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的朋友，似乎總是可以知…… (1)
“嗯......”
付小西也不太确定。
付小西雖然只有三歲, 但是她已經清楚，朋友和朋友，也是有區別的。幼兒園裏有很多和她一起玩的朋友, 但是像心蕊這樣，付小西想要每天和她打電話的，只有一個。不是每個朋友都是一樣的！
徐寧川是什麽朋友呢？
付小西歪着頭想了想，想不出答案。
她又側頭看了眼她和徐寧川牽着的手。
算了。
付小西想，牽了都牽了，總不能丢開吧？
多不好呀。萬一把人家男孩子惹哭了，到時候全國人民都看見怎麽辦？
......說起來。
徐寧川這張臉，還是好看的。
哭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是不是還是和現在一樣好看。
反正幼兒園的那些小男孩，有些人欺負心蕊被付小西教訓以後, 哭起來的樣子可醜了。鼻涕眼淚橫飛不說, 還要賴在髒兮兮的地上嚎叫, 蹭得褲子都掉了，還得邊拉着褲子邊去找老師告狀。露出來的屁股溝溝也難看！
小魔頭付小西才不怕他們告小狀。
她有理, 就不怕。
瞧着付小西浮想聯翩，似乎情緒和想法沒有放在自己身上的樣子，徐寧川不太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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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徐寧川主動開口說話，指着付小西面前裝滿魔方的箱子。“玩。”
付小西現在可沒有心情玩魔方呀！
“現在不想玩。”
徐寧川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不喜歡玩魔方的人？而且是小西讓他教她玩的呀。他來這裏，就是因為要教小西玩魔方。想來, 付小西定然是還沒有參透魔方的好玩之處。徐寧川趕緊拿起一個魔方，弄亂了，色塊打散了，然後交給付小西。
“玩。”徐寧川執拗地說。
付小西把徐寧川心裏的想法聽了個遍, 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告訴徐寧川。
“小川哥哥，我是讓你教我玩魔方，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呀！”
小老師付小西決定教徐寧川分清一下事情的輕重緩急。
付小西：“你看，現在我的臉上還有醜醜的腮紅，我媽媽還誤會了我，她還在生我的氣，節目還在拍攝，過一會，我還要去給我媽媽找男朋友。”
數着數着，付小西的五根小小手指頭都不夠掰的了！
她好忙好忙好忙！
“小西大人現在沒空玩魔方。”付小西想起每次她纏着外婆要玩的時候，外婆拒絕她的辦法。當即踮着腳，擡手，往徐寧川的腦袋上薅。造型師特意給徐寧川吹的黑色小順毛一下就變得亂七八糟。“崽崽乖乖，小西大人一會陪你玩哦。”
徐寧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把付小西說的每一件事都記在了心裏。
他拿着那個被他自己擰亂的魔方，過往只要見了這種情況，徐寧川必然上手把這魔方咔咔兩下給整規矩了，讓上面的顏色幹幹淨淨，整整齊齊。誰能忍誰忍，反正他不能忍。
現在他卻什麽也沒做，就抱在手裏。
這是要給小西的魔方，要教小西的魔方，理應拿給小西自己來複原。
徐寧川說：“一會，玩？”
付小西敷衍地點了點頭，卻沒想到，就因為她這麽小小的一個動作，徐寧川開心地笑了。
瞧着徐寧川笑的感覺，就好像是看見靜谧幽逸的古木森林裏忽然開起了一朵豔麗的花。
這是一種好看的奇景。好看到讓付小西的心情舒暢了起來。
付小西這下看着徐寧川，總覺得他順眼多了。
真聽話呀！
她這個小媽媽，當得好有成就感哦！
她笑眯眯地又揉了揉徐寧川的腦袋。那小模樣，要是柳眉枝見了，必然是要笑着說，現在這小姑娘，簡直跟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說小徐啊，你這次來，也是要給沈姐姐找男朋友的嗎？”
這令人熟悉的長輩老奶奶語氣......
