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然界中,兩只雄性狹路相逢,便會肌肉充血,蓬松毛發,膨脹起身體,讓自己的體積看起來更龐大,來威懾對方。
在唐棠看來,兩人現在就很膨脹。
何玉詞雖然只是學生,卻是籃球隊出身,人高馬大,碩大的手掌張開,幾乎能吸住一只籃球。費楊青更不用說,常年累月的高強度訓練,無不打磨着他的四肢軀體,讓他的肌肉線條趨于完美,像成列在博物館裏的雕像,充滿着力與美。
簡而言之,不論人品,兩人外表都是極品的存在。
費楊青慢吞吞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與何玉詞對視。
兩人同時打量着對方,目光兇狠,火花嗖嗖嗖過來,嗖嗖嗖過去,都恨不得将對方吞之下肚。
這股粘稠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不打起來,或者接個吻,就很難收場了……
唐棠:“……”
她知趣地收回自己試探的小jiojio。
費楊青突然湧現的“4”點好感度,再次闡述了一條千古不變的道理——想讓男人動心,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他吃醋。
怎麽說呢?喂到嘴邊的東西不樂意吃,非要去搶別人盤子裏的。
人的劣根性啊!
現在費楊青已經喝一罐子醋了,可就是這樣,他的好感度還是差了那麽一丢丢……
費楊青好感度【49/50】
“這就是你教官?”何玉詞從頭到腳,不大不禮貌地打量了一圈費楊青,眼中滿是不屑。
不過是個教官而已。在這軍訓時短暫的訓練時看起來威風,實際上沒錢沒地位,複員後還不是滿大街找不着工作的保安?
他并不知道,費楊青是空軍,并且是正兒八經的高學歷國防生,更不用提他那關系疏遠但身居高位的軍官父母,屬于費揚青今後的仕途就是一條一眼望得見頭,沒有一點磕碰的康莊大道,
“原來就是他害得你崴了腳。”何玉詞輕蔑地說。
迎着何玉詞厭惡挑剔的目光,費楊青并沒有和他計較。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回頭瞧了唐棠一眼,然後轉身猛地撞開何玉詞的肩膀,壓低帽檐,擡腳就走。
“诶……”唐棠爾康手。
她不想和何玉詞這個神經病晾在一起,鬼知道他又會做什麽幺蛾子?更何況,霸道教官她還沒攻略成功呢……
唐棠也想跑,可一步沒走出一步,就已經被何玉詞拉住了。
何玉詞全然以唐棠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在他大男子主義的世界裏,他這麽優秀英俊,唐棠沒有理由拒絕他。于是,不顧唐棠的個人意願,何玉詞自作主張彎腰撩開唐棠的褲腳,就去摸她的腳踝。
女孩兒腳踝白白嫩嫩,像一塊上好的白玉豆腐,舍不得用點力氣,生怕就要撚碎了。感受着那指劍甜軟的粘稠感,何玉詞心中一蕩,正是享受,突然面上就被踢了一腳。
何玉詞:“?”
唐棠突然被何玉詞摸腳,吓了好大一跳,慌慌張張地往後縮,無意就往何玉詞臉上踹了一下。她倒吸着氣發出一聲短促的氣音,有些懊悔,但又理直氣壯地說:“你,你別亂碰我啊。”
何玉詞被踢得愣了好一會兒。他們男生打架都是護着臉的,對他這張極品臉,其他人流口水都來不及,更不會踹了。
但這一腳并不重,一點力氣都沒有,是棉花做成的拳頭,拂在臉上軟乎乎的,就像情侶間親昵的小打小鬧。何玉詞便也不惱,賤骨頭又犯了,惦念上剛剛沒嘗夠的那豆腐塊似的觸感。
其實,他沒少摸尤白薇。
這年齡的女孩兒,誰不軟乎乎、香噴噴,摸着就爽?
只是尤白薇太喜歡他,凡事都依着他,有些時候為了讨好主動了些,甚至抓着他的手,送上門來給他摸,這讓他覺得有些掉價。
還是那句話,人的劣根性,男人尤其劣。
所以,唐棠這種推推阻阻的羞澀勁兒,對極了他的胃口。
何玉詞仗着自己個子高大,想抓着唐棠簡單得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于是唐棠已經明确拒絕了,他還繼續得寸進尺,愈演愈烈地對唐棠動手動腳,抓着她的手腕順勢就往上撸起袖子摩挲,壓低着嗓音,情不自禁地說:“躲什麽躲?讓我看看,我給你買了奶茶。”
“你給我發的消息讓我想了很久,”何玉詞抓着她的手腕,自诩深情地說:“其實……我和尤白薇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
“她總粘着我,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藥似的。”
這下唐棠硬了。
拳頭硬了。
尤白薇也不是什麽好人,但女生在感情上天然處于弱勢地位,她為尤白薇不值。
垃圾分類都全國推廣了,她到底是從哪兒扒拉來這塊垃圾?
