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煎餅

時青綿覺得自己對學習的事還是很佛系的,按部就班地上課、完成作業完成小組論文和各種課程設計。她就和普通的大學生一樣,并沒有表現出更強烈的對成績的企圖心。

這種性格讓時青綿一直是一種溫溫糯糯的樣子,有一種很特別的淡定。不争不搶,但似乎她對要做的事情和對自己自身的定位都有清晰的認識。

這讓時青綿雖然不像別的同學一樣表現得拼命學習的樣子,但是她的成績一直很好。時青綿覺得這沒什麽,而只是基本的前提,畢竟她每天在這裏的目的就是讀書嗎?當然要把學習先解決了。

時青綿說這話的時候,語調平靜,大眼睛很無辜。聽得褚文君拿着手裏一張報紙卷成的棍子抽她的手臂:“青綿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欠扁嗎?就像高中時候那種躲在被子裏用手電筒看書,完後考完試拿了第一名還要裝作滿不在乎地說,唉,我也沒好好學習,随便考考的。叫你凡爾賽,叫你凡爾賽!”

時青綿沒聽過這種說法,好脾氣地解釋說說:“我沒有打手電筒在被子裏看書呀。我看書都在自習室。”

“叫你凡爾賽,叫你凡爾賽。”褚文君又拿報紙打她。

孫梅笑:“優秀而不自知,真讨打。你快去學習吧,喏,這是文君新買的習題集。你拿去做好參透了,回來帶我拿獎學金,再帶我們全宿舍一起拿數模競賽大獎。組織信任你!”

孫梅煞有其事地拍拍時青綿的肩,塞了一本習題集給她。時青綿接過來,然後就點點頭:“哦~那行。”

接着時青綿就開始收拾書包。放在置物架上的那一箱煎餅還沒吃呢,時青綿拿了個保鮮袋,裝了一大張進去,然後往書包一塞,背着書包就出門了。

“這,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還真去了……這也太乖了吧。”褚文君拿着報紙捂嘴。

“呵呵,呵呵~”孫梅也捂嘴笑了。

時青綿要去自習是認真的。海市大學硬件條件很好,一棟巨大的八層圖書館大樓提供了數量龐大的自習室座位供學生們使用。

她去的樓層提供給碩博和教師進行自習。原本本科生是不會進入這一層的,時青綿貪圖這裏清淨,拜托老師給了權限,然後就時常來了。

今天用的是教師自習室。一個小房間,擺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正好沒人,時青綿就進去了。她把孫梅塞來的資料和習題集一字排開,開始慢慢地研究。

數學這種東西,對普通人來說非常枯燥且艱深。可是一旦思維轉動起來,整個大腦的邏輯一環扣一環,陷入其中,足以讓人達到廢寝忘食的地步。

時青綿做題做題,不知過了多久,肚子餓起來的時候,她發現竟然把自己給做餓了。一看時間,原來到飯點了,但是她題還沒有解完,時青綿舍不得走。正好書包裏有煎餅吧,現在可排上用場了!

她一邊看資料,一邊伸手拿出煎餅來。就着這折成四四方方的煎餅,撕了一塊四四方方的下來,然後咬在嘴裏開始嚼啊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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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酒和尉曼初約在自習室自習,祝酒讀的雖是自己原本的新聞專業的研究生,但是工作脫離本專業好幾年了,加上學渣體質,讓她學起來頗為吃力。

尉曼初能力強悟性高,但是學的是挑戰人類智商極限的數學專業,也是需要狠下一番功夫才能跟上課程的進度。

現在這對工作搭檔,最常見面的地方,就是一起約去自習室學習了。祝酒對這種現狀,簡直無可奈何。特別是這大美人,還學得真像那麽回事了似的,全身心投入。

想想看,全國最大觀衆最多的電視臺的新一代王牌主持人,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跑來讀書,讀的還是匪夷所思的應用數學專業!除了自找罪受,自我折磨兼多掉頭發以外,得不到任何好處。

沒名沒利,想一想就不刺激,哪裏打得起精神來。祝酒于是還沒到中午11點,就開始過五分鐘寫個字條:你打算到什麽時候?

尉曼初神色淡然,只是拿筆點了點自己正在看的書。過了幾分鐘,祝酒又擠眉弄眼:走啊走啊,吃飯去啊!

尉曼初還是表情安定,手指了指手表,意思是說:還早呢。

再消停了幾分鐘,祝酒開始趴在桌上扭起來:快救救孩子吧,孩子要讀書讀死了。

尉曼初這次抿嘴笑笑,看看時間,她們坐下來也有兩個小時了。雖然祝酒前半個小時在睡覺,接下來半小時上廁所,終于學了半小時,後半個小時又在鬧着要走。但是算算時間,也算是到了她的極限。

尉曼初于是開始收拾東西了。兩人出了自習室,走到樓層最邊上的觀景平臺上,祝酒舒口氣,“送算能透透氣了。看啊,這裏視野多開闊,景色多漂亮,悶在自習室裏多無趣。”

“你呀,校園景色能有自習室裏的帥弟弟們漂亮?”尉曼初淺笑着調侃。

“哦,那還是人漂亮些。畢竟最美的風景是人嘛。”祝酒毫不掩飾自己的喜好:“不過,我原來混的圈子,365天恨不得見到3650個俊男美女,相比之下校園裏的這點又不夠看了。”