徐寧川還沒反應過來，小徐是誰。
付小西聽見他的心聲，解釋，“小徐就是你，你叫徐寧川。”
徐寧川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覺得剛剛的小川哥哥聽起來更好聽的。
小徐，怪怪的。但是他沒經驗，又說不出哪裏怪。
“不是。”徐寧川說。他一旦開口，再繼續說話，似乎變得容易多了。徐寧川現在心裏還奇怪另外一件事呢。男朋友是什麽？
這個問題一下就問中了付小西的專業範圍！
哎呀呀，找男朋友，她是專業的！
她們幼兒園的男孩子，可都是她挑出來的！
付小西搖頭晃腦地對着徐寧川解釋，“這個男朋友嘛，就是，就是......”
完了。
職業紅娘付小西居然沒辦法把男朋友是什麽給說清楚！
男朋友，男朋友，不就是男的朋友嗎？！！
完了完了。付小西卡殼了。
她藏在小鞋子裏的圓潤腳趾頭尴尬地縮了縮，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但是——付小西有一件得意的事情。
“總之，我現在在幫我媽媽找男朋友。”付小西對着徐寧川小小地炫耀着。
有幾個小朋友可以幫自己的媽媽找男朋友？！沒有吧！她簡直就是全幼兒園最厲害的小朋友！
徐寧川依舊很耿直。
他說：“可是小西不知道男朋友是什麽，要怎麽找到他？”
........
很好。
是一個非常有邏輯的問題。
付小西看着徐寧川。
小小的軟軟的拳頭，這下變硬了呢。
好想往這個家夥臉上來兩下哦。
“總之我可以！”付小西拼了命要把自己掉在地上的小面子給撿起來。
徐寧川沒吭聲了。
付小西知道他根本不相信這件事，兩只小手叉着腰，不高興地說：“我真的可以！”
她真的能幫她媽媽找男朋友！
雖然現在......付小西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她還有一個想讓她媽媽當自己媽媽的男人要解決呢！
提起這個，付小西就着急。
“下回告訴你男朋友是什麽！”等她回去找外婆偷師成功，她再來教育徐寧川！“我要去把我的腮紅洗了！”
沒錯，此時此刻，付小西只想趕緊把自己臉上的小腮紅給處理了。再不處理，全天下的小朋友都會看到她的腮紅了！多丢人呀！這要她以後還怎麽在幼兒園混呢？那些被她教訓的男孩子，肯定要趁機來說她是醜八怪了。這些讨人厭的男孩子！
要是全世界的男孩子都像徐寧川這樣就好了。
算了。
付小西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這樣的徐寧川可愛是可愛，但是......光當一個人的小媽媽，付小西就已經覺得有點吃力，情緒控制不住了，要是去當全幼兒園的小男孩子的媽媽。
噠咩咯。
絕對噠咩咯。
“走了走了。”付小西趕緊轉身就走。
然而付小西低估了徐寧川對于未知的事情的執着。
徐寧川一手拉着魔方，一手牽住付小西的衣服。看這個樣子，是不想讓她走的意思。但是做出這樣的動作，徐寧川也不說話，只是用明亮又純粹的眼睛看着付小西。
付小西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她見過太多人的眼睛。老人的眼睛是渾濁的，就比如王爺爺。下雨天的時候，外婆的眼睛是哀傷的。媽媽的眼睛......不好說，付小西總覺得很複雜。特別是有的時候，付雲佳偶爾沉下心神來看付小西的眼神。付小西見了，只覺得很難言。
心蕊的眼睛是漂亮的，永遠亮晶晶，水盈盈，就像是公主一樣。
鄭波波那個眼睛雖然小小的，但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他心裏就有很多鬼主意，還不好使，不太聰明的那種。
徐寧川不一樣。
徐寧川的眼睛就是很純粹，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星星總是被人們寄托上自己的各種情感，詩人們就老愛這樣！什麽舉杯邀明月啊，低頭思故鄉啊！
......等等。
明月好像不是星星哦。
不管了。
反正，付小西就是這麽個意思！
她現在就被這樣的星星打敗了。
付小西被這樣的眼神挽留在原地，她企圖再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小徐啊，我真的很忙哦。所以，我下次再跟你講男朋友是什麽好不好？我現在......”付小西有些害羞了，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說，“我現在不太好看，要先去洗一洗我的臉臉。”
然後，付小西就後悔了。
她在這一瞬間，聽到了徐寧川心裏湧出來的無數問題。
為什麽現在小西不能告訴我？
為什麽小西要去洗臉？
為什麽小西現在這樣不好看？
這樣很好看啊！
......
