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問情杏花村(一) (1)

“丫頭,他似乎生氣了?”南宮晨撿起地上的劍,繞在腰上。見白水心看着遠去的背影怔愣的模樣,他就想要幸災樂禍的笑出聲,這丫頭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但他還是強忍住,板着一張臉,似乎很關心吃癟的某人似地。

白水心回頭瞪了南宮晨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特意跑來聖沄是為了來打趣我的嗎?”

南宮晨聞言,面色又正了幾分,道,“還不是雙兒聽聞你嫁人了。非要我來探探你家相公的底細。若你并非自願,便讓我帶你回杏花村。”

“嗯?”白水心沒好氣的再瞪了他一眼,她才不信戚姐姐會叫他做這麽無聊的事。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若非是她願意,十匹馬兒也休想拉得她點頭同意嫁人。

南宮晨見白水心不信,也就不編謊話诓她了,直接道,“十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将在杏花村辦。”

白水心驚訝的看向他,道,“你的主意?”

只見南宮晨搖了搖頭,道,“現任盟主的主意。杏花村本就以釀酒著名于江湖,而現任盟主對酒更是情有獨鐘,所以想要在卸任之時,親自喝一口杏花雨露。而杏花雨露非要出自你手才夠味,所以雙兒想請你回一趟杏花村。”

“你自己也嘴饞了吧?”白水心看着宗政季雲離去的方向,有些出神。她若要出遠門,他會答應嗎?

“你說呢?一年只能喝一次你親手釀制的酒,一次還只有一杯,至今都還回味無窮,你說我能不饞嗎?”南宮晨埋怨道。好似委屈了他似的。

“我一次才釀制一小壇,你有一杯喝都不錯了。外人只怕連酒香都未曾聞過。你還記得上次你喝了一瓶,結果醉了幾日?”白水心道。

“才三日而已。”南宮晨摸了摸鼻子,有些難為情的擡頭看了看天空。

“好了,你且先回杏花村。過些日子我自會回去。”白水心推着南宮晨的後背,将他推到了牆角處,總覺的不遠處有雙眼睛在看着她一樣,她疑惑的問道,“你來的時候可有被人跟蹤?”

“不曾。”南宮晨聞言,也警惕着看向四周,方圓之類并沒有察覺到人的氣息。“武林大會在寒食節那天舉行,你務必提前趕回。不然雙兒該着急了。”

“嗯。你叫戚姐姐先備好配料,我會很快趕回去的。別忘了代我向她問好。”白水心沖着南宮晨的背影喊道。

她轉身又朝竹林深處探了探,那種被人探視的感覺又消失了。難道是她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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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宗政痕自從風樂樓大開殺戒後被皇帝軟禁在了王府中。

雖說這件事情他已經找人頂替了,但城裏謠言四起,傳到了父皇耳裏,父皇大怒,免去了他一切職務,在家反省思過。

白夢自那次驚吓後,有些瘋瘋癫癫,整日裏胡言亂語,時而傻笑,時而大哭,宗政痕的妻妾們以前本就恨她,如今她瘋了,還不知道怎麽整她呢。

此時,宗政痕的房間裏跪着一個黑衣男子,只聽男子道,“主子,那日之事确有蹊跷之處。但當事人已經都死了,屬下也無從查起。就是被人丢入皇孫貴族門裏的字條兒也在一個時辰後化為灰燼,根本無法辨認字跡。”

“混賬東西,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你們有何用?”自從那日荒唐事情發生後,宗政痕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似乎有人在暗中故意整蠱他,要讓他身敗名裂。

不僅如此,七皇子無緣無故跑到了侍郎千金的床上只怕也是那人做的。但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這個人心思缜密,每一步都算計好了。事後根本查無所查,宗政痕心裏郁悶,堵得他心口一陣惡心,發疼。

一想起他竟幹出那麽荒唐的,還把老鸨給……他就覺得惡心,看見老女人他就有揮刀殺人的沖動。

他閉上雙眼,冷靜下來沉思,他和七弟最近都得罪的人會是誰?他與七弟雖然平日裏喜歡玩在一起,但政見不同,交往的人也不同。

七弟醉心江湖,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他醉心權力,喜歡掌控一切。他們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同時得罪一個人,除了……

那個女人!會是她嗎?一定是她!

