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咦,那女娃在做什麽?”高臺上有人發現陳輕瑤的舉動。
原本他們都已看出,她丹爐中即将成型的是兩顆上品丹,即便是最簡單的回春丹,能煉到這一步也很不容易,有些丹藥師,甚至到了黃階,才能煉出人階上品丹。
可下一刻,她竟将其中一個液團打碎了,深碧色靈液團破碎,讓人一陣惋惜。
夏君卓那邊已快出丹,衆人便将視線移到陳輕瑤這邊,看着她不斷控制火候,時大時小,精準地淬煉出丹藥中雜質。那一團靈液越來越純淨,如一汪碧泉,清可鑒人,而後緩緩回縮,丹藥逐漸形成。
最終出現在煉丹爐底部的丹藥,丹體圓滿無漏,質地潔淨無瑕,表面有雲紋如呼吸吐納般,時隐時現。
“這……這是極品丹?!”一位世家家主忍不住低呼。
高臺上其餘大人物雖不像他那樣失态,也同樣震驚。
丹道上有種說法,上品丹,需要時間就能煉成,就算是最沒有天賦的丹藥師,經過長期大量煉制,也有可能煉出上品,唯有極品,無關勤奮,只關天賦。
沒有天賦的人,就算是玄階煉丹師,也煉不出一枚人階極品丹。
如今修真界公認第一煉丹師,便是天元宗丹峰峰主,築基中期便成為黃階煉丹師,金丹後期步入玄階之列,有人預言,當他突破至化神境,就可成為傳說中的地階煉丹師。
丹峰峰主少陽真人便曾在人階時,煉出人階極品丹,只是那會兒,他的修為已是築基初期。
而今,寒山真君煉氣八層的徒弟,也煉出了極品丹!
“極品?什麽極品丹?”臺下有耳尖的弟子聽到那位家主的話。
有人神色激動道:“那是更在上品之上的丹藥!據說圓滿無暇,沒有任何雜質,丹體表面有雲紋浮現,像生靈那般呼吸吐納。以往只是聽聞其神奇之處,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親眼見到!”
衆人哄的一下議論開來,“陳師叔竟然煉出極品丹了?”
“我就說師叔能行,飛雲宗當他們的老二去吧!”
魏智瀾亦動容道:“陳師妹的天賦遠勝我等。”
喧鬧聲傳入夏君卓耳中,正在收尾的動作一頓,丹爐內情況立刻受到影響,原本品質有望更高的丹藥,只堪堪進入上品之列。
這已算十分優秀,然而在極品丹的襯托下,再難得的上品丹,也只能黯然失色。
他捏着丹瓶,看向陳輕瑤,神色茫然怔忡。
此時,陳輕瑤已完成最後一步,碧色澄澈的丹藥懸浮在半空,丹香被雲紋鎖住,完美無漏。
方才言語激動的人,這會兒反倒都失了聲,只神情向往地看着那個小小的回春丹。
“哈哈哈哈!”一片安靜中,寒山真君驟然得意大笑,“我的徒兒像我,将來必定天下第一!”
衆人紛紛回神,看到他那得意忘形的模樣,只覺得牙根癢癢。
一位外宗長老道:“此子丹道天賦驚人,怎不叫她拜少陽真人為師?”
言下之意,拜寒山真君是浪費了。
天元宗掌門與諸位峰主聞言,笑而不語,然而笑中所含的心酸,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少陽真人更是心痛難忍,這樣的好苗子,要是當初三徒弟剛提起,他就立刻先下手為強,眼下也不必看着別人的徒弟眼紅。
寒山真君搖着扇子,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拜我為師有什麽不好?你們這是嫉妒!”
比試到這裏,結果不必多說,夏君卓确實天賦優秀,但在陳輕瑤面前,還是稍遜一籌。
這樣的場景何其相似,看臺上不少大人物想起往昔,他們也都是天驕之流,自小叫人仰望,偏偏有個寒山真君橫空出世,狠狠打壓了一代人的驕傲,眼下這一幕,仿佛昨日重現,叫人唏噓感嘆。
只是還有人不大死心,清風宗一位元嬰真人道:“我聽聞除了臺下這女娃,寒山真君還收了一位記名弟子,怎不一同喊來,讓我們見見?”
“嗯?”寒山真君愣了下,心想什麽記名弟子,我可就這麽一個好徒兒!
之後才記起來,當日看在徒弟的面子上,他勉勉強強還收了一個,只是收完就忘到犄角旮旯裏去了。
別說記名弟子,連陳輕瑤這個親傳弟子,總共也沒見他幾次,寒山真君的收徒理念,是完完全全得到其師真傳——收自己的徒弟,讓別人教導去!
