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兜
俞彎彎頓時心虛。
不是他看上了你妹，是你妹看上了他啊！！！
[俞家致遠]：[我們剛訓練完，待會兒直播。]
[俞家致遠]：[哎就我跟你說的我們隊長，剛剛突然說要上樓換衣服。你說，我要不要換件白色襯衫什麽的，凸顯我的帥氣？]
[彎彎]：[徐凜？]
[俞家致遠]：[就是他。]
俞彎彎的重點當然俞致遠的上句話，她抑制不住，連打字速度都變慢：[你們直播……應該沒有服裝要求吧？]
[俞家致遠]：[沒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攝像頭還開着呢，人突然走了。]
直播時間一到，俞致遠迅速結束和妹妹的聊天。
只留下俞彎彎一個人，雙手捧着手機，盯着那句話發呆。
[我們隊長、突然說、要上樓換衣服。]
俞彎彎點開和徐凜的聊天記錄，一條一條看過去。
[很好看。]
[那件黑T？]
俞彎彎有個大膽的想法。
徐凜……會不會是因為，她說的那句話，才決定去換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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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心血來潮，臨時想去換個衣服也不一定？
即使知道第一種猜測的可能性極低，俞彎彎還是存在一絲希望。她點開早就下好的直播軟件，訂閱界面裏，清一色前綴都是ZYG。
徐凜直播間開着攝像頭，但人不在，粉絲彈幕的無聲吶喊，證明主播曾在兩分鐘前出現過。
俞彎彎連好耳機，盤腿坐在椅子上。
很快，失蹤人口回歸。
映入眼簾的是徐凜的正臉，攝像頭只能拍到肩膀，根本看不到衣服上的品牌logo。俞彎彎放棄辨認，點開錄屏，想錄下這段，記錄自己第一次看他直播。
“嗯，回來了。”
俞彎彎手機音量開得大，徐凜貼着麥克風的聲兒，近到像是貼在她耳邊。
僅是四個字，俞彎彎心裏又酸又麻。
一邊暗罵自己好沒出息，人家只是平平淡淡給直播間觀衆交代了一句，你就激動成這樣。
又因為，剛剛的猜測。
仿佛這個人，在冥冥之中，給她牽了根看不見的線。
一舉一動都牽着她的心。
他笑，俞彎彎就高興；看見他沒奪冠，落寞走下選手席的背影，俞彎彎跟着難過。
俞彎彎擡手摸摸自己滾燙的耳朵，不用想，現在一定充血到發紅。
她憤恨把音量調小，好讓自己不會受太大影響。
“待會兒排位。”
“換衣服？”他看着彈幕，唇角輕挑，“因為……黑色好看。”
徐凜是王者榮耀的人氣主播之一，此時直播間彙聚的人不少。有人在打問號，有人在提問，還有一幫人在吵架，說徐凜穿白比穿黑的好看。
徐凜心情很好，他垂頭拿起手機，複又擡頭，好笑地問：“衣服顏色而已，這有什麽可争的？”
[老公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公開吧，我受得住，但是你什麽時候回來看看孩子？]
[不凜神，你要相信你穿白色更好看，不然我就這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黑色！凜神穿黑色巨顯身材！喜歡黑色的給我刷黑色！]
[我說，你們真的不覺得直播間讨論這個問題很奇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走到星秀區了。]
[凜神穿什麽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
徐凜看着彈幕對吵，難得笑得開心：“又不是讓你們喜歡。”
[？？？]
[有情況！絕對有情況！]