宗政痕目光陰冷一片,沖那跪着的黑衣人陰森森的道,“去給我頂住樽親王府,将世子妃的一舉一動都記錄下來,随時彙報給我聽。”

“是。”黑衣人領命,剛要退出房間,又被宗政痕給叫住了。

“近日城裏有什麽陌生人出入沒?”

“倒是不曾見過。”黑衣人道。

“嗯,退下吧!”宗政痕厭煩的揮了揮手,這件事千萬不要被他發現是她做的,不然……哼!他要讓她嘗一嘗被人羞辱且生不如死的滋味。

南宮晨向來除了是天下第一山莊的莊主,又有千面郎君之稱,因為他總是以不同的面孔出現在衆人眼前,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是何模樣。

江湖人确認他的身份都是靠他那把随身佩戴的雪刃歸,所以宗政痕的人根本無法得知這件事南宮晨也參與其中了。

話說回來,白水心打發走南宮晨後便不曾見過宗政季雲的蹤影,房間,書房,大廳,身子茅房她都有意看過一遍,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那人是真的生氣了麽?

白水心郁悶的低頭,踢着路面上的落葉。路過一所舊院子之時,忽然聽見裏面傳來人的說話聲,聲音很輕,她聽得不是很真切。

但最近功力進步不少,連日又勤加修煉,所以耳力比起從前聽得更遠些。于是她将耳朵貼上了牆壁,只聽裏面斷斷續續的傳來‘青冥……鬼醫可有消息?’

青冥?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白水心努力的回想再回想,她終于記起了這個名字,青冥不是二哥的随身侍從嗎?怎麽會出現在樽親王府,且從談話內容上看,他似乎聽命于宗政季雲,這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宗政季雲就是二哥?不對,不對。二哥不是在海外經商嗎?再說,她可以确定,二哥的腿腳很靈活,根本不想宗政季雲那般需要輪椅才能走路。

等等!她離開家去天若宮修煉時,二哥剛好十歲。而宗政季雲的寒毒至少也有十年的時間。假如宗政季雲不是天生的殘疾,只是因為中了寒毒才導致身子癱瘓,那麽……

二哥今年二十一歲,宗政季雲與二哥同歲。他們二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鬼醫不曾路面,但無色水确實到了武林盟主吳達的手中。”另外一個聲音傳來。

白水心聽着裏面的人沉默了半響後,只聽宗政季雲道,“那個人哪裏可有什麽變動?”

“他近日從各處邊境調會重兵,彙聚聖沄郊區,行動異常隐蔽,士兵都以普通百姓的打扮留宿城郊……”青冥的話還未說完,卻聽聞宗政季雲低喊了一聲,“有人。”

青冥快速的朝宗政季雲所指的方向落下,卻見牆角空空如也,連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幾片被風卷起的樹葉。

待宗政季雲推着輪椅走了出來,青冥立即上前一步道,“世子,那人好俊的輕功,逃得太快,青冥根本沒有看見他的影蹤。”

風中夾雜着淡淡的幽香,含着淡淡的苦味,一如當年的味道,雖然極淡,不注意聞根本聞不到。但他素來嗅覺敏感,自然是對這股幽香熟悉不過。

只見他低頭淺笑,淡淡的道,“大概是我聽錯了。你且先去杏花村打點一切,我與小姐随後幾日便趕來。”

“是。”青冥的輕功也不錯,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丫頭聽見什麽了?宗政季雲笑得有些無奈,本來是想等他身上的寒毒解除後再告訴她一切,卻不曾想被她聽見了他與青冥的對話。

宗政季雲轉動着車輪,慢慢的行走在青石磚鋪着的小路上,想着該如何對白水心解釋這一切。

且說白水心溜走後,一只手一直捂着自己的心口,眼裏憋着淚水,說不出是驚,還是喜。

那個人真的是他嗎?她的二哥?