哇哦。
最後一句話，又把付小西本來有點被這種“藍貓三千問”一般的問話搞煩的小心情給撫順了。
小惡魔在她的心裏揮動着小叉叉，搖晃着尖尖的尾巴，亮眼的紅色一閃一閃，就像是一道無名的火光。
“小徐呀，你想不想也變好看啊。”
付小西的眼神裏明顯寫着狡猾，語氣都帶着挖坑的意味。偏偏徐寧川是個看不懂別人顏色，讀不懂空氣，更不會理會語言之外其他含義的小孩。最重要的是，對他說這句話的人是付小西。
徐寧川點了點頭。
付小西狡黠地笑起來，她趕緊拉着徐寧川蹿進自己和媽媽的房間，想要找到一些可以用來上色的東西。最後，她發現媽媽的行李箱在房間裏。付小西費力地把行李箱推倒在地，徐寧川見到她那困難重重的樣子，想要給她幫忙，只可惜，他那點小胳膊小腿的力量，不過是聊勝于無。
付小西最終還是靠自己戰勝了行李箱。
她毫不客氣地拉開媽媽的箱子，翻了半天，都沒找到化妝袋。
怎麽會這樣哦。
不死心的付小西又找了一陣，确定沒有以後，還多了個心眼。她把所有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然後又咬着牙把很難合上的行李箱給拉上。可是好難......付小西只好求助徐寧川的幫助。
“你，坐上去。”付小西指揮。
徐寧川不懂為什麽，卻還是一屁股坐在了付雲佳的行李箱上。
現在，這個原本合不攏的行李箱終于關上了。
付小西這才松了口氣。她嘿咻嘿咻兩下把行李箱拉好，然後疲憊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着被複原的“犯罪現場”，沉沉地嘆了口氣。
不劃算，不值當呀。
為了整蠱徐寧川，居然把她自己累到了！
付小西氣喘籲籲，一擡頭，就見到徐寧川坐在行李箱上，呆呆萌萌冰冰涼涼的一張小臉，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麽丢臉的人只有她呀？
付小西不高興了。
她朝着徐寧川比了個手勢。
“過來。”
徐寧川聽話地湊過去，還沒完全靠近，就被付小西一把拽着衣服，給扯了過去。
吧唧。
付小西側着臉，把自己的臉貼在徐寧川的臉上。然後用力地蹭了蹭，蹭得付小西自己的五官都變形了！
付小西都感覺自己的跟徐寧川相貼摩擦的小臉蛋都要起火了，這才把徐寧川放開。
徐寧川不知所以然。
付小西瞧着徐寧川那紅彤彤的臉蛋，心裏舒暢多了。
她絕對不是小心眼哦。
付小西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在給你塗腮紅。”
看來電視劇也有不騙人的時候呀。
付小西跟外婆一起看電視的時候，看到有些男人哦，出去跟別的女人親親，臉上就會留下別的女人的口紅的顏色。聰明的付小西就知道，口紅是一種如果碰到就會留下顏色的東西。現在，她就把學到的東西運用到徐寧川的身上了！
付小西欣賞着自己的傑作，越看越滿意。
徐寧川還很自覺，紅着耳根，稍微偏了偏身子，把另外一邊還沒有遭受劫難的白淨小臉蛋對着付小西。沒說話，但是行動已經表明了一切。付小西得意地笑着，又一把抱住徐寧川，再次狂蹭了一番。
等看着徐寧川變成猴子屁股以後，付小西就想招呼攝影師小許來拍個照片，留個紀念。
可是一回頭，發現攝影師小許沒有跟上來。
噢......
