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日驚喜
“老婆,你能來接我回家麽？”
男人委屈地說：“別的人都有人接，只有我沒有。”為防萬一，他快速補充道：
“只有助理和司機。”
好委屈,好難過。
所以助理和司機在你的範疇裏不算人是麽？遠在十幾公裏外的簡游摁了摁太陽穴,按捺下心思,語氣不自覺地帶上幼稚園哄小孩子的幼稚,耐心地說：
“你不是在參加晚宴麽？你要好好工作啊。”
“可是我工作完了啊。”趙琛西不高興地說：“你心裏只在意我有沒有在工作麽？”
“你一點都不在乎我麽？”
完球了,這孩子開始鬧別扭了。
簡游深知哄孩子的秘訣,他側過身，半捂着耳朵小聲地說：“我當然是最在乎你的啊，你是知道的啊。只不過成年人當然要好好完成工作，然後才能玩嘛。”
男人似乎被他說服了,但還是固執地說：“那你到底過不過來接我啊,這裏很冷，還很黑,而且我還沒有帶保镖。”他頓了頓,看着門口和庭院裏一排排的保镖說：
“只帶了幾個。”
簡游強忍住扯嘴角的沖動，算了，孩子還小，再教一教勉勉強強還能成人的。
他溫聲道：“那你等我哦，你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能休息的地方，等我半個小時哦。”
男人天真低沉的嗓音穿過萬千電流抵達青年耳中：“好，我在附近的咖啡店等你，你要快點過來啊。”
簡游一個“好”字說的抑揚頓挫，如同舌尖滾過圓潤的珍珠。一旁慕暄扭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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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簡游？”
“沒事，孩子犯病了。”人聲嘈雜的烤肉店裏,簡游面色如常地轉過身，摁黑屏幕，站起來朝桌子上兩人笑笑：
“我有事要先走了，飯錢直接發我微信吧。”
“哎，就這點錢，哥付了。”高誠大方地擺擺手，看臉色顯然是喝得上頭了。
“那慕暄你照顧下高誠，我先走了。”
“哦，那你路上小心啊。”
青年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他人高腿長，邁步大方，背姿筆挺，走起路來非常優雅美觀，慕暄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彎處，回頭奇怪了一下：
“什麽孩子，他哪來的孩子？”
……
……
簡醫生的傻狗孩子這會兒正躲在一家咖啡館裏悠搭悠搭地喝咖啡，他今晚赴宴穿的比平常還隆重，一身貼身剪裁的高定西裝襯得他英姿勃發，就算這會兒他脫掉了西裝外套，但布料講究的正裝襯衫依舊讓他整個人看着英武不凡。
襯衫袖口卷起到小臂部位，露出左手一塊昂貴的機械手表，雖然他無名指上已經戴上了象征忠誠的戒指，但依然猶如耀眼的北極星般吸引着店內所有目光。更別提他偶爾低頭對着手機輕語，那一瞬高傲中的溫柔足以虜獲所有還期待着愛情的男男女女的心。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挪動着小步羞澀地上前。
“先先生，您是店裏的第一千位客人，這是本店為您準備的小禮物。”
她羞澀地推上一包包裝精致的小餅幹。
容貌俊朗氣質不凡的男人正從微信頁面上移開視線，他低頭看了眼女孩手上的禮物，并不接收。
“抱歉，我今晚所有的好運都将來自并送給我的愛人，除此以外的所有‘運氣’都不與我相關。”
年輕的店員怔了怔，顯然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會有人連“好運”都不願意接受麽？這是單純的科學主義者，還是極致的狂妄？
她試圖解釋：
“真的只是本店準備的小禮物……”