二哥在他最應該綻放光華的年齡裏卻中了寒毒,使他的一切都中斷在了那一年。那一年,他十二歲。

他一個人忍受那樣的痛苦十年,是如何堅持到現在的。那個黑心的人,曾經那麽自傲,那麽狡猾,如今卻是孤傲冷漠,淡漠寡言,或許這樣才能維持他僅剩的那麽一點點自尊及自傲。

仔細想來,爹和娘,還有大哥應該是知道的,卻瞞着她,害她還以為自己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哥哥,羞愧不已。

宗政季雲就是二哥的話,為何他要隐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在白家生活。據她所知,宗政季雲是在先帝駕崩後才從西涼邊境遷回聖沄居住的。

而二哥一直都生活在白家,偶爾出一兩次遠門都是去師門修煉武藝。那麽代替他生活在西涼邊界的人又是誰?

白水心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覺得裏面疑點重重,這似乎不止與宗政季雲有關,與白家更有着莫大的關聯。

甚至,樽親王戰死沙場以及宗政季雲中毒的事情,與那個人有關?

忽然冒出的念頭使白水心面色一僵,随即沉穩的想起了對應的辦法。她不能坐以待斃。如果,皇帝真的是那個人,那麽白家與宗政季雲,他是非除掉不可的。

爹和娘一定有事瞞着她,她得找個機會問清楚才是,白水心仔細想着。

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白水心緊張地看向門口轉動輪子進來的宗政季雲,心跳得厲害。

以前不知道他就是二哥,她還能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情感,只是覺得眼前人有些面熟和莫名的熟悉感而已。

如今謎團真的解開了,她卻有些害怕靠近他了。開什麽玩笑,那可是黑心的二哥,之前她不知情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當然有多遠躲多遠為上策。

只求他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別記仇才好。

只是……

只見宗政季雲進屋不僅沒有說話,而去完全漠視她的存在,推着輪椅往大理石書案前一坐,拾起一本書,耐心的翻看起來。

他莫非還在生氣?因為剛剛的事情?白水心吞了吞口水,她還是先撤為妙。只見白水心腳底抹油,想要一溜了之。

她有太多想要問的話,又有太多想要抱怨的心思,但面對那個人時,她卻一句都問不出來,說不出口。

問他,你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問他,你為何要欺騙我?

問他……

試問她這些年一直逃避着他,忙着自己的事情,若不是他忽然出現說要娶她,她幾乎要忘記有那麽一個人曾令她心動過;有那麽一個人,她竟想要靠攏卻害怕着;有那麽一個人時常出現在她夢裏,卻被她刻意的遺忘了……

當那個人承受住所有的疼苦死裏逃生時,她不在,亦不知道。她有何面目出聲問他為什麽要騙她?

就算他是他親哥哥又怎樣,喜歡就是喜歡,她卻刻意的逃避了他那麽多年,忽略了他那麽多年。她忽然有些不太清楚,自己當初的那股心動能不能算得上喜歡?

“娘子,那個男人是誰?”坐在書案前的宗政季雲冰冷清涼的聲音響起,帶着絲絲抱怨的語氣,很明顯,他吃醋了!

但白水心是個木魚腦袋,此時還未糾結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二哥,根本沒有聽清楚宗政季雲話裏的意思,只聽她愣愣的轉身,覺得他那句話有些沒頭沒腦,不由‘啊?’了一聲。

“娘子這麽快就忘了剛剛自己舍命救下的人嗎?”宗政季雲淡淡的語氣裏竟有些開心,看來她也不是十分在意那個男人嘛。

“你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何必多此一舉問我?”卻聽見白水心甩了一句話給他,然後消失在門口,不見了蹤影。

這個丫頭是越來越欠揍了!宗政季雲在心裏郁悶道。難道剛才偷聽的人不是她?

只見白水心出了房間便從馬廄裏牽出一匹上等駿馬,在春熙訝異的眼神中,出了府門。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春熙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這麽快又變了臉色?這戀愛中的女人變臉都是這麽快的嗎?

“你先去杏花村等我,我有要事要辦,出趟遠門。”白水心說着翻身上了馬背,揚塵而去。

春熙幹巴巴的張了張嘴,一句話硬是被她咽回了口中。本來她想說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上路吧!

誰知白水心竟然沒有給她說出這話的機會。

這邊白水心剛剛揚塵而去,那邊陳伯立即來到了宗政季雲的房間,着急的道,“世子,夫人她牽着馬出府了。”

“什麽?”宗政季雲清冷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放下手中的書本,“帶我去阻止她!”那丫頭去哪?難道真要同南宮晨私奔不成?

