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6)

道?!”

“呀~姑娘怎知貧道……啊不,怎會這麽稱呼貧道?”

我終于放開膽子做了從一開始就想做的事情,狠狠地揪着他的胡子扯了一把。

“哎喲!”胡子老道吃痛,“貧道與姑娘素不相識,你為何對貧道動粗?”

“你不認得我,本姑娘可認得你!你這個大騙子,要不是被你騙過來,老娘如今也不至于落到這種地步!還有你那破玉墜,破……”嗯?玉墜放在無底崖忘帶了,“你當初給我的破玉墜怎麽就變色了?你這老頭造假是不?”

胡子老道老眼一瞪,食指抖動,“你……你是那個吉人?”湊近我的臉打量片刻,“呀~變得這麽漂亮了?貧道差點就沒認出來!”指了指我右臉即将脫痂的小疤,“和人打架挂彩啦?”

“挂你個……我沒你這麽無聊!”

胡子老道順了把胡子,“不對啊,聲音不像!”

“我喉嚨受傷了,正在治療!你別質疑了,如果我不是楚依依怎麽可能會知道你的醜事?!”

“咳咳~”胡子老道尴尬咳嗽一聲,“還真是!我就說嘛,肯定落在這裏來了!這麽說你還得感謝貧道才對!”

見我皺起眉頭不解地瞪着他。胡子老道又順了順胡子,“你想想,若不是貧道給你的玉墜,姑娘你如今恐怕已經去找閻王爺報道咯!”

“你……”細想之下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當初車禍要不是有玉墜在身,我可能真的已經揮揮衣袖,離開人世了。我偏頭思索一下,“莫非這就是你當初所說的非常時期?當我遇難或者有生命危險之時,你那個主體就會帶動我身上的玉墜,再次将我帶回來?”

胡子老道雙手一拍,“不愧是吉人,聰明!”

“那我怎麽不掉其他地方,偏偏掉在這裏呢?”

胡子老道一派高深之色,望天嘆了一句:“此天天意!天意豈是我等俗人能夠輕易參透左右的?!”

我扁扁嘴,“天意?!”難道我注定會落在這裏?

“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行了行了,別嘆了!”我打斷他,“我都掉過來這麽久了,你現在才來尋我未免太晚了些吧?”要不是奇異果,等着他來找到我就化成肥料了。

“咳咳~這個,貧道一向四處游歷,此次入衛國體察了一番,正好遇到衛國公主出嫁舉國同慶,不免留下多住了些時日!呵呵~”

衛國公主?

“那公主是不是叫紫吟?長得很漂亮,身材嬌小……”

“這不就是麽,正是那位當初在泫然殿住了些日子的紫吟姑娘!”

紫吟被迫成婚了?哎,又一對苦命鴛鴦被打散!

胡子老道瞅着我,“姑娘為何這副神情?莫非你也中意三皇子?”

三皇子?娶紫吟的是齊翊晔?!“怎麽會……皇上會同意讓三皇子入贅?”

“這麽大的事姑娘居然不知道?!啧啧!三皇子入贅又如何?這可是三皇子自己求來的。想當日柔妃被處死,三皇子精神不振,皇上得知他鐘情于衛國公主,便就下旨賜婚,還贈送了一座如玉塔給衛國皇帝做賀禮!”說完壓低聲音,“前幾天衛國派人過來,就是答謝皇上的呢!那如玉塔是什麽?咱們暐國的寶貝之一,皇上為了把失意的三皇子“嫁”出去,真可謂是煞費苦心吶!”

八卦你倒有一手,救人就不見得這般靈通。

57五十六章

撇他一眼,“原來如此!我曉得了,你還不走麽?”

“嘿嘿,貧道這便就走!”胡子老道嘿嘿一笑,翹首以待着我向他打聽八卦無果,順順胡子就要離去。

我突然想起如今要順利離開就不能讓齊翊然知道我的身份,“等等!”

“姑娘還有何事?要聽什麽新鮮事盡管問,貧道行遍大江南北,這天底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果然又開始八卦!

我沒好氣的搖搖頭,“我什麽也不想聽,只不過……只不過想請你幫我保守秘密,不能告訴別人你見過我!”

胡子老道滿臉鄙夷,抖了抖胡子,“你就這般小瞧貧道?”提高音量,“貧道是那種無事生非胡亂八卦的人麽?”