陳輕瑤适時笑道:“回前輩的話,蕭師弟日前下山歷練,方才傳信于我,人已經回來了,這便喚他前來。”
她看得出,在發現她這塊鐵板不太好啃之後,這些前輩們,又打起了蕭晉的主意。
但是……讓自個兒徒弟找蕭晉切磋,真的不是想不開嗎?
不過片刻,蕭晉便趕到,一身藍白色內門弟子服,面容俊美,長身玉立,恭敬道:“弟子蕭晉,見過師尊、掌門、諸位前輩。”
衆人含笑點頭,看他雖不過煉氣八層的修為,一身風度卻很不錯。
清風宗元嬰真人道:“寒山真君,我觀你這徒兒面色蒼白,形容清瘦,莫非有不足之症?”
寒山真君一聽就不高興:“誰有不足之症?他就算瘦成小雞崽,也能把你徒弟打趴下!”
自己的徒弟自己嫌棄是一回事,別人胡咧咧那就是讨打!
對方卻不怒反笑,道:“既如此,在下有名徒弟是煉氣九層,修為上占了點便宜,不若就讓她下去,與高徒切磋切磋?”
“切磋就切磋,徒弟,幹他!”寒山君言語興奮,看起來恨不得自己下場。
清風宗元嬰真人身後一位年輕女修躍下看臺,落在擂臺上。
蕭晉拱手,溫文笑道:“請師姐指教。”
那女修神色冰冷,不茍言笑,一柄長劍飛身攻來,周身仿佛有凜冽寒霜,冰冷動人。
“咦,那個清風宗的弟子是冰靈根?”臺下有人感受到寒氣,好奇道。
“必定是了,若沒有天才之姿,怎麽會叫她上場?不過嘛……”說話的人拖長了尾音,與身邊其他人對視一眼,發現大家面色都同樣的古怪。
倒不是清風宗的人有什麽不對,這回問題出在自己這方身上。
臺上這位寒山真君的記名弟子,他們暫且也叫一聲蕭師叔吧,這位蕭師叔為人低調,行事溫和從容,即便被寒山真君看中,一朝登天,但因有陳師叔這位親傳在前,還是不太惹眼,連收徒大典都沒他的份。
但誰也不會忘記,外門大比上,這位總是面帶笑意的蕭師叔,打起架來有多瘋狂!
上回大比,總共有四個煉氣大圓滿參加,硬生生被他扯下兩個,還有兩個是沒與他對上,不然勝負可不好說。
特別是最後一場比試,那位煉氣十層的劍修弟子,論起實力,不輸練氣大圓滿,卻硬生生被他打成豬頭!
打人的時候嘴角含笑,打完之後滿臉歉意,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總之,大比過後,這位蕭師叔還如以往那樣從容帶笑,大家看見卻只覺得——滲人!
有人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忍不住嘶了一聲,再看看臺上的劍修,搖搖頭道:“清風宗這回可打錯了主意,冰靈根的确實難得的天才資質,又是個劍修,按理說同階無敵,只是運氣不好,碰上了蕭師叔。我看吶,他們不如學飛雲宗,臉皮厚一點,直接也叫個築基初期的上場,沒準能贏。”
“清風宗的人不是都自诩清高嘛,他們要是有飛雲宗的臉皮,就不是個萬年老三咯。”
說話間,擂臺上已經交手數招,那位劍修招式凜然,身法卓越,然而一開始就被蕭晉壓着打。
任她寒霜刺骨,劍氣割人,對手卻仿佛無知無覺,冰刃割碎皮膚,寒氣凍結血液,他也不曾回防,只是進攻、進攻,似一頭嗜血的猛獸!
雖一時還未分出勝負,但看臺上修為高深的大能們,已看出結果。
有人暗自嘆氣,一個寒山真君不夠,他又收了兩名力壓同輩的徒弟,只怕之後數百年,天元宗第一宗門的地位,越發不可動搖。
也有人心中感慨,清風宗的女娃,與寒山真君是同樣的冰靈根,可論出手之狠厲,還是那男娃與其師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果然,什麽樣的人收什麽樣的徒弟。
一刻鐘後,清風宗劍修不出所料,敗了。
蕭晉仍舊拱手,笑道:“師姐承讓。”
他一動,身上被凍成冰棱的血就撲簌簌往下落,看得人一陣牙疼。
寒山真君喜滋滋拍掌道:“好!”