宗政季雲黑着一張俊臉,好看的眸子裏波濤一片。

“屬下這就帶世子去。”陳伯推着宗政季雲的輪椅正要往外面推,就見春熙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雲世子,小姐已經走遠了。你現在追出去,也追不到她。”

“她可有說去哪?”宗政季雲緊張的問。

春熙搖了搖頭,伸手捂着肚子道,“小姐沒有說去什麽地方。但她有吩咐我在杏花村等她。”

“杏花村?世子,不如我們去那裏等小姐吧?”陳伯聞言,焦急的表情一換,似乎想起了什麽,露出懷戀的神色。

“嗯,這樣也好。”宗政季雲雖然答應了,但面部表情依舊凝重。她若真敢去找南宮晨,他就廢了他。

“陳伯,你出城探一探夫人朝那個方向去了。春熙,你同香玉一起整理些細軟,我們立刻前往杏花村。”宗政季雲交代道。

陳伯與春熙應了聲,各自按照宗政季雲的吩咐做事去了。

且說白水心離開樽親王府後,一路向南而去,一路上快馬加鞭,連夜趕路導致馬兒疲憊不堪,她也有些累了,便在附近的小鎮裏找了間客棧住下,整頓休息半日再趕路。

“寨主,今日抓的美男可入得你的眼?”耳邊猥瑣的聲音響起。

“嗯,不錯。不錯。快些将他帶到房間裏去,本寨主要沐浴更衣,同美男逍遙快活呢。”一道粗犷的女音響起。

白水心将馬兒遞給店小二後,便要了間上房休息。聽見耳邊響起如此粗俗的聲音,眉頭微微一挑,看了那二人一眼。

只見一位年約二十五六的女子,長得不錯,就是眉毛太粗了點,加之臉上露出的猥瑣表情,更加使得她不夠清麗起來。

身旁的男子彎着腰,躬着背,對着女子點頭哈腰,很是狗腿。白水心站着的方向根本看不清楚男子的臉。只見那男子的腳邊堆放着一個麻布口袋,口袋裏似乎裝了個人。

裏面的人大概被塞住嘴捆綁住了,不停的掙紮着,發出‘唔……唔……’的求救聲。

白水心略略的看了一眼,并沒有俠客心腸,拔劍相助。她此時困得很,懶得理會閑事。

只見白水心擡腿上了二樓,其絕代風姿倒是引來猥瑣女子不停流口水來着,嘴裏還咂巴着道,“哎!可惜是個女子,若是個男子,老娘就搶了她!”

“是,是。”一旁的猥瑣男賠笑道。

白水心倒是大度,裝作沒聽見進了房間。她确實困極了。

店裏的客人對此習以為常,并沒有驚訝或者有人報官。對面坐着的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敢明目張膽的搶人,可見武功不一般。裝好心是想找死不成?

白水心入了房間,徑直倒了杯茶水,用了些點心,便倒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

最近感覺內力充沛不少,胸口的傷也愈合了,只是傷疤還在,但她有藥可以去除疤痕,也不擔心會留下疤痕。

剛剛有些入睡了,只聽隔壁房間‘碰’的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人掉地上了,還是東西掉地上了,頓時将白水心的困意擾得一幹二淨。

“放開我!”小鎮的房間隔音效果就是差,一道不太大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十分真切。比如此時。

“美男,別怕。老娘會很溫柔的……”女子猥瑣的聲音傳來,似乎還留着口水,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滾開!”只聽男子羞怒的一陣爆吼,接住又是一陣撞碰聲,大概是男子閃躲女子,撞到了屋內的擺設。

“不要!放開我!”男子似乎被女子抓住了,氣憤得咬牙切齒的吼道。

“美男乖,服下這裏藥丸,待會兒你就會欲死欲仙的了。老娘最喜歡看美男欲死欲仙的模樣了,來張嘴。”女子聲音柔軟了幾分,似在哄人,聲音依舊猥瑣。

“唔……”男子似緊閉着嘴反抗,只聽‘碰’的一聲悶響,男子大概被女子揍了一拳,乖乖的張大了嘴,一顆藥丸順利的落入他的口中,入口即化,随着他的抗拒聲,被他咽如體內。

“哈哈!美男真聽話。來,老娘替你解開繩子,讓你更放得開些。這藥丸的效力發作起來可是很快的,老娘真是期待美男發情時候的模樣。”只聽又是一陣追逐與反抗的聲音,最後大概美男反抗不過,被解開了繩子。