滿臉黑線!

我點點點頭,“誤會誤會,國師大人最是守口如瓶,我只不過是提醒您一下而已。”

胡子老道嘴裏碎碎念着轉身離去,突然又回過頭來,“姑娘,你是來找大皇子的吧?”

我覺得沒什麽好隐瞞他的,默默點頭。

“嘿嘿,不錯不錯,這下又有好戲看啦!”

我:“……”

河邊一陣陣冷飕飕的風吹得我的直打顫。奇異果怎麽還不來?難道他已經改變習慣不來這裏了麽?反正人都出來了,如今惠妃不在行宮,直接去找他也無妨。

冷清的院落雖然安靜得過分,卻讓人感到安心。

我輕輕擡腳跨進崞惠殿的大門,不知道是奇異果孤身一人不願讓閑人擾他清淨,還是惠妃之事過後宮人們也被調離遣散。冷清又空無一人的行宮平添了幾分悲涼之色。

“齊大哥!”我輕喚了一聲。無人應答,不在麽?

只好又圍着整座行宮轉了一圈,依舊不見他人。

奇異果會去哪呢?!都這個時辰了,應該不會還在睡覺吧?

輕輕推開虛掩着的房門,一股酒氣撲鼻而來。房間依舊擺着那兩張紅木大床,哪是我當初受傷失憶之後睡過的,如今居然還在,奇異果倒是不嫌它礙事。

床上的白衣男子眉頭緊鎖,平日裏清冷略顯蒼白的頰畔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身旁是大大小小的酒罐。

他喝酒了,還醉成這樣?!

我靠近床,留意到旁邊木桌上平放着一張宣紙,上頭描繪的丹青咋一看有些熟悉。

咦,這不正是當初與他一同在相依畔描繪的麽?記得當初耍賴,為了掩蓋繪得奇醜的水仙,覆上巴掌在上頭印下的那只手,現下已經被人用毛筆勾勒出細細的金絲線。旁邊有點點墨跡,主人似是想提筆寫什麽,筆落之後似乎又不知道該寫什麽,毛筆就那麽橫倒在畫紙中央。

他宿醉是因為……我麽?我眼眶一熱,“齊大哥,我不值得你如此深情……”

床上男子那豐盈的唇瓣動了動,一張一合吐出幾個字:“依依……依……”

眼淚終于流了下來,我拉住他的手,硬咽道:“齊大哥,是我,是我依依,我回來了……”這才注意到他手心滾燙,忙用手背探上他額頭,同樣滾燙的溫度讓我心中一驚,“齊大哥,你發燒了,怎麽會這樣……”我不由慌了手腳,這裏一個人都沒有,等我請到太醫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沒能及時降溫病情惡化。

想起老伯師傅将與我聽過的簡單處方,裏頭有擦身按摩穴位退燒這麽一說。我立刻打來清水,取了毛巾退下他的衣衫。

世上的事情果真難以預測。我受傷之時是他每日替我擦身清潔,如今又換我為他擦身退燒。

白色衣衫貼在他背上,全是汗水,他的體溫度高得吓人。我費力将他搬起,“齊大哥,你坐好!”

奇異果似乎感覺到有人在脫他的衣服,即使是陷入昏迷之中也本能的想要排斥。

“齊大哥,是我,你這樣我沒辦法……”

“依依……”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嘴裏不斷低喃着我的名字。

緊貼着我的這副身軀傳來高得吓人的溫度。我搬開他的手,“齊大哥,我在。你發燒了,我幫你擦洗完試着用按摩穴位法幫你退燒,你要配合我才行,松開,別動,好嗎?”

愁苦的眉間終于舒展開來,他嘴角抽動,似乎想對我說什麽,最後化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我努力回憶着老伯師傅與我說過那些個穴位。半跪在床沿握緊拳頭,指關節有些猶豫地在奇異果身上按下。這種方法本來是有內功之人使用的,力道若是太小我擔心不見成效。汗流浃背的使完第二遍雙手已是酸疼不已。

感覺到手下肌膚的溫度有所下降,我擔心他會因為身無寸縷着了涼再次複發,只得硬着頭皮再為他重新穿好衣服。

腰身一緊,突然被人緊緊圈住。

我低頭望了望奇異果仍舊緊閉的雙眸,定是做夢了。想拉開他的雙手,他卻像是用盡所有力氣将我固住,任我怎麽掰,他的手也紋絲不動。

莫非生病的人都會變得特別脆弱??

