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幹脆利落地結束同伴們的生命。可惜大部分瀕死的人出于對即将到來的死亡恐懼,都極力用“叛徒”或是別的什麽更難聽的話來詛咒他。冰眼死神就像童虎老師講述的那樣,每送走一位同伴就用匕首在他的左臂上留下一枚小小的傷口,任鮮血流淌。

當戰場再一次回歸死寂,冰眼死神的血和地上的屍體、血污混在一起。卡妙閉上眼睛,無法想象那個人的心有多痛。

一定比他鮮血淋漓的左臂要痛得多。

冰眼死神的目光更加沉黯,他眼角浮現的冰藍色花紋宛如有生命般緩緩流動。

“笛捷爾。”

卡妙順着聲音望去,逆着光的青年緩緩走來,一直走到冰眼死神的身邊。

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莫名有些熟悉……

卡妙努力想看清楚,但怎麽也看不清。

突然身體一激靈,睜開了眼。

卡妙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望無際的冰原,頭頂是淺藍色的天空。剛剛幻象裏的“荒晝”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他隐約有種“天空是紅色”的錯覺。沒有人給他解釋,甚至沒留讓他适應的時間,雪地裏冒出很多北極熊似的怪物朝他撲來。

它們的攻擊和剛才幻象裏的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但是它們注重彼此的協作,和它們對打,卡妙甚至覺得是在和一個怪物戰鬥——只不過它是巨大的、散碎的。

冰屬性攻擊變成了給它們增加能量的補給,同屬性對同屬性,卡妙占不到任何優勢。随時間推移,冷靜如卡妙也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他知道這是上戰場之前的模拟,在與大部隊脫離,沒有後援、沒有可用的工具、遭到同屬性怪物的攻擊時一個獨當一面的魔法師該做什麽?

冷靜,冷靜下來思考。

卡妙深呼吸幾次,讓夾雜着雪片的冰冷空氣撫平躁動,将他紛亂的思緒降溫。

……好,現在好多了。

逐個擊破是不可能做到的,那麽,首先要找出它們的“核心”。就像蟻群之中兵蟻工蟻數量最多一樣,它們可以看作是“蟻群”這個大生物的一個細胞,消滅多少都不會影響蟻群這個大整體的運作。而專門負責指揮的蟻後,才是它們的“核心”。

消滅她,蟻群就會潰不成軍。

——作為指揮者的“核心”必定不會出現在前線,而是被所有這些怪物保護起來。

想明白這些以後,卡妙默念魔咒,召喚出一只巨大的雪鳥。它對着卡妙長鳴一聲,拍拍翅膀,馱着卡妙飛到高空。

卡妙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怪物中心,和其他怪物不太一樣的一只。必須消滅它。

同屬性魔法不易給敵人造成傷害,從高空俯沖的話,就有一次靠近它的機會。只有一次,必須盡快把戰鬥結束。

徹底的将它凍結,然後擊碎。

絕對零度是熱力學的最低溫度,理論上不可能達成的零下273.15度。凍氣越是接近絕對零度,其效果就越明顯。

當凍氣與絕對零度無限接近時……

能夠停止原子的運動。

卡妙腦海中閃現老師教過的知識,将精神力集中,接着他讓雪鳥馱着他從高空朝怪物“核心”的位置俯沖而下!

它們開始用小型冰系魔法朝卡妙攻擊,雪鳥敏捷地躲開了雪球,漂浮在空中零星的冰晶卻還是劃破了卡妙的臉頰。細微的刺痛沒有讓卡妙遲疑,相反,它們讓卡妙更加堅定,他知道自己做對了!

“極光處刑。”咒文中譯為“曙光女神之寬恕”的終極魔咒被完美地施展出,接近低溫極限的凍氣從卡妙的雙手發出。它們是瞬間凍結了怪物的“核心”,不等其他怪物繼續無序的攻擊就瞬間擴散開去。

它像霧一樣,卻接近光速。冰系魔法并非溫和,而是擁有超乎想象的破壞力。

視線可及的一切都在瞬間凍結,然後破碎。他成功了!終極魔咒那麽震撼——

那麽……令人心醉。

卡妙不知道,在凍氣發出的一瞬,他的眼角也隐隐浮現繁複的冰藍色花紋——和他之前看到冰眼死神眼角的一模一樣。

耳邊響起“恭喜考生卡妙順利通過考試”的聲音,傳送魔法陣在卡妙腳下發出炫目的光亮,将他傳送回了考生候場區。

“米羅?”視線裏一團跳脫的寶藍色讓卡妙下意識地把撲上來的人緊緊抱住,在看清他的臉前祝賀,“祝賀你通過考試!”