再往後便沒了聲音……

卻見白水心端坐在床前,指尖緊緊的抓住床邊,極力的忍耐着,搞什麽鬼?還讓不讓人睡了?正在她要發怒之前,聲音停止了。

她略微吐了口氣,想着下午還要趕路,便不再躺下睡覺,而是盤腿而坐,練起功來,讓真氣游走于體內,纾解疲勞。

這時,她發現‘無聲無息’的另一個好處,不僅可以調節身體的疲勞,更使她的音攻更上一層樓,比如上次在風樂樓,她不過牛刀小試,就将宗政痕與宗政明澗放倒地上。

不知道大面積的殺傷力如何?她還真想試一試。

因為她酷愛音律,對音律很是精通,便自創了一套以音驅物的武功。兒時不過覺得好玩,只是喜歡用音律引來些小動物而已,後來慢慢的發現她竟可以憑着音色的不同操縱動物。

而風樂樓那一次,還是她第一次用音色操縱人的意識,怎料竟真的行得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功力進步了的關系。

白水心的真氣剛剛彙攏丹田,只聽隔壁傳來一聲,“我寧死都不願被你侮辱!”

然後一聲巨響,白水心房間的牆壁硬是被那尋死的男子給撞出了個大洞,男子的頭和半截身子都卡在了牆面上。

這牆也太水了吧?紙糊的嗎?白水心正狐疑之時,那牆又破開了一條裂縫,整個坍塌下去,男子被強壓在了下面。

白水心猜得不錯,這牆真的是紙糊的,不過是比普通的紙硬一點,厚一點。牆的中間塞了些稻草碎,外面用紙糊好。功能大概和現在的牆紙差不多。

這小店的老板還真是個有頭腦的家夥!白水心看了眼對面房間猥瑣女王驚訝且震驚的模樣,似乎忘記了被壓在牆下的男子。

只見牆下的男子沒有死成,向前爬了幾寸,從廢墟下爬了出來,且一步步向白水心靠近。

白水心有些納悶,這個滿臉稻草灰的男子看着有些面熟,好似見過。在哪裏見過,她倒真的有些不記得了。

“姑娘,救我!”正在白水心愣神的時候,男子已經爬到了她的面前,面色潮紅,身體微微顫抖,應該是藥性發作了。

虧他還極力忍着,爬到了她的面前。意志力稍微薄弱的人,只怕早已失去了神智,猶如禽獸般急需發洩,只要是母的,他都會撲上去。

白水心瞄了眼對面站着的山寨女王,從床上站了起來,淡然地撫平身上的皺褶,道,“當我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語畢,白水心便準備擡步走人,卻是被地面上的男子一把抱住了腿,“姑娘,不要。救我或者一刀殺了我。”

山寨女王此時大概從剛剛的驚訝恢複了過來,不過做出了一個更加瘋狂的舉動,只見她伸手攔住了白水心的去路,“姑娘,竟然看見了,不如一起玩玩。”

白水心一怔,這是個女的麽?她面色一冷,道,“不感興趣。讓開!”

大約就是被山寨女王這麽一攔,倒是給了那男子站起來的機會,只見男子攀附着白水心的身子站了起來,雙手纏繞在白水心的腰身上,垂頭低語道,“姑娘,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慕容君臨,你不是贊過我的玉雕刻得極好麽?看在一場相識的份上,你救我一次,可好?”

慕容君臨沒想到那日那個笑得極美的女子竟是個狠心的女子。見他這般狼狽不堪,她還想一走了之。

慕容君臨?白水心回想起來,她似乎是認識這麽一個人,而且還有意收為己用。

“美男,你抱她做什麽?抱我啊!”山寨女王氣得一跺腳,伸手就要拉開慕容君臨抱住白水心的手。

怎料白水心一個閃身,帶着慕容君臨便閃開了那女子的手掌,巧笑道,“怎麽辦?我看上的東西從來不允許被人玷辱。”

女子抓了個空,怒道,“敢同老娘搶男人,活得不耐煩了?”