垂眸看着将頭埋在我懷裏這個清俊又讓人心疼的男子,如今他已是無情無故,心裏一定很痛苦吧。

“齊大哥,是我不好,總讓你傷心難過……從未顧及過你的感受。”想起當初第一次與他相見在花田,他替我買來衣衫,我靠在他懷裏他臉紅的樣子,擔心齊翊然誤會我一次又一次将他推開,受傷之後他對我細致入微那時。又忍不住眼眶一熱。

為了我,他道出一心想助他上位的生父與母親的計謀,最後淪落到如今這般境地。而我卻傻乎乎的一心念想着那個霸道的男人,那個總是動不動就吃醋誤會我的男人。

我受傷失憶之時他不在,我康複大好之後他出現了,我生死未蔔之時他不在,尋着點蛛絲馬跡就将一個疑是知道我下落的女子收房的男人。與他多少個日夜相擁而眠,他在碰過我的身子之後卻沒有認出我來,還不顧我的反抗……

我被他那日那重重的一巴掌打醒了,如今連恨他的心都沒有……

輕輕掰開奇異果扣在我腰後修長的手指,誘哄孩童一般:“齊大哥,你放開我,我去幫你找些水來!”哪知他扣得更緊,“別走……依依……別走……”

也只是在醉酒之後你才會這般耍賴吧?我倒希望你強勢一些,或許當初我就不會……

甩甩頭,我在想什麽呢?

若是當初他在齊翊然之前向我表白,我還會跌進齊翊然時不時顯露的柔情裏嗎??

奇異果不願松手,我只好任他抱着,只不過一直維持這種姿勢我的腰再過不久就會斷了。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已經降下來,長長舒了口氣,幸好我的方法沒錯。

拍了拍他看似單薄卻結實的肩頭,垂頭詢問:“齊大哥,你好些了嗎?我的腰快要被你掐斷了……”

一直摟住我不放的男子像是聽見了我說的話,身子微微一動。緊閉已久的雙眸緩緩睜開。清泉般的兩彎狹長鳳眸帶着初醒的朦胧,猶如一汪清泉袅繞着幾縷水霧,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他果然遺傳了惠妃傾城之貌。

我看得一時怔了神,腰間的手臂一僵,這才意識到他已經清醒過來,如今還維持着這個姿勢,顯得甚是暧昧。

我開始別扭起來,想起他不喜與其他人接觸,連忙将身子往後仰了仰,有些尴尬,“那個……齊大哥,我不是……不是我……”突然有些詞窮。

我一臉窘迫,他不會誤會我趁他發燒昏迷之時特意來占他便宜吧?!

奇異果并未将我放開,狹長眸子盯着我的眼睛輕輕啓唇:“你怎會來?我以為……”

“嗯?以為什麽?”大概是剛才替奇異果按摩穴位太過用力,又保持這個姿勢太久,脊梁一陣酸痛,“哎呀~”整個人向後仰去。

溫熱的手掌托住我的後背,避免了我傷痕磊磊的後腦帶再次被磕。下一刻,我兩人的姿勢互換,已經從他靠在我懷裏變成了我整個人靠在他懷裏。

淡淡的香氣喚起了當初那片記憶——

那時的我大腦一片空白,孤獨無助之時總是這個透着淡香的懷抱輕輕将我護在懷中。想起兩人每日相依在相依畔的河岸吹風的場景,他親手喂我吃飯,為我擦身子,夜半胡鬧他躺在我身側哄我睡覺……

如今這片寬闊的胸膛再次緊緊的貼在我腦側,一股暖意升起,鼻頭有些酸。

這一刻,我迷惑了。到底我心中所向的懷抱是哪一個呢?只是想在陌生的世界尋求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還是真的迷戀過誰的懷抱?!我不懂了……

“依依!”

我下意識的應着:“嗯?!”

那清俊的臉上漾起一抹淡笑,連一向波瀾不驚的美眸也跟着蕩漾,波光流轉。

我突然反應過來,“我……我不是……”

“還要瞞我到何時?”