雖然是勉強收下的,但這便宜徒弟還算不錯,沒給他丢臉。
其他人見識過他兩個徒弟的本事,不管服不服氣,也沒理由再要切磋了,總不能當真拉下臉皮,與他二人車輪戰。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點顏面還是要的。
況且,能長成的天驕才叫天驕,這兩名弟子的路長着,往後如何還未可知,且看着吧。
回到寒山峰住所,陳輕瑤問蕭晉:“你怎麽那麽巧回來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修煉、煉丹,蕭晉他們幾人也沒閑着,大家有段日子沒碰頭了。
蕭晉笑道:“明日是阿瑤拜師大典,我自然要回來觀禮。”
記名弟子嚴格言來說不算真正傳承衣缽的徒弟,沒有被正式承認,因此,明日的收徒大典上,只有陳輕瑤一人行拜師禮。
陳輕瑤點點頭,問了些他的近況,又道:“若不出意外,拜師大典之後,我打算外出歷練。”
蕭晉眉間一動,道:“不知阿瑤想要去哪兒?”
“暫時沒有準确的目的地,但應該是要往北走,北方的北元府與妖獸領地接壤,我想去看看。”
之前從魏智瀾那兒聽說北方獸潮的事,她對于北邊就有些興趣,想去見見世面,而且那地方也是極好的試煉場所。
“到時我與阿瑤同行。”蕭晉語氣自然。
“行,大家一起。”陳輕瑤也沒反對,一直以來都是幾人一同上路,真要一個人出門,只怕她還會不習慣。
稍晚一些,秦有風與蘇映雪也都回來,幾人有段時間沒聚,又圍在一塊好好吃了頓烤肉。
其間,陳輕瑤說起歷練的事,秦有風當下道:“算我一個。”
蘇映雪更是語氣急切:“姐姐,我已經煉氣六層了。”
之前陳輕瑤說過,待她煉氣六層,往後出門就帶上她。
陳輕瑤笑道:“知道了,不會把你落下。我們這麽多人,看來又得煉個出行法器才行。”
灰驢就別指望了,那家夥雖然如今越跑越快,但修真界地盤更大,動辄以萬裏計,一頭驢再能跑,它還能上天?
先前說養只靈禽,也不适合一群人出門使用,她還是琢磨琢磨,能不能煉艘飛舟吧。
幾人閑聊,各自說着最近遇上的事,秦有風忽然道:“忘了把那個愛哭的小鬼喊來,知道我們吃烤肉,他又得鬧。”
陳輕瑤三人一聽,面面相觑,下一刻紛紛起身,打哈欠的打哈欠,回房的回房。
“什麽烤肉?這麽晚了誰還吃烤肉,該睡覺了。”
至于趙書寶知道了要鬧騰?那就別給他知道嘛。
第二天是個好日子,一大早朝霞映射,紅雲漫天。
天元宗山門外,掌門大弟子、主峰大師兄親自迎客,貴客們或禦空而行,或腳踏飛劍,亦有乘一座仙宮,翩跹而來,仿若仙子。
不管是宗門內的弟子,還是天元城中人,都大大的開了眼界。
“這才叫高人風範,什麽時候我也能有這般氣派?”
“只有小師祖那樣的境界,收徒才能請來如此多大人物吧?着實是難得一遇的盛事。”
“可惜我等不能去主峰觀禮,人生一憾吶!”
主峰大殿上更為熱鬧,這座大殿與平日相比,空間變大許多倍,兩排長長的座位幾乎延伸到大殿之外。
衆弟子們忙着引客招待,雖一刻不停,卻絲毫不顯亂象。
今日來賓,至少也是金丹以上的修為,即便是化神境的,也有兩三人。
修真無歲月,特別是修為高了之後,動辄閉關就要數年數十年,一些老友多年未見,眼下在此遇見了,免不了要寒暄招呼。
“寒山那厮竟也要收徒了,他能教導徒弟什麽,潑皮無賴的作風嗎?”說這話的是一位化神真君,也只有同為真君,才敢這樣不客氣。
“真君不知,寒山真君的高徒可不一般。”有見到昨日那兩場切磋的人,此時細細說來。
那位化神真君聽完,語氣發酸:“倒叫他走了狗屎運,撿到兩個好苗子。”
誰不想要有天分的徒弟?可恨竟被那厮收去了!
“當——”
随着一聲悠遠肅穆的鐘聲響起,大殿上交頭議論的賓客紛紛端正落座,他們知道,正主到了。
大殿上不知何時閃現三道身影,正是寒山真君、天元宗掌門,以及陳輕瑤。
掌門上前一步,端方儒雅的面容上帶笑,“今日我天元宗寒山真君收徒,感謝諸位不遠萬裏,親身莅臨。時辰已到,在下話不多說,請貴客觀禮!”
一位充作司儀的修士上前,朗聲道:“拜,祖師——!”