付小西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她剛剛發了脾氣，一下就跑到樓上來了。小許都沒跟上來。
責任心強又善于共情別人的付小西現在覺得自己這樣一股氣跑上樓來，似乎有點做錯了。萬一小許同志沒拍到東西，被開除了，怎麽辦？媽媽做錯事情了，小許沒有呀。
付小西心中思緒萬千，想法翻來覆去地捯饬，最後還是決定趕緊去洗手間把臉洗幹淨，然後下樓去。
徐寧川就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付小西的身後。
洗手臺太高了，付小西根本沒辦法夠住。她愁得哦，一張小臉蛋都皺巴巴地擠在一起了。難道她今天就要這樣去見她的敵人陸澤奇嗎？她這樣不會被笑話嗎？付小西苦惱的時候，一張小凳子就擺在了她的身邊。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徐寧川不知道在房間的哪裏找到了一個小凳子，哼哧哼哧抱過來擺在她的身邊，雙眸亮亮的。
瞧着付小西愣住，徐寧川上手還想去把付小西一把抱起來。可是他這樣的運動笨蛋，怎麽可能抱得起付小西？付小西被他的動作弄得吓了一跳，徐寧川的手就好像在給她撓癢癢。她忍不住咯吱咯吱笑了。
“我自己來。”付小西說。
她很獨立，很少需要別人的照顧，就連在幼兒園裏，也好像是她照顧別人比較多。
徐寧川這樣的小個頭哥哥，根本拿她沒辦法！
徐寧川能搬得動小凳子，已經夠出乎付小西的意料了。
付小西踩在小凳子上，打開水龍頭，往自己的臉上撲騰。可是口紅好像是防水的還是怎麽着，付小西都快把自己的小指頭搓得起火了，臉上的紅色還是一點點都沒下去。
好難處理啊！
徐寧川瞧見了，也要學着付小西的動作往自己的臉上弄水，可是撥弄出來的水一偏，立刻就弄得兩個人身上到處都是。不單單是臉上，頭發絲，脖子，衣服，到處都是小水滴留下的印記。
付小西傻住了。
她瞧着鏡子裏的自己那狼狽的模樣，然後一轉頭又看見徐寧川也這麽一副濕漉漉的模樣，臉上的紅色要落不落，配上他的表情，特別搞笑。
付小西沒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容是有感染力的，徐寧川見了，也忍不住笑起來。
付小西在電視裏看小豬佩奇和喬治還有女王大人踩水坑，看了很多次。他們還會一起玩泥巴。但付小西不喜歡髒髒的泥巴，所以她一次也沒玩過。偶爾下雨天的時候，她會穿着小雨鞋下去玩，但是那樣的日子也是少數。
現在，在一方小小的浴室裏，明明是洗臉的事情，卻被付小西和徐寧川這兩個孩子玩成了水戰。
付雲佳和沈蔓越放心不下，偷偷摸上樓，想要打探一下情況，哪知道見平臺上沒人，樓梯上沒人，屋子裏也沒人。正詫異呢，就聽見衛生間傳來的歡聲笑語，還有水流聲。
兩個長輩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沈蔓越性子火爆，更着急，上前一把拉開門，瞧着衛生間裏混亂的模樣，頓時覺得血壓飙升。
付雲佳趕緊把腦袋探過來，然後就見到原本被節目組布置得精致無比的衛生間，現在到處都是水淋淋的一片。要說這是孫悟空的老巢，水簾洞，付雲佳都能相信。
付小西聽見動靜，一回頭，就見到沈蔓越和付雲佳震驚錯愕的臉。她手上還在落水，滴答滴答砸在地上，碎成一朵一朵的小花。
糟糕！做、做壞事被抓住了！
付小西渾身僵硬，不敢亂動。但是她轉念又一想，自己沒做錯啊！小豬佩奇都可以在全國，不，全世界的小朋友面前玩水玩泥巴！她就跟徐寧川躲在衛生間裏玩，怎麽了？！
本來媽媽今天就已經誤會她了，現在就算再被罵也不過是雪上加霜！她不怕！
這麽想着，付小西硬着頭皮，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看着付雲佳和沈蔓越。
而她的身邊，徐寧川還在“不知好歹”地玩耍，抓起一把水，要往付小西的臉上弄。
付小西正全神貫注等待着媽媽的攻擊，哪知道被徐寧川這樣背刺一通。她沒閃躲，水就撲在她的臉上，把她弄得像一只落湯小雞。