東西?這個女人竟然拿東西來形容他?他可是個男人,一個長得很不錯的男人,她就一點都不上心?慕容君臨那個氣惱啊!奈何嬌香軟玉被他攬在懷中,他又中了媚藥,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毛手毛腳起來。

白水心一邊閃躲開女子的攻擊,翻身從窗戶上跳了下去。這女子不過三腳貓功夫,就憑她就能把慕容君臨一個大男人給抓了?這個男人也太弱了點。

她嫌棄的斜看了眼慕容君臨,腳尖輕點,飛身上了馬背。憋見懷中的慕容君臨一雙手快要探入她的衣襟內,她喝道,“再亂摸就扔你下馬。”

“姑娘,我難受。你能不能點了我的穴道,我實在控制我自己的雙手。”慕容君臨敷在白水心的耳邊呢喃道。

他的氣息灼熱似火,似有似無的掃過她的耳根。只見她耳根一紅,緊接着整個俏麗的面頰都紅了。

若不是慕容君臨從後面環住她的腰身,他必定能看見如此精彩的一幕。

白水心伸手抓住那只毛毛手,探住他的脈搏,得知他不過中了一般的媚藥,若是有武功修為,自行打坐一刻鐘便能解除藥性。

奈何他是個沒有絲毫內息的人,中了媚藥還能堅持到現在,也可見這人意志力非常強大了。

若強行點了他的穴道,他必定經脈充血而亡,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找到一個有水的地方,将他扔下去泡一刻鐘,當然還要配合她的獨門調心丹才行。

調心丹是她研制出來專門解除瘴氣,及普通迷亂人心智的解藥,如迷藥等。

慕容君臨只覺腰見一緊,正詫異難道是她要替他解毒?

卻見白水心扯開他的腰帶,緊緊的纏住他一雙不安分的手,扣上一個死結。

慕容君臨心中剛剛升起的期盼在一瞬間低落谷底,被打得粉碎。這女子根本就不似表面那麽清高淡雅。完全就是個披着天使面孔黑心的……狐貍?他有些不太确信要如何形容眼前冷靜果斷的女子。

馬兒大約跑了一盞茶的時間,進入一條羊腸小道。小道旁的樹林裏傳來溪水流淌的聲音。

白水心打量了一下四周,驅馬進入樹林,不過走了一分鐘的時間,眼前便出現一個自然形成的深潭。深潭是由山水常年沖擊形成,深潭的上面是一座高山,高山上不時流下水來。

只見白水心伸手往身後一扯,反手就去抓慕容君臨的腰帶,怎料只抓住了他的中衣,她也不理會,扯着衣服一角就将他扔下了深潭。

慕容君臨雙手被腰帶纏住,面朝下的被扔進深潭中。

她是想要溺死他嗎?他不會水!他本想告訴她,但嘴一張開邊被水罐了進來,鼻腔,耳朵都有水灌入,連他自己都能聽見咕嚕聲。

他只覺呼吸困難,臉被憋得扭曲起來。伸手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綁住了,怎麽都解不開。

白水心看着水面上不停掙紮的人,腳尖一點,一起一落,将慕容君臨給提到了岸上,伸手解開了他手上的腰帶。

只見慕容君臨面色慘白,嘴唇不停的發抖,閉着着眼竟是昏迷了過去。白水心神色一暗,這麽不經吓的?

