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這邊。”
“咔嚓咔嚓。”
“對，給我一個側臉。”
“咔嚓咔嚓咔嚓。”
“很好，很美，走兩步，轉身！”
臨時攝影棚裏，攝影師李達正在為複賽選手們拍攝登記照。
“很好啊，下一位準備。”
拍完一位男選手後，他全神貫注地調試起單反數據，頭也不擡的說。
“給我拍45度望天的角度。”一個驕縱又專橫的女聲說。李達一擡頭，尤白薇抱起她粉色蛋糕裙已經坐在了道具方形磚上。
李達掃了一眼尤白薇的臉。以他毒辣的眼光，尤白薇的面部結構并不适合“45度望天”這種文藝風格。她的臉特征尖銳，狐貍眼，三角嘴，也就是俗稱的“婊裏婊氣”，這種氣質其實最适合直接走“老娘超美”路線。李達好心建議道：“這位同學，你這樣坐，凹一下肩膀，拍得會更好看。”
李達正要走過去指導，卻被尤白薇一口回絕了，“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聽我的，就這麽拍。”
李達端着照相機，要放不放。他還沒見過這麽難搞的角兒，明明還什麽都不是，架子倒比誰都大。他試探地望了陳周中一眼，陳周中搓了把臉，疲憊地對李達點了點頭。
就這麽着吧，愛咋咋地……
李達嘆了口氣，放棄了對藝術的堅持，點點頭，說：“好的，這位同學，看鏡頭吧。”
“咔嚓咔嚓咔嚓。”李達給尤白薇拍了三張照片。
他的攝影技術很好，即便擺出的是并不适合尤白薇風格的pose，拍出來的效果依然在水平線之上。尤其畫風合尤白薇的眼緣，把她拍成了一朵暗藏心機的小蓮花。
尤白薇非常滿意自己這個形象，挑來挑去，挑了一張最好看的，說：“喏，後期好好p，可要把我的臉p小一點。”
這又是一項多浩大的工程，設計員有苦說不出，只能點頭答應。
尤白薇暗喜地欣賞着自己的照片，雖然她自己的裙子沒唐棠那麽霸道，但也是漂亮的嘛。
她回頭一望，自己後面一個拍照的正是唐棠，她身上那條美人魚長裙美得無可挑剔。
一旦唐棠現在的照片發到網上去，顏狗們肯定會一陣狂歡，而她的勝算就小了。這點自知之明，尤白薇還是有的，所以，她絕對不能讓唐棠像現在這樣出場。
燈光師正在原地休息，電燈泡散射着白光，尤白薇靈機一動，突然又有了壞主意。
你是美，可沒人看見那不白搭？
燈一拉，電一拔，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見，誰還知道你美？
尤白薇二話沒說，一腳便将電源線踹掉了，然後用力一擰電線，将塑料插頭擰了下來。
“啪啪”連着兩聲爆破音，燈連滅兩盞，室內最後只剩一盞燈。
“咦，燈怎麽滅了？”
“沒燈那還拍個鬼啊……”
“點蠟燭呢？我家沒電的時候，都是點蠟燭看電視的。”
“……”
工作人員急得焦頭爛額，節目檔期很緊，登記照今天必須拍完上網，不然後面的節點都要誤了。
“嗚嗚嗚，年終獎泡湯了，老子這個月全勤呢！”
尤白薇扔開電線和插頭，拍了拍手，撤了，這關她屁事兒？
反正她已經拍完了，後面的人沒得拍就活該喏
“現在還差多少人沒拍？”李達問。
“剩一個，最後一個，唐棠。”陳甜哭喪着臉說。
她真快要氣哭了，先是欺負人不給衣服穿，現在又直接搞破壞，把打光燈給弄壞了，“怎麽有這麽壞的人？這也太惡毒了吧！怎麽辦嘛……現在連打光燈都沒有了，拍出來的效果肯定不好了。”
“哎……”其他人也挺為唐棠惋惜的。
這麽絕美的臉，這麽漂亮的禮服，這麽合适的妝容，天時地利都占着了，就差這一個人和，觀衆們也無緣能享受到這件禮服帶來的視覺盛宴，可惜，太可惜……
“其實……”李達在鏡頭後調試了一會兒，沉吟半晌，突然幽幽說道：“這個光線，拍出來的，居然也還不錯……”
現場僅剩的最後一盞頑強的燈打造了巧妙的光與影，正好加深了唐棠的面部骨骼結構，以及絢爛禮服的質感，那畫幅後隐隐的陰影，恰像是充滿未知的深海，裙擺上的璀璨珠寶，更是深海裏最耀眼地珍珠……
“是嗎？”陳甜将信将疑，探過頭去，一看，頓時嘴裏好像被塞了枚雞蛋，被照片震撼到了。