我擡首望着他,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看我笑話了是不是?我現在這一副破嗓門,我……”

他将我緊緊攬在懷中,“我一早便知是你,何來的笑話?”他的聲音輕得猶如一片絨毛,撓得我眼眶又癢又熱,“依依,無論其他人怎麽看怎麽想,在我心中,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心底……心底最深愛的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奇異果當老公不錯~噗嗤~

58五十七章

最深愛的女子,最深愛的女子……

我反複嚼着這句話。他愛我,從一開始就看出了改變了容貌的我,齊翊然也說愛我,但是他為什麽就沒有看出來被他壓在身下反複折磨,被他出言侮辱的女子就是我呢?!

心中亂成一團,我掙開他的懷抱,岔開話題,“齊大哥,你的燒快退了,我去幫你倒杯水來!”

奇異果收回手臂,望着一直慌張不安的我。

我避不開他深泉般的眸子,心中慌亂。內心某一處突然湧現一雙深邃的眸子,滿是怒意的看着我。手上茶壺一滑,“啪”一聲脆響陶片四濺。

“對不起對不起……”我慌忙蹲□子拾起地上的碎片。手臂奇異果握住,制止了我的動作。

奇異果眸若清泉,“依依,你不必如此驚慌,若是我剛才的話吓到了,你可以……當作從未聽到過!”

我垂頭不知如何作答,他取下我手中的陶瓷碎片,“既然放不下,為何不告訴他……?”

“不,我沒有放不下,你能輕易認出我來,而他……還有告訴他的必要麽?”

奇異果望着我的眼,“第一次見你只是以為你們長着一對相似的眼,若非你那時的提醒和一雙相同的手,我也不敢斷定你便是依依。後來見你對宮中路線十分熟悉,徑直向泫然殿而去,我便肯定你只不過是改變了容貌。”

原來是這樣!我的舉止都被他看在眼裏。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你完全可以……完全可以說你一眼就認出我來,讓我讨厭他不是更好嗎?”

奇異果定定地看着我,“你放不下他,不是麽?你若不開心,即使我想盡所有辦法讓你留在身邊也無法安心。”

我放不下他麽?

我倏然起身,“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替別人着想,難道就沒有替自己打算過嗎?我明明在你身邊你還把我往外推,我……我讨厭你這種矯情的男人……”你的情我如何還得清?世上只有一個楚依依,而我的心,只容得下一個人。你恨我吧,齊大哥你恨我吧……

我轉身沖出大門,背後傳來奇異果淡淡的聲音,“若借機留你在身邊,你會快樂嗎?”

一時情急,我居然忘了去找奇異果的目的。

再次走進這個不願涉足又不忍離開的地方。為什麽還要回來?不甘心麽?想要報複他麽?不得而知……

“姑娘,你怎麽出去這麽久?主子正找你呢!”青衫快步朝我走來,語氣有些溫怒。

我有些驚訝一向溫和深思熟慮的青衫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複又想起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見她這般着急的模樣定是齊翊然盤問她我的去向她答不上來給訓了!

我語調謙和:“嗯,你主子在哪?帶我去見他吧!”

青衫微微一愣,大概有些不解我非但不生氣還對她溫和有禮。顯得有些尴尬,“姑娘請跟我來!”态度已經不似剛才那般。

齊翊然怎麽想起我來了,“你主子為何尋我?”

“主子請了依依姑娘的師傅來替你看嗓子,姑娘快些,別讓他久等,那位飛燕先生脾氣可壞着呢!”

師傅來了?

我又激動又害怕。既想見到師傅,又擔心被他認出。師傅雖然生得三大五粗,為人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對一切事物皆是觀察得細致入微,且醫術精湛,又是老伯師傅的同門師弟,如果被他看出我臉上被動過手腳以及治愈的手法,一定能猜到是老伯師傅所為。

“依依姑娘,主子和飛燕先生就在裏頭,你進去吧!”青衫的聲音換回神游的我。

“噢,好的!”

走進前殿便見師傅翹着二郎腿,神色十分不友善地盯着我瞧。

我正愁該如何與他打聲招呼,師傅哪三粗音已經鑽進我耳裏。

“太子殿下說哪個喉嚨受了傷的女子就是你?不錯嘛,比我那徒兒确實貌美端莊幾分!”

