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約在高中見。
說好兩點一刻到，莞爾早到一會兒。她低頭看了手表，發現還有時間，于是想先過去學校後門買杯水喝。
後門有一家奶茶店開了很久，她擠在高中生間排隊。好不容易到前排，點單卻看得她眼花缭亂。
後面有着急上課的學生在催促，莞爾只好擡頭看推薦，随口點了一個。等付完錢，莞爾被擠到一旁等餐時，忽然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個子不高挑，勉強在人堆裏仰起頭，就看見安文逸一邊擡手跟她打招呼，另一只手插着兜慢悠悠走過來。
“咦，你怎麽也到這兒來了？”
安文逸回答她說，“我見時間還有會兒，想先過來看看這幾年都有什麽變化。沒想到一眼就看見你。”莞爾對兩人不謀而合的不期而遇暗暗心喜，面上倒不動聲色，解釋自己，“我有些口渴，來買點水喝。你要嗎？”
“不要了。”安文逸看着面前擁擠的人群，有些疑惑，“這些學生怎麽還沒有放假？”
臨近春節，戰隊都放假了。
莞爾也放假在家，聞言想了想，“可能是高三的學生吧？”
安文逸看有些學生莽莽撞撞的，細心的替她擋在身前，一邊側身與她小聲說話。還是店老板來提醒他們，“這杯…是這位小姐點的吧？”
莞爾忙從安文逸身後走出來，接過道謝，“是我。”
一邊往外走，莞爾一邊拿在手中随意喝了一口，入口感覺怪異，大抵是和預期不一樣，她沒忍住，五官全皺成一團了。一側頭，見安文逸好奇看着她，并且還問，“怎麽了？”
莞爾等走遠了些，才小聲開口，“難喝。”
“是嗎？你點的什麽？”
莞爾低頭看杯子上的标簽，念出來，“…米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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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逸回頭看一眼店名，再三确認是奶茶店，“你真這麽愛喝酒啊？”
“不喜歡米酒了。”
“小酒鬼。”安文逸低聲笑了笑，莞爾沒注意，跟他擡手指了指後門，“我們現在還能進去嗎？”
安文逸說，“我們悄悄跟在這群高中生身後。”
這絕對是個壞主意。果然不出莞爾意料，還沒邁過大門，就有門衛懷疑兩人打扮不像是高中生，叫住他們，“那邊兩個，先過來。”
“怎麽辦？”莞爾一向是個乖乖學生，下意識就要聽話的過去。
“跑呗。”安文逸忽然牽住她的手，邁開腿就往校內跑。莞爾傻愣愣由他拉着，在趕着上課的高中生中東躲西藏。背後是門衛氣急敗壞追逐的聲音，身旁有好多個學生的哄笑與噓聲，甚至他們還自覺讓了一條路出來。
莞爾紅着臉，後知後覺跟着跑起來。
莞爾并不清楚他将見面地點約在高中的用意，還以為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适他倆喝酒喝茶的地方。高中總是個好地方，有很多事情可以回憶，不用擔心沒有話說。
她其實是提着心的，擔心在這個地方聊着聊着提及另一個人。畢竟兩個人似乎在高中時期沒有什麽共同回憶…或者也有，如果他的“借過”與“謝謝”能算得上的話，可完全組不成故事呀。
在這個地方，只有她的故事，和他的故事，沒有他們的故事。
但現在卻不是了。他牽着她的手一起橫沖直撞，驚心動魄。她心有撞鹿，猜不透是害怕被身後的門衛追上還是只因為相握的兩只手。
身旁抱着書，擡頭驚詫看這場戲劇的女孩子們青稚的面孔放佛令她看見從前的自己。
如果那時候的自己知道這一刻，應該也會很高興吧？
莞爾慢慢勾起唇，笑起來，回握住他的手。
後面門衛受幾個搗蛋的男孩子的阻擾，遲遲追不上他們。無可奈何之下揚聲問他們，“你們是哪裏來的？是學生嗎？”
人群中有人幫他們說話，“是我們班的！”
“對對，隔壁班的！”
門衛不信，繼續問，“哪個班主任帶的啊？”