[凜神你要公開了嗎？]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啊，凜神有對象了？我備考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別說你備考，就我天天看他直播，都覺得我是2g網。]
……
徐凜沒理這些猜測，輕笑一聲：
“有人喜歡。”
這下倒好，俞彎彎一張臉都熱的發燙。
所以，他是真的——！
就當，是她自作多情也好。沒人不願沉迷在短暫靡麗、卻讓人愉悅的幻想裏。
到了晚上，許栀照常開直播。她拒絕了俞彎彎對她發出的游戲邀請，立志要一個人獨闖峽谷，打出點名堂。
俞彎彎笑着鼓勵她。
“彎彎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就納悶怎麽會有名字和長相這麽符合的人。”許栀點開游戲，準備直播前打一場熱身，“彎彎、彎彎，眼睛睫毛都彎彎，叔叔阿姨真會起名字。”
“你想多了。”俞彎彎面無表情，“我是夜裏出生的，我爸一擡頭看見輪彎月，賜名 ‘俞彎彎’。”
然而許栀完全跟她不在一個頻道：“我以後怎麽給孩子取名字？美麗？霸總？”
俞彎彎：“……”
這麽聽起來，你以後孩子那是真挺慘。
許栀已經進入游戲，俞致遠也剛好發消息過來，讓俞彎彎上號。
于是，剛進游戲的俞彎彎，迅速被俞致遠拉進游戲房，三排滿滿當當。俞彎彎還沒來得及開麥，桌前的許栀說道：“對了彎彎，跟你說個好笑的。那天打完游戲，我男朋友跟我說，你哥聲音他聽着特別耳熟，想了好半天都沒想起來在哪兒聽到過，最後憋了句 ‘也許上輩子聽過’，笑死我了——”
俞彎彎幹笑兩聲：“哈、哈，是還挺好笑的。”
團戰開始，許栀不再和俞彎彎說話，專心致志打游戲。
沒繼續追問，俞彎彎松了口氣。
俞致遠的聲音從耳機傳來：“老妹兒——！”
俞彎彎慌忙點開麥克風：“哥？”
“在，開了？”
俞彎彎看着手機那方小小屏幕上的三個頭像，手心裏開始出汗。
不能坑不能坑不能坑不能坑絕不能坑絕不能坑——！
但跟兩個職業選手一起打游戲，壓力也是真的大。
要真是打得不好坑了自家哥哥就算了，還有他在……
俞彎彎不知那兒來的自尊心，握緊拳頭，下決心一定要練好王者榮耀，還要帶着峽谷裏最靓的标志，走到徐凜面前。
俞致遠和徐凜用的都是段位低的小號，奇怪的是，[芥末玫瑰撻]這個賬號并沒有出現，而是另外兩個陌生號。
但職業選手嘛，小號多，很正常。
選英雄時，俞彎彎半天沒敢選，還是俞致遠提醒道：“彎彎，你打AD吧。”
“噢。”俞彎彎問道，“那個……”
她咬了下舌尖，“凜神不走射手位嗎？”
俞致遠打趣：“喲，還知道徐凜最擅長AD，了不得啊俞彎彎，還提前做功課了？”
“你——”
俞彎彎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不能怼，要優雅，不能給徐凜留壞印象。
今天，她就是全峽谷、最合格的貼心妹妹：）
俞彎彎選定魯班七號後，徐凜鎖了劉禪。反觀俞致遠，則選了最拿手的中路法師周瑜。
鑒于前幾天的雙排裏，俞致遠都拿了射手位，并且還一直和她說，他最近在練英雄、職業選手不能僅限于走某一路……怎麽今天段位低的排位游戲，反倒又用回那個已經打得很好的英雄？
俞彎彎覺得奇怪，問：“哥，你怎麽選了法師？”
俞致遠語氣依舊很拽：“怎麽的，帶飛你還不好？”
俞彎彎：“……”
要、忍、住。
她逼迫自己笑出來：“不是你說的，要練練輔助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嘶——對對對，說過說過，我事兒太多給忘了，那什麽，”俞致遠說道，“就我那給你輔助的，夠好了吧？今天也讓你感受一下凜神的輔助，下路雙人搭配是真給他玩明白了。”
俞致遠懶洋洋地：“哎徐凜，我妹要是有不會的地方，你可得好好教她啊。”
“嗯。”
俞彎彎關了麥無聲吶喊，感動的痛哭流涕。長這麽大，第一次想抱着俞致遠狠狠親一口。
