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次動搖的心
白水心似有一千個不情願的踏出列隊，低着頭往前走到了臺階之下。
“民女便是。”小木子手冊第三條，不要随便擡頭看人，這是對主子的不敬。
端坐在上的宗政律打量起臺階之下的白水心，一襲月白色宮裝，一身梅竹百褶裙更顯得她淡而雅起來。
她雖低着頭卻能透過她的身形探出她的氣質。好一個清淡高雅的女子。
皇太後看出宗政律眼裏的贊許之色，自然多看了白水心幾眼，不想出身商旅之家的白水心竟沒有帶着絲毫銅臭氣息，着裝清爽淡雅，連發髻上的珠飾都極其簡單，如此簡單出塵的女子在一衆濃妝豔抹的女子中猶如污池中的一株白蓮，遺世而獨立，更加引人注目。
“嗯，不錯。”皇太後贊許道，側目看了眼不遠處坐着的宗政明澗，微微點頭。
宗政律聞言也笑着點頭，道，“素聞白家有一獨女，極其寵愛，尋常人難得一見。聯今日一見果真天姿國色，難怪白孟浩一直将你藏在天若宮，不肯讓聯見上一見。”
“皇上說笑了。”白水心低着的頭并未擡起，而是簡單的回話。小木子手冊第四條，盡量少說話，說多錯多。
“還不快把頭擡起來，讓皇太後及皇上好好看看你。”宗政律身邊的太監出聲提醒，白水心只覺聲音有些耳熟，便順着聲音擡起了頭。
只見白水心五官玲珑精美，眉如翠羽，面似桃花，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皮膚粉膩如雪，眉似遠山，唇若含朱，粉黛未施卻不減絲毫顏色，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極具美感，目光明亮且清澈的擡頭看向高座上的各位主子。
皇太後含笑呆愣住，這女子竟生的如此絕色，只怕又是個紅顏禍水啊！心裏暗沉，回想起二十幾年前另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宗政律看着白水心有些微微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四皇子生母靜貴妃淡淡的看了白水心一眼，笑道，“聽說皇上今日還請了丞相家的函煙丫頭？臣妾倒是有好些年月沒見過那丫頭了，不知道如今是何模樣？”
宗政律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并沒有回答靜貴妃。靜貴妃側目，嬌聲又喊道，“皇上？”
“嗯。夏令，安排衆丫頭入席。愛妃莫急，待會兒賞燈那會子會讓你們好好聚一聚。”宗政律淺淺一笑，雖以及中年之齡，但昔日英俊仍在，笑起來那股威嚴稍退，但眉目間的尊貴之氣卻是渾然天成，更顯得他的笑容珍貴難得起來。
Advertisement
靜貴妃心神一漾，花容帶笑，甜美的點了點頭，如同個十七八歲的羞怯少女。
白水心看在眼裏，安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餘光不免掃過皇帝一側的另一位貴婦人，那應該是三皇子的生母華貴妃。
聽說皇帝後宮佳麗無數，但皇後早逝，至今未立，而這兩位貴妃都是皇上極其寵愛的，不知道今後這後位落到誰的頭上？
白水心看見華貴妃眼底的一絲隐忍，依舊端莊的坐在高位之上，目光不動聲色的回望了白水心一眼，白水心一驚，感覺撤開目光，低眉垂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木子手冊第五條，切勿與主子眼神交彙，宮中的主子都是人精，只一眼你可能就被她算計在心，但你卻不要妄想探視她的心思。
皇宮中的宴席只是比之家裏的精致許多，美酒佳肴都是極品，平日裏哪裏能喝上一口？
正默默吃着食物的白水心忽然感覺被幾道目光注視着，她敏感的擡眸看向那高臺之上，只見衆位皇子及世子都依次排開坐在皇帝高座的兩側。
而宗政季雲、三皇子、四皇子正坐在她的斜對面，眼神不一的探視這她，或冷漠，或疑惑，或充滿好奇的眼神。
她淺淺一笑，收回目光，繼續吃自己臺面上的糕點。嗯，這皇宮中的糕點比起那天下第一樓的要精致細軟很多，入口即化，她忍不住多吃了兩塊。
宗政季雲瞧着她那可愛模樣，心裏微微暖了幾分，面上卻不露絲毫笑意。
酒足飯飽之餘，衆人又開始閑聊了一番，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又被點名，蓮步輕移的走到高臺前的階梯之下。
此女子猶如水墨畫中那唯一一處明豔之色，穿了一身緋色牡丹宮裝衣裙，雙臂上挽着輕紗，猶如月宮裏走出來的仙子般擁有輕盈之姿。
她眉目間自帶一股書卷氣息，水靈靈的眸子透着聰慧及秀美。
“臣女慕函煙拜見皇上。”慕函煙的聲音猶如百靈鳥在歌唱般悅耳，衆人均将目光投向她，聖朝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
“嗯。起身吧！”宗政律只是淺淺的看了一眼，擡眸便俯瞰向衆人，仿佛衆人的心思在他的一眼之下便盾形，被他看得一幹二淨。
“謝皇上！”慕函煙起身，鎮靜自若的面對着各宮主子探視的目光，較之于白水心的小心翼翼，她倒是大方得體的很。
皇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不愧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大方得體，哀家喜歡。”
“謝太後娘娘誇贊。”慕函煙得體的向皇太後施禮，冷靜得體。
“這丫頭如今出落得更加婷婷玉立了。”靜貴妃笑道。眼裏流露出的滿意之色不言而喻。“下去吧！本宮待會兒倒要瞧瞧你能拿走多少獎品。”
“是。”慕函煙俯身施了一禮，很是規矩的回到位置上坐下。
又有幾位小姐被點名上前，大概是尚書家的三小姐關貞，禮部侍郎家的小姐陳雯、陳敏等……
接着又是些公主到皇上及太後跟前讨賞的事情。
白水心坐在下面仔細聽着，偶爾擡眼往一眼，猶如在看一部現實版的宮廷劇，欣賞着眼前人的演技及各種嘴臉。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夏令又用他尖細的聲音高喊道。“移駕翠景閣樓。”
首先是皇上和太後及各宮娘娘先行，随後是一群伴駕的，在後面是衆位皇子及公主，往後便是大臣之女，白水心乃民女一枚，所以自然是走在最後。
宮中的等級制度真夠森嚴的，白水心暗自嘀咕，她才不要天天這樣生活，自由自在的多好。
如此想着心口堵住的那塊郁結松了不少，竟然皇帝大人非要她入皇家的大門，那麽嫁給宗政季雲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一個癱瘓多年的世子，不用經常進宮伴駕，也不用經常出門招人閑話，那麽她豈不是比在白家還來得自由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