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男人左手把玩着還冒着袅袅青煙的茶盞,嘴角噙着少有的若有似無的笑意,可以看出應該是交談很愉快。

辛鳴用手肘碰了碰愣在門口的林安曉的後腰,壓低聲音提醒道,“正對面的是霍局長,旁邊那位是S市着名企業家,唐擎宇。”

霍江華看見兩人,急忙站起來打招呼,“林小姐和辛秘書吧,快請坐。”出事滴水不漏的老頭,一點都沒有身在高位的架子,反而顯得像鄰家叔叔一樣平易近人。

真的很難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滿面慈祥笑容的人,将池宇推上了風口浪尖,想必他身邊的人也出了不少力吧?

霍江華喜歡收藏唱片,這在政界也是衆所周知的一個愛好。

其實對于他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大都都是喜歡古玩,奇珍異寶什麽的,個別的更會掩藏好自己這方面的興趣,怕別人有機可乘,霍江華卻不一樣,經常在公開場合表示自己的這個收藏愛好,并且有以此為榮的感覺。

他的這個癖好好似很無稽,卻也不會讓人把他往貪污腐敗上對號。

林安曉矮身坐在霍江華身邊,随手遞過去一個沒有經過任何包裝的盒子。

霍江華斂去臉上的笑容,微微皺眉輕斥,“林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林安曉微笑,并沒有被他的疾言厲色所吓倒,也沒有注意對面唐擎宇嘴角意義不明的笑容,而是不卑不亢的朗聲回答道,“霍局長難道是這樣的人?”

“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要侮辱霍局長的意思,當然,更沒有要貶低自己的意思,這是一張1934年上海百代唱片公司出品的《金蛇狂舞》和《彩雲追月》,聽人說霍局長在這方面很有研究,放在我手裏也沒用,所以才打算給它們找一個真正會欣賞它們的主人,這樣才不至于糟蹋對于熱愛者來說這麽寶貴的東西。”

林安曉接着補充道,“當然,如果霍局長怕別人誤會,當我多事兒了,反正我也不懂,拿回去回去也只能束之高閣,讓它落滿灰了。”

對于林安曉的話,霍江華明顯看出有一點動容,特別是最後一句束之高閣一出來,馬上令他下定了決心笑納這難得的禮物。

“如此,那就多謝林小姐割愛了。”

“那裏的話,是我感謝霍局長讓我不至于糟蹋了這麽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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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林安曉對唱片這東西一知半解的,這個盒子是來的時候許建平給的,說可以幫到她,她來的路上看了資料才知道許建平話裏的意思。

霍江華是真的酷愛收集唱片,剛剛的疾言厲色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褶子,那是長期的笑容壓迫小擠出來的。

他很主動熱情的和林安曉交談關于唱片的事兒,林安曉幾次想把話題引到稅務問題上,都被他巧妙的帶過了。

一般人還真是看不出他滿面笑容下竟然是如此的狡猾過人,如此反複都還沒進入正題,氣得林安曉牙癢癢,真是一個狡猾多端的男人。

兩人聊了一會兒,始終還在唱片上兜轉,林安曉顯得有點急躁,旁邊的辛鳴死死的拉着她平放在腿上的雙手,就怕她說急了掀桌子走人。

林安曉瞪了她一眼,辛鳴對着她假笑,手上的力使得更大了。

“真沒想到林小姐這樣的年紀竟然對唱片歷史這麽了解,真是難得呀。”

“霍局長過譽了,對了,不知旁邊這位是?”

像是剛剛才突然發現旁邊人的存在,那嚅嚅的尾音裏帶着點點驚訝和不好意思,對着唐擎宇點頭假笑着致意。

霍江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的一拍腦門子,帶着點東北口音,朗聲介紹道,“看我這人,來介紹一下,這是S市CY集團的唐總,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完了之後又指着林安曉給唐擎宇介紹,“這是池宇集團的林大小姐,都是年輕有為的人,早就應該認識了。”

“我們這種小打小鬧的,怎敢和唐總想比,有機會唐總一定要賞臉合作一次。”

唐擎宇反常的從頭至尾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對于林安曉的冷嘲熱諷,也只是簡單的兩句“你好”“過獎”給打發了。

走的時候,霍江華先行離開茶樓,剩下三人相對而坐。

林安曉想起霍江華臨走時那句“辛秘書,代我向令尊問好。”是不是在提示些什麽?

辛鳴看了看側頭沉思的林安曉和對面帶着淡笑,像盯着獵物一樣盯着林安曉的唐擎宇,深深覺得自己變多餘的了,默默的站起來先行離開。

走到外面辛鳴犯難了,到底要不要等林安曉呢?她沒開車過來呀,如果現在走還能給劉岩帶宵夜回去,權衡許久,內心天人交戰了十分鐘,辛鳴還是果斷的開車走了,唐擎宇不是有車嘛,作為紳士,深夜送女士回家這點風度相信他并不缺乏。

這一個小小的稅務問題,都快把林安曉折磨瘋了,已經快半個月了,竟然還是毫無進展,本來劉岩最了解北京分公司的情況的,卻被臨時指派了和S市的合作案,導致林安曉現在是想找個商量的人難。

唐擎宇動了動酸疼的脖子,擡手看了看時間,十五分鐘過去了,那位秘書小姐應該已經開溜了吧,看某個女人還是沒有相通透的樣子,只好自己站起來提醒一下她時間已經很晚了。

哪知道站起來兩分鐘了,對面的人還是老僧坐定樣,完全沒感受到屋裏另一個人強大的存在感。

“咳咳。”唐擎宇只能出聲提醒了。

哪知道林安曉斜眼瞄了他一眼,嘴裏不屑的“哼”了一聲,嘩啦一下推開椅子,站起來拿起身後的手袋轉身就出去了。

“這是生氣了?”

