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偷親
◎“你剛剛是在關心我麽?”◎
岑煙覺得有些莫名, 見他沒回應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陽光格外地曬,但遠遠看去籃球場上仍舊有頂着烈日運動的男孩,他們掀起衣擺擦着額頭上的汗, 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青春之所以是個美好的詞, 大概是因為他總讓人覺得有無限的可能性。少年人總是不知天高地厚,在自己的小天地裏揮灑着汗水,絲毫不知道愁苦的滋味。
他們站在一起, 好像回到了曾經。
那時候他們穿着青澀的校服,連一點兒肢體接觸都不敢有。晏然川碰到了她的手背,又離了點兒距離, 他低頭看了眼岑煙纖細好看的手, 想牽卻又不能逾越半分。
距離又近了些, 岑煙突然擡起手, “太曬了, 先進去吧。”
校園裏有三三兩兩的學生, 不一會兒岑煙還是被人堵住要簽名,她其實是怕麻煩的人,但還是停下腳步來一個個認真地給學生們簽。
紙張上的名字很流暢, 是設計出來的藝術簽名, 不仔細看辨別不出她的名字。
也有人将目标轉向晏然川,但被他拒絕了,他擡眼淡淡開口, “我不是明星。”
“我知道,但學長的名字我們都聽過。”
他看向岑煙, 并沒有簽名的意思, “抱歉。”
晏然川态度冷淡, 整個人生得又高, 氣場十分強,因而在他拒絕之後也沒人再敢開口。
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等岑煙簽完,然後帶着她離開。
身後傳來輕輕的議論聲,都在讨論岑煙比屏幕上要好看許多,還有人嗑起了兩人的cp。
禮堂裏的人格外地多,校慶節目雖然是學生自己安排的,但是卻格外地精彩,尤其是其中的歌舞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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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基本上是走個過場,岑煙發完言後的采訪才是重頭戲,原以為他們會提問一些關于學習和前程方面的問題,沒想到他們對此根本不感興趣。
“我想問問岑煙學姐和晏然川學長是在校園的時候就互相喜歡了嗎?”
岑煙微怔,語氣裏帶着玩笑的意味,“又不是偶像劇。”
頓時,想知道八卦的人一臉失望,感覺自己很多東西都嗑不到了。
接下來岑煙收到的問題沒有一個正經的,反正也只是個校慶而已,沒有人去攔着。岑煙忍着笑意,“看來我在專業領域不能給你們帶來什麽幫助,所以問我的都是一些八卦問題。等會兒晏學長講話,你們再好好提問吧。”
一句話輕松化解了自己的處境。
鏡頭轉向晏然川的時候,捕捉到他眼底轉瞬即逝的笑意,很淡,像是輕飄飄的雨絲落在水面上,很快就化開了。
活動結束後,學校領導這邊準備邀請他們一起吃個飯。晏然川很自然地給她擋下了所有的酒,但這樣的場合一杯不喝又有些不妥,因而她從他手裏将酒拿下來,起身敬了在場的人一杯酒。
酒液入喉,她湊到晏然川耳邊,“這點酒我還是能喝的。”
“是嗎?”
看他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岑煙就知道自己在他這兒信譽度已經降低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她眉眼間帶着幾分輕佻,當着衆人的面同他說着悄悄話,“你怕我酒後亂性?”
晏然川沒說話,顯然是默認的意思。
兩人看起來格外地親昵,對視之間仿佛都有無數的故事,随便拍下來都是氛圍感很強的偶像劇壁紙。
中途岑煙去了趟衛生間,擡眼時周憧依正好走出來。
她一直沒給對方眼神,此刻也不例外。
岑煙如今的臉和青春期微微青澀帶着點兒嬰兒肥的臉漸漸重合在一起,但不同的是,她現在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膽怯和軟弱,取而代之的是幾乎刺眼的光。
她視線輕飄飄地從周憧依身邊掠過,在她這裏是無視,在對方那兒分明是瞧不上的意思。
“你現在是在得意嗎?”
岑煙止住腳步,用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周憧依在和自己說話,她這才将眼神放在對方身上,“什麽?”
周憧依臉上帶着一絲輕蔑,“不是嗎?今天一天你都在表演給我看,不就是想壓我一頭?”
然而事實上,今天一整天岑煙壓根兒沒注意到現場還有這個人。
她笑了起來,這種人究竟憑什麽被她放在眼裏呢。
岑煙很平靜地看她,臉上不帶一點兒情緒,好像在她面前對方不過是一顆輕飄飄的塵埃,“你不會以為我需要去證明自己如何如何吧,在你面前,我從來沒看輕過自己。”
尤其在看她居然還要買通稿來證明自己後,岑煙更覺得不需要再去在意她一星半點。
周憧依睜着杏眼。
岑煙漫不經心地開口,“其實你這種一定要跟別人對比才能有優越感的人也沒什麽了不起,因為你自己都未必瞧得起自己。”
說完,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被一語戳破心思的周憧依呆愣在原地久久緩不過神,她甚至開始反思岑煙的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時間難堪至極。
岑煙回到包廂,在衆人的招呼下重新坐下來。
她支着腮幫,墨色的發絲垂下來,擋住微醺的面頰。聽到響聲,岑煙擡眼看見幾個男人仍舊在喝酒。酒桌文化仍舊這樣令人反感,吃飯不重要,但一定要喝酒。
“抱歉。”她站起身将晏然川手裏的酒杯奪下來,“他胃不好,前段時間才進的醫院。”
對面的人有些意外,胃不好,看不出來啊。
被奪走酒杯的人此刻手空蕩蕩的,他有些意外地看向岑煙,眼底暈着淺淡的暖意。
岑煙彎起笑眼,嗓音甜美地對他們說,“體諒一下吧,等會兒晏然川還要送我回去呢。”
她長着一副讓人無法拒絕的長相,更何況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誰還會說出不同意的話來呢。
“好好好,可不能把你男朋友喝進醫院了。”
順利解決,岑煙重新坐下來,她臉上應付式的笑容淡了些。她背後的燈光微微有些暗,顯得她現在格外有一種帶着頹廢的美感。
一擡眼,晏然川不知道看自己多久了,“看什麽。”
他眯了眯眼,似乎想隔着透明的鏡片看出她心裏真實的想法,“你剛剛是在關心我麽?”