我心中将他鄙視了一番,虧我還那麽激動想見到他老人家,居然在我面前就說起我的壞話來了。難道我不夠端莊麽?

“只不過這女子一臉愁色,哪能和我那活潑機靈的徒兒相比?!”師傅偏頭對齊翊然道:“太子殿下何苦再費心思替她醫治,如此老子也好省下些藥材,您不知最近含羞哪婆娘對我防得可嚴了!”

齊翊然蜻蜓點水掃了我一眼,偏頭輕笑回師傅道:“飛燕先生只管替她醫治就是,至于藥材診金,本殿多付給你十倍,如何?”

師傅眉梢一抖,立刻眯起眼睛笑嘻嘻的應道:“這……既然太子殿下都開了這口,老子也不好意思在推辭,就替她診了吧~”說完朝我揮了揮手,招呼小狗小貓似的,“過來過來!”

我瞪了一眼見錢眼開的師傅,磨磨蹭蹭走到他身旁。

師傅上下打量我一番,抓了抓鼻子,又皺了皺眉頭。

難道是看出什麽來了?我立刻垂下頭去。生怕他突然發現我臉上的秘密。

可我越是想躲,他就越盯着我的臉不放。我幹脆背過身去,留個背影任他觀看。

“你的傷是爭行處理的?!”背後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我心中一驚,心虛的握緊雙手。突然害怕被齊翊然知道,對于自己內心的矛盾始終無法得到答案,我既盼望着他認出我,又恨他對我的所作所為,既想馬上離去,又像是落下什麽東西沒帶走,必須回來一般。

我不是放下了麽?不是不愛了麽?為什麽還會害怕用楚依依的身份面對他呢?怕他知道是我之後加倍報複?怕連最後的尊嚴都丢得一幹二淨?

人的感情,真是個麻煩難懂的東西!

我盡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不是……我除了喉嚨受過傷,其他地方并沒有……”

師傅大笑幾聲:“嘿嘿,你當老子是哪三教九流的庸醫呀?他爭行這點手法老頭子我還是看得出來地!”

果然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我轉過身去,十分得意地撥了撥頭發,“沒錯!我就是整過怎麽了?暐國哪條律法規定不能整容了?”

師傅眉梢一挑,“喲喲,這倒有幾分我乖徒弟的秉性!也難怪太子殿下會對你這般上心。”

和齊翊然這個變态,下流無恥的男人有何幹?!

我牙齒癢癢,偏頭瞥了他一眼,見那斯也正望着我,眸中迷霧重重。依舊妖嬈欠抽的臉上呈現奇怪的神色,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我不願再讓師傅像只小白鼠似的研究個沒完沒了,道了句“沒有這規定吧?!如此,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就想轉身離開。

手腕突然被一跟細小的鐵絲纏住,我大呼,“幹什麽?快拿走……”一邊用力,試圖掰開。手腕上的鐵絲卻是越收越緊。我痛苦的扭着臉喊道:“放開我,痛死了,你們想殺人滅口嗎?你們這是屈打成招……”我口不擇言,噼裏啪啦将他們數落了一番。

手臂一松,鐵絲已經被師傅收回袖口。他臉色微變,望着我的目光深不可測。轉身對一旁的齊翊然道:“太子殿下可否容雜家與這姑娘道上幾句?”

師傅突然嚴肅的神色使得齊翊然面色更加難看。他微微颌首,臨走偏頭深深地望着我,雙眼幽深如潭。

我忙低下頭去,死變态,看什麽看?!

确定齊翊然離開之後,師傅立刻湊了過來,“乖徒弟,老子就說你沒那麽容易喪命,得知你墜崖之後便立刻破了哪老匹夫的陣法下無底崖尋你,只不過當初搜遍整座崖壁也沒見着你,哼,果然不出老子所料……”師傅咧嘴一笑,“乖徒弟,下回你帶師傅進叢林,去把老不休哪八卦陣法給破解了,替師傅解解恨,看哪老不休把你藏起來!”

