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29有人被咬了
餘念安從床上猛然站起來,郝衛國也醒了。
郝衛國原本只是想閉上眼睛打個盹,沒想到衣服都沒顧上脫,沾了枕頭就睡了過去。隐約感覺床鋪亂顫的時候,睜開眼,就看見大佬已經在穿褲子,準備往外走了。有那麽一瞬間,他腦子裏不由自主帶入了某種不可描述的狀态,腦洞大開,覺得這場景怎麽那麽像兩人一起開房,睡在賓館,進行了成人運動過後,錢款兩清,出門就假裝陌生人那調調?
危機感頓生,這不行,絕對不行,他一定要趁近水樓臺先得月,抓緊在大佬的心裏留下更重要的一塊地方才踏實。他下意識的揪着不知何時蓋在自己身上的毛巾被,用迷迷糊糊的語氣問了一句:“外邊什麽情況?”
此時的郝衛國,更像是一個懵懂的大男孩,特別需要人照顧保護的樣子。餘念安忍不住柔聲安撫道:“沒事,你累就睡吧。隔壁有棟房子有人慘叫,我先去看看。”
郝衛國提醒道:“咱們這批新人住宿的地方有宵禁,過了12點就不讓出入了。”
“嗯,村長和我說過村裏的規矩。不過他說若是村裏有異常突發狀況,也希望我能幫忙援手。反正我今晚感覺不太累,睡不着。回頭你們正常鎖門。那些鎖和院牆擋不住我,落鎖了我也能進來。你給我留門就好。”
絕美帥哥,神情專注溫柔細語的叮囑,這也太溫柔,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郝衛國覺得自己心跳加速,臉上發燙,幸好屋裏連蠟燭都沒點,旁人怕是注意不到他不正常的表情,他只能假裝語氣平靜的說:“那你速去速回,我在屋裏等你。”
郝衛國掂量着自己的能力和體力,如果強行跟着去,說不定還要大佬分心照顧他,那還不如老實的在屋裏等着,別給人添亂,才能讓大佬更放心吧。
村裏規定熱.武.器都統一交給村委會的庫房保管分配,個人只能留冷兵器防身。現在他們屋裏只有大砍刀和消防斧。
餘念安拿了砍刀,推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其他房間也有旁人聽到了慘叫的聲音,不過大多數人都沒有出去看的膽量。村子裏有專門的巡夜人員,若是突發變故,自然有專人去應對。
無論之前村長是否請托,餘念安覺得既然自己來到這個村子,這裏就是他的臨時家園。那聲慘叫過于蹊跷,深夜中顯得突兀,此後并無槍聲只有一片嘈雜,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萬一是普通人很難應付的事情,他這種武力值相對高一點,不怕受傷的人沖在前面或許能阻止更多危險發生。
之前和村長聊天,他已經知道梁慈他們救下了姚芳芳,姚芳芳很可能是控屍這種罕見的異能者,她卻一直昏迷。那個産婦的狀況也不太好,傷口感染發着高燒,和女嬰都在醫院的病房內。
餘念安一直擔心傷者因為自身抵抗力的問題,還有那些無孔不在的變異昆蟲偷襲,或許會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那些會讓人變成喪屍的古怪病毒。
村裏的醫療點與鎮上的正規社區醫院比更小巧一些,規模和外觀看着比普通民宅還小,門口挂個牌子,平時就三個人上班。大昏迷之後,醫療點分成兩部分。一個是村民尋常病症問診,挪去村委會。另一個是救治傷患的地方,不與尋常看病交叉混合。那些有外傷的人情況不穩定,不僅需要醫護人員随時盯着,還需要專人守衛,免得發生意外。
餘念安尋聲找過去的時候,發現巡邏的民兵已經趕到了。那兩個民兵拿着槍,有些猶豫是否沖進院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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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正是救治傷患的醫療點。外邊的院子門虛掩着,裏面有人在踱步。
民兵見着拿砍刀的餘念安,微微有些吃驚。
餘念安解釋道:“李村長叮囑我有餘力就多幫忙照看一下村裏的事,你們兩個怎麽不進去。”
那兩個民兵這才壯起膽子推門進了院子。
院子裏原本守夜的那個人此時臉色煞白,渾身發抖的站在院子裏,指了指門內小聲說道:“裏面可能有人變喪屍了,剛才那慘叫聲好像是盧醫生。他……”
“門怎麽從裏面鎖了?”一個民兵檢查了一下房門口,焦急道,“究竟什麽情況?”
