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加個聯系方式呗
傅綏這段時間一直心不在焉,上完了實操課,從警院檔案館幫忙整理資料,下了班才回家給傅絨雪做飯。
門鈴響的時候都因為走思沒聽到,直到傅絨雪換鞋進來,叫了聲“哥”,他才驚了般放下手裏的鍋鏟,看着圍裙上無數的油點子陷入沉思。
傅絨雪沖進來看到這情狀,“鍋鍋鍋!”
傅綏:“說普通話。”
傅絨雪無語地指着鍋:“沒叫你!我讓你看鍋!”
傅綏将她趕出去,很快端着西紅柿雞蛋醬和兩碗挂面出來。
“哥,你是只會做面嗎?”
傅綏已經開始拿勺子弄醬了,“以前野外訓練的時候,面食稍微方便點兒,所以吃習慣了。”他撓了撓頭,“你想吃什麽,下次我再去超市買吧。”
“哦。”傅絨雪沒和他計較,平心而論這醬還是不錯的,有雞蛋火腿西紅柿,和面拌在一起鹹鮮爽口。
嘴上不滿意,其實她也跟着吸溜了一大碗。
等兩人都吃完,傅綏才站起來,把椅子推進去,“你洗鍋啊。”
傅絨雪剛吃完最後一筷子,臉頰還是鼓鼓的,霍然起身:“哥,哥。”
她嚼着東西說話聲音模糊,傅綏當沒聽見,直接往自己屋裏走,傅絨雪跑過來拽他胳膊,“你在我們學校火了。”
傅綏這才停下,“什麽?”
只見傅絨雪手速奇快,打開她們寝室的群,翻出來兩張圖片遞給他:“喏,你看看。”
除了張真人照片,還有張根據照片畫的人物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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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畫師畫技比較高超,雖然經過了漫畫的誇張,也特意突出了人物神韻。
傅綏本來不知所以然,眯起眼睛,幹脆把手機接了過來仔細看。
“怎麽了?你自己不認得自己,再說那天你陪我逛街,不就是穿的這身衣服嗎?”
傅綏想起來,那天橋梁失事,他确實護了幾個女生。
他看了看照片,又看看這張圖,右下角有一部分被馬賽克了,他問:“這哪兒來的啊?”
傅絨雪終于咽下最後一口面,“我們學校貼吧,今天貼吧裏有條熱帖,讓評選最近遇上的素人帥哥,于是大家紛紛貼圖,沒想到你也上位了,不錯啊。”
傅綏似乎對畫更感興趣,“眼睛和我長的不像。”
“但是你敢說不是你嗎?”傅絨雪眼睛亮晶晶,“哥啊,你有迷妹了,想知道畫的來源我就再幫你查查!不知道哪位能把你這麽不修邊幅的畫出這模樣,也是不容易。”
“再說了,你高中不也是個校草嘛,怎麽現在連嫂子沒找着。想當年,那還不是叱咤風雲,縱橫校長室,身前一堆粉絲,身後一堆小弟——”
傅綏聽煩了,“閉嘴!”
“要不要查查嘛?”
傅綏手機丢給她,渾不在意:“那你查去吧。”
誰知傅絨雪第二天就查出了真兇。她順着貼吧,假意恐吓發圖的女生侵犯別人肖像權,說要找她們輔導員。
果然,那邊的女生被詐出來了,和她說只是偷拍了照片,找了個博主畫的圖,并沒有侵犯的意思。
“哥,你知道嗎?你那天救的那幾個,也是我們學校計算機系的。”
傅綏淡聲道:“所以你最後找人家麻煩了嗎?”
“沒找啊,我這麽善良,怎麽可能是那麽不近人情的人呢?”傅絨雪拿着手機點了幾下,“本來想給你找嫂子,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不過我還問了她們博主是誰,就是這個。”
傅絨雪把博主的頁面拿給他看。
傅綏看了眼,愣住了。
“怎麽了哥?”
傅綏移開目光,“沒事,那這件事就算了吧,也別再找她們麻煩了。”
傅絨雪“嗯”了一聲,掐着後頸進了卧室,“我學生會還有一堆事兒,期中論文還沒寫。”
等傅絨雪關了門,傅綏才拿出自己的手機,又打開那個熟悉的微博。
發現她好長時間沒有發動态了。
天空晴朗,陽光正好,不用給成人上課,安子清又帶着畫室的小孩出來寫生。
小孩子們扛着畫室定制的小一點的畫架,搬着小板凳坐在公園裏,立起架子,開始畫公園的人和物。
小孩們都喜歡湊在她旁邊,有個南方來的小女孩尤其是這樣。
她略顯笨拙地移動自己的畫架,安子清看出她的意圖,直接把她的畫架和小板凳搬到自己身邊。
小女孩高高興興坐下,眼睛大大的,唇紅齒白,偶爾叫一聲“老師”,聲音也像糯米酥糖,能把人甜化了。
安子清抓着她的手帶她畫畫,不一會兒畫面中就出現一個噴泉,雖然是冬季沒有泉水,安子清也補上去了。
“哇!”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真好看,姐姐!”
