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柴毓潔這幾天心情一直都不好，不管趙臣怎麽哄她，她都是沒精打采的，反正家裏就像冬天的哈爾濱一樣，氣壓低得很。
林安曉和陳方沒有提前給她打電話，哪知道去她家卻撲了個空。
“你在哪兒呢？我和陳方在你家門口。”
“哪像你們那麽悠閑啊，出外景呢，不說了啊。”
陳方看林安曉沒說兩句就挂了，挺着個大肚子站在冷風中很辛苦，早知道就先打電話了。
“怎麽說？不在家嗎？”
林安曉把電話收進包裏，扶陳方上車，“上班去了，看來是想開了。”
“那就好，現在也不早了，先去吃飯吧。”
兩人去了以前經常去的那家餐廳，這裏的川菜做得很不錯，特別是冬天，回頭客也特別多。
兩人進門的時候大廳裏已經坐滿了人，人聲鼎沸的，熱鬧非凡。
老板和林安曉也算熟識，看見她進門了還親自上來招呼。
“好久沒來了，今天吃點啥？”
“是啊，這不是想得緊嘛，今天來點清淡一點的吧，孕婦第一。”
“好叻，稍等一下啊。”
因為人很多，而且陳方身子擠來擠去的也不方便，林安曉特意要了個二樓的雅座，老板本要領他們上去，被林安曉婉拒了，反正她經常過來，已經熟門熟路了。
扶着陳方上樓，二樓大廳人不是很多，相對也安靜一點，但是仍然能聽見樓下傳來的吆喝聲，劃拳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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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右拐，沿着紅毯鋪成的走廊走過，是一排排的雅間，偶爾也能聽到從未關緊的門縫中透出的歡笑聲。
林安曉停住，陳方回頭看了看。
“那不是末末嗎？”
208的門未關緊，陳清末正對着門坐着，百無聊奈的玩兒着手裏的茶杯，旁邊有人在和她說話的樣子，看她時不時的點一下頭，顯得心不在焉的。
“我進去看一下。”
推門，和陳清末在一起的竟然是韓開宇，這兩個一見面就吵架的人竟然一起吃飯，林安曉都大吃了一驚。
韓開宇最先看見林安曉和陳方，站起來讓座打招呼，“曉曉姐，陳方姐。”
“姐，你們怎麽在這兒啊？”陳清末聽見韓開宇的聲音才擡起頭來，看見是林安曉，急忙高興地站起來打招呼。
林安曉扶着陳方坐下，就怕她有一點閃失，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照顧着。
“過來吃飯啊，怎麽，就你們兩個小屁孩兒，學校沒課嗎？”
“怎麽沒有，韓開宇硬拉我出來陪他吃飯，晚上得回去上課。”
“那一起吧，今天我請你們，想吃什麽随便點。”
“謝謝曉曉姐。”
看見韓開宇這麽殷勤的，陳清末不滿意的撇撇嘴，“就你喜歡拍馬屁。”
剛說完就被林安曉在後腦勺上給了一巴掌，“欠揍是吧，別給我說話陰陽怪氣的。”
林安曉知道蕭鳴政回北京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學校上課，陳清末心情肯定不好，韓開宇一個勁兒的逗她說話，她也一直是愛搭理不搭理的。
她等啊等啊，等到都快放假了，蕭鳴政還是沒有回來，其實林安曉給她說他回北京的時候，她就有預感他不會回來了，她讨厭自己總是這樣，好的不靈壞的靈，但是她卻一直自欺欺人的希翼着他能回頭，那麽她肯定站在原地等他，他不來，她不老，她始終抱有希望。
可是世間最無情的便是時間，他們之間那薄如蟬翼的愛情，勉強稱之為愛情吧，她不知道随着時間的流逝，還能堅持多久，看它在時光的浸染中，一點一點褪去華美的顏色，只留下斑駁的印記，嘲笑着她的無知。
看陳清末走神得厲害，韓開宇講了好幾個笑話她都沒反應，終于也沉下臉來，低頭一言不發的扒拉着碗裏的飯粒。
陳方擔心的看了看陳清末，看林安曉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偶爾還能和韓開宇鬥鬥嘴，強強菜，她也不便說什麽，只能盡量給陳清末夾菜，希望她多吃一點，她越發瘦了，本就巴掌大的臉顯得更加嬌小，曾經帶着點嬰兒肥的下巴變得尖尖的，像削過的一樣。
吃過飯，兩人要回學校，陳清末把鑰匙扔給韓開宇，直接拉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韓開宇禮貌的給林安曉和陳方道了別，才駕車離去。
陳方挽着林安曉，沿着有點濕漉漉的街道走着，看周圍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從她們來來去去，唯有她們兩個，想兩個遲暮的老人一樣，手挽手依偎着走向光明深處。
“韓開宇那小子還像比以前禮貌多了，前兩年見他還一副脫缰的野馬一樣，現在成熟多了。”
“是嗎？我到沒什麽感覺。”
陳方思索了一下，還是輕輕地開口，“你勸勸末末，我看她吃飯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前幾天見她心情也很低落的樣子。”