“嗯。”
空氣裏彌漫着酒液的香氣,一切都帶着微醺的氣氛,晏然川心髒漏了一拍,因為她是借着醉意說出了真話。然而并不是,她壓根兒沒醉。
岑煙慵懶地看着自己的手,“你是我的所有物,我總要保證你不被別人損壞。”
他聽到什麽破碎開,一雙黑眸看不出情緒。
回去後岑煙上了熱搜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cp粉直呼過年了,這不就是夫妻倆回娘家嗎。
更有甚者還開始寫起了兩人校園的同人文,岑煙越看越覺得不對,第一時間發給了桑曦,質疑這是她寫的。
圖片沒出來的時候桑曦吓了一跳,以為自己寫的小黃文被她發現了,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她的,“煙煙你怎麽冤枉人呢,我怎麽可能寫這麽純情的東西。”
岑煙:“……?”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寫不出來校園的故事。”
岑煙這才被敷衍過去。
她重新點開同人文,看着上面遞情書表白的情節有些失神。他們之間有這樣的可能性嗎?如果真的有……
意識到自己想到不該想的地兒去了,岑煙慌亂地收回思緒。
那天顧南岐沒去,後來的某個下雨天,晏然川被約去了酒吧。他将外套遞給侍者,垂着眸子冷淡地坐了下來。
“今天晏總怎麽有時間過來?”
“岑煙有通告。”他解釋得很自然,好像沒有覺得任何不對的地方。
言外之意是沒有通告就不會過來了。
衆人嘆為觀止,“這還沒結婚就這樣,那以後結婚豈不是更見不到人?”
顧南岐笑着打趣,“你們懂什麽?小情侶之間的事不比喝酒有意思?”
了解顧南岐的人冷不丁開始打趣他,“你這個老處男又懂了。”
“哈哈哈哈……”
雖然顧南岐名聲不好,在外是個花花公子,但他還真沒有交過女朋友。
其他人笑成一團,開始組團取笑顧南岐。
連晏然川眼底都暈着淺淺的笑意。
顧南岐氣得心口痛,不甘心地問這些狗東西,“你們都不是處男是吧。”
“是啊,我們不是。”好巧不巧,在場的不是結婚了就是已經有女朋友了,這時有人問晏然川,“你是嗎?”
男人沒開口,拿起酒杯咽下微涼的酒液。
顧南岐無語了,“一群不守男德的人,只有我堅持初心。”
夜色濃重,晏然川上車時頭有些疼,只是在後座閉着眼睛。
岑煙從卧室裏出來後才發現沙發上多了個人,他身上能聞到酒氣,似乎是喝醉了。
岑煙還是第一次見他醉酒,他酒量比自己好不說,最重要的是,晏然川這樣的人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失态。以她不喜歡的角度來看,這種行為就有點端着。
誰能想到,岑煙還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他喝醉酒的模樣。
往常這個時候,一般都是晏然川給她放好洗澡水,洗完澡給她擦上身體乳,總而言之基本上所有的事都是他來代勞。今天好了,她不但要自己做,還要照顧晏然川。
照顧?
岑煙穿着睡衣站在沙發前看向那張精致到過分的臉,心想誰是誰甲方,憑什麽她來照顧晏然川。
不可能。
岑煙倒了杯水給自己喝,沒過一會兒就進自己的卧室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端着水從卧室裏走出來,看上去像只是出來接個水而已。
經過晏然川身邊的時候,岑煙到底還是把水杯放下了。
她看了晏然川幾秒鐘,他即使是躺在沙發上也矜貴得讓人移不開眼,好像這時候碰他一下都是一種亵渎。
岑煙嘗試着把他搬到床上,但對方到底是個高個子的成年男人,十分有難度。
她幹脆直接坐在男人腰上,伸手準備脫他的外套,想着這樣能舒服一點兒。
岑煙手一頓,感覺自己這副模樣像是要輕薄他的流氓。她該尴尬的,但很快就适應了這個想法裏的身份,流氓又怎麽樣,反正晏然川早就是她的人了。
她現在想對他怎麽樣,他不都得受着嗎?
岑煙這樣想着,脫完外套後脫他裏面的馬甲,最後剩下一件隐隐透着肌肉線條的襯衫。她垂眼看向晏然川,代入流氓身份親了他的薄唇。
很軟。
薄毯蓋在了男人身上,岑煙走的時候特意調高了空調的溫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裏酒醉的男人突然半坐了起來,纖長的手指撫上自己的唇。
半晌,他眼底冰雪消融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