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玲珑(十九)

朱堂對于此事,一點不了解。待從地牢出來後,掃了一眼殷不離,看也不看花滿樓和陸小鳳,掀了衣擺,直接回房。殷不離對着三個人拱手道謝,嘆了一聲道:“幾位,随我到前廳。”

西門吹雪和司空摘星早已不知去向,魏子雲、陸小鳳與花滿樓三人跟在殷不離身後來到前廳,見殷不離已經吩咐府內的仆人上了茶,陸小鳳不客氣的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不過倒是不忘拉着花滿樓在身邊坐下。

魏子雲尋了個位置坐下,道:“殷前輩,到底是怎麽回事?”

殷不離想起當年的事情,眼神一陣放空,随後想起什麽似的,緩緩道:“當年我們四人一同離開五毒教,并沒有将血玲珑帶走,我們只是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所以逃到中原隐姓埋名,打算這樣過一輩子。”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江湖裏許多人厭倦了江湖生活,便會選擇歸隐,殷不離幾人并無什麽不對。

不過,藍雨那裏可是另外一套說辭,四人,可是叛徒。

陸小鳳勾起嘴角,似乎想聽聽接下來殷不離的說辭,到底——這五毒教內有什麽秘密,這兩人,到底是誰在說謊。

“但是有一日教主忽然來中原,将血玲珑交給我便消失了,随後我通知了其餘的幾個兄弟,我們在金陵見了面,最後商議東西由我保管,待日後教主回來取出,只是沒想到,這一等便是這麽多年,也沒想到,江湖上竟然對這件東西起了心思,才有今日的災難。”

陸小鳳與花滿樓相望一眼,似乎明白了其中緣由,只是,這血玲珑竟然是五毒教前教主,也就是藍雨她爹拿走的,為何藍雨不知,而他又要盜走這件東西呢?

“那教主為何要盜走此物?”

“這個我們也不知曉。”

陸小鳳點了點頭道:“如今藍雨托我們将此物帶回去,殷先生可有意見?”想了想道:“此物本就是五毒教的聖物,應當是物歸原主。”

殷不離一怔,在廳內的那副不起眼的字畫後面摸索了一會兒,不久,就見到他手中拿了一個盒子。這等巧妙的機關,陸小鳳這個跟朱停混跡在一起的人也沒有敲出來,果真是藏此物的好地點。

“這件東西,本就不稀罕,如今,招來禍事,你們帶回去吧。”

坐在一邊的魏子雲與陸小鳳見殷不離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聳了聳肩。這些事是人家內部的事情,與他們沒有多大的幹系,所以,只要拿到東西交給藍雨,解了花滿樓身上的蠱毒,便就達到了目的。

那些恩怨情仇與他們無關,若是再多管閑事,怕是要引火燒身了。

“那和唐天容也交給我們處理,殷先生看可以嗎?”花滿樓想起陸小鳳中了天女散花,不由得伸手去探了一下陸小鳳的脈象,皺了眉後搖頭道:“陸小鳳,你怎可這麽胡來?若是——”

聽見花滿樓的話,陸小鳳道:“花兄,你別怪我,這不是見你們身陷虎穴,顧不得其餘的。”

殷不離本就已經決定不問世事,自然應允下來。

時間緊急,幾人不願多留,便帶着捆綁住的唐天容回到宅院裏,司空摘星和西門吹雪早已經在裏面等了多時。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還以為你真的要變成一只死鳳凰。”司空摘星見到陸小鳳後,張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這般,陸小鳳也不介意,一把将唐天容推進了門,然後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明日便啓程回苗疆。”

“這小子呢?”

“哼!”陸小鳳冷哼一聲後,想到什麽似的,笑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眼唐天容道:“這小子的模樣還挺俊,不如賣給別人做二房,反正我陸小鳳也活不長了,拖一個人陪着也是好的。”

本來不怕死的唐天容聽了這話,臉上表情一滞,狠狠的盯着陸小鳳,恨不得盯出兩個窟窿來。

“哎呀,陸小鳳你忘了?唐公子一身好本領,施毒的手段更是一流,不如我們先廢了他的武功,挑了手筋腳筋,再把身上搜一遍如何?”司空摘星和陸小鳳本就是同一個鼻孔出氣,從小玩到大,捉弄人的手段一樣,此刻,兩人說着,一邊的唐天容卻是恨不得殺了他們倆。

一旁的花滿樓與西門吹雪打過招呼後,便坐在一邊聽兩人讨論要如何如何處置唐天容,越說越不像話,只好出演道:“陸小鳳,司空兄。”

聞言,陸小鳳立刻噤聲,盯着花滿樓但笑不語。司空摘星聳聳肩,當時給花滿樓一個面子。

“唐公子,我想你也聽清楚了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兩人的話,花某自然是不贊同這樣的做法,但——比起讓西門莊主一劍殺了你,我倒是認為他們的做法便是放了你一條生路,這般倒好。”花滿樓不殺人,但他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唐天容早已經咬牙切齒,一臉怒氣,只可惜被堵住了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幾位,不如拿此人引唐天靈出來,一網打盡。”魏子雲想起那個古靈精怪卻又是手段歹毒的唐天靈。

陸小鳳的毒既然是唐天靈下的,還出言道,此毒只有她一人能解,且不管唐天容如今能不能解毒,但若是将唐天容兄妹一網打盡,還怕沒有解藥嗎?