米羅回來得比他還早,一定也通過了。

米羅回以燦爛的微笑。他正猶豫着要不要告訴卡妙在第八考場發生的事還有那個魔咒,被卡妙的冰藍色雙眸注視着,要想隐瞞是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米羅還是決定告訴卡妙。可是當米羅攤開手,卻發現小飾物已經不見了。它在接觸卡妙的同時就消失了,卡妙根本沒有看見它。米羅想要解釋的話也咽回了喉嚨裏,徹底失去了出口的可能。

“你受傷了。”米羅看了卡妙好一會才說。

他捧起卡妙的臉,在棉簽上沾了一點藥水,然後輕輕抹在擦傷的地方。其實卡妙臉上的擦傷才沒米羅說的那麽嚴重,只是因為米羅不喜歡卡妙臉上有因為別人而産生的痕跡,即便只是考試弄的、過兩天就會好的擦傷,他也不允許。

從這點上來看,這位少年已經擁有了一些以後會逐漸顯露的特征。

占有欲,極其強烈的占有欲。

就在米羅和卡妙組隊,和其他通過初試的考生一同跟着考試負責人走向第二考場的時候,米羅一反常态地安靜下來。

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細細的線,下面垂吊着一把老舊的鑰匙。米羅當然忘不了它,這就是卡路狄亞承諾給他的那把。

能開啓真正紀念館的鑰匙。

枉為獨當一面的魔法師,米羅居然連它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脖子上的都不知道。

暗暗驚嘆前輩實力的同時,米羅隔着衣服握住那把鑰匙,又覺得有些無力的苦悶和懊惱。現在告訴卡妙可不是個好主意,他們都需要集中精力。米羅只能等第二場考試結束以後再把那件事告訴卡妙了,盡管已經發生了,魔法陣也安在了卡妙身上,再怎麽也沒法重來一次。

至少,讓卡妙提早做好準備。

自行組合之後,兩人一組進入魔法傳送陣。米羅深呼吸,極力讓自己把罪惡感抛在腦後。鑰匙燙得像烙鐵似的,當然并不是真的燙,而是米羅無法忽視它。

……總覺得是靠出賣卡妙得來的。

卡妙疑惑地看了米羅幾眼,他的狀态不太對勁。詢問的話卻被米羅告知,只是考試前的緊張,卡妙直覺認為不是。

他不認為米羅的心理素質這麽差。

但因為米羅的堅持,卡妙一時也想不到別的可能。他把米羅的手攥得緊了點。

這次的考場像是遠古時代的叢林,草木茂盛,景色非常美,同是也極度危險。他們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什麽,植物是最好的遮蔽物,兼具了防守和進攻的掩護,在這裏也許一朵花都能置人死地。

他們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

米羅環視四周,思考了一會。接着他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長發,念出一個魔咒。長發瞬間縮成一團,在半空中化為藍色的火焰靜靜燃燒,落下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枚拇指大小的冰藍色小環。

“如果戴在手上不方便的話,就把它穿在項鏈裏戴在脖子上。”米羅把小環遞給卡妙,盡量用自然的語氣對卡妙說。

“這樣無論你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這是個好建議。卡妙收下了米羅送他的戒指,并且當場把它戴在了手指上。

很多魔法師佩戴戒指或者項鏈,單純為了作裝飾的少之又少,它們大部分都是方便佩戴者快速施展某些魔咒的媒介。

換言之,在魔法世界裏裝飾品完全可以跟刀鞘之類的東西劃等號,戴戒指不會顯得突兀。米羅暗暗高興卡妙似乎沒有聯想到接受戒指在零魔法世界的含義,同時卻又因為他沒察覺而有些失落。

“米羅?”卡妙帶着微微疑惑的聲音喚回了米羅的注意力,他要知道米羅是否已經做好準備。前方的路充滿未知的危險,他們必須提高精神力才能前進。

“……沒事,我們走吧。”米羅把視線從卡妙手指上那個自己送的戒指上移開,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開路。不管怎麽說,只要看到卡妙戴着它米羅心情就好。

至于原因,就不必深究了。

米羅和卡妙先在原地簡單地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勢,決定朝着遠處最高的山的方向前進。如果有其他組在這個考場,他們一定會選擇那裏作為會合地。

他們小心地走入叢林深處,從密匝匝的蕨草間,可以窺見這片叢林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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