随即自懷中掏瓶子裏掏出一顆藥丸,灌入他的口中,拍着他的臉道,“喂,醒一醒。”

可眼前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她還急着趕路呢,可不想在這裏陪他耗。

“慕容君臨!”白水心怒道,“你若再不醒來,我就再把你丢潭裏去。”

果真奏效!只見慕容君臨猛的睜開眼,楚楚可憐的看着白水心,只差沒有滴出眼淚來,別提多委屈。“姑娘,在下剛剛情非得已之下,才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你多多包涵。”

“你在這水中泡上一刻鐘,等藥性過了就自行離去。”白水心起身,将手中的青色腰帶丢給了慕容君臨。

“姑娘,我們走的并不是很遠,萬一那山寨女王又追了過來怎麽辦?那姑娘的一番心思不就白費了?不如姑娘等我片刻,帶我一起走,可好?”慕容君臨眨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懇求道。

白水心頓了頓,思索着要不要在這樹林裏休息一會兒再趕路。就算人受得了,馬兒也經不起她折騰。

于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慕容君臨剛露出個笑臉,只見白水心抓住他衣襟的手一松,他整個人一個下沉,又喝了幾口冷水,好不容易抓住了岸邊的幾株野草,才勉強扶住了身子。

“姑娘,你放手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聲啊?”慕容君臨委屈的道。

誰知岸上的人好似沒聽見似地,尋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閉目養神起來。

慕容君臨乘着白水心閉目養神的時間,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她來。

只見她眉目如畫,似上天精雕細琢的産物,每一筆,每一畫都敲到好處。而眉間那股清淡雅致,只怕是她自身修養而成。

她出生大富人家,卻沒有千金小姐的嬌氣及蠻橫,在家人面前極其讨喜,極力維護家人及身邊之人。

但是不是她認同之人,她便會冷眼以對,極力的與他拉開距離,冷漠而無情。就如剛才她可以冷眼見他被人羞辱,而不救他一般。

若不是他說出他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以及自己的手藝頗得她的賞識,只怕她不會帶他離開,而是獨自離去。

她倒真是個特別的女子。

一刻鐘過後,慕容君臨從深潭中爬了起來,帶動着水的嘩啦聲吵醒了對面的白水心,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睡着,只是閉目而已。

只見白水心翻身上了馬背,道,“這裏很安全,那女賊只怕不會再追來,你自己上路即可。”語畢,她夾了下馬腹,馬兒便向前小跑起來。

“姑娘,你剛剛明明答應帶我一起走的?”慕容君臨哪裏肯,沖出去便攔住了白水心的馬兒,“難道姑娘是言而無信之人?”

白水心聞言不以為意的看向他,鳳眼半眯道,“你聽見我說好了嗎?看見我點頭了嗎?”

“沒有!”慕容君臨清秀的俊臉一紅,猶如女孩子般羞澀而艱難的道,“但姑娘你剛剛分明在等在下。”

“公子,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連夜趕路有些累了。本想住客棧好好睡一覺,卻被你撞壞了我房間的牆。”白水心面無表情的道

“抱歉!打擾了!”慕容君臨忽然垂下頭,身子搖晃了兩下,竟一頭栽倒在地上。

白水心見狀,心想這男人也太嬌弱了點。

她無奈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将慕容君臨扶起往馬背上一扔,自己也跟着翻身上了馬背。

自己雖急着趕路,但這個人今後只怕也有要用到的地方,不如順道将他帶到前面的小鎮放下再去天若宮也不遲。

白水心到了前面小鎮将慕容君臨安置在一處客棧裏,又向客棧的老板交代了幾句,這才騎着馬兒離去。

卻不知,她離開後,躺在床上的慕容君臨猛然醒來,眼底露出精光一片,瞧着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

“主子,屬下已經查實二十年前,白孟浩的夫人确實剩下了二公子,不過是早産兒,生下來沒過久便去了。”一個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進入房間,似乎在此等候多時了。

“嗯。天下第一樓查得如何?”慕容君臨似乎換了個人似的,此時說起話來猶如站在高處的王着,居高臨下的氣勢頓顯。

“屬下愚昧。仍然未查出其背後主人。”青衣人道。

“再查!”慕容君臨吐出短暫的兩個字,精簡且有力道。

“是。”青衣人退下。

屋裏走進一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子,女子走路時腳步生風,眉間自帶一股英氣,進屋便朝慕容君臨拜了一拜,“主子,那白水心朝天若宮的方向去了,是否還要繼續跟随而去?”

“不必。你們且先去杏花村等着,過些時日我自會與你們彙合。”慕容君臨走到窗前,看着遠方的道路,明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幽深。

“不會是剛才的戲演得過了,主子怕她起疑?”一個男子從屋外走了出來,正是剛剛在客棧叫女賊大王的猥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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