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白失眠一晚
周一。
林書雁還沒下班,正在辦公室裏整理六床的手術資料,就聽見同辦公室的女醫生進來跟另一個說:“門口站着的那是誰呀?小宋,是你老公來接你了嗎?”
宋醫生說:“我老公要有這麽帥就好了!自從結了婚,他就沒有接過我!”
“那是等誰呢,都在辦公室門口站半天了,跟人形立牌似的。別說,還挺帥。”
宋醫生看了一圈:“小林,是不是你弟弟呀?”
林宇不會來醫院找他,估計連他哪個科室都不知道,所以沒有這種可能。林書雁随口答:“不是。”
“都不認識?那奇怪了,都在門口站好半天了。”
林書雁聽着她們的對話,手邊忙着自己的工作,沒往心裏去。等過了會兒整理完手頭的資料,去跟其他醫生對接時,才看見在走廊杵着的常湛。
他問:“你在這做什麽?”
常湛手裏拿了張單子,在他眼前晃晃:“我來醫院複查。”
複查就複查,堵在他辦公室門口幹什麽?要不是這人是常湛,估計他也會跟着調侃一句人型立牌。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醫生,林書雁不想引人耳目,把他拉到一邊:“複查你直接去挂號就行。”
常湛争辯道:“你們醫院實行首診負責制,林醫生,你不該對我負責嗎?”
林書雁微愣,回神過來:“那你也應該去挂我老師的號。”
說完他才想起來今天周一,高偉呈不出診,常湛自然挂不到。
果然,常湛面露無辜,沖他聳了下肩,意思仿佛是這不怪我。
他一直由林書雁來照顧,傷口恢複情況只有林書雁最清楚。可林書雁不是正式醫生,挂號處沒有他的名字,常湛只好往辦公室門口堵。
再說,管他什麽首診負責,他就要林書雁對他負責。
林書雁沒辦法,既不想麻煩老師,也不想讓常湛再往醫院跑,便把他手中的複查單拿過來:“你跟我過來吧。”
常湛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林書雁先帶他去做了幾項檢查,結果顯示各項指标正常,才又查看了他的傷口。
“傷口基本痊愈,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小腿上的疤痕需要時間,我幫你拿個祛疤膏,記得每天塗點。”
他不得不感嘆眼前這個人的身體素質,不愧是年輕,連傷口的愈合速度都很年輕,難怪造作。
常湛始終非常配合:“你今天幾點下班?”
林書雁把複查單和藥膏一并給他,并未回答他的問題。
“行了,你可以走了。”
常湛站着沒說話。
等林書雁回去,果然其他醫生都已經下班,只剩下值班的宋醫生。林書雁沒有加班的自覺性,可又怕常湛那瘟神還沒走,便在辦公室等了十幾分鐘。
“小林,你不走呀?”宋醫生熱切地問。
林書雁說:“我寫完這個病例再走,宋醫生你去打飯吧。”
被猜中意圖的宋醫生怪不好意思的:“那你幫我頂一下,我去打個飯,很快就回來的。”
沒半分鐘,宋醫生去而複返,緊張兮兮地看着外面:“小林,剛才那人還在外面呢,你認不認識啊?”
還在外面?
林書雁向外看去,從他的角度并未看見:“是我之前的病人,今天過來複查。”
“在門口站半天了,不會是來醫鬧的吧?”宋醫生是個女醫生,向來細膩,“小林,你是不是得罪過他,要不要叫保安呀?不過看起來又不像……”
林書雁知道她是好意:“沒事的宋醫生,你快去打飯吧。”
“真沒事啊?”
宋醫生擔心他,最近醫院醫患矛盾增多,新聞報導裏傷人事件層出不窮,大家不免提心吊膽。
“嗯,放心吧。”
宋醫生這才肯離開。
林書雁手中病例未寫完,還是起身走到外面。
外面沒有休息的長椅,常湛站得累了,正蹲在地上打游戲,見他出來,擡頭看了一眼。
林書雁皺眉。他開始後悔惹了這祖宗:“你怎麽還不走?”
常湛收起手機,站起來問:“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幾行字删删減減,一片心意盡在其中,他自以為道歉夠真摯了,誰知道到頭來林書雁一個字沒回。
“你是不是沒有看見?”
他自我安慰,卻是在替林書雁找着借口。
“看見了。”林書雁說,“你想讓我怎麽回?”
這回輪到常湛不說話了。
他摸不準自己在那晚是否已經把話說絕,又絕到了什麽程度,是否還有挽回餘地。
“我真記不起來說過什麽了,是不是說了混賬話,惹你生氣了?”
林書雁也沉默,為什麽常湛格外在意那通電話?
在他看來沒什麽,不過是些醉酒後的胡言亂語。要說唯一做錯的,大概就是常湛撥錯了號碼,打給了錯的人。
“真的啊?”見他不語,常湛心中有了個大概,“難怪你不理我了。”
林書雁說:“沒有的事,你什麽也沒說。”
“那你怎麽不理我?”常湛已經給自己定罪,現在只能挽救:“酒後說的話不能當真,你別放心上,也別生我氣了,不值得。”
林書雁:“不能當真?”
常湛立刻道:“當然不能。我都喝得沒意識了,說的話怎麽能作數?”
林書雁“哦”了聲,果然是胡言亂語,白白害他失眠一晚。
鑒于他看起來是真斷片,不像裝的,林書雁懶得跟他計較。正巧宋醫生打飯回來:“小林,我回來了,你快收拾收拾下班吧!”
她端着飯盒,多打量了幾眼常湛這個危險分子,越打量越滿意,決定暫時把這位帥哥移出黑名單。
“小林,這麽帥的病人,我怎麽沒見過呀?”她問。
林書雁收拾好東西:“手術做得急,正好是半夜,您那天剛好不在。”
宋醫生:“查房也沒見過他啊。”
林書雁不欲多說:“他住高級病房。”
宋醫生了然,沒再多問。
門外常湛正肆無忌憚盯着林書雁背影看,身材修長,肩寬腰窄,只是藏在白大褂裏的身軀略微消瘦了些,兩片蝴蝶骨隐約凸起。
盯得入神,不覺林書雁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常湛:“阿嚏!”
剛才林書雁就覺得他鼻音有點重:“你感冒了?”
“嗯。”
“發燒嗎?”
常湛搖頭:“沒吧,不知道。”
他一向不注意身體,昨天難受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感冒,沒多在意。
林書雁想帶他去測個體溫,又不值得往其他科室走一趟,于是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溫度還算正常。
因為他個動作,常湛如同被施下咒語,定在原地乖得不行:“燒嗎?”
林書雁怕他誤會,已經收回手:“不燒。”
常湛覺得有點可惜。
“不過最好吃點藥,這兩天降溫,生病的人多。”
來回躲不過,林書雁幹脆不躲他了,帶他去拿了點感冒藥和退燒藥備用。
他把藥遞過去:“上面寫了怎麽服用,退燒藥先別吃。”
常湛接過:“好。”
林書雁再次叮囑,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再說一遍,忌酒,尤其是服藥時。”
“我也不是每天都喝,那天實在難受。”常湛辯解。
林書雁擡眼看他,他立刻改口:“知道了,忌酒,都聽林醫生的。”
他怎麽覺得人還沒泡到,自己就活像個妻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