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上同一塊玉(二)
“這麽大的罪名,只怕三哥擔待不起吧!”頗有磁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随着輕盈的步子,一位少年走了進來。少年擡眼看見白水心之時,目光微微一亮,随即又若有所思的微微怔愣了片刻,目光始終不離白水心。
少年的身後陰沉的跟着位黑色錦衣華服的男子,男子眼神淩厲,宛若淩空的鷹眼般掃了一眼屋內人,最後目光落在白水心身上。
只見少女并沒有回避他的直視,而是淡然的對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眸子中微微有絲訝異的神色閃過,不過稍縱即逝。
再仔細瞧那女子,不過十三四歲年紀,眉間自帶一股清雅之氣,眸子清潤明亮,猶如黑夜中的夜明珠,容貌美雅,這麽些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絕色的女子。
黑衣男子收回探視白水心的目光,再看身邊的綠衣女子時,頓覺索然無味起來。如此姿色,又怎能比之剛才的那抹清雅之色。
先進來的少年收回停留在白水心身上的目光,頗有幾分興致的閃身至一旁,一副看好戲的心态。
“三皇子殿下,你來得正好。你可要為我家姑娘做主。”藍衣丫頭見着黑衣男子,就好似小狗看見骨頭般,搖着尾巴很是得意的看了春熙一眼,轉了轉身子,站在了黑衣男子身後。
春熙頓覺一道淩厲的目光直視着她,她擡眼微微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小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般,那股死沉的壓迫感可不是她這種小丫頭能頂得住的。
“三皇子……又怎樣?你家姑娘搶了我家小姐看中的東西,這是事實。三皇子來了,還能扭曲了事實不成?”為了自家小姐,春熙站直了腰板,朝躲在宗政痕身後的藍衣丫頭理直氣壯的道。要她直視三皇子的目光--不可能!她可能會當場腳軟。
“春熙,退下!”白水心一直面色寧靜的看着進來的兩位男子,柔聲呵斥了春熙一聲,春熙很是乖巧的垂下眼簾,退到了白水心的身後。
“店家,那塊羊脂玉竟是我先拿在手裏看中的,但如今那位姑娘拿了去。你說這該如何是好?”白水心淡然的對上宗政痕的目光,根本不懼他眼中的淩厲之色。将這難題丢給了店家。白家的人不會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吧?
“三皇子殿下,這塊羊脂玉綠萼非常喜歡。昨日便來看過,這店家應該知道的。今日再來本就是要買回去作為禮物送給殿下您的。卻怎知這位姑娘今日又看中了這塊羊脂玉,非買不可,綠萼不知該如何是好,還望殿下替綠萼做主。”
原來那綠衣女子叫作綠萼,見她說得楚楚可憐,一副柔弱被人欺的模樣,哪個男人看了不心軟。那麽三皇子宗政痕定是那黑衣男子無疑了。
白水心目光淡淡的看了眼宗政痕,倒要瞧瞧他怎麽處理。
只見宗政痕目光淩厲的一掃店家,沉聲道,“店家,可有此事?”
“回三皇子的話。是有此事。但昨日綠萼姑娘并未說今日要來取玉,也未曾付下定金,所以小人今日才拿出來給這位姑娘看玉。”店家畢竟是商場上打诨的人,這種場面自是見了不少,在皇家人面前說話雖顯卑微,但句句在理,并無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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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綠萼看玉之時,可有說過喜歡?”三皇子聞言,看向店家的眼神更加淩厲了些,說話的聲音更沉了幾分。
“回三皇子殿下的話,姑娘有說過,而且還在店中呆了好久才離開。”藍衣丫頭不等店家答話,便搶嘴說了。眼中得意之色更增,有點狗仗主人勢的感覺。
“竟如此,這玉就是綠萼先看中的了?”宗政痕沉聲問道。
店家擡眼看了看白水心,低頭不語,算是默認。
“那還不快些将玉打包好送去風樂樓?”宗政痕說完,掉頭似有離開之意,卻聞得背後掌聲響起,他回身,目光冷冽的看向拍手之人。
随着白水心鼓掌,她手腕處戴着的一對玉镯輕輕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她的水袖中,隐約有綠色的光芒投影而出。
“不愧是三皇子,三言兩語便打發了小女子。只是小女子竟不知道這綠萼姑娘說過喜歡的東西便是要買下的。若他日綠萼姑娘說喜歡玉閣樓,她是不是要将整個玉閣樓的東西都買下。還是說凡是綠萼姑娘看中的東西,店家都要等着綠萼姑娘付銀兩才行,否則便不能賣給別人?”白水心心裏正納悶,怎麽聽着風樂樓那麽耳熟,原來是昨日從別人的閑話中聽聞過。這麽說來這綠萼姑娘就是風樂樓的花魁,三皇子的新歡咯!
昨日不是聽說白家大小姐要大鬧風樂樓的嗎?如今這花魁穩妥的站在她的眼前說明什麽?三皇子昨夜根本沒有去風樂樓,昨晚看戲的沒看成?還是三皇子見綠萼姑娘楚楚可憐,将前來問罪的白家大小姐給攆了回去?
