候,他們仨沒出去過。昨天晚上,他們仨也沒出去過。
江邈狐疑地眯着眼睛。如果閻羅沒有犧牲章凱琪栽贓嫁禍她,那具屍體到底是誰?
很快,她想通了。
閻羅不會蠢到犧牲一個己方勢力。假傅淵行被僞裝成了章凱琪。又或者,假傅淵行就是章凱琪扮演的。
徐文博語氣哽咽着:“我會證明你是閻羅的,你不用太得意。”
顧麗穎見不得男人哭,心疼得稀裏嘩啦:“我和我哥幫你把閻羅繩之以法!”
吳隊大保|健完,神清氣爽地回警局。
路上,聽到了他管轄的轄區又出命案的新聞。
吳隊人還沒到,怒氣騰騰的聲音就響徹整個朝陽北路上空:“江邈,你怎麽當副隊長的!!!你又給我惹事!!!我提拔你當副隊長,你都幹了些什麽!!”
蒙蒙拿着驗屍報告,準備交代驗屍情況。她看到辦公室一片狼藉,驚呆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江邈并不着急驗屍報告。
她一臉無畏地跟吳隊說:“傻弔吳隊,老娘早就不幹了,你愛找誰!你的嘴再噴糞,我一個疙瘩崩了你!”
江邈朝吳隊比了個中指,走路帶風地離開了警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