難怪,難怪齊翊然這麽肯定我沒死。想必師傅已經告訴過他我極有可能獲救,被藏身在叢林之中。齊翊然認為是奇異果與我早已計劃好此路線,我有意跳下去,等待時機成熟便與奇異果雙宿雙飛?!這樣看來,還稍能理解他反常的舉止和對我的恨從何來。

八卦陣法?難道是小屋外面那些繞來繞去的樹杆?!真有老伯師傅的。

我轉過身來,低低喚了聲“師傅!”喉頭像是被什麽頂住,聲音更加低沉。

“哈哈哈哈,乖徒弟這是幹什麽?哎,你別哭啊……”

見師傅急得團團轉的模樣,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師傅,您是不是一開始就認出我來了?你去過無底崖,一定已經見過老伯師傅了對不對?”

聽我提起老伯師傅,師傅兩眼一瞪,“哎呀呀,那老不休還敢跟我搶徒弟?!難怪他一見着老子就躲躲閃閃,原是做了虧心事!”

果然是同門,脾氣都一樣怪!

我忙澄清道:“徒兒并沒有背叛師傅,只不過喚老伯師傅,并未正式拜師呢!”

師傅并不深究拜師之事,轉移話題怪裏怪氣的盯着我,“我說乖徒弟,你為何不告訴太子殿下你的身份?”撓撓頭,“倘若是為嗓子壞了這大可不必,老不休人品雖差,醫術在江湖上倒是數一數二!若是為容貌……”師傅嘿嘿一笑,“如今這模樣可比你當初哪樣子更為貌美!”

是嗎?我撫上右臉那塊小疤。

嗯?怎麽不見了,手指接觸到的皮膚光滑細膩,一點兒也沒有之前的粗糙感。

“師傅,我的臉……上面沒有疤痕了麽?”

師傅左看右看,擦了擦眼睛再看,最後神色一派嚴肅,“徒兒,你如今的容貌可以說是仙女下凡,與當年含羞哪模樣不相上下。”只見他雙手負在身後,踢着八字步圍着大殿轉走起來,“想當年,含羞哪婆娘,那是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師傅望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無邊美好的回憶當中。

想起含羞娘子滿臉的粉,我鼻頭一癢,雙手在師傅眼前晃了晃,“師傅,師傅!”

“啊?”師傅剛剛回過神來,“徒兒剛才說啥?”

我故作不滿之色,“師傅,您先別急着回憶啊,聽我把話說完。”

師傅伸長脖子望着我,靜待下文。

我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道:“我之所以不讓齊翊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因為……因為他虐待我,我要報複他,讓他後悔!”其實我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這樣的原因。

師傅哈哈大笑起來,“不愧是老子的徒弟,不錯不錯!”眨眨眼,往我身邊一跳,“那徒兒打算如何報複太子殿下?不讓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讓他繼續虐待你?”

“我……”師傅說得對,不能再讓他對我為所欲為,“那,以師傅之見徒兒當如何是好呢?”

師傅眼珠轉了轉,繼而神秘一笑,“徒兒稍後便知!”

作者有話要說:再有兩三章差不多收尾了,大家覺得還有什麽沒解開的疑團或則有什麽意見盡管發表吧~小米子有求必應噢~

59五十八章

齊翊然番外——

春風拂面,奇花怒放。這裏的确很美,也難怪他深愛的女子總喜歡偷偷跑到這裏與大皇兄暢談。

她離開的這個月他每日都會來此,連帶這裏的空氣似乎都夾雜着她的味道,他仿佛可以看到她如畫中那般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河邊嬉笑,如畫中那般靈動。

只可惜此處花開遍地春水涓涓依舊,卻等不到她回眸一笑。

今日處理完手頭事務,他照舊沿着小道來到此處。看到不近女色的大皇兄懷中竟摟着一個女子,且滿眸寵溺之色。心中很是奇怪,竟能在短短一月釋懷。

“原來大皇兄也有這般好性情!”

待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他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那一刻,風不動,雲不動,萬物皆已呈靜止狀态。他的眼中只有那張讓他每每想起必受嗜心蛀骨之痛的女子。而此時她看他的眼神陌生又好奇。這種眼神讓他心中如被萬只螞蟻啃蛀一般。而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如遇晴天霹靂——

“你好!我叫楚依依,是你兄弟的未婚妻!”

他難以置信,定定地望着她,希望自己只是一時思念伊人,出現短暫的幻覺。

他快步向她而去,只為确定這個女子是否是他魂牽夢繞,日夜思念之人。她靈動的眸子盯着他,除了她還有誰能有這般頑劣又讓人愛入骨髓的神情?!