簡直是比親哥還親的哥啊！！！
原來，能讓兄妹之情迅速升溫的關鍵，就是徐凜！
俞彎彎悟了。
[劉禪]這個英雄，俞彎彎在日常匹配游戲裏也見到過。遺憾的是，輔助她的劉禪多半都是勉勉強強，厲害的都是別人家的。
但這局不一樣了。雖然沒見識過徐凜的劉禪，但俞彎彎非常有信心，只要他在，這局就是穩贏。
果然，開局不到四十秒，[劉禪]輔助中路的俞致遠拿下一血。
要說對ZYG的了解，俞彎彎還真是做了功課。
俞致遠擅長中路法師位，在王者榮耀[周瑜]戰力排行榜裏，常年第一。
作為隊長的徐凜，射手和輔助打的最好，曾經在聯賽場上打出過90的戰績，一局封神。
至于輔助和上路戰士，一個叫DO，一個叫福蘇。但給俞彎彎印象最深的，還是ZYG的打野。
這是個短發女孩，ID：ZYGQZ。女孩姓鄭，ID意為：Queen Zheng。
在論壇裏，關于她的傳奇很多，真真假假，俞彎彎也分不清，只想等有機會見到她時，問問清楚。
這場對局，徐凜的輔助打得确實很好，跟[芥末玫瑰撻]有的一拼。他總是能在俞彎彎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按出相應的技能，幫助她殺人或者逃跑。
俞彎彎打得謹慎，在俞致遠拿下第五個人頭時，她又回到下路，和對面的孫尚香互相制衡。
但顯然，徐凜的耐性有限，他問道：“可以上嗎？”
俞彎彎看了眼滿滿的狀态：“可以。”
“節奏不能被他們拖沒了，走——”
俞彎彎跟在徐凜身後，在他放出暈眩技能後立刻接上一技能，把孫尚香打成殘血，平A拿下第一個人頭。
緊接着就是對面的輔助，劉禪帶了[幹擾]技能，帶着俞彎彎越塔強殺掉對面的莊周。
剛好小兵到達，兩人又推倒一座防禦塔，美滋滋回到自家塔下。劉禪繼續去中路輔助，小魯班回城補狀态。
“凜神輔助也太穩了。”俞彎彎從不吝啬誇獎，“我哥哥輔助打得也好，他上次用蔡文姬輔助我，我全程都不用回城的，還拿了好多人頭。”
徐凜笑了聲，似乎有些輕蔑：“是嗎？那下把我用蔡文姬輔你？”
“還能打嗎？你們不訓練？”俞彎彎壓低聲音，餘光看了眼正在和彈幕聊天的許栀，确定她聽不到，“下周不是有比賽？”
徐凜淡淡道：“現在是晚飯時間，我們吃的快，還有一會兒才晚訓。”
俞致遠拿下第十八個人頭，連推對面兩座高地防禦塔，繼續帶小兵推對面水晶。
拿下三殺後，獲得勝利。
俞致遠伸了個懶腰：“對啊，所以剩下的時間用來陪妹妹，待會兒晚訓要到十二點。”
俞彎彎最近才了解到職業選手的作息，對她這種十點必須進入夢鄉的養生選手來說，十二點結束工作已經很遲了。
她囑咐：“那你們争取能睡覺的時候就多睡會兒，你平時總失眠熬夜，還有凜神……不是有頭疼的毛病嗎，千萬注意不要着涼。”
“俞彎彎，”俞致遠自戀的毛病又上了頭，直接忽略俞彎彎後半句話，“你這都是從哪兒看的？看不出來，怎麽還暗暗關注我呢？順帶着連隊內的消息都知道？”
俞彎彎一怔，臨時編理由，說話都結巴：“就是，從、從那個……論壇上看的，我有個朋友發給我的。”
俞致遠啧了一聲，感知到俞彎彎在外人面前拘謹，料定了她今天一定不會回怼，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接着提問：“朋友？我怎麽沒聽你說過，你還有關注游戲的朋友？”
俞彎彎繼續編，聲音不自覺都小了很多：“……大學社團認識的，以前沒跟她聊過游戲，最近才聊上的。”
俞致遠拖了個長音的“哦”：“那她還說什麽了？”
“誇了你的周瑜，QZ的韓信。”
“還有呢？”
俞彎彎抿抿唇：“她還說……”
呼吸放輕，對面的兩人靜靜等着她的回答。
俞彎彎決定大膽一回，她單手壓住狂跳的心髒，盡力讓自己說話時尾音不抖：“她還說，凜神是全隊最帥的那個。”
俞彎彎屏住呼吸，繼續——
“她很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