白水心在腦海中浮想聯翩,心裏不免冷笑,好一個風樂樓的花魁!今個算是見識了這風樂樓的花魁了!
如此一來,她倒想會一會這白家大小姐白夢了!能夠在三皇子這樣冷厲的注視下蠻橫的人可是很了不起的。呵呵……
宗政痕轉身鷹眼半眯,冷眼看着白水心半響,沉聲道,“這玉是綠萼看中在先,姑娘看中在後,店家自當賣給先看中的。我的道理很簡單,姑娘不會聽不懂吧?”
“我的道理也很簡單。綠萼姑娘雖先看中了這塊玉,但并未付下定金,說要買下。今日竟是我先看中的,按照三皇子的道理,店家是不是應該将玉賣給我?”白水心淡淡的開口。她并不是非要買下這塊玉不可,但也要看那人配不配她相讓才行。
宗政痕被白水心堵得無語,面色有些鐵青起來,看着白水心的眼神更是冷了幾分。奈何對方根本不懼他,那股淡然的神色堵得他一陣窩火,卻又不能發洩。
“三哥,依我看兩位姑娘都喜歡這塊羊脂玉,又都不肯相讓,不如競價吧!價高者得之。店家出個底價吧!”站在一旁的少年似看足了戲,出語打破了這僵局。
“就依七弟所言。”宗政痕冷冷的看了眼白水心,語氣中透着勢在必得之勢。連站在他身後的藍衣丫頭都挺直了腰板,一副得意的神色。
“這塊羊脂玉價值三百兩。”店家道。
卻見宗政痕身邊的綠萼對他抱以嬌羞一笑,斯文的道,“三皇子不必為此破費。竟然對面小姐喜歡這玉,我相讓便是。他日我再尋塊好玉送給殿下可好?”
“得了便宜還賣乖,臉皮真厚!”春熙在白水心身後小聲的嘀咕着,聲音雖小,但屋內安靜,卻又清晰的傳入衆人耳中。
綠萼聞言,面頰稍稍轉紅,将手中的白玉放入櫃臺上的錦盒之內,委屈的垂下眼簾,手指輕輕勾了勾宗政痕的袖口,似有離開之意,卻被宗政痕一把捉住了手腕,往他身邊一拉,她便輕柔的落入他的懷中。
“竟是你看中了要送給本皇子的東西,又何來相讓之說。這玉,今日本皇子要定了!”宗政痕美人在懷,眼神柔和不少,語氣不比之前陰沉,倒是張揚得很。
這就是美女的力量!白水心暗自腹诽,小嘴輕輕抿了抿,道,“小女子自知財薄,不能與三皇子相比。為了更顯公允,你我二人将各自要出的價格寫在紙上,價高者,得之!”
“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不知三哥覺得如何?”
白水心冷冷的瞧了眼說話的少年,從宗政痕喚他七弟看來,這人定是兒時嘴賤的七皇子宗政明澗了。她沒什麽好感的對他翻了翻白眼,将目光至櫃臺之上。
“好!”宗政痕鷹眼冷冷的看着白水心,幹脆的應道。
二人接過店家遞過來的紙張及毛筆,紛紛将各自要出的價格寫下并交給了店家。怎料店家見了二人寫的價格緊鎖的眉頭竟沒有松開,反而皺得更深了。
二人也不說話,靜靜的等待店家宣布結果。
只見店家将兩張紙舉起來,紙張上的墨跡紛紛寫着‘三千兩’三個字。
就在此時,宗政痕薄唇輕啓,穩穩的吐出一句話,“我說的是三千兩黃金!”
衆人聞之乍舌,除了白水心及宗政明澗依舊淡然以對,其他人均露出驚訝之色。
就連剛剛還在一邊矯情的綠萼也面露詫異之色,側目看了看宗政痕,見他目光始終鎖定在白水心身上,心裏不免一緊,小手輕輕的環上了他的腰身,輕聲細語叫了聲‘殿下’,酥而不媚,嬌而不豔,一切掌握得恰到好處。
宗政痕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懷中人,目光始終不離白水心。
只見白水心忽然清淡一笑,明亮的眸子波光粼粼,宛若陽光下清澈的湖面閃爍而明耀。“店家,還不快些替三皇子包好這塊名貴的玉!”
對方忽然松口,宗政痕堵在心中的那股氣莫名的消了,見她面帶微笑的離去,他的心裏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來。
“春熙,我們去別處看看吧!”出了玉閣樓,白水心頓覺空氣清爽不少,心情大好的轉身往前走着。
“是,小姐。”春熙自然是了解白水心的心思的。小姐口中雖說着不錯,但并未開口說要買下,說明那玉并不是她最喜歡的。那綠萼姑娘一進店就拿走了她欣賞的東西的行為太過莽撞,她甚為不喜。對于不喜之人,要從她手中拿走東西,當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若那綠萼真是個謙遜有禮之人,進店之後好好與小姐說,小姐是不會奪她人之好的。可那綠萼做足的只是表面功夫,心機太重,小姐最讨厭的就是這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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