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有過女朋友
眼前的人穿着松垮的白色衛衣,褲子也是休閑款的黑色鉛筆褲,額前的頭發硬質淩亂,眉尾也潦草,就像是個剛出校門不久的大學生。
傅綏見着她也是吃了一驚,一時半會兒居然沒有挪動步子。
侯淩雲這會兒倒是神經大條,推着他:“綏哥走啊,別杵門口,你坐那個主席位上邊兒去。”
傅綏見她沒有打招呼的打算,默然地被推着上了桌,視線時不時落在安子清身上,又不敢落太久,過了會兒又煩躁地撥弄自己的發尾。
突然有點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有好好打理。
一群人終于安安穩穩坐在桌子旁邊,侯淩雲拍了下桌子,站起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綏哥,對大家特別仗義,李籽和小安也認一下。”
安子清沒說話,李籽臉都黑了,還是跟着喊了聲“綏哥。”
傅綏一看這狀況就明白自己被诓了,只得把他摁下去,“抓緊時間開始玩吧。”
幾個人匆匆定好規矩,輸了的話還是按照常規玩兒法,真心話或者大冒險選一個。
“哎好。”侯淩雲猶豫了一下,“誰當法官?”
“我當。”
安子清和傅綏同時出聲,屋子裏安靜了一瞬。
陳波主動調和,“那就小安吧,她沒玩兒過狼人殺,讓她主持一局也順便看看咱們怎麽玩兒的。”
法官不用參與到具體游戲當中,自然不用接受亂七八糟的的獎勵和懲罰,這是安子清的初衷。
一共10個人,女巫、預言家和獵人是必需的,除此之外三個狼人,三個平民。
開局以後安子清進入狀态比較快,加上聲音本來就冷情,還沒開局就被侯淩雲調侃是電子音,直接被李籽閉着眼給了一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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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清:“天黑請閉眼。”
全體閉了眼,安子清稍微檢查了一圈,“狼人請睜眼。”
這次的狼人是胡令其、陳波還有另一個男生。
安子清:“狼人請殺人。”
這時産生了不小的争執,那個男生和陳波執意要指李籽,而胡令其想指傅綏,幾個人動靜還挺大的,安子清作出個噓聲的手勢,示意他們安靜。
後來胡令其臉色難看,不情不願地妥協了。
安子清讓狼人閉眼,女巫睜眼。
傅綏睜開了眼睛。
“你有一瓶毒藥和一瓶解藥,剛才殺的是這個人,你要救嗎?”安子清指了指李籽。
傅綏點頭。
“那要毒死誰嗎?”
傅綏毫不猶豫地指了旁邊的陳波。
安子清:“女巫請閉眼,預言家請睜眼。”
睜眼的是她不認識的男生,驗證身份時候指了侯淩雲,安子清給了個向上的大拇指。
到了投票環節,已死一人。
他們都猜到要不就是女巫沒有救人,否則就是女巫又藥死了人,如果女巫藥死人的話,八成是死了一狼。
李籽發言的時候面色不善,直接說了自己就是獵人。
第二輪的時候,胡令其脾氣上來了,放棄似地選了李籽,另一個男生無法,只得跟了胡令其也投李籽。
第二輪的預言家驗出來胡令其是狼人,李籽在發言過後毫不猶豫地帶走了他。
随着第三輪最後一個狼人暴露,游戲很快結束了。
三匹狼目瞪口呆,只有胡令其大概知道原因,沒好氣道:“我們剛開始商量的時候,鬧出的動靜太大了。”
其他人都憋着笑。
李籽熱心解釋:“你們不僅動靜大,我旁邊這匹狼指人的時候還晃腿,都碰到我腿了。還有都說了我是獵人,居然還锲而不舍地投我,你們和我有仇嗎?”