付小西傻了，是徹底傻了。
一轉頭，徐寧川還很高興，似乎正在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喜悅。
沈蔓越想尖叫了。
她捂緊嘴巴，腦子空空，完全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了。
這......罵也不能罵，說也不能說，打更不能打。
因着徐寧川的特殊性，這輩子沒見過熊孩子拆家現場的沈蔓越，此時此刻，仿若在歷劫。
付雲佳說：“在這做什麽呢？”
媽媽的語氣有點不怒自威，付小西縮了縮脖子，小聲地說：“洗臉。”
付雲佳氣着氣着就笑了，是真笑了。
“有你這樣洗臉的嗎小西？”
付小西：“為什麽沒有？只要能把臉洗幹淨的，都是好洗臉！”
什麽東西呀。
沈蔓越都沒聽明白。
付雲佳瞧着自己閨女臉上還尚存于世的那兩坨紅色，“可你也沒洗幹淨啊？”
付小西感覺自己有點說不過自己的媽媽了。
不行不行。
小孩子怎麽可以不戰而敗呢？
付小西眼珠子滴溜一轉，賊精賊精。
她搖頭晃腦地說：“洗幹淨了啊。”
“我的不開心被洗幹淨了！”
沈蔓越一聽，忍不住對着付小西豎起大拇指。瞧瞧這一本正經說假話的本領，這長大了，能騙多少男孩子啊？！
付雲佳也沒氣了。
她本來就沒特別生氣。
她剛剛是震驚。
震驚于此時此刻，她才回想起來，上輩子的時候，付小西和徐寧川，也尚且有過一面之緣。那個時候，已經五六歲的付小西被付雲佳帶着去接受心理治療。當時的小西已經陷入嚴重的焦慮症狀中，抗拒學習，抗拒學校，甚至不願意出門，不想社交。為了了解孩子出現這樣的症狀的原因，那個時候，對付小西的生活尚且不熟的付雲佳，選擇尋求專業人士的幫助。
她們是在醫院遇到徐寧川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徐寧川看起來已經是個大孩子，按正常的年紀來說，早就該在小學裏讀四五年級。
付雲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等她剛從醫生那出來的時候，被她囑托給護士稍加照顧的付小西，已經在沙盤游戲旁，跟這個大男孩玩起了沙子。
那個時候的情景也和現在一樣，一片狼藉，亂糟糟得很。
但付雲佳看見了小西臉上真切的笑容。
後來，付雲佳嘗試問她，為什麽喜歡今天這個哥哥。要不是因為喜歡，付小西是絕對不會和他湊在一起玩這種小孩子氣的游戲。
空氣安靜了下來。很久以後，付雲佳才得到小西的答案。
她說：“那個哥哥安靜。”
這件事付雲佳記得，只是不曾了解過徐寧川的名字，也沒有刻意去記，因而沒有在第一眼見到徐寧川，或者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時就把這件事想起來。
現在，再瞧着面前同樣是一片狼藉的衛生間，付雲佳只覺得過去重現了。
原來有些人，有的緣分，是一早就注定的。
付雲佳隐隐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雖然重生回來到現在，小西還沒有出現那樣的情況，對她的未來有嚴重影響的隔壁老王也被徹底從她的人生裏踢出去了。但......事情就解決了嗎？付雲佳想到今天小西氣呼呼跑上樓的樣子，心中有些後怕。
她怕自己重蹈覆轍。
......她應該也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氣才對，也改變一下自己的方法。
付雲佳看着眼神裏明顯還有着擔心和害怕以及郁悶之氣的付小西，蹲下身子問，“真的嗎？我們小西的不開心，真的被洗幹淨了嗎？”
付小西還沒反應過來，付雲佳就用指尖沾了一點水，點在付小西的臉蛋上。
“媽媽再來幫你洗一洗吧！”
付小西驚叫一聲：“麻麻！”
付雲佳笑得洪亮，母女倆當即又大戰一番。交戰激烈的時候，付雲佳還沒忘記八卦。
付雲佳：“我說，小西，怎麽你臉上的小腮紅能夠跑到小川臉上去呢？”
哈哈，徐寧川臉上的腮紅，可是付小西的得意之作！
“才不告訴你呢！”