唐擎宇漠然,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邁開長腿跟了出去。

林安曉走出茶樓,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發現辛鳴的身影,只好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唐擎宇閑适的抄着手靠在林安曉右邊的牆上,看她一邊撥電話,一邊東張西望,反正就是正眼都不給他一個。

無奈望天,這氣還得生多久呀?他也是被設計了好不?真是,還沒完沒了。

電話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林安曉不死心的又拔了第三次。

唐擎宇終于忍不住出聲了,“我送你吧。”

“謝謝,不用。”

以前會理所應當的說送我回去,現在是謝謝不用,這才幾天呀,就跟革命同志似的,疏遠了疏遠了......

“是嗎?那我先走了。”

不一會兒,張狂的藍色跑車從自己面前呼嘯而過。

林安曉站了十分鐘,一輛出租車都沒有,她忘了,這是偏僻的郊區,平時進出的都是私家車,現在已經深夜了,一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想到鬼這個字眼,林安曉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正好迎面一陣陰風吹來,讓她不得不抱緊雙臂,退回茶樓裏。

幸虧是24小時營業的地兒,雖然門口的服務員已經在櫃臺打起盹來了,但好歹還是燈火通明的。

林安曉敲了敲櫃臺桌面,正腦袋一點一點的櫃臺服務員立馬驚醒,條件反射的擡頭挺胸收腹,雙手後背,呈立正姿勢,響亮的叫出來“老板娘好”。

額,林安曉瞄了瞄自己沒幾兩肉的身材,估摸着自己真的長得有這麽大衆臉嗎?但是也不至于和中年體态臃腫,肥頭大耳,雙手叉腰的老板娘畫上等號吧?

“看你這狀态,老板娘應該不會好。”

應該是經常被老板娘抓着打盹兒,要不然也練不出這樣驚人的反應力不是。

難道不應該是河東獅吼嗎?聲音怎麽差這麽多?确定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後,服務生立馬蔫了下去,沒精打采的趴在櫃臺上,有氣無力的抱怨,“小姐,你吓死我了,麻煩走路給點兒聲音嘛,現在這個點兒怪瘆人的。”

感情最後還是自己的錯?

算了,想到荒郊野嶺的,林安曉也不和他計較,關鍵是先回去再說,她記得辛鳴有提醒明早有個會議不能缺席的。

“想問一下,這裏能叫出租嗎?”

“現在這個點兒,很難,叫你男朋友來接你吧。”

林安曉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條件反射的否認,“我沒有男朋友。”

“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了?難道自己腦門上刻了“名花有主”四個大字?

反正一時不會兒也回不去,有個人聊聊天也不錯,況且林安曉是真的很好奇,為嘛她必須有男朋友。

她也學着櫃臺裏的服務員,趴在大大的櫃臺上,有手肘抵着櫃臺,支撐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他,煞有介事的解釋道,“我真沒男友,你幫我叫輛出租吧。”

服務生被她天真的樣子煞到,眼睛呈呆滞狀,喃喃自語着,“這不科學呀......”

林安曉無語,這是誇她還是損她來着?

“先生,我真沒有呀......”

“你看我行嗎?”

嘎,這又是神馬狀況?

看小服務員一臉萌萌的小子,長得白白淨淨的,一副标準小正太的樣子,林安曉就莫名的想逗逗他。

作沉思狀,随着林安曉的頭低一分,小正太的炯炯有神的清亮眼神就暗一分。

“行嗎?”看林安曉終于擡頭了,小正太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林安曉盯着他白淨的臉又打量了許久,直到他耳郭都紅透了,才學某人施施然的回答,“神州行,我看行。”

小正太本來暗淡下去的目光,聽到她最後那個行字,倏然擡起來,大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樣子。

“真的嗎?真的嗎?”

還不待林安曉回到,一個涼涼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看你自己玩兒得挺歡脫的嘛,那我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淫家熬夜剛寫完有木有,還不表揚我嗎?最近卡文,所以更新不穩定呀呀呀......話說我讀初中的時候,那時候周傑倫的發如雪剛出來,紅遍大江南北。于是買不起正版CD的我捏,就用當時覺得特牛逼的MP3,歷盡千辛萬苦下載了這首歌。少不更事呀,當時真心覺得很好聽,就琢磨着把歌詞記下來慢慢學。于是以我不知道多少的耳力,寫的第一句是:兩個人,一人喝醉。周董捶床:尼瑪,我寫的明明是,狼牙月,伊人憔悴有木有。我弱弱的回了一句,難道不是說明你吐字很有問題,還怪我聽力?呵呵,二逼青年歡樂多呀。下一章和許局長正面交鋒,肥肥的肉肉馬上上桌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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