安文逸回頭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出賣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莞爾噗嗤一聲笑出來，緊跟着出賣她的高中數學老師。
不過，兩個扮學生的大人最後還是被抓包。
門衛仔細問過他們的身份之後，納罕道，“直說是回母校看看的呗，跑什麽跑，做賊心虛呀？”
有一個主任聞聲而來，結果發現是出鬧劇，插着腰教訓他們，“都是大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又不是抓你們早戀的年紀，跑什麽呀？”
安文逸和莞爾識時務，趕緊道歉，一擡頭，都看見彼此眼裏的笑意。
莞爾心裏急促一跳，趕緊垂下眼簾，掩飾似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跑起來了。”
主任繼續教訓他們，“手牽手的就在學校裏跑起來，你們想過沒有，這在學生間影響多不好呀？下回來，在門衛處登記一下，大大方方走進去嘛。”
這主任是他們曾經的年級主任，印象裏一直很兇，現在看來還是挺和氣的，教訓完還問他們，“哪一屆的呀？哦哦老李那個班啊，現在怎麽樣啊，是不是還是覺得學校裏最好哇？…”
絮絮叨叨聊了一堆，主任還挺八卦，“怎麽，之前那麽做賊心虛，是不是高中那會兒就有苗頭了？”
莞爾笑笑沒說話，她的确那時候就存着心，沒什麽反駁的必要。安文逸倒是正經，睜眼說瞎話，“高中時候不早戀，不早戀。”
嘁，那談戀愛那個是誰呀？
兩個人最後作別主任與門衛，在學校裏随便逛了逛。變化很大，他們幾乎都找不到能觸發記憶的點。
莞爾忽然有些傷感，“時間過得真快呀，剛才主任說，英語老師都退休了。”
安文逸想到問她，“我記憶裏你數學一直挺好的啊，怎麽剛剛那麽果斷的出賣數學老師？”
莞爾抿嘴一笑，“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那時候只能想起他的名字。”莞爾反應過來，反問他，“還說我呢，你不也是果斷出賣了班主任嗎？”
安文逸扶了扶鏡框，笑說，“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出賣呢？而且，是那時候門衛在問我啊，有問有答。”
莞爾笑看他一眼，出了學校，發現有一家店貼着榮耀全明星賽的宣傳海報，驚奇道，“不是早就過了嗎？”她手指上海報上唯一一個牧師，“這就是你那個偶像吧？”
安文逸點點頭，有些為自己偶像懊惱，“最後名次還是沒沖進前五。”
莞爾這回是真的做賊心虛，沒熬過內心煎熬，坦誠道，“對不住啊，答應你幫他投一票的。”
安文逸以為是她忘記了，搖搖頭開解說，“沒關系，你這一票也不是決定性因素。”
不是呀，她投了，只是投給了心之所好。
莞爾沒好意思開口，他說得也對，她那一票不是決定性因素，他不是還沒進二十四全明星嘛？
她一偏頭，又看見有賬號卡賣，就走過去買了一張。
付錢時，聽見安文逸問她，“想玩什麽職業？”
“沒想好。”莞爾連有那些職業都還不清楚，“不過名字想好了。”
安文逸猜測，“不覺莞爾？”
她對這四個仿佛也帶着瘾，高中時就見過她在白紙上寫這四字，亂騰騰寫完一張白紙，再繼續寫作業，如今QQ與微信也是這幾個字。
莞爾搖頭，“換個新鮮的，就叫‘莞爾三聲笑’好了。”說完她也覺得太怪，“好像不太好聽？”
安文逸點頭認同，說，“‘莞爾一笑’就很好。”
“莞爾不笑！”
嚴肅說着這句話的她，早就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 沒肝出最後一章，估計下一章才是…
想起來朋友問我，為啥我女主的名字都在小說名裏面…
突然沉思…
還不是因為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