明亮的頁面突然跳出一行字，是一串簡短的語音。男人飛快地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嘴角慢慢地咧出一個微笑，那種自然的變化瞬間打破了他坐在店裏半個小時營造的成熟穩重的形象，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會在路邊遇到的陷入愛裏的男孩一樣，連身上價值上萬的服裝都無法襯出他的氣場了。
不待她想出結果，座位上男人忽然站了起來，一張成熟英俊的臉龐朝着女孩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說：
“我老婆來接我了，我要走了。”
店員被男人瞬間巨大的反差和總覺得帶着絲刻意的話弄得略略失措，連忙讓開到邊上，看着男人幾步走出門口，與正從門口鈴铛下穿進的一個青年擁抱在一起，男人的下巴在青年肩膀蹭了蹭，熟稔地攬着他的腰走了出去。
女孩有那麽一刻都沒有意識到性別的問題，她滿腦子的“他們好配”，“他們好搭”，“他們天生一對”，等過了會，才有人嘆息了一聲：
“果然好男人，都被好男人搶走了。”
……
簡游被壓在一個黑暗裏，一旁的路燈也忽略了的陰影下親吻，他們交換了好幾個吻，直到彼此都變得黏稠，氣息火辣辣地融彙在一起。
簡游嘶了一聲，舔了舔酸軟的上颚，輕笑着問：
“今天怎麽這麽激動？有好事？”
趙琛西就算停止了接吻也一刻不能分離地霸占着老婆的腰，傲嬌地說：“我每時每刻都很想老婆啊。”
就是溫軟老婆突然變成“辣妹”，他還有點消化不良只能努力消化。
趙琛西心口一動又要湊上去，被青年一把捂住嘴，黑乎乎的夜裏他的聲音透着一絲甜味：
“不可以了，回家再繼續。”
趙琛西：“……哦！”
兩人走出陰影的時候簡游敏銳地感覺到一個視線，他扭頭看了看，只看到一片清涼月色，燈光像白玉般純潔無瑕。
他勾了勾嘴唇，收回了視線。
兩個人雖然說是回家，但路線卻不是回家的方向。趙琛西胡亂地指揮着路線：
“左左左，右，右轉！”
車子七七彎彎地拐了無數條十字路口，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處臨江的飯店，夜晚十一點的時間，沿江一帶璀璨宛若白晝，卻又比白晝多了無數的神秘和暧昧，幽藍燦紫的光芒渲染出瑩瑩的氣氛，江水潺潺，在這樣寧靜深邃的夜裏就好像永遠流動又永遠駐守着這座城市的守護神。
幾座江邊的大廈變幻着霓虹燈，無數光點彙聚成熱愛祖國，奔赴未來的大字，江心有船緩緩渡過，從遠處望去，小得就像一葉孤舟。
簡游和趙琛西坐在幾十層樓高的餐廳裏，從窗戶眺望遠方，江景一覽無餘，這種居高臨下的開闊視野的确會讓人心曠神怡。
簡游是吃到一半出來的，趙琛西在晚宴上也沒有多吃，兩個人都餓了，這會兒吃夜宵倒是不錯的方案。簡醫生把養生兩個字抛在腦後，放縱地享受情人間的快樂。
“據說，淩晨12點在這裏享用美食的人，會得到愛情之神的祝福。”
簡游從裹着黃油的牛排裏撇了一眼給他。
“你從哪個娛樂網站看來的？”
趙琛西神神叨叨地說：“是愛神告訴我的。”
“愛神除了告訴你讓你來這裏吃飯以外，還說了什麽？”
“她還告訴我，我的戀人會永遠地愛我。”
“哦。”簡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點點頭道：“這點她倒是說的沒錯。”
趙琛西心裏一激動，臉上差點破功。
這個點太晚了，餐廳裏面只有寥寥幾對愛侶，燈光打得異常暧昧，薩克斯柔美低沉的吐息将人拖入一場似真似假的幻境，整個餐廳就好像舊電影裏的場景，連同餐桌上燃燒的蠟燭映出兩張深愛的臉龐都仿佛黑白電影定格的劇照。
簡游被這難言的溫情暧昧氣氛所觸動，心裏微微異樣，總覺得哪裏不對。他剛要擡起頭，餐廳入口一個巨大餐車被推了出來，餐車上擺放着一個雙層蛋糕，蛋糕的外緣點綴着無數玫瑰花，英俊的服務生微笑着推着餐車，在餐廳只有數位的客人目光下将它送到了靠牆的一對年輕男女桌旁。
女人眼裏帶着欣喜，但沒有很激動，顯然是預料到了這一幕。服務員操着一口正宗的意大利口音，說了一句“生日快樂”，而後又用略顯僵硬的中文說了一遍，另一個服務生上前幫忙，将蛋糕妥帖地放在桌子中間。
音樂剎那變成了生日快樂歌。
餐廳裏所有人都唱起了歌，連簡游和趙琛西都跟着哼了兩句，女生快樂地笑了起來，紅着臉在男生指導下切蛋糕。