這可是付小西的秘密。
這下輪到徐寧川和沈蔓越目瞪口呆了。
說好的來勸架，怎麽就加入了呢？
這不對勁啊！
過了會，造型師上樓來，看見渾身濕淋淋的幾個人，腦袋都大了。
劉月生知道以後，真是連一盆水把付雲佳給潑了的沖動都都有了。
“幹嘛呢，幹嘛呢！”
“節目還錄不錄了呢！！”
“趕緊的，把衣服換了，頭發吹了，別感冒了！”
劉月生只覺得自己請的不是嘉賓，是祖宗啊！
但是一想到上星，她騰騰升起的怒火又下去了。
她平心靜氣地轉頭問攝制組，“剛剛那一幕，攝影師拍了嗎？”
“......前面沒怎麽拍到，沒人跟上去。”
劉月生納悶：“為什麽不跟？”
攝制組的成員說：“我們不是一檔戀愛綜藝嗎......我以為小孩子不重要呢？”
劉月生冷笑一聲，指了指成員手裏拿着的那一盒牛奶。
“都是靠小孩子，你才有免費的這個喝。”
“格局打開點，行嗎？”
另外的成員說：“這個衛生間好像有固定攝像頭，應該可以拍下來的。”
劉月生這才算作舒心地點了點頭。
這也導致了後來，付小西所謂塗腮紅的秘密，被全國人民看見。
彈幕紛紛大笑。
#咱就是說，貼貼就貼貼，找那麽多借口幹嘛呢？#
#學會了，下次遇到帥哥化妝師，我也讓他用西式塗腮紅的辦法來給我上妝。#
#沈蔓越的表情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我的母語是無語。#
#原來不管多聰明的小孩子，基因都有熱愛玩水這件事啊～～#
拿卸妝液給付小西把臉上的腮紅弄幹淨以後，付雲佳就發誓，她真不想讓小孩再碰化妝品了。倒不是心疼化妝品，而是心疼自己閨女這張白淨好看又嬌嫩的臉。
現在稍微拿化妝棉用力擦一擦，臉蛋就紅了。
付雲佳給付小西換衣服，再不換，只怕一會就要感冒了。
付小西看着媽媽，猜測媽媽剛剛又想到了自己的秘密。不然，她不會又什麽都聽不見，只能感覺到一團迷迷糊糊的馬賽克。
媽媽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呢？
付小西只猜測了一瞬，就不願意再多想了。
她也不願意讓媽媽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現在這樣就好。
付雲佳瞧着付小西思來想去的樣子，心中複雜。她讓小西擡手，把裏面的衣服從頭頂拽掉，又換了另外一件內搭。
不穿公主裙了，付小西想穿褲子。
付雲佳邊折騰着，邊問，“還在不開心嗎？”
“什麽？”
付雲佳以為說這句話很難，卻沒想到，其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難為情。小孩子的面子，可不比大人的便宜呀。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媽媽是不是誤會你了？對不起呀小西。”
她早就該想到的，甚至她剛剛其實已經想到了......小西的性格，不是那種會随便對別的小孩子發脾氣的姑娘。但是她還是選擇對付小西生氣了。
或許是出于面子，又或許是出于別的。
好像在那樣的情景下，她不生氣，好像不太對......
付雲佳想不徹底，但她知道，她那樣的行為，的确是讓小西難受了。
付小西沒想到媽媽會給她道歉。其實，善于反省的小西現在也已經想通了，媽媽沒有超能力，不會讀心術，當然也不會看懂她和徐寧川之間的互動。
所以不怪媽媽。
這樣想清楚了，但付小西還是委屈的。
媽媽的道歉，一下讓付小西的委屈被哄好了。
“沒、沒關系。”付小西低着頭，有些別扭地說。她站在床上等着媽媽給換衣服，光着腳的兩只小腳丫疊在一起，左腳踩在右腳上，看上去有點古怪又可愛。
付雲佳笑着問：“小西喜歡小川哥哥嗎？我是說，小樹哥哥。”
早就知道了徐寧川的名字付小西，當然知道小川哥哥是誰。她自己就是這麽叫的！
“還行吧。”付小西端着架子，有些扭捏地說，“都是他太喜歡我了，我不好意思。”
通過這句話，付雲佳一下摸清楚了自己閨女的想法。
她哭笑不得。
“原來小西是害羞了呀。”
付小西舉起自己的小指頭，比劃了一下。
“一點點，就一點點。”