守夜的人說道:“剛才我太困打了個盹,聽見慘叫才驚醒。就發現這個門被裏面誰給鎖上了,說怕喪屍跑了。”
“啊?喪屍會跑?裏面都是傷患,重傷那種都是一人一屋。”民兵急了,不過他也不敢貿然就往裏闖。他們手裏的武器用得并不熟練,平素訓練也只是與人類的交鋒。他們親眼見到喪屍啃咬活人,活人立刻屍變那種場面,還是心有餘悸的。
旁人琢磨着是否拿鑰匙開門的時候,餘念安已經用特殊技巧把外邊房門打開。
他建議道:“一個人拿槍守門口,你們誰跟我進去看看?我大頭陣,盡量用砍刀解決,咱們別出太大的響動,免得影響旁人休息。”
兩個民兵之中膽子大的主動說:“老方,你去通知備戰組和另一個醫生,我跟餘同志進去。小劉守在門口,如果有喪屍直接擊斃。”
有了這個清晰的安排,大家各司其職迅速行動起來。
餘念安走在前面,第一個進了房間。
醫療點是重要設施,24小時供電。現在首層門廳及樓道裏的主燈是亮着的。一層有三個主要房間,樓上還有一層,以前是辦公室和庫房。現在騰出來,安置了需隔離觀察的病人,就2個房間。
昏迷的姚芳芳因為無法判斷昏迷原因,單獨隔離在一個小房間,門是從外邊鎖上的,枕邊有呼叫設備,醫生也能通過觀察窗每半小時看一下裏面情況。另一個房間暫時空着。鄭強的妻子,那個傷口感染的産婦帶着嬰兒住在一層的多人病房。同房有一對母女。
生病的是這位母親,是心腦血管的老毛病,頭暈心痛腿抽筋只能卧床,沒人攙扶着都站不起來。醫生給開了打點滴的藥劑疏通血管。女兒陪護着母親,順便也照顧其他需在醫療點過夜的病人。
餘念安側耳聽了聽,樓上沒什麽動靜。樓下這裏,有幾個腳步聲不太對。他對身後的民兵比劃了一個手勢,自己進入了有喪屍的房間。
迎面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喪屍,并沒有如預想中那樣撲過來。它似乎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控制住了,混白色的眼珠仿佛注意不到新來的人,連常規的嘶吼也沒有發出,只是安靜的站着,乍一看更像一個标本。
但這人的确已經完全喪屍化了。
餘念安的突然闖入,新鮮血液的味道,似乎将這個暫時“睡眠”的喪屍給激活了。餘念安自然不會給喪屍攻擊的機會,直接揮刀砍了頭。
恐怕這房子裏面還有別的喪屍。民兵随後進入,看見這場景忍不住傷心落淚,惋惜道:“這位就是我們村的盧醫生,他還給我治國病,特別負責醫術也好。居然就這樣……”
再往裏走就是産婦和那位生病的母親所在的病房。
這間病房的房門是關着的。門口也直挺挺站着一個喪屍,是個年輕的姑娘模樣,同樣是“睡眠”狀态。這姑娘的嘴上臉上還沾着鮮紅的血液,或許是她咬傷了盧醫生。
那麽這個姑娘是怎麽變成喪屍了呢?餘念安心存疑慮,很快處理了這個喪屍之後,再次仔細聆聽。這個病房內有人的呼吸聲音。他輕輕敲了房門。
房門之內有個蒼老的聲音應道:“是來救援的麽?”
“是的。”
“快進來,我站不起來無法開門,産婦鎖了門之後就暈倒了。孩子還在搖籃裏睡着,沒事,我們都沒被咬。”那個蒼老的女聲虛弱的說話。
餘念安将門外的喪屍挪開,弄開門鎖,推門進去又趕緊把門關上。另一個民兵守在外邊,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況。
房間內那個打點滴的老人躺靠在床上,眼神哀傷,問道:“我閨女是不是已經……”
“您節哀。”餘念安不知該如何安撫那個老人,只先将暈倒在地上的産婦抱回床上安置好。
這産婦全身滾燙,腹部傷口滲出了一大片鮮紅色,整個人因為高燒抽搐着。她之前應該也在打點滴,不過為了去鎖門,掙紮着爬起來,手背上的點滴針都已經拽掉了。
餘念安檢查了一下,明面上看這個産婦雖然沒有被咬的跡象,不過身體狀況很不好,必須及時搶救。
那個女嬰含着嬰兒奶嘴,睡的正香,襁褓中的小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并沒有被外界緊張危險的氣氛感染到。
老人輕聲說:“我閨女今天下午特別困,我就勸她去外邊找個躺椅睡覺。她不肯去,還說陸醫生讓她盯着,到了時間喊他來給那個産婦換點滴藥水。結果,我打了個瞌睡,再睜眼就見閨女的狀況不對勁。就像是她爹那樣,要變喪屍,向我撲了過來。
同屋那個産婦當時還沒睡,想掙紮着起來幫我,卻有心無力。”
“是盧醫生趕過來了吧?”
老人點點頭,哽咽道:“盧醫生是個好人,他将我閨女推出房間。對了,盧醫生怎麽樣了?”
“他也遇難了。”餘念安答了一句,又問道,“剛才我見變成喪屍的人與其他喪屍不同,好像都在睡覺,您知道是怎麽回事麽?”