“果真是你!依依,你既已回來,為何不去找我?為何會與大皇兄在一起?”他顫聲激動地發問。

她卻忽略他的問題,偏頭問大皇兄“我認識他嗎?”這句看似無意的發問讓他瞬間如臨冰窖。

她忘了他……

他望着眼中只有大皇兄的她,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胸中一股熱流湧出,他腳步踉踉跄跄轉身離開。

他深知惠妃會對她不利,便派韓雲暗地保護。那日韓雲帶回受傷的她,他已然決意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她離開。

她失憶之後事事依賴與他,這讓一直患得患失,總是抓不住她的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他們十指相扣,開懷暢談,他吻她,與她日夜纏綿,她想起了他……

太醫告訴他,她懷孕了,那一刻,他感覺自己擁有了整個天下。喜悅難以言語,他卻沒有忽略她眼中的不安。為了她,他加快了對宰相的動作。急需搬到宰相,廢除欣妃。他要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齊翊然的妻。

她終于恢複了記憶,他既歡喜又惆悵,她那顆好不容易被他抓住的心也許又将掙開他。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他被宮人護衛保護得嚴嚴實實,他從來不需要去猜別人的心思,不需要迎合任何人。相反人人都能通過他的一個動作或表情即明白他要什麽。

而外表面上無懈可擊的他,實則心底那片柔軟一旦被牽出便是不堪一擊。

他不懂如何與愛人相處,不懂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從未與她敞開心扉道出心聲。他們了解對方,卻都不肯讓步去迎合,以至誤會重重。

果真是世事難料,惠妃牽扯進宰相謀反一案,更讓他震驚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大皇兄竟不是父皇的親骨肉。他壓制住內心的氣憤,并不将此事告訴父皇。他知道一旦父皇知曉此事定會毫不留情的将大皇兄一并處決。他不願看到這樣的場面,更多的,是因為大皇兄曾經救過她。

大皇兄入獄,父皇命他審訊,那晚他踏進地牢便看到地牢之中她與大皇兄二人相擁的畫面。心中那根脆弱的玄立即崩緊,斷開……

他滿腔怒火,對她大發脾氣。沒有人知道事後他有多後悔那晚的舉動。他後悔自己為何不能放縱她一些,讓她随心所欲,只要心中有他一席之地他便什麽也不在乎。

幽靜夜空下氣勢磅礴的宮殿之中,在目睹她腿間快速滑下的紅色液體那一刻瞬間被蒙上他悲痛欲絕的氣息,再無平日裏的雄偉霸氣。

他握住痛苦皺緊眉頭不斷低喃着她的手,心如刀割。眼裏有陌生的東西流出,滴在她臉頰之上,痛苦不堪的他依舊渾然不知。

他從未流過淚,不曾為任何事物生過情,是她讓他懂得什麽是愛,什麽是痛。

他為保大皇兄性命,假意欣然接受了父皇封他為太子的旨意,并且暗中為他洗脫罪名。他本想将此事做完再給她一個驚喜。她卻在此時提出成婚,他當然知道她為何會将婚期定在行刑前一日。他還是應了,只希望她按自己的想法救出大皇兄,還了欠下他的情之後立刻回來與他成婚。

待到吉時已過,她卻依舊未歸,他慌亂了。她果然還是放不下大皇兄麽?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看來只不過是一廂情願麽?!

再次看到那兩人相擁在一起,他積壓已久的滿腔怒火終于不可抑制。他步步緊逼,決意要帶她回去。

目睹他墜崖那一刻,他內心的傷痛無法言語。未作任何思考,他緊跟着她跳下山崖,卻被崖壁上布下的陣術逼了回去。屢次嘗試無果,他終于覺得這是個陰謀。連他都下不去的地方她又如何能下得去呢?除非她身懷異寶,或則早有預謀,否則想要下去絕無可能。

他咬牙切齒,失控的對與他一樣嘗試下崖的大皇兄扔下一句“你打算與她從此歸隐此地麽?我偏不如你願!”回宮後立即以脅迫皇妃之罪請旨将大皇兄軟禁。

有人說他這是對皇兄的欲加之罪,明理人确知曉與逃獄之罪相比,這個罪名根本算不了什麽。

她沒有回來,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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