唐棠深吸口氣,妩媚的杏仁眼往何玉詞身上上下一掃。
思考待會兒是直接上去呼一巴掌還是踢裆。
兩者似乎都很帥氣,難選喲。
唐棠不過是長了張小白蓮的臉,實則脾氣壞得很,從小到大打架鬥毆都是第一名,因此從小學到高中,每次別的班的男生成群結隊摸來她班上爬窗戶偷望,同班男生都頻頻向他們投去同情的目光。
哎,又是一群不是天高地厚的雛兒……
唐棠正要動手,又瞥見費揚青冷着張臉往這邊望。
短短三步路,他硬是走了一個世紀。
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把自己望成了望妻石。
擺明了心裏不不舒服,又太悶騷,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唐棠在心中長嘆,小費同學,就你這種別扭的性格,在現實中怎麽可能找到女朋友?難怪一直是處男。
一邊是不知好歹的何玉詞,一邊是油鹽不進的費揚青,唐棠突然福如心至,想出了一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
費楊青已經吃醋到抱走的邊緣,她就再推一把吧……
她低垂下眼,突然故意身子一歪,倒進了何玉詞的懷裏,然後不輕不重地低呼了一聲:“何學長,你,你別這樣……”
何玉詞被突然而來的懷中暖玉捉弄得半天不能回神。他的動作還保持着剛剛的狀态,連摸腰掐油這種他做過無數遍,早已得心應手的事都忘了,手足無促,木頭似的直着兩條手臂,滿鼻滿眼都是少女的馥郁輕香,根本顧不得去想,他也沒動手,唐棠怎麽就摔進自己懷裏來了。
果然如唐棠所料,分明已經走出數米遠的費揚青一個箭步便沖了回來。
他怒發沖冠為紅顏,一把便将唐棠從何玉詞懷裏抱走,然後劈頭蓋臉便給了何玉詞一拳頭,“垃圾!”
何玉詞嚎叫了一聲,捂着鼻梁,踉踉跄跄地下了數節臺階。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費揚青,“你打我?你算什麽東西你敢打我?”
費揚青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暴戾地笑了一聲。
他像一只矯健的獵豹,邁着懶散而無所謂地步子走下樓梯,擰着何玉詞的衣領,輕而易舉地将他提了起來,“你看我敢不敢。”
雖然,看熱鬧唐棠永遠不嫌事大,但這場架真的沒啥好看的。
太沒懸念了,費揚青軍人出身,兩拳就能把何玉詞揍趴下。
她真怕NPC捶爆NPC會成為系統bug。
“別打了別打了。”唐棠一臉花容失色地跑下臺階,柔柔弱弱地抓着費揚青的胳膊,搖了搖,盡量讓自己不露出幸災樂禍的偷笑,柔聲說:“教官,算了吧,他沒把我怎麽樣,真的。”
唐棠軟綿綿的這聲教官,卻把費揚青叫回了魂。
他有些失神地瞪着自己擰着何玉詞衣領的手,也瞪着何玉詞那張驚恐變形的臉。
陽光照得人眼前出現一片光斑,不遠處,不少同學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這一刻,他差一點,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教官,而他們都應該是他的學生。
無論是何玉詞,還是唐棠。
這一認知讓費揚青渾身發涼,如墜潭底。
他猛地松開了何玉詞。
何玉詞麻布袋似的重重地摔了下去。
他迅速爬了起來,口中罵罵咧咧,揚言費揚青今天完蛋了,同時又跑得比兔子還快。
唐棠也一步三跳,下了臺階,來到了費揚青身邊。
她捧上了費揚青的手,皺着眉,颠來倒去地看。
費揚青側眼瞧着唐棠,目光流出他自己并不知道的似水柔情。
“你幹嘛呢?”他問。
“我看看你受傷了沒啊。”唐棠擡起頭,理直氣壯地說。
費揚青有些好笑,他收回了手,在唐棠腦門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說:“怎麽可能?我手又不是玻璃做的。”
“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唐棠歪了歪頭,小鹿似的眼睛清澈而善良,“上次你送我去校醫了,這次我陪你,不過,我是不會扛你過去的。”
“嗤。”費揚青嗤笑了一聲。
他嘴唇緊抿,不動聲色地收緊了五指,麻木的指節早已被迫喪失了痛楚,可那裏仍然有另一種感覺殘留着,那是一個女孩兒的摩擦和香甜的氣息揮灑在了上面。他将手藏回了褲兜。
他快步走完最後的臺階,站在最低處回頭看高高在上的唐棠。他無所謂地青沖唐棠揚了揚眉,不屑道:“那就是你男朋友?”
“當然不是!”唐棠急了,跺起腳,也不記得自己受傷的是哪一只了:“那是我室友的男朋友。”
她小聲嘀咕:“我眼光才沒那麽差呢!”
費揚青卻不再說話,嗯了一聲,轉過身藏起了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舒心的笑意。
掩了掩帽檐,向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