老人茫然搖頭。
餘念安于是暫時離開了這個房間,叮囑拿槍的民兵守好這裏,他檢查确認一層再沒有別的喪屍後又去了二層。
二層的面積比一層小了一半,從樓梯口能一目了然看清,空屋子的門虛掩着,另一個房間房門緊閉。二層如果有人變成喪屍,又沒被關在屋子內,那按照目前喪屍的行動力根本下不了樓梯,會被困在上面。事實上二層靜悄悄,不仔細聽完全感覺不到有人在。
餘念安聽了聽,确定房門從外邊鎖着的那個房間內,人還活着,呼吸綿長,但肯定不是喪屍,也不太像是清醒的人的呼吸節奏。
這個房間是外邊臨時安裝了一個建議插銷,不用鎖的,他很輕松打開房門,往裏一看,只見病床上躺着一個年輕女人,應該就是姚芳芳。
如果剛才的喪屍是被姚芳芳控制了,那姚芳芳為何又昏迷過去?難道她曾經醒過來,剛好趕上危險場面,她控制了喪屍又再次脫力昏迷了麽?
餘念安仔細檢查這個房間,并未發現任何可疑生物,确認姚芳芳依然是昏迷中,除了不省人事狀似沉睡之外,她一切身體指征都還不錯。他再次關好了房門,去了另外的那個房間。
這個房間只有一張空床,其餘地方堆放了一些常用藥品和暫時用不到的醫療耗材。這個房間窗口很小,但餘念安眼神敏銳,很快就發現窗子是開着的,紗窗上有一個破洞。
餘念安趕緊找到膠帶将破洞補好,憂心重重下了樓。他再次查看那老者女兒的屍體,發現她的手臂上有蚊蟲叮咬的痕跡。
這種痕跡與姚芳芳腦後頸項上的異常狀況并不一樣,就像是普通毒蚊子咬了個大包,過了一段時間,只剩下一片紅和蚊子叮過的孔。
是有蟲子叮咬了這個年輕姑娘,她才會變成了喪屍麽?這種變異蟲子或喪屍化的昆蟲究竟有多少,是否已經接近了村落,外邊巡邏的那些人有否遭到襲擊?
白天昆蟲沒有那麽活躍,入夜後是他們活動的高峰。一開始進入村子的時候,餘念安就聞到了強烈的驅蟲藥物的味道,每棟房子裏裏外外都噴灑了大量殺蟲劑和消毒水,尋常蚊蟲早就扛不住了。但很顯然,還是有漏網之魚。
又過了幾分鐘,村子裏的民兵隊長以及睡夢中被人喊起來的村長、支書都到了醫療點這裏。
餘念安率先提醒道:“大家都再噴一點防蚊和驅蟲的東西。之前一層病房裏這個姑娘很可能是被蟲子咬了才喪屍化的。”
衆人聞言一個個表情極為嚴肅,趕緊依言噴藥。
村長李昌對民兵隊長說道:“再多發一些驅蟲藥給外勤巡邏的民兵,特別是那些值夜崗哨那邊。叮囑所有村民如非必要別開窗子,注意防蟲。”
餘念安簡單講了講醫療點這邊的特殊情況,發現喪屍“睡眠”的異常,又提起他在游客中心那邊遭遇到的變異昆蟲的事情。至少目前那些讨厭的蟲子已經被大量消滅,不過若是敵對勢力搞破壞,故意在哪裏投放了病毒,誰也不知道何時何地還會冒出什麽怪物。
村長和民兵隊長不免唏噓。
村支書是大學生畢業下基層鍛煉的村官,年紀輕一點,也比另外兩個前輩更樂觀一些,鼓勵道:“辦法總比困難多,之前聽郝衛國說,将來會有人發明防變異蟲子的裝置,而且餘同志也提了自然界相生相克,蝙蝠吃蟲子,比人自己動手去消滅蟲子效率更高。我們從現在開始加強防範,這裏也嚴格按照消毒程序清理好,人多力量大總能扛過這波。”
李昌對餘念安說道:“我們村就只有盧醫生這一位受過正規醫科教育的醫生,他這一去就沒人了。一時半刻上面肯定派不出新的醫生過來。你們那位B大醫學生陳小虎,能不能先留在村裏,暫時代替村醫?”
餘念安客氣說道:“首先我并不是我們那批人的首領,村長既然這樣問,那我先帶話給陳小虎,看他怎麽選擇吧。”
一看村裏的骨幹将後續事情安排的妥當,還派了兩名中年女性在這裏守着老人和産婦,又會照顧女嬰的,餘念安便不再耽擱,抓緊返回了新人住的院子。
院子門已經從裏面鎖了,他不想打擾旁人休息,一縱深輕巧的翻牆進去。于是他看見滿院子裏只有一間房子亮着燭光。窗子上映出了那個他心心念着的高大身影。
比餘念安更快幾步,郝衛國像是心有靈犀一樣聽出了餘念安的腳步聲,率先打開了房門。兩人相視一笑,一起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