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強吻
◎溫熱的唇瓣突然将她的所有言語都堵在了唇齒之間。◎
周圍有什麽嘈雜的響聲。
她眨了眨眼,感覺到一場溫柔的春雨落在眼睑上,又濕又熱。岑煙想到很多年前那個意外的吻,和現在一樣柔軟,但又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岑煙想,她一定是瘋了。
她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他們仍舊在博弈,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最後似乎以晏然川的勝利宣告結束。等她想要反擊時,晏然川身上的溫熱已然遠離。
岑煙只能不甘地坐進後座,擡眼看見放在方向盤上的那雙手,纖長、骨節分明,背部盤着幾根青筋,是手控難以抗拒的類型。
而就在不久前,那只如玉石一般冷白的手還放在她的臉上。
她靠在座椅上,明顯有些不服氣。
一方面是沒能讓晏然川吃癟,另一方面是對方竟然用這麽無恥的方式讓她被迫繳械投降。
岑煙看向晏然川,原本想開口說什麽,被對方搶了先。
他開車很穩當,言語動作都是如此從容,用冷淡的語氣說着挑釁的話,“看來沒什麽接吻的經驗。”
“什麽?”
“眼睛沒有閉。”
岑煙:“……”
她胸口憋着氣,一直到臉頰,以至于脖子連着耳朵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岑煙想那是接吻嗎?即便是也是強吻,誰被強迫會閉上眼睛?
晏然川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看不出情緒,唇角隐隐帶着笑,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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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顧家,岑煙拽着裙擺下了車,也不等晏然川幫她開車門。兩人之間磁場很微妙,好像比之前更針鋒相對了些。
顧南岐還以為能牽個紅線,誰知道自己這麽偉大特意給他們制造相處機會好像并沒有促進他們的感情,還沒說一句話,晏然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走了進去。
“……”
他試探地問岑煙,“你們吵架了?”
“嗯?”女人笑着看向他,漂亮的眼睛裏仿佛盛滿了星辰,“你覺得呢,我們不是一直是這樣的嗎?”
顧南岐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總覺得那天聽晏然川說的那些都是他臆想出來的,這不打起來就不錯了,居然還能跟愛情扯上關系?
晚宴邀請的都是顧南岐的朋友,岑煙剛一進去,目光就落在了中心位的女人,對方和她撞了衫,穿的都是今年某高奢品牌的新款。
但岑煙完美的身材比例明顯将身上這件衣服駕馭得更好,顯得腰細腿長,波光潋滟的高開叉長裙在燈光下晃着光。
雖說如此,岑煙仍舊尴尬,她站在原地看了對方兩秒,眼裏分明帶着幾分無奈的情緒。
顧南岐也發現了,走過來貼心地跟岑煙說,“去樓上換件衣服吧,我姐的衣帽間裏有很多沒穿過的禮服。”
岑煙也沒跟他客氣,但她沒想到顧南岐會看向晏然川,“我家你比較熟,要不然你帶阿煙去。”
岑煙挑眉,朝顧南岐發難,“你為什麽不是你帶?”
顧南岐湊到她身邊,眸光放在不遠處別的女孩身上,低聲道,“小煙,我還要忙着追女孩兒呢,要不然你當我女朋友呗,我現在就帶你去?”