安子清笑了。
小女孩似乎意識到說錯了,吶吶道:“錯了,是老師。”
“嗯。”
“老師,噴泉池也好看。”
然而這幅畫面很快就被前邊的吵架聲擾了,坐在噴泉池子邊緣的一男一女聲音逐漸放大,甚至加上肢體語言。
女人五指朝上,虛虛蜷起,“你如果沒有和她帶着,為什麽她發的照片裏邊有咱們家的花瓶!還有茶幾的倒影裏明明就是你!”
男的說話也很沖,“都說了是她來這邊找你,你不在我才我招待了她。難不成直接趕出去?”
“你可以不開門啊!”
“說什麽屁話,怎麽着?我當時還得全為你考慮清楚?”男人很不耐煩,“你每次就要抓這些龜毛的東西,有意思嗎?你是找對象呢還是天天搞科研呢,總是做聰明人就太沒意思了吧!”
“你說什麽?”女人語氣驟然冷凝下來。
男人似乎也發現自己說話無端透露出什麽,更狂躁了,開始摔手機,“那你他媽天天在實驗室呆着不就行了嗎?和我在一起還疑神疑鬼的。”
女人冷靜了一會兒,給他撿起來,“行,我們分手吧,我回去和實驗過日子。”
然而意外是突然發生的,她剛要站起來,男人突然暴起,扯主了她的頭發,“老子讓你走了嗎?想找我吵架就吵,想踢開就踢,你他媽拿我當狗嗎?”
他的力度估計不小,女人瞬間身子向後仰倒,因平衡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愣怔,随後反應過來有些警惕地看着男人,“我媽說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你上回就對我動手,你——”
“啪。”一聲脆響。
如果說剛才摔倒還是個意外,此時男人切切實實扇了她一耳光,她的頭磕在了池子邊兒上,又一聲悶響。
男人目露兇相,似乎神智全失,只是想發洩,又舉起手,女人吓得眼睛都紅了,然而無處可躲,只得将頭盡力往下蜷縮。
手在半空中被抓住,安子清擡起腳,從後狠狠地踹向男人膝窩,“你找死呢?”
男人瞬間踉跄了一下,然而回過頭看見個面容秾麗的女人,戾氣和征服欲無端被挑了起來,手徑直朝着她推過來。
安子清沒有躲的意思,眼前卻突然多出一只手,輕松捏住男生的腕子。
接着傳來聲輕微的“咔擦”,男生瞬間整個身體扭曲地彎下來,傅綏手肘下壓,活活捅進他的背脊,同時膝蓋上頂兩面夾擊。
整個過程不到兩秒,男生一聲哀嚎,關節通通失靈,直接滾在了地上。
安子清快速扶起旁邊的女人,“你沒事吧?”
女人看似也被驚吓到了,只是不停搖頭,安子清看了看她的臉,有輕微的紅腫,然後撫了撫她的背,“知道警察局怎麽走嗎?”
摔在地上的男人瞬間破口大罵,“別人的家事你少管!”
結果被傅綏輕飄飄一眼吓得不敢說話。
安子清給她指了路,“這邊我們看着,你直接去報案好了。”
女人點點頭,收拾好包,踉跄着逃走了。
大概看不見女人的身影了,傅綏才把男人放開,指了指和女人相反的方向,“你從南門走。”
男人滿是不服,又懼憚傅綏,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沒有和對方打招呼的意思,安子清回去清點了下學生,見沒有缺了的,才舒了口氣,見時間差不多開始收拾自己的畫架,家長們會在公園門口等着小孩們。
她全程沒再理傅綏,直到把東西放在箱子裏,面前才突然投下來一陣陰影:“安子清,你剛才說的是‘我們’。”
傅綏眼見着她擡起頭,實現很快掠過自己,開始幫着那群小豆丁收拾東西,無端有種挫敗感。
她太冷靜了,不問他怎麽來的,不問他怎麽知道她在這裏,他仿佛隔着層霧氣眺望她,琢磨也琢磨不透,追也追不上,只是不停原地打轉。
他意識到,她可能真的不一樣了。
傅綏說:“最近幾日晚霞好看,我平時有攝影的,你想要哪些角度、什麽時間的照片,都可以發給你。”
安子清:“我是寫生,不是畫照片。”
傅綏偏不死心,“那加個聯系方式呗。”
安子清沒理他。
家長在公園接到孩子就紛紛散了,小孩們的世界最為天真,喜歡誰表露無疑,此時紛紛高興地和安子清揮手說拜拜。
等人都散了。
後邊的人才緩緩踱步上來,傅綏無奈地嘆了口氣,給她看了看手機屏幕,“你說你不畫照片,這不是你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