“給她點時間吧，我希望她自己想通了，這樣才會死心。”
陳方一直都奇怪，按說不管是林安曉還是陳清末，在S市都不是一般的人物，特別是林安曉，池宇在國內的地位，不至于會連一個人都查不出來啊。
“你說那蕭鳴政是什麽來路啊，一個普通大學生怎麽這麽神秘啊？”
“不知道，我爸讓我不要去查，會惹禍上身的，反正來頭不小。”
“末末知道嗎？”
“她可能有點感覺吧，戀愛讓人智商變低看來是真的，看她每天無病□那樣子，我真想一巴掌拍醒她。”
陳方側頭看着她，掩着嘴笑，“好意思說別人，你還不是一樣。”
林安曉皺眉，不願承認自己也是這麽白癡的人，硬着脖子辯駁，“我哪有，走啦走啦，回去了，冷死了。”
林安曉一直呆在S市，柴毓潔好似也恢複了以前的生機，一逮着機會就找她和陳方出去吃好吃的，正好兩個孕婦都比較能吃，就是苦了林安曉，出門兒都得照顧兩個人。
臨近春節，安然早就打電話讓林安曉回去，池宇酒店業沒什麽一定需要她在才能處理的事兒，但是春節是一定要回家過的。
下了雪的路面有一點滑，林安曉先開車去接了陳方，她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産期在年後。
去接柴毓潔的時候，剛好趙臣也在，一副正要出門的樣子。
“要不今天不出去了，想吃什麽我給你買回來？”趙臣細心的把圍巾一圈圈的給她圍好，卡其色的長款針織圍巾，堆疊在脖子上，顯得她的臉更小小的，蒼白得有一絲透明的樣子。
自從懷孕之後，她心情都一直不甚開朗，這幾天稍微好了一點，因為妊娠反應，她的身體急劇消瘦，盡管趙臣變着法的給她做各種好吃的，她還是剛吃下去就吐出來，和林安曉她們在一起還好一點。
她本不想休假，但是趙臣看她辛苦，而且她還在外景的時候暈倒過，住了兩天院，醫生囑咐要小心，前三個月胎兒不穩定，所以她才願意請假休息，只是她不願意一個人呆在家裏，所以這幾天三人都是東南西北的收刮好吃的。
“就想出去走走，呆着家裏悶得慌。”
現在柴毓潔在趙臣面前說話輕輕柔柔的，沒有了以往的野勁兒和随意，怕惹惱了他一樣，趙臣覺得什麽東西正在離他而去，他急切的想要抓住，但卻只是徒勞，好似流逝得更快。
他只得嘆了口氣，幫她理好衣服，送她出門。
看見兩人攜手出來，林安曉吹了聲口哨，笑着打趣兩人，“就出去吃個飯，你們倆至于這麽依依惜別一番嗎？”
柴毓潔這次難得的沒有還嘴，剜了她一眼，打開後車門進去。
今天去的是一品天下，林安曉要回去了，好久都不能吃到了，正好陳方對這裏的小點心饞得很。
柴毓潔挖着自己面前的小蛋糕吃，一小口一小口的，完全沒有以前那餓虎撲食的勁兒。
“怎麽懷孕之後不是會性情大變嗎？你怎麽是往淑女風上面靠呢，別找錯地兒啊。”
柴毓潔鄙視的看了她一眼，依然小口小口的吃着，吃完了盤子裏的蛋糕，用紙巾擦了擦嘴，才擡起頭了說道，“胎教懂不懂？教育要從胎教抓起。”
林安曉失笑，現在的柴毓潔，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是當初不要孩子的那個女人，她現在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人稍微多一點的地方，她都會手下意識的捂着腹部，盡量往邊上靠。
菜上來之前，柴毓潔覺得不舒服，想來是剛剛蛋糕吃多了，和林安曉打了聲招呼，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間。
“我陪你去吧。”
“沒事兒，別大驚小怪的，我馬上就回來。”柴毓潔把林安曉按回位子上，自己走了出去。
林安曉不喜歡吃奶油之內的東西，盤子裏的蛋糕被她用叉子一下一下的叉得面目全非，奶油沾在盤子周圍，五顏六色的混合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到上菜，麻婆豆腐、尖椒肉絲、螞蟻上樹......一道道普通的家庭小菜，樣子看起來不出衆，但是勝在味道一流，服務員還在門口，那香味就已經飄了進來。
尖椒肉絲林安曉特別喜歡，聞着那尖椒散發出來的味道，味蕾就自動開始分泌唾液。
“她去多久了，怎麽還沒回來？”
陳方聽她問起，才反應過來柴毓潔已經去了好一會兒了，按道理應該回來了的。
“別是出什麽事兒吧，我們去看看。”
“你先坐着，我去找一找她。”
林安曉一路走到衛生間都沒有看到柴毓潔的身影，應該還在裏面。
推門，衛生間裏空無一人，林安曉叫了幾聲也沒人答應，只得一個隔間一個隔間的去确認。
最裏面的一個隔間，門緊閉着，怎麽也推不開，林安曉拍打着門詢問着，“裏面有人嗎？死魚，是你在裏面嗎？”
不管林安曉怎麽敲，裏面都毫無動靜。她自我安慰着，沒準兒柴毓潔已經出去了，可能是透風去了，不會發生什麽事兒的，她剛剛都好好的。
雖然她心裏這麽安慰着自己，但是腳步早已慌亂，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轉身想出去，卻被腳下的東西吓了一大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