岑煙嗤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回擊,“那你還是滾吧。”
整個三樓都堆滿了漂亮的衣服,其中不乏一些有錢也難以買到的某些小衆設計師的作品。岑煙怕奪人之愛,選了件中規中矩的紅色禮服。
只是這紅色太複古太亮,襯得她皮膚白嫩如雪。
裙擺下是光着的一雙腳,每根腳趾都圓潤白皙,透着淡淡的粉色,晏然川淡淡地看了一眼,等她坐到沙發上後,男人突然過來握住她的腳踝,另一只手拿着她鑲鑽的高跟鞋。
岑煙吓了一跳,只覺得接觸的那一小塊皮膚被什麽點燃,灼熱到難以忍受。她想掙脫,卻到底比不過男人的力氣。
他那雙纖長幹淨的手,溫柔又耐心地幫她扣上高跟鞋的鏈子,好像在處理一件再重要不過的公事。
“我可以自己來。”
晏然川沒聽,随手旁邊的配飾盒裏拿了條鑽石項鏈,走過去給她戴上。他站在她身後,對着鏡子能看見他專注的神情,戴上項鏈後,晏然川伸手将她的頭發從鏈子裏撥出來。
柔順的長發散開,美得像一副水墨畫。
她下了樓,只不過是一件款式簡單的紅裙,輕易地讓她變成了宴會中的焦點。
男人站在她身後,一雙大掌紳士地虛扶着她,登對得像偶像劇的畫報。
離開顧家時,岑煙叫顧南岐把禮服和項鏈的價格發給她,但顧南岐是什麽人,哪有給別人東西還收錢的道理,他吊兒郎當地從兜裏拿出根煙,沒點,“就當給你出場費了。”
岑煙看了他一眼,沒堅持。
跟富二代談錢沒什麽意義,不如下次從別的地方還回去。
晏然川對這兩人的相處有些厭煩,站在車邊淡淡地看向岑煙,“走吧,送你回去。”
岑煙沒客氣,又坐回了後排。
因着趕着回劇組的緣故,岑煙晚上沒休息多久,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了最早的航班飛了回去。
顧南岐原本還想聯系她出來打臺球,沒想到大明星就已經進組了,顧南岐感慨,大忙人,比他這個富二代還要忙。
晏然川在臺球桌旁長身而立,白淨的手指漫不經心地用巧粉擦着臺球杆,這是他絕對擅長的領域。
男人俯身,一只手作支撐,另一只手握住球杆,俯身時一雙深邃的眼睛放在面前的目标上,随即輕描淡寫地将八號球打入洞中,他起身,唇角帶了點獨屬于勝利者的笑意。
顧南岐就知道又是這結果,跟這人玩真沒意思,幹脆站在一旁一邊喝水一邊跟他閑聊,沒說兩句,手機響了一聲。
他拿起看了眼差點嗆着,“怎麽銀行卡裏突然多了七位數?”
晏然川淡淡地回應,“禮服,還有項鏈。”
顧南岐:“……?”
他反應了兩秒鐘差不多懂了,這是替岑煙付錢呢,這麽大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顧南岐狐疑地看着他,“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不想我給阿煙花錢。”
晏然川沒承認也沒否認,他直起身,手裏拿着臺球杆,輕描淡寫地說,“順手,也不是什麽大數目。”
顧南岐最讨厭裝的人,他輕佻開口,“晏少這麽有錢?我前段時間看中一款腕表,要不然你送我呗,也不是什麽大數目。”
晏然川瞥他一眼,薄唇輕掀,“既然不是什麽大數目,那就刷自己的卡。”
顧南岐:“……”他就知道。
回到拍攝場地後氣溫又下降了,岑煙有些感冒,一擡眼又收到了沈喬的死亡凝視,原因是狗仔把那天接吻的圖片發給了沈喬,獅子大開口要岑煙買下來,否則立馬公開到網上。
“你能解釋一下你跟你那不對付的死對頭為什麽親了起來嗎?”沈喬心累,“你們倆就不能找個隐蔽的地方?”
岑煙看了眼照片,拍得還挺唯美的,“這是借位而已。”
沈喬直接笑出了聲,“你們又不是拍戲,還借位。”
借口也不編個好點的。
最後岑煙也懶得解釋,讓沈喬不用花錢買,反正晏然川那邊一定會搞定,他會讓這些跟自己有關的負面新聞被傳到網上嗎?