“啧啧,我想唐公子未必心疼那丫頭,不過,那丫頭看起來倒是很依賴唐公子,幸好我們有唐公子作為籌碼,才能讓那個丫頭上鈎,勞煩唐公子要跟我們辛苦一路了。”陸小鳳話裏帶話的說完,不再去看唐天靈,走到花滿樓身邊道:“花滿樓,你再撐下去,可要出事了。”

話音剛落下,便見花滿樓臉色一白,甚是吓人。

陸小鳳眼疾手快,立刻封住花滿樓身上幾處重要穴位,胳膊一伸,攬住了花滿樓的肩。見其餘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不由有些着急道:“花滿樓的蠱毒發作了!”

“怎麽會?”

“唐天容下的軟筋散,其中的幾味藥,想必催動了蠱蟲,才會現在發作!”陸小鳳見花滿樓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暗自道:剛才就已經察覺到花滿樓的不對勁,真是糟糕,現在才意識到是蠱毒發作。

打從剛才從地牢裏出來,陸小鳳就注意到花滿樓的話格外少。雖然花滿樓并非是話唠,但平日話也不少,今日卻是奇怪。剛才刺激唐天容時,花滿樓的手在長袖遮擋下握得很近,指節泛白,似乎在強忍着什麽,陸小鳳這才意識到花滿樓可能毒性發作了。

“事不宜遲,立刻回苗疆。”

“嗯。”司空摘星與魏子雲一同出門牽了馬車和馬,不一會兒,三匹馬與一輛馬車出現宅院門口。

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上了馬,徑自往外走去。

司空摘星與魏子雲給馬車套上馬,決定兩人交換趕車,陸小鳳和花滿樓還有唐天容自然是坐馬車。陸小鳳扶着花滿樓上了馬車,掃了一眼被扔在角落的唐天容,便不再去管那人。

“陸小鳳。”

“嗯。”

花滿樓慢慢的閉上眼,若不是還能感覺到花滿樓的心跳和呼吸,陸小鳳幾乎要以為花滿樓就這麽死了。即便只是那一瞬的想法,陸小鳳回過神來只覺得呼吸困難,才知道,那一瞬間他也忘記呼吸。

馬車內的氣氛談不上不好也算不上好,唐天容盯着陸小鳳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什麽,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

“你與唐天靈亂倫之事,若是你族中長老知道,該如何處置你們?”

陸小鳳的聲音一如平常,偏生唐天容從中聽出了威脅,意外之餘驚訝陸小鳳為何會知道他和唐天靈之事。

“唐天靈,如今十六,腹中已有你的胎兒。”

陸小鳳說着将唐天容口中的布取了出來,冷眼看着他道:“你是想問我為何知道你們這些事對嗎?很簡單,唐天靈本來與你就不是一個娘,而你打小就是同輩中最為出色的,又經常外出,唐天靈與你兄妹情不深,卻愛慕你,你利用這一點,讓她幫着你做了不少事,你四叔的事,你敢說與你無關?”

“陸小鳳,你——”

“這些事早在我去唐門之時就已經收到飛鴿傳書,信中的內容很精彩,你還想不想知道其餘的?不過嘛,我不高興說,不想說給你聽。”陸小鳳說完,轉過臉,繼續護着花滿樓。

外面趕車的司空摘星忽然道:“陸小雞,信鴿回來了。”

“咦?青寧如此快便到了嗎?”

“怕是一路上都跟着你們。”司空摘星說完,停下趕車的動作,前方騎馬的兩人也停了下來。

不是他們不趕路,而是前面多了一群擋路的人。

唐天靈自然在其中,不過是被綁着的。站在那群人中間的,是個與唐天靈一般大小的女娃,司空摘星不認得,魏子雲不認得,西門吹雪不認得,這掀開簾子的陸小鳳可是瞧得清楚。

“唷,這不是青寧姑娘嗎?怎麽,你們那美人教主想我們了?”

“哼!你這流氓,張口便是這些混賬話!不過今日只要你交出血玲珑,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青寧美目圓瞪,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那群人上。

西門吹雪拔出劍,準備迎敵,卻見那些人不動,青寧一時也不知道為何,喊了幾聲,卻還是不見反應,只能跺了跺腳。

西門吹雪白衣一閃,已經将青寧帶到了陸小鳳身邊。

“陸兄,西門莊主這是?”魏子雲不解的看着西門吹雪與陸小鳳二人,卻見西門吹雪的劍已經指向了自己的喉嚨。

“這是何意?”

“五毒教四大長老,莫一鳴,魏兄,此人你熟悉嗎?不對,應該是稱呼你為……莫一鳴?”陸小鳳靠在馬車上,懶散的模樣跟臉上的神情倒是很般配,說話時,兩個酒窩若隐若現,倒是少了幾分威懾力。

魏子雲忽然大笑起來道:“陸小鳳,我果真小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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