胡令其搖搖頭,似乎對隊友不滿意:“這局太臭了,對小安來說,一點啓發性都沒有。”
三匹狼垂頭耷耳的,懲罰選擇了大冒險。
本來要求只要有個代表就行,結果三個人說有難同當,一起去了。
要求每人要到一個陌生人的微信號,幾乎三個人都完成任務了,胡令其還拿回來兩個微信號,說買一贈一。
有幾個八卦的問怎麽回事。
胡令其翹起二郎腿,“能怎麽回事,我問女生要了號,她男朋友附贈我一個呗。”
第二輪的時候,胡令其已經倦了,主動說要當法官,把安子清推了進去。
胡令其的位置正好在傅綏對面,桌子又小,安子清坐下來腳都不知往哪放,卻突然覺得對面将腳抽回去了。
她擡頭,看見眯着的深棕色眼睛,眼尾的睫毛重疊在一起,有些破碎和慵懶的感覺。
傅綏也很快移開了視線,腳一直松散地在椅子底下交叉。
游戲開始,人人摸牌。
安子清拿回自己的牌,抽的是狼。和她一起的還有李籽和陳波。
這一局他們盡量克制住了自己的動作,毫無動靜,開場就成功殺了個人,女巫随之救人。
發言的時候別人都盡量制造懸念,有兩個人指認了侯淩雲,一個指了安子清。
到了安子清,她想不出什麽話頭,直接跳了。
傅綏擡眼看了她,也跟着跳了。
李籽也擺手:“沒發現什麽,咱們直接聽預言家的吧。”
到了侯淩雲,他扭捏地動了動,說話也磕磕絆絆,最後勉強暗示傅綏是好人。
後邊陳波分析的時候說:“我先總結一下前邊的,其他人發言都有道理,小安和綏哥沒說話,蹭聽說的多,有嫌疑。”
接着他頓了頓,“其實我是預言家。”
全場嘩然,侯淩雲直接小聲罵出來:“你在說什麽屁話。”
其餘人看看侯淩雲又看看陳波,原先侯淩雲發言的時候暗示了一個好人,加上他性格粗犷直率又不會演,跑不了就是預言家。可惜發言實在太差,就算是刻意隐藏,也應該能被狼人聽出來。
只不過他們想不到這種時候,陳波居然還敢悍跳。
陳波拍了拍桌子,鎮定道:“你們聽我說,我昨晚已經确定董宇是好人。”他指了指其中一個男生,“而且極有可能是女巫,所以我的意見就是投出安子清,留下董宇。”
侯淩雲在旁邊已經躁動的不行,他臨時加發言:“總之我确定綏哥是好人,你們愛信不信。”
後來投票的時候原本投給安子清的居然沒了,陳波五票出局,他嘆了口氣:“果然瞞不住你們。”
侯淩雲很得意,然而傅綏靜靜地看着安子清,其他人也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對勁兒。
第二夜陳波之前指認的“好人”死亡,那人留遺言的時候亮明身份,說自己是個平民。
女巫先坐不住了,角色是女巫的男生說:“晚上狼人殺死的是綏哥,所以我拿藥救了他。但是我毒死了董宇,之前陳波不是說他是女巫,我就潛意識覺得他應該和陳波一夥的,誰知......”
侯淩雲驗了董宇,但是沒想到他死了,于是沉聲道:“說實話吧,我就是預言家。綏哥确實是好人,董宇也是好人,還有兩只狼沒有找出來。”
衆人:“......”
這時局面有些僵持,有人提議:“目前小安嫌疑最大,這局除了小安以外,讓其餘的人自辯PK就行了。”
安子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陳波:“我不清楚陳波為什麽說我是狼,同時還護了董宇,目前陳波身份被發現了,對董宇是不利的,對我而言卻是種保護,因此我也不知該怎麽辯解。”
原本桌上投票的趨勢暗暗往她這邊偏斜,此時又陷入沉默。
聰明些的就會意識到,當初陳波護了一個,指認了一個,但是這兩個人都會或早或晚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遲早逃脫不了。
如果是狼隊友,這招未免太險了。
何況前邊那個已經證實是平民,如果說陳波想直接帶害兩個人,是極有可能的,但如果只是為了混淆視線指認了一真一假,也不能說幾率不大。
侯淩雲不耐煩了:“先投出一個再說。”
李籽面色不善:“你們這麽多男生,當時還沒幹什麽就指認小安,怎麽着?想把女的全趕下臺啊?不然下一局我和小安直接當法官,你們幾個男生玩兒不就好了嗎?”