裙擺上的寶石碎片映着淺淺的幽光，微弱的燈光營造了一種來自深海的神秘氛圍感，看起來好像是一尾不谙世事的美人魚，迷失在了陸地上，讓人心生憐惜。
“真的還不錯诶！”陳甜說：“比剛剛那白慘慘的打光還要好看！”
陳甜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尖叫起來，她原地螺旋跺腳，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她真恨義務教育只有九年，讓她現在看到這麽美的實物竟然除了尖叫什麽形容詞也想不出來……
“嗚嗚嗚嗚，這樣的光線居然更合适，比白慘慘的打光燈更美了啊。”
“我真的不會說，但是，大片！大片！”
其他人更是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來——絕，這女人，真的好絕……
“咔嚓。”
“咔嚓。”
“咔嚓……”
李達不斷按着快門，心中那激動之情就要溢出。從業多年，他一直夢想着做出一期個人攝影展，到現在已經收集了大概數百張，奈何唯獨差那麽一張，就好像是畫龍的那一點睛，現在，他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
他對其他人進行了文盲的鄙視，說：“什麽亂七八糟的，這叫膠片質感，這叫眼神裏有故事性！”
“哦哦哦明白了，666666666啊！”
李達：“……”
在這批照片發到網上之後的一個小時，A大校園網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網站崩了三次，最後徹底崩潰，連網站都打不開，後臺檢測到，流量峰值最高竟然高達十個億，比許多知名論壇加起來的流量還要高。這幫網友全都是聞風而來，就為了看這只傳說中的絕美“小美人魚”……
但這些都是後話，拍攝結束後，唐棠便換回她的運動服，拎上禮服就離開了。
她沿着梧桐樹散步，随手掏出手機，點進魏央值的頭像，他們的對話框還停留在貓咪做瑜伽表情包那兒，魏央值真是惜字如金……
這倒也很附和他的人物卡設定，傲嬌腹黑且毒舌，哦，現在還要加上一條——悶騷。
寧肯借她這麽昂貴的禮服，竟然也不肯在微信上屈尊搭理她一下。
唐棠好笑地搖搖頭，繼續将魏央值哄着。
她低頭接着找表情包，挑了一張貓咪穿美人魚裙子的可愛圖片。
選擇。
“謝謝喵！”
發送……
嗖~
唐棠剛點擊發送，便撞進了一個硬邦邦的懷抱裏，“小學妹，好久不見。”何玉詞一手撐着牆壁，單手插兜，就差嘴巴上叼一支玫瑰花。
唐棠摸了摸鼻尖，“？”
這人怎麽還在？唐棠腹诽。她本不怎麽想搭理何玉詞，可她轉念又想，當累計好感度總額達到500，就可以兌換金幣，何玉詞的出現不正好讓她撸羊毛嗎？于是唐棠立刻換上笑臉，柔聲道：“玉詞學長，您是來找我的嗎？我還以為你是來找尤白薇的呢？太高興了。”
“胡說！”何玉詞佯裝生氣道：“我當然是找你的了，你別聽尤白薇瞎說。”
唐棠呵呵噠。
【何玉詞好感度+10】
“學長，”唐棠笑盈盈地說：“您不來找您地女友，卻來找我，這是要讓你女朋友難堪，還是讓我難堪呢？”
“嘟嘟……”
一輛黑色加長林肯跟了唐棠一路，這時突然停了下來，茶色車窗搖下，魏央值戴着鴨舌帽、墨鏡和圍巾，整張臉捂得嚴嚴實實，但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不爽和低氣壓。
他睨了何玉詞一眼，又看了唐棠一眼：“就這？”
車內，飄着高級熏香，魏央值深邃的目光盯着看了一眼，彈鋼琴的纖長的手指敲打在膝蓋上，他幽幽說道：“我一直以為，我的粉絲眼光是不會差到看上那種人的。”
魏央值的挑釁引起了何玉詞一大波好感度波動，+1+1+1……
何玉詞的出現，也讓魏央值倍感危機，+1+1+1+1……
唐棠兩邊同時收割，瞬間爽歪歪。
別打了別打了，都是我的！嘎嘎嘎嘎嘎嘎！
何玉詞：“……”
唐棠趁機上車。
魏央值沒說話，沖後視鏡裏的司機擡了擡眉。