祝酒說這話的時候悄悄觀察尉曼初的反應,結果大美女的反應就是沒反應。祝酒只得說:“曼初,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這個節目是中視的王牌訪談節目,請來的人不是政要、外國元首,就是各界的大咖大拿。主持人也一直都是資歷老,能力最牛的那兩三個。現在他們想吸收新鮮血液,明顯就是意矚于你。你一句正在讀書就打發了,太可惜了。”

“我讀書這是事實。我一開始就說了我讀書就不再做節目了。”尉曼初淡淡地說。

“可是我覺得這明明不事實。”祝酒皺眉:“我知道那件事影響了你,在你心裏有陰影。可是你不能逃避一輩子的呀,你要試着慢慢去克服,我覺得這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這個節目現場的觀衆很少,甚至可以做到現場無觀衆。你只需要發揮自己,不需要管任何人,完成自己既定的工作就好。”

“你可以試着練習一下呀。說不定慢慢就好了呢。”祝酒苦口婆心地勸。

“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也不能接受我帶着這種狀态去工作,如果不能做到最好,我就不做。”尉曼初的表情微冷,一向來溫婉好聽的語氣溫度,這下變得很低。

“好啦好啦。怕你了,再議吧。”祝酒舉手投降。因為她已經看出尉曼初不悅的跡象了。

尉曼初這個人,情商高脾氣溫和,可是自然有一種氣勢,讓人不敢造次。和她面對面交流的人,也不願意惹她不快,反而是很樂于配合她的安排,享受一種和她愉悅相處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尉曼初在當主持人的時候,有一種天生的魅力,天然地能對舞臺上的場面和各種突發狀況進行把控的原因吧。尉曼初有一種令人驚嘆卻又很得天獨厚的魅力,讓人難以拒絕。

“別議了。去吃飯吧,走了。”尉曼初嫣然一笑,離開了觀景平臺的圍欄邊。

祝酒也只得把工作的事情按下不提,快步跟了上去。兩人往電梯的方向走,突然尉曼初放慢了腳步,因為這個位置能看見前面走廊轉彎處最邊上的一間教師自習室裏有一個穿着卡其色棉布裙和一件白色泡泡袖上衣的的學生。

她面前的大自習桌上擺滿了打開的書籍和一張一張的卷子,或許是方便于看資料,她正俯趴在桌前,手拿着筆撐在桌面上。

祝酒和尉曼初這時轉過彎來,旁邊就是電梯,祝酒順着尉曼初的視線,也往那個自習室裏看了一眼。

裏面的女孩正好微微擡起頭來,側過臉。祝酒一看,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那女孩一擡頭,從側面看過去就是,只見那女孩嘴裏叼着一大張黃表紙,正在努力費勁地嚼啊嚼,然後小口咽下去。

祝酒嘶嘶地吸氣,小聲驚嘆:“那個學生,躲在這裏……吃紙啊!!!”

祝酒看向尉曼初,卻發現她默默地調開了視線,好像當做沒看到,也并不表現出看到新奇事務的樣子。祝酒也聳聳肩,趕緊跟在尉曼初身後走向了旁邊的電梯。

兩人出了校門在附近吃了午飯。海市大學一百多年前建校的時候在市中心的邊緣,可是一百多年過去,随着城市發展,這裏早已經是市中心的市中心。

這裏周圍文化氣息濃厚,加上附近就是海市最高學府,人才濟濟,所以周邊發展得非常好。各種高端餐廳,精美食店應有盡有。

找了地方吃完飯出來,正巧經過一家西點店,櫥窗裏各式各樣的精美蛋糕和手工餅幹看起來十分養眼。飄散在空氣中的香甜的烘焙味道,也讓人難以忽略。

尉曼初擡頭看了一眼,然後走進去,指着櫥窗上看到的一塊看起來非常漂亮鮮甜的蛋糕對店員說:“我要這個,麻煩你幫我裝起來。”

“好的。謝謝惠顧。”店員禮貌熱情地笑,用紙盒把蛋糕裝起來,再配上一只素雅高檔的白色紙提袋交給尉曼初:“二位慢走。”

尉曼初輕輕颔首微笑,接過紙袋就走了。

尉曼初的導師住在校園裏的蘇園,她時常會到導師家裏去看看,祝酒是知道的。本以為她買了點心是要去拜訪導師,沒想到兩人回到校園,又往自習室的方向去了。

進電梯回到剛才的樓層,祝酒晃了晃手裏的紙袋:“這個你吃嗎?”

做她們這行的,雖然不是靠臉和身材吃飯的明星,但是尉曼初的工作經常在鏡頭前,對于身材和外貌的控制算是一種基本的職業素養。尉曼初是個自律性很好的人,雖然她一直很瘦從不需要刻意節食,但是祝酒就從來沒見過她放肆随意吃這種高糖高熱量的甜食。

“我就沒見過你吃這樣的甜食。你這是要開葷啦?”祝酒笑說,這真是,大美女莫不是完全放飛自我的節奏。

尉曼初抿嘴笑笑:“也是哦,我是不能吃的。那……送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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