侯淩雲被嗆得說不出話,嗫嚅道:“又不是我說的,當初誰說小安是狼來着?”
女巫推了推旁邊的男生:“好像是你說的。”
“啊?”他愣了一下,“當時我和綏哥挨在一起,他的牌子我不小心看見了,是個好人。但他一直往小安那邊看,我就想......綏哥不是學犯罪學的嘛,萬一他看出來小安是狼呢。”
桌上的人鬧了場烏龍,捂臉沒眼看,只有安子清手指蜷縮了一下,沒人注意到。
“咱們玩兒的是游戲。”李籽一針見血:“所以還有一種可能,你知道了綏哥是好人,刻意往他那邊站隊,這樣別人的視線就不會集中到你身上。”
那人連忙辯解:“不是啊,我真不是狼!”
侯淩雲也開始懷疑了:“你每次拿到平民牌子都會躺倒,這回居然一直坐姿這麽端正,不累嗎?”
狼人殺鐵律,拿起牌往後躺倒的一般是平民,故意裝作面無表情的往往是狼或者神,獵人往往不怕死。
其餘幾個男生都是他的舍友,這會兒也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個重要角色了。
胡令其及時制止:“現在開始投票吧。”
原本潛在投安子清的票數多,這時場面傾倒,安子清和男生各占了三票,還剩傅綏。
傅綏看似垂着眼思慮了片刻,指了那個男生。
那個男生撐着眼睛,嘴巴都張圓了,使勁兒指着自己的胸口:“綏哥,我真是好人啊!”
胡令其無情宣布結果:“游戲繼續。”
這回人們都不淡定了,有些人下意識往安子清這邊看,卻看到張無波無瀾的臉。
李籽暗暗提了把氣,知道這局安子清是兇多吉少了。
到了第三夜,安子清也被驗出來了,傅綏也死了,衆人原本都驚出了冷汗,按照屠邊原則,要是傅綏是個平民,游戲就該結束了。
不過傅綏的身份令桌上的人驚訝,他是獵人,可以帶走一個人。
這讓事情有了轉機。
可輪到傅綏發言的時候,他選擇放棄。
胡令其:“你可以開槍帶走一個人。”
傅綏指了安子清。
兩人的目光隔空碰撞,又很快地各自移開。
胡令其宣布游戲繼續,人們都提起了些精神。
第五夜的時候,李籽帶走了最後一個平民,游戲結束,狼人獲勝。
那幾個男生虎撲到陳波上邊,“老波,你這回玩兒得夠陰狠啊。”
陳波将他們拍下去,嘴角卻壓抑不住的得意:“兒子們,別煩爸爸。”
還有人調侃侯淩雲怎麽不驗證下李籽的身份,侯淩雲囫囵道:“那麽多人,怎麽驗得過來!”
神祗和平民挑代表接受懲罰,平民裏邊派了董宇,他選擇大冒險,讓他出去大喊三聲“我是單身狗!”
他憋了一口氣跑出去,跑出去走廊裏立馬響起三聲自暴自棄的“我是單身狗!”,屋裏的人笑得東倒西歪,回來以後旁邊哥們安慰他:“雖然丢臉,說不定今天有桃花運呢!”
神祗裏邊自然是傅綏,他選了真心話。
這回大多數男生都不敢出謀劃策了,李籽碰了碰安子清,安子清搖搖頭,李籽說:“那我不客氣了啊,我想問一下,以同居為标準,綏哥有過幾任女朋友?”
同居這個詞有點兒隐晦,并不像表面那麽單純,周圍男生哄笑,“嫂子太狠了啊。”
“嫂子膽子還是挺大的。”
侯淩雲也有點兜不住,“就不能稍微換個溫和點的?”
李籽罵他,“這還不夠溫和!你想讓我問什麽?之前也沒見你們對安子清溫和啊。”
有人打圓場,“行啦,先讓綏哥想想。”
“不用想。”傅綏簡潔明了地說:“沒有”
原本打鬧的人動作紛紛停下,臉上帶着股不可思議,“你是說沒有同居過的女朋友,還是——”
傅綏下意識看某人,她目光并不在他身上,他眼底那點遺落的星光也黯淡了,苦笑着搖搖頭:“沒有過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