簡游剛剛收回視線——
“啊！！”
毫不掩飾震驚的尖叫，簡游飛快地轉頭，整個餐廳都陷入熱潮，男生手上握着一枚戒指，單膝下跪向女生求婚了。
趙琛西飛快地給他補充細節：“戒指藏在玫瑰花裏。”
“……”簡游失笑地搖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
這一波一波的驚喜，用一個預料中的驚喜掩蓋另一個大驚喜，會玩。
在男友浪漫貼心的求婚布置和水到渠成的感情下，女生答應了求婚。幸福的事情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感染到旁人，從餐廳高層乘着電梯往下的時候，簡游臉色還帶着惬意溫柔的笑。趙琛西狀似随意地看着他的側臉，掩下心底的好心情。
簡單的夜宵和點蕩起伏的劇情後，兩人手牽着手靜靜地走在陷入靜谧深夜的江邊岸上。
江水依舊洶湧不絕，水花撲打石壁，水花帶着一絲清涼味道，将九月淩晨的空氣染上幾縷不易察覺的溫柔。簡游低頭看了眼兩人緊握的手，不覺有點想笑。
兩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工作多年，結婚三年，像初戀的青澀的小鬼們一樣在淩晨時分，十指相扣地走在城市一角，就仿佛尋找校園傳說中能得到愛神庇護的魔法。
這也太羞恥了。
趙琛西感覺到他的心境波動，唇瓣笑意加深，緊扣的手指讓後者的指根感到略微的生澀。
“我們可是法定夫夫。”
簡游任由他孩子般幼稚的舉動。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啊，不過你明天不上班麽？大晚上還在外面逛。”
“我可以請假啊，我可是總裁。你可以麽？”
“你可以，我就可以啊。”
簡游被他拉到一個停靠船只的碼頭邊上，江心一艘游艇正在緩慢靠岸，這艘游艇通體雪白，三層高低，船身鋒利尖銳，船頭上瞧看起來充滿野性。黑暗之中，它就像一頭夜間的豹子，以其不羁而淩厲的外形彰顯出它強烈的侵略性。
簡游慣于在刀具，器具中生存，也喜愛這種讓人心生懼意的冰冷，強大的鋼鐵生物。他一時不由看呆了，直到游艇全方位地進入眼簾，船身上一個巨大的“J&Z”圖标異常醒目。
簡游：“……”
時間進入淩晨十二點二十五分，兩岸巨大商廈外牆燈光不斷變幻，最終定格成一串相連的字體，連在一起就是“Z J，forever”。其中J還是在心裏面的，完完全全被Z的心給包圍了。
簡游身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被這一幕搞得昏眩之中，又有點好笑，他收回看向遠方燈光得目光，正要回頭看向自己忠誠的戀人，天空剎那間綻放出巨大的煙火。
不，那并不是煙火，那是用燈光或者什麽高科技投射出來的煙火效果，斑斓的“煙火”極其絢麗，已經到了壯觀的程度，五彩的“火花”在嫉妒的絢爛後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那一刻的震撼和殘缺美絲毫不遜于它綻放的瞬間。而在心底的惆悵還未消失前，另一株煙火噴薄而出，競相盛開，紅色，粉色，藍色，綠色，紫色……各種顏色煙花效果争相上演，就仿佛它們的生命從誕生的一刻就是為了現在。
煙火綻放的時刻，所有的光點彙聚成一句情人的愛語，而它逝去的瞬間，又隐隐約約地能看到底下所隐藏的名字。
淩晨的江邊雖然人跡稀少，但依然有浪漫的情侶或者落拓不羁的獨行客，他們紛紛仰頭望着天空，在驚呼中拿起手機。
天空已經不再是天空，極度的絢爛，還有未盡的愛語充斥着江水邊青年呆愣的目光，讓他一瞬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世界的存在，只有眼前人的臉龐不斷地放大，在頃刻間占據了他所有視線，連同他的呼吸也一并占有。
“……”
“生日快樂。”
“我的寶貝。”
青年呆呆地看着一吻完畢，心滿意足地撫摸着自己唇角的戀人，英俊穩重的戀人嘴角擒着一抹笑，眼中萬千光采，風華無雙，絲毫不遜于漫天的煙火。
他比煙火還要燦爛。