沈喬将信将疑,但後來也果真這件事并沒有傳到網上。那些想嗑cp卻沒有一點素材的好事網友永遠不知道他們嗑的cp都光明正大“接吻”了,硬是一點兒水花都沒掀起。
一月份的氣溫很低。
南方的雪從來都是軟綿綿的,今年卻難得下了一場相對來說大的雪,讓整個城市都被裹上銀白的顏色。
岑煙在拍過年假期的最後一場戲。
監視器裏的背景是被籠上雪色的水墨畫一般的江南,岑煙披着紅色的厚披風站在橋上,手裏舉着白色的油紙傘。遠遠看去,鮮豔的顏色在白色的雪景裏尤外驚豔。
導演喊“cut”後,工作人員拿着羽絨服過來給岑煙裹上,她把道具遞給別人,雙手拽着外套。
“冷不冷?”陸景辭問她。
“有點兒。”岑煙習慣了北方的氣候,有些難以适應南方的濕冷,總覺得寒意無孔不入。
他聽了這話,順手将手裏的暖寶寶遞給了岑煙,後者猶豫了幾秒鐘接下,暖意由掌心蔓延到四肢。
風吹起女人的黑發,她擡手将不安分的碎發撫到耳後,而後朝他慵懶地笑了笑。
岑煙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讓人面對時情不自禁地就被甜進了心坎裏,因而陸景辭下意識地朝她多看了兩秒。這樣暧昧的場景自然被攝影記錄了進去,準備以後當花絮放出來。
放假最後一天,一行人聚在一起吃了個飯,岑煙換衣服的時候聽說投資商也會來。
她第一反應是晏然川,下意識出神了兩秒鐘。
原本想随便收拾一下就過去,想了想,岑煙硬是多磨蹭了半個小時化妝,确定自己的形象就算是怼攝像機都看不出來一個毛孔之後才擡手整理了一下頭發。
總不能在晏然川面前丢臉。
陸景辭在酒店門口看到她,開口聊天前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總覺得她和平時不一樣。他笑了一聲,“換了香水?”
“這都能聞出來。”
兩人走在一起,開門進去後導演制片人都在,宋生看見他們這麽親密,想到晏然川,總覺得關系複雜,于是試探着問,“你們這是入戲了?”
岑煙站在門口看了導演幾秒,眼尾染上笑意,“什麽入戲?我跟陸景辭一起進來就是入戲?”
陸景辭倒沒說什麽。
岑煙直接坐在宋生旁邊,她眼底光影流轉,支着下巴慵懶地跟他開着玩笑,“導演,那你是希望我跟陸景辭是入戲呢,還是不入戲呢?”
入戲電影呈現的效果就好,不入戲就不會有假戲真做的風險。
宋生忍不住笑出了聲,“就知道給我出難題。”
飯局進行到一半,岑煙也沒能見到那人的身影,她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酒,心底莫名生出幾分失落感。
岑煙撩起唇角,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她平日裏酒量還不錯,但今天的酒大概是後勁太大了,她去上衛生間的時候頭都開始眩暈了,連路都有一點兒走不穩。
岑煙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但還是踩着高跟鞋步履雜亂地往前走。突然之間,身後出現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穩了下來。
岑煙想她是不是喝太多了,竟然看見了晏然川。
他清隽的面龐就在她的面前,眼底冷清如江南的雪,不如北方厚重,卻也夾帶着濕冷無比的氣候。
“喝了多少?”他問。
“沒多少。”岑煙推了他一下,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像冬日枝頭的櫻花,“我還沒醉呢,我要進去接着喝。”
沒醉都已經成這樣了,還繼續得變成什麽樣?
晏然川攥着她的手更緊了些,他垂着眼看她,突然覺得有些讓人不悅的陌生。她從前不會喝酒,喝一點兒就會上頭。
“別去了,以免酒後亂性占別人便宜。”
很多年前那個意外的吻,對于晏然川是一處很難提及的傷疤,其實對岑煙也是。
她擡起泛着潮水的眼,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被泡在了水裏一樣潮濕,“就算酒後亂性跟你有什麽關系,只要對象不是你就行。”
岑煙掙脫不開他的桎梏,于是擡眼看他,“松開,我要去占別人便宜了。”
晏然川沒動。
她對上他的眼,習慣性地挑釁道,“就那個陸景辭怎麽樣?他看起來好像挺好親……”
最後一個字尚未吐出來,岑煙驀地背後一涼,猝不及防地被按在了冰冷的牆上。她尚未發作情緒,就撞進一雙暗潮洶湧的眼睛裏,接着,溫熱的唇瓣将她的所有言語都堵在了唇齒之間。
作者有話說:
将公屏打開晏然川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