衆人前方緩緩浮現兩幅畫像,分別是天元宗開山祖師,以及寒山真君的師尊。
畫像上的人仿佛籠罩在一層光暈中,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若有人擅自放出神識探查,立刻會被震懾所傷,輕則昏厥,重則識海受損。
在場真人、真君都知道這點,來時也警告過各自的徒弟,無人敢當真冒犯。
陳輕瑤一身內門弟子服,神色肅穆,至兩幅畫像前,行三跪九叩大禮。
她有種感覺,行禮之時,畫像上的人似乎正遙遙注視着她,那目光透空一切,威嚴中又透着幾分慈和。
然而等她悄悄擡起頭來瞧,卻又什麽都看不見。
拜完祖師與師祖,再拜師尊。
寒山真君上座,陳輕瑤再行叩拜之禮。
“好好好,徒兒快起來!”寒山真君喜得眉飛色舞。
“多謝師尊。”陳輕瑤道。
待她奉上拜師禮,司儀開始唱禮:
“五行靈谷九色——”
“五行靈果九方——”
“五行靈釀九壇——”
……
這是些尋常的拜師禮,一般徒弟都會湊齊九九八十一樣各色靈谷、靈釀等物品,以顯示自己的誠心。
衆賓客低聲交談,寒山真君請他們來觀禮,可不是光光看着就行,司儀唱禮過後,賓客們就該呈上賀禮了。
這會兒就有人探聽其餘人準備了什麽,以免自己的禮過于單薄,面上不好看,要是過于厚重,又壓過前頭修為高過自己的客人,下了別人的面子,也很不好。
“五品靈茶九——咦?”司儀渾圓飽滿的聲音突然頓住。
這一下來得突兀,衆人不由擡頭朝他看去,只見司儀将眼睛睜大了些,又将禮帖上的那行字看了一遍,确定沒看錯,才難掩錯愕道:“五品靈茶九兩九錢九分!”
大殿上安靜了一瞬,而後轟然議論開來。
五品靈茶,不是五行靈茶,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前頭所報各色五行之物,品階并不高,一般為一二品,只是集齊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才被稱作五行。
五品靈茶卻不一樣,靈茶等級越高,蘊含靈氣越多,自然也越稀有,這個等級的靈茶,許多金丹,甚至元嬰真人都不曾喝過!
寒山真君的子弟,竟能湊足将近十兩,她一個煉氣小修士,哪兒來這樣的寶物?
在場一些人将目光飄向寒山真君,不會是他把好東西拿出來,給徒弟撐場面的吧?
想想對方以往的作為,還真有可能!
寒山真君挺冤枉的,他心裏其實也驚訝,只是為了避免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繃住了而已。
然而他搖着扇子洋洋喜色的模樣,叫不少人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緊跟着,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長生果九枚——”
“長生果?”
“竟有九枚那麽多!”
對于在座至少金丹境的賓客來說,長生果并無用處,因其煉制的人階延壽丹,只能供給煉氣、築基修士服用,因此他們只驚訝于這種難以找到的果子,竟然能湊齊九枚,這可不是等閑能夠做到的。
懷疑寒山真君的人更多了。
這厮為了排面,還真是肯下功夫啊!
而且,如此一來,拜師禮的規格被提高,他們的賀禮也得跟着提高檔次,不然對比起來,未免顯得寒酸。
難道說,這才是寒山真君真正的目的?
不少人覺得自己發現了他的險惡用心。
司儀再一次出聲,聲音中含着明顯的震驚:“天元果——九枚!”
“轟——”
在場賓客,連帶天元宗的人,徹底震動。
與長生果不同,天元果可煉制黃階的洗髓丹,金丹、元嬰修士都可服用,一枚洗髓丹,脫胎換骨,逆天改命!
就算他們自己不用,誰家中沒有小輩?天才罕見,但只要有洗髓丹,想要多少天才就有多少!甚至家族興盛,宗門長存,都只需要有洗髓丹就能做到!
眼下,九枚天元果擺在眼前,足足九枚!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寒山真君,眼中的熱度幾乎能夠灼人,他們不會相信這樣的寶物,是一個煉氣八層修士拿得出來的,必定是寒山真君不知從哪裏尋來,給徒兒充場面。
這麽多天元果,能夠煉制多少洗髓丹?不能讓天元宗獨占,不然,修真界哪兒還有其餘宗門生存的餘地!
陳輕瑤站在一旁,默默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發現,天元果對修真界的沖擊,被她想象的還大,看來這種東西,以後不能瞎種,就算種了,也不能随意拿出來。
不過這一回……師父他老人家應該可以扛住吧?
被如此多人熾熱地盯着,寒山真君的紙扇搖了兩下,有點搖不動了。
他頭疼地摸摸腦殼,看了眼一臉乖巧的徒弟,終于體會到了大師兄每回給他收拾爛攤子時的感受。
徒兒正式拜師頭一天,甚至這一天才剛開始,就給他抛了個這麽大的難題,師父難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