更多的是在想，徐寧川這樣喜歡她，她怎麽還呀？她可沒有小川哥哥喜歡她這樣喜歡小川哥哥，這樣是不公平的。但是付小西只能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所以也只能說實話。
聽了付小西的困擾，付雲佳只想帶笑搖頭。
為什麽她三歲半的寶貝閨女，現在的煩惱，聽上去那麽像未來十八二十歲的時候，當了海王以後的困擾呢？
付雲佳把付小西的褲子給兜上去，把她的抽繩褲腰帶給系成一個蝴蝶結。然後，又抓着她的小腳丫，給她穿襪子。
只是把着付小西的腳丫子的時候，付雲佳沒控制住，真真是腦子抽了，把自己的鼻子怼上去聞了聞，還用自己的鼻尖搔了搔付小西的腳心。
“哈哈哈哈！媽媽！不要不要！”
付小西怕癢呀！
腳板心心就是她最最最害怕被人碰到的地方！
付雲佳還在惡趣味地逗付小西，“小腳丫，臭腳丫，好臭臭哦！”
付小西不高興了。
“不臭不臭！”
她趕緊一屁股坐下，抱着自己的腳，埋頭去聞。她柔軟得很，随便擡腳一舉，幾乎就能啃到自己的腳丫子。小小個子，變成圓圓的一團。她使勁聞了聞。
“西西腳丫香香的。”
付雲佳都要笑瘋了。
聽到親媽肆意張揚的笑聲，付小西才明白，她被騙了。
“哼！”付小西拿自己的小香腳踹了一腳媽媽。
付雲佳憋住笑，求饒，然後又趕緊做正事，給自己的閨女正兒八經地穿襪子。
“小西啊。”付雲佳好似随意地說，“這個世界上會愛你的人很多，未來也會有很多人愛你。但是你不用有負擔，更不用煩惱。有些人愛你，是因為想要得到你的愛。但有些人愛你，只是因為你很好。”
“不是所有你得到的東西，都需要還給別人一樣的東西，你知道嗎？”
如果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繼續長大的話，那麽不管是面對這個世界的善意還是惡意，小西或許都沒辦法坦然接受。
付小西想不通，她說：“媽媽，世界應該是公平的。”
付雲佳刮了刮小西的鼻尖。
她閨女的鼻梁真的好挺拔，完全不像她的。感覺小西長大以後，化妝都不用畫鼻影和高光了。
“其實，世界不總是公平的。”付雲佳說，“就像......就像......”
付雲佳簡直都要枯竭了，這要怎麽跟孩子解釋呢？她擡頭，一下看到窗外的太陽。
“就像太陽和月亮。你看，雖然每天都是白天黑夜，但是有的時候，白天和黑夜，也不是一樣長的哦。有的時候太陽早出來一些，有的時候，月亮會早出來一些。”
付小西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這樣。
“他們還會一起出現呢！”
有一天很早的時候，付小西陪外婆去買樓下的油條豆漿。老爺爺還在炸油條，工人叔叔們在準備吃飯。灰蒙蒙的天上，月亮和太陽，就一左一右地挂着。
早慧的付小西學認鐘表的時候，老師和書上都說，白天是十二個小時，晚上也是十二個小時，加起來就是二十四個小時，這就是完整的一天。
可現在看起來，也不完全是這樣的！
付雲佳見自己的日月歪理有用，趕緊再次一波輸出。
“小西就是太陽，媽媽就是月亮。有的時候，媽媽愛小西多一點，有的時候，小西愛媽媽多一點，對嗎？”
付小西點了點頭。她想，那今天應該是小西多愛媽媽一點。因為媽媽誤會了小西，但是小西原諒了她。
換上了新衣裳，洗幹淨了臉頰的付小西被親媽抱在鏡子前。臉上的蚊子包還在，但好像沒有那麽令人讨厭了。
付雲佳讓小西看鏡子裏的自己。
“總之，小西要相信，自己這麽可愛的小朋友，被別人喜歡，是應該的，也是值得的。”
“媽媽相信我們的小西可以處理好和小朋友的關系，對不對？”
“嗯！”付小西用力地點了點頭。
哼哼。她不僅可以處理好和小朋友的關系，還可以處理好和媽媽未來男朋友的關系呢！
一想到這件事，付小西就有點激動。
“媽媽，我們今天要去見那個陸叔叔，對嗎？”
付雲佳驚訝，“小西是很喜歡他嗎？”
付小西甜甜地笑着，“喜歡呀。”
“喜歡得很呢！”
付雲佳說：“真沒想到啊。”
“那麽，今天我們就去見陸叔叔，好不好？等會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