“今天，”上車後，魏央值沉聲對她說：“為什麽沒有貓咪的圖片？”
“嗯？”
魏央值微微蹙眉，聲音裏竟有些委屈，似乎是唐棠罪大惡極。“每天都有貓貓圖片，為什麽今天沒有？”
“哈！”唐棠摸了摸頭發，解釋道：“因為今天要拍登記照，所以沒時間發，你這麽喜歡貓啊？”
魏央值撇了撇嘴，不再說話。見魏央值明明喜歡得要死還裝高冷，唐棠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說，“我以為我們不是很熟。”
魏央值：“……”
他不要面子的嗎？！
他尴尬地清咳了一聲，說：“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什麽。你認為我今天為什麽來？”
“為什麽？”唐棠配合地問道。
“有沒有聽過灰姑娘的故事？”魏央值說。
“聽過。”唐棠點了點頭。
魏央值無所謂地說：“你可以将我當做這個故事裏的……”
“王子？”唐棠搶答道。
“仙女婆婆。”魏央值同聲異口道。
魏央值：“……”
唐棠：“……”
車內氣氛頓時很僵硬。
行吧，放着王子不當，想當婆婆，這名男主畫風也是蠻氫氣的。
魏央值掩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說：“你有絕對音準。這是一個很難得的天賦，所以我想幫你。所以，你別想太多，更別愛上我，我知道，像我這麽有魅力的男人，對你提出這樣的要求很難，”
唐棠盯着魏央值頭頂碩大的50/150好感度，艱難地點了點頭。
“嗯，好，我盡力……”
魏央值對唐棠的保障十分滿意，他取出一張卡碟，說：“這裏頭有我挑的幾首歌，你回去聽一下，看到時候複賽唱哪一首。”
車身一頓，他淡聲道：“你下車。”
唐棠一擡頭，發現魏央值的車已經停在了女生寝室樓下。
下車後，唐棠敲了敲車門，示意魏央值降下車窗。她巧笑嫣然地對魏央值說：“差一點點就忘了。”
她将用塑料袋裝好的禮服還給了魏央值。
“衣服你……”魏央值欲言又止。
唐棠一笑，說：“你不是說你是我的仙女婆婆麽？那麽你施展的魔法，也過不了午夜十二點吧？謝謝你的禮服，幫了我好大一個忙，改天請你吃飯。”
魏央值直直地看着她，薄唇親抿，半晌不肯言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什麽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
唐棠：“？”
“我說，請我吃飯，什麽時候？”魏央值一字一句地說。
唐棠有點傻眼，大哥，她也就是客氣一下。你一頂流，老媽世紀歌姬，就這麽缺她這一頓飯嗎？！
“星，星期天？”唐棠随口道。她想，魏央值再怎麽也應該不會閑到她說哪天，哪天就有時間出來吃飯吧？
沒想到魏央值二話不說，一口便答應下來，說：“嗯，那你點菜的時候記好了，我不吃辣的。”
車尾氣飄過，唐棠：“……”
行吧。
車內，魏央值的心情空前愉悅，他竟然唱起了“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直到在司機詫異的目光裏，他才默默閉麥。這時，手機又是叮咚一聲，魏央值掏出手機一看，是唐棠發來的消息。魏央值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立刻點開了對話框，當圖片加載完畢，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這次，唐棠發來的不是貓片，而是她自己的自拍。
【不想睡覺的小海棠】：“謝謝仙女婆婆。親親表情包。”
魏央值的嘴角抽搐，再抽搐，終于揚了起來。
他的小美人魚……
【魏央值好感度+50，100/150】
【好感度累計500點，金幣